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影「九」
書迷正在閱讀:[倩女]高冷男神是佛家女弟子、我家后山成了仙界垃圾場、我承包了整個森林、商業(yè)聯(lián)姻、死也不說喜歡你、女團練習(xí)生的搞事日常、嫁給前男友的偏執(zhí)狂哥哥、染指那個攝政王[重生]、末世里面種點甜[穿書]、在逃生游戲里做大佬
春假即將結(jié)束前,秋澄光帶著一箱筍干和一箱紅酒去見爸爸。 紅酒是歸于璞買的,他說:“你要是不帶去我就自己喝了?!?/br> 秋澄光先拎為敬。 在一處枯葉永遠也掃不完的院子里,父女二人時隔多年相見。見面的一瞬間,兩人都有些不習(xí)慣,全靠著爸爸的第二任妻子在旁寒暄。 秋澄光沒有準(zhǔn)備好什么聊天的話題就來了,本以為會很尷尬,沒聊幾句就要回去了,哪知話匣子一打開,便從中午聊到下午。父女倆沿著一個小小的草莓園走了好幾圈。 好像什么都聊了,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事后回想的時候,也只能勉強說出“聊了近況”、“告訴他我談戀愛了”這樣的話。 在這“近況”里,也包括mama的狀況。秋澄光沒有多說,秋池頃也沒有多問。 臨走前,秋澄光忽然記起來一件事,于是問道:“爸爸,去年有沒有個男人從聆城過來找你?。俊?/br> “沒有啊?!?/br> “沒有嗎?” “沒有,我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幾個新的人,這我還是記得清楚的?!?/br> 秋澄光點了點頭,腦子里閃過她寫過許恭昶的家庭住址。隨后,結(jié)果父親采摘下來的一大籃筐草莓,她回了家。 到家之后,瓊姨驚嘆:“多好的草莓啊,你這上哪兒摘的?” “就駕校那邊有一個草莓園,我碰上教練了,他說那草莓園主是他的學(xué)員,和他去買可以打折,我就蠻去看看咯!怎么樣?好吃嗎?” “好吃好吃,你等等也給于璞送點過去?!?/br> “哎呀,他要吃就自己來了唄!” 秦鋆瓊安靜地笑著,吃了一顆草莓,眼睛一亮:“真的很甜!” “是吧?教練贊不絕口嘞!這教練買東西還是有一手的,他還告訴我摘草莓啊一定要等晴天的后一天去摘,這樣草莓甜,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下次我選個陰天去摘,看看還甜不甜!” 說得跟真的一樣,秋澄光頭也不回地往房間走:“我睡個覺,起床了再收拾行李!” * 初八下午回去,意外地在小區(qū)門口看見施元好,秋澄光降下窗戶,喊住他:“喂,干啥去呀?又做志愿者?” “不是。”施元好俯下身,和車內(nèi)的人招呼了一遍,“我來約會的?!?/br> “呦?!追到女孩子啦?” “嗯,你怎么好像比我還高興?” “那當(dāng)然啦!我替你高興嘛!” “你們這是……去哪兒?”施元好看了看車后座,除了秦鋆瓊和瓊姨兩個人之外,還搭著兩件行李。 秋澄光的心底忽然冒出一絲遺憾:“我們要回去了,明天就上班了。你呢?什么時候去學(xué)校?。俊?/br> “十五過后。” “在哪兒讀大學(xué)?” “慕城s大,隔壁的隔壁的隔壁,也不遠?!?/br> 秋澄光心底的遺憾忽然間又煙消云散了。她飛快地眨了兩下眼,掩飾驚訝之色,淡定地說:“小朋友,jiejie我以前也是在s大讀的書!” 施元好不太相信:“這么巧?” “對呀!這么有緣要不要留個聯(lián)系方式?”前后雖然毫無因果關(guān)系,但秋澄光還是果斷地提了出來。 好在施元好爽快地答應(yīng)下來,拿出手機加了微信:“等你哪天回來了一起去學(xué)生街吃東西!” “好!” 揮手告別之后,秋澄光將窗戶降下來,看著后視鏡里頭施元好還遠遠站在那里。不一會兒,一個女生跑到他的身邊,和他一起望著車子駛離的方向。 秋澄光忽然擔(dān)憂地說:“他會不會加了我以后再把我刪了呀?” 歸于璞瞥她一眼:“你哪兒來的這種想法?” * 年后的第一個節(jié)日是情人節(jié),街頭巷尾的飾品店、餐廳都裝飾起來,趁著還有nongnong的余年味,情人節(jié)也變得紅而喜慶。 如果不是曲翎說,秋澄光也忘記了。想起時要再給他準(zhǔn)備一份禮物已經(jīng)來不及了。 于是下午五點鐘她提前下班,奔回了家。今晚他加班,她做好了菜送到事務(wù)所去。 事先打聽到鐘嘆也在,于是做了三份。到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七點半了。 推門進去的時候,他們說話的聲音戛然而止。 歸于璞坐在辦公椅內(nèi),鐘嘆倚在桌旁,看見秋澄光進來,鐘嘆搓搓手招呼道:“稀客稀客!等你好久了!” 歸于璞走上前,看見她拿著雨傘,問道:“下雨了嗎?” “蒙蒙小雨?!?/br> 他把傘掛起來,接過她手中的便當(dāng)盒。 便當(dāng)盒有些沉,她為了拎得保險一些便沒有戴手套,手指已經(jīng)勒出幾道痕跡。歸于璞看了看那幾道紅色的勒痕,看了看她:“疼嗎?” 秋澄光搖頭:“還好吧,就是重了點。我來不及把東西都煮完,所以去面包店買了一些點心,晚上可以吃?!?/br> 說話間,鐘嘆已經(jīng)收拾出一張桌子了。歸于璞將便當(dāng)盒放到桌上,秋澄光坐了下來,撐著下巴看他一個蓋子一個蓋子地揭開。 時間緊迫,她只準(zhǔn)備了三份rou醬意面,煎了三份從超市買回來的牛排,三份干貝蔬菜羹,,一盒從面包店買回來的雞蛋三明治,以及幾袋泡芙、麻薯、板栗餅。 鐘嘆的肚子爽快地發(fā)出饑餓的聲響,秋澄光笑起來:“餓不死你!” “你今天怎么突然想送便當(dāng)過來???他生日嗎?” “不是啊。” 鐘嘆疑惑地挑挑眉,仰臉一想:“哦!今天是情人節(jié)?我早上看見對面商場有個情侶活動?!?/br> “對呀,今天是情人節(jié)。不過,我也是下午才知道的?!鼻锍喂庹f,“要是早點看朋友圈就可以早點知道了?!?/br> “我到現(xiàn)在才知道?!币粋€比一個遲鈍,遲鈍得毫無夸張之嫌疑,歸于璞一邊擺好筷子一邊笑著說。 “我最近接了個案子,當(dāng)事人是個六旬老人,算日期都按農(nóng)歷算,出庭的時間他也換成農(nóng)歷。”他解釋道,“所以我也這幾天也跟著他看農(nóng)歷。我發(fā)現(xiàn)看農(nóng)歷還挺有趣的。” “哪里有趣了?” “新鮮感吧?”鐘嘆搭腔,“幾乎所有人都用新歷,只有你用農(nóng)歷,你覺得自己高級多了,是不是?” 歸于璞瞪他:“何必說得這么明顯?” 秋澄光埋下臉笑,咬了一口三明治,眼睛一亮:“呦,這個蛋和火腿真好吃!” “你怎么先吃三明治?” “我就想先吃嘛?!?/br> 三個人吃飯聊天,漸漸地,秋澄光也忘記了這是特意為歸于璞準(zhǔn)備的情人節(jié)晚餐。反倒是鐘嘆吃一半忽然提起來:“這該不是你給他的情人節(jié)禮物吧?” 歸于璞作勢取下他的筷子:“那你不要吃了?!?/br> 秋澄光若有所思:“算了,其實也不在乎這一天。我本來就沒有很在意這個情人節(jié)。你在意嗎?” 歸于璞搖頭:“你在意我就在意,你不在意我也不在意?!?/br> 鐘嘆聽了之后恨鐵不成鋼:“有你們這么談戀愛的嗎?一天到頭這種節(jié)日才多少,不得抓緊時間好好過一過?” 沒想到,秋澄光抿著筷子說出一句刺激人的話:“可我覺得跟他一起的每一天都比特意過一個節(jié)日來得好哇?!?/br> 鐘嘆生無可戀地吐了口氣:“我干嘛跟你們一起吃飯???” 歸于璞:“我也不知道?!?/br> 吃飯的時候也愛聊些以前的事情,又聊聊有所耳聞的大學(xué)同學(xué)的近況。他們仨在大學(xué)時期便特別要好,鐘嘆和歸于璞是舍友,和秋澄光同在一個老師那里學(xué)ps,算是同門師兄妹。 聊起往事舊人,總覺得餐桌上好像少了點什么。鐘嘆忽的打了個響指,急急忙忙跑進一間小小的儲物間,拎出來一瓶紅酒。 一見到酒,秋澄光又想起歸于璞醉酒的兩次。許是他也想起來了吧,于是鬼鬼祟祟地瞥她一眼,被逮了個正著。 “看啥?” “沒?!?/br> 鐘嘆端著酒和杯過來,鏗鏘有力,豪邁大方:“會須一飲三百杯!” 秋澄光奪過杯子:“三百杯你個頭!他之前才跟你出去喝了個爛醉!” 歸于璞咕噥:“也沒有爛醉……” “是嗎?”鐘嘆早忘了,“哪個時候?。课覀兂鋈ズ冗^嗎?” “不然你和誰出去喝的?” “我沒告訴你嗎?”歸于璞連忙接話,“我們跟陳序龍喝的?!?/br> “哈?”關(guān)于陳序龍的酒量,秋澄光不僅有所耳聞,而且親身對仗過,“你居然敢跟他喝?我都喝不過他!” 鐘嘆笑出來,趕忙捂了捂嘴:“不好意思啊,沒忍住。不過澄光你這么說就傷自尊了,他喝酒還喝不過你嗎?” 秋澄光緩緩坐直:“你不知道嗎?” 歸于璞低下頭:“鐘嘆還喝不過我呢!” “又扯上我干嘛?” “反正今天這酒不能喝?!鼻锍喂馄鹕戆丫坪捅嘧撸暗饶奶煸诩依镌俸攘?。” “那好吧,誒澄光,”鐘嘆比劃了下,“他辦公桌下有一碟瓜子,你拿過來我們嗑一嗑?!?/br> “你飯還沒吃完?!?/br> 秋澄光剛把瓜子端出來,走廊上傳來幾聲漸響。三個人對視一眼,鐘嘆走過去看了看貓眼。在問答機上問:“誰?。俊?/br> 傳來一個女聲:“委托人?!?/br> “明天再來吧!” “有要緊事兒!” 女人的聲音兇起來,鐘嘆眨了眨眼,一邊指著門說“什么人啊這是”,一邊將門打開。 走進來一個大波浪美人,估摸著有一米七,又穿上高跟鞋,鐘嘆微微仰視她:“有何貴干?” * 雨夜造訪的女人叫胡雪蕊,拿出一份英文版權(quán)說明書,在身高惹惱了鐘嘆之后,意識到鐘嘆英文不太好,于是又賊心賊氣地補了一刀:“my english name is sherry, o meet you.” 鐘嘆卒。 歸于璞接過那份說明書掃了一眼,問:“具體情況呢?” 原來,胡雪蕊是個人漫畫家,畫漫畫幾年了,作品反映一直都波瀾不驚。一直到去年年底,連載在“拾意”網(wǎng)站的一部漫畫引起了不小的反響,算是撥云見日熬出頭了。 但在那兒之后不久,她發(fā)現(xiàn)盜版猖獗,幾乎在正版漫畫更新的同一時刻,盜版也迅速跟上,毫不落后。為此,她也損失了相當(dāng)大一部分的收益。 “更可恨的是,有一些網(wǎng)站居然把作者的名字都改掉了!你說氣不氣人!” “氣人啊!”秋澄光狠狠地捶了下手,歸于璞倒吸一口涼氣:“輕點?!?/br> “那你總不能把所有的雜魚小網(wǎng)站都告一遍過去吧?”鐘嘆往沙發(fā)上一躺,瞟過桌上的英文文件,“而且你這張版權(quán)說明書是咋回事兒啊?” “是和正版網(wǎng)站簽的,僅此一個網(wǎng)站。這邊還有一份合同,也是英文的。” “歸于璞你看一下?!辩妵@捂著眼睛招呼道。 “不是吧?律師不是應(yīng)該閱讀很多英文文獻嗎?”胡雪蕊哪壺不開提哪壺,“律師您怎么這個樣子???我還是聽人介紹過來的嘞!” 秋澄光偷笑,幫著解釋:“他的英語是真的菜,連photoshop上面的那些英文都看不懂。” 歸于璞瀏覽文件的目光一滯:“那些英文我也不太懂。” “好吧,當(dāng)我沒說。” “我要告的是全畫庫這個網(wǎng)站,”胡雪蕊提高聲音分貝,“這個網(wǎng)站不僅盜版,而且把作者名字都給改了!他還不是瞎改你知道嗎?我原本以為他隨便安個名字上去也就得了,誰知道那名字背后真的有人在活動!” 鐘嘆這才睜開一只眼睛:“你跟他們溝通過了嗎?” “有啊,拾意這邊跟他們溝通過了,但你知道,拾意也就是個小網(wǎng)站,還沒那個全畫庫大呢?!?/br> 鐘嘆笑出聲,意識到對方眼神不對勁之后,立馬斂起笑容:“行吧,你再說具體點。歸于璞……” “這案子我不接?!?/br> “為什么?” “我這邊老爺爺?shù)陌缸舆€沒忙完?!?/br> “接美女的案子不比接老爺爺?shù)陌缸觼淼煤脝幔俊焙┤锿α送ρ鼦U。 秋澄光忽然地戒備,也不甘示弱地挺起身。但她凈身高沒人家高,再加上身材比例中腿的比例更大,化了淡妝的臉又長得稚氣,因此挺得越直看著就越嫩。 她只好先發(fā)制人輕咳一聲:“咳!” 歸于璞看著她。 她收緊下巴義正言辭:“我是他女朋友,他不需要刻意為美女辦案了!” 歸于璞:“我也沒有刻意過吧?” 胡雪蕊恍然大悟:“難怪你們一直牽著手。” 鐘嘆目瞪口呆:“你是豬腦子?。繝渴至瞬皇乔閭H是什么?” 胡雪蕊看向他:“請問律師和委托人第一次見面就可以出言不遜嗎?” 鐘嘆翻了個白眼。 最終敲定事成報酬,是賠償款的五分之一,鐘嘆假惺惺推辭了兩句,到底還是笑瞇瞇地接了下來。胡雪蕊寄予厚望地鞠了一躬,漂亮的大波浪上下翻騰,掃了鐘嘆一胸懷。 送走胡雪蕊,秋澄光跳到鐘嘆面前,見他臉色還繃著,繃得有些古怪,問道:“怎么啦,鐘嘆?心情不好???這個案子贏了可就發(fā)財了!” “哼,這是唯一值得高興的!想到接下來都要跟她出入,我就……” “更高興了?” 鐘嘆緊鎖眉頭,臉頰漲得通紅,終于將口中的水咽下去:“不要在我喝水的時候講笑話!” “ok,ok?!?/br> “不要說英語!” 歸于璞護著秋澄光:“你兇她干嘛?” 鐘嘆惱惱的,惱得心神不定:“我……我剛才受了委屈!” * 回家的路上,秋澄光切換著歌曲。車輛駛到一個左轉(zhuǎn)路口,她把目光放在他轉(zhuǎn)方向盤的手上,問:“鐘嘆和女委托人都這么合不來嗎?” “從來沒有,這是第一次。” 秋澄光又切了一會兒歌,話音里隱著竊喜的笑:“我總覺得鐘嘆的春天好像要來了?!?/br> 歸于璞笑著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聲音低緩的:“晚上你說的幾句話我聽著都挺受用?!?/br> 她有備而來似的:“是指我說我是你女朋友的話?” “嗯?!?/br> “那當(dāng)然啦!”她驕傲而輕松,又很快板起面孔,“我告訴你,以前你身邊肯定還會出現(xiàn)很多女人,你最好自覺一點!” “要是每次你都能這樣宣誓一番該多好?!?/br> “誰還要整天跟你屁股后面不成?” 他笑著:“還有一句?!?/br> “哪句啊?” “你說每天跟我在一起也比準(zhǔn)備過節(jié)日來得好,這句?!?/br> “我瞎說的呢,刺激鐘嘆的?!?/br> “真的?” 秋澄光遲疑了:“假的,現(xiàn)在才說瞎說的?!?/br> “所以就算天天跟我在一起也不會無聊咯?” “不會呀,我這么有趣的人和你這么欠揍的人在一起,怎么會無聊呢?”她煞有介事道。 “那這個世界上有趣和欠揍的人多了去了,鐘嘆就比我欠揍?!?/br> “要不然重新表述一下,”她笑起來,隱在幽暗的背景里,前方車燈照亮她臉上淡淡的怯意,“換成‘我和你在一起,怎么會無聊呢’。表述完畢?!?/br> 車廂靜了一會兒,他最后問一遍:“真的不會無聊?” “不會?!?/br> “好……我也是這么覺得的?!?/br> “哦?!”秋澄光看向窗外,甩了兩下劉海,“狂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