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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來?!鼻锬悍愿馈?/br> 小魔衛(wèi)瘋跑的影子未停下來,但她發(fā)現(xiàn)當(dāng)她說出“回來”二字時,對方的腳步有片刻緩慢,這是要故意裝作聽不到。 秋暮勾勾手指, 那小魔衛(wèi)不由自主倒回到她眼前。 “尊后饒命啊,小的耳朵不好使?!毙∧l(wèi)跪地磕頭。 此地?zé)o銀三百兩。秋暮不打算跟這個小卒子打啞謎繞圈子, 直接問道:“躲我作甚, 箱子里頭的是什么, 又要去哪?” 小魔衛(wèi)眼珠子轉(zhuǎn)了一圈,抱緊了黑漆的木箱子, “里頭是小的私人物件, 怕是玷污了尊后的眼?!?/br> 秋暮方要奪過箱子, 那小魔衛(wèi)先一步遞上一片龍鱗,“尊后,這是魔淵里頭的那頭金龍托小的轉(zhuǎn)交給魔后的, 那龍說他先走了,這個留給尊后,若日后有需要可隨時喚他。” 傷還沒好, 就這樣無聲無息地走了。 秋暮接過龍鱗的一剎那, 小魔衛(wèi)施了個千里腿訣, 跑了。人影沒了,余音還繞在半空,“尊后恕罪,小的尿急……” 小魔衛(wèi)眼熟得很,似乎是伺候在浮樓殿前的小將。秋暮施了個障眼法騙過了寸步不離的殺千屠,對方并無懷疑,隨著她的分~身晃悠著,她則追上了那個小魔衛(wèi)。 浮樓果然沒去泡溫泉,魔界的議政殿燈火通明。祭臺之上,四位長老正圍著一盞燭火做法,浮樓則站在一側(cè)負手觀望,神色凝重。 先前落荒而逃的那個小魔衛(wèi)走到浮樓身前,恭敬跪下,又將漆木箱子打開,捧出里頭一張雪白的皮毛,“魔尊,這張皮一直放在魔淵最深處養(yǎng)著,不曾掉一根毛。” 浮樓輕哼一聲接過皮毛浮于半空,燭火映出的光圈投到雪白的毛皮上,蕩出一層層氣流,剎時,殿門大開,旋風(fēng)自四面灌入,待風(fēng)平息下來,空中游躥著無數(shù)靈獸的魂魄,戰(zhàn)戰(zhàn)兢兢望著做法的四位魔界長老。 無鏡長老第一個收回指尖法力,拱手對浮樓道:“魔尊,我等用蠻荒九枝燈燭召來氣息相似的靈獸魂魄,然皆非那張白皮的魂,看來神獸朏朏確已魂飛魄散,望魔尊節(jié)哀,莫要再做無用之功?!?/br> 飄在空中的神獸影子趁機求饒。 “放了我們吧?!?/br> “我們并非你們尋的獸?!?/br> “我還要投胎繼續(xù)做我家主人的寵物,放了我們吧?!?/br> “……” 浮樓一揮袖,驅(qū)散了眾靈獸的魂魄,亦滅了殿內(nèi)數(shù)盞燈燭。又擺擺手示意眾長老及魔衛(wèi)離去,只一個人坐在一簇橘色的燭火下抱著一張毛皮發(fā)怔。 那簇燭火,秋暮熟悉,乃幽冥當(dāng)鋪蠻荒九枝燈中的一支??磥砀且詸?quán)謀私拿了當(dāng)鋪的神燈為己所用。那張皮毛她更熟悉,正是肥爺?shù)钠ぁ?/br> “你看我將你的毛皮保養(yǎng)得多水亮,可惜我不敢讓你家主子看到,好不容易從天界尋到你這張皮還得藏著,怕惹你主子傷心。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寵你家主子,再不讓她受欺負。還有,我都不敢告訴你家主子,那個八爪魚是真沒了,聽說爪子喂了天狗,然后我便將天宮的狗全殺了,也算替那八爪魚出了口氣。”浮樓正對著掌心毛皮嘟囔著,一只白嫩的手撫上雪白的毛皮,他抬眼,正是秋暮。 “既找回來,藏著做什么。”秋暮將毛皮小心拿起,“先前我還不敢去天界尋,就怕聽到肥爺?shù)拿ひ脖粴Я说南?,不料,你卻替我做了我不敢做的事。” 橘色燭火映入浮樓的眼底,目光也染上橘色的溫柔,“對不起?!备切÷曊f:“瞳姬的忘我香讓我沉沉睡了一覺,那時你卻在天宮受苦在那七重荒塔受罪,都是我太輕心,只因那瞳姬先前有恩于我,我才疏于防范中了她的迷香,害你白白受了那么多罪?!?/br> 這魔頭至今還不知道正是她請瞳姬將他困在魔宮的,當(dāng)時她要去換天牢中正替她受罰的孟婆,她一個人的罪,一個人背。 浮樓抬手輕輕撫摸秋暮的頭頂,聲音里帶了哽咽,“只要一想到你先前受的那些罪,我便不想原諒自己,幸好……你回來了?!?/br> 秋暮將毛皮抱到懷中,隨意坐到殿內(nèi)祭臺的臺階上,受不了魔頭的矯情,轉(zhuǎn)移話題道:“對了,瞳姬犯了何罪受罰,被荊棘繩吊著穿著,慘!” 浮樓也隨意坐到一旁,搖頭,“不曉得,我去拿燈燭的時候她正吐血。” “你私拿蠻荒九枝燈燈燭,她沒攔你?” “沒,什么話都沒說。” 秋暮歪頭問:“不對啊,瞳姬不攔你,主子也沒現(xiàn)身教訓(xùn)你一下,那當(dāng)鋪的主子一向小氣,我私闖書海他賞我一頓幽火焚身,怎么突然大方起來?!?/br> “可能……”浮樓摸了下額頭,“我魅力大,那團濁氣被我風(fēng)采折服了吧?!?/br> “……你怎知當(dāng)鋪的主子是團不成形的濁氣,你先前見過他?”秋暮再問。 浮樓托腮,做牙疼狀,“見過,先前那怪物跟我打過招呼,還夸我長得帥?!?/br> 秋暮轉(zhuǎn)回頭不再說話,只一手輕輕撫摸懷中的毛皮,同先前一樣,柔而滑,只是有些涼,那條蓬松的太尾巴亦太過安靜了點。 碩大的殿內(nèi)沉默良久,窗外鷹隼展翅而過的聲音都落入兩人耳中。 浮樓打破沉默,望著那張毛皮道:“不想對你家寵物說點什么?” 輕撫毛皮的手停下,秋暮望向窗外的nongnong夜色,低聲道:“還能說什么。一萬句抱歉,一萬句感謝,欠的太多了,話就說不出來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