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若嘴角噙著一抹涼笑：“不相干的人，影響不到我?！鳖D了一下，她又冷冷加了一句，“在我心里，早在那一年，你就跟著她一起死了?！?/br>
    里面的人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喬若聽到到里面?zhèn)鱽硪宦晣@息：“我可能……真的快死了。淋巴癌。二喬，我……”

    喬若腦中嗡了一下，就好像當(dāng)初聽到裴師兄說他快不行了一樣。

    不，她此刻的心情比當(dāng)初還要復(fù)雜一點。

    中國人一向講究死者為大，仿佛死了，所有恩怨就應(yīng)該一筆勾消。

    可是，憑什么？

    “是嗎？”喬若冷漠地打斷他，“你相信報應(yīng)嗎？”她輕笑，“我現(xiàn)在相信了?！?/br>
    “若若，我知道你恨我。以前的事，對不起。我……”

    喬若掛斷了電話，把手機(jī)扔到枕頭上。

    快死了嗎？

    他早該死了！

    手機(jī)又響，喬若仰躺到床上，雙眼放空。她也搞不清自己在想什么，只感覺鈴聲很悅耳，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死亡的樂章。

    自動掛斷。

    然后又響。

    再自動掛斷。

    再重新響起。

    往復(fù)幾次后，鈴聲驟停，然后門鈴又響。

    喬若的心臟狠狠地一跳，就好像一個美夢被人無情打擾。

    一股無名火騰一下燒起來。

    －－

    喬若的手機(jī)，一開始是正在通話中。隔了一會兒再打，倒是沒占線了，可是她一直不肯接。

    重復(fù)了幾次，唐寄棠收起手機(jī)。

    死纏爛打不是他的性格，要是換作其他女人……

    要是換作其他女人，他壓根兒就不會像腦子被挖了個坑似的，說出那番話來。

    喬若打了他的左臉，唐寄棠現(xiàn)在恨不得給自己右臉來一下。

    可是錯已經(jīng)犯了，現(xiàn)在能怎么辦呢？

    當(dāng)然只能是道歉。

    他嘆了口氣，重新去摁門鈴。

    唐寄棠做好了打持久戰(zhàn)的準(zhǔn)備，沒想到這一次，門幾乎應(yīng)聲而開。

    “你有完沒完？你是想打回來嗎？那你打啊，你敢動我一巴掌，我立馬報警你信不信？”

    里面沒有開燈，喬若忽然這樣怒氣沖沖地堵到門口，把唐寄棠嚇了一跳。

    他舉起雙手：“信！我絕對信！不過我沒打算打回去，我是來道歉的。”

    “不需要！”

    喬若想關(guān)門，唐寄棠眼疾手快，手腳并用抵住門。

    “喬小姐……”

    “你滾！”

    喬若雙手用盡全力去關(guān)門，體力上的懸殊，讓她一直未能如愿。

    走廊里的燈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緊咬著嘴唇，幾乎讓人擔(dān)心她會把嘴唇咬破。

    這個女人的確一直很囂張，可是卻從來沒有這樣失控過。

    唐寄棠現(xiàn)在，更加后悔自己一時的口無遮攔。

    他把心一橫，手上一用力，一把將門推開。

    喬若被震得后退一步，唐寄棠趁機(jī)閃身進(jìn)門，又一把將門重重闔上。

    黑暗里，他搶先解釋：“我真的只是想道歉，真的，你別生氣了?！?/br>
    喬若就站在一步遠(yuǎn)的地方，看不清面孔，只聽得到她重重的呼吸聲。

    她回來這么久，竟然一直沒開燈？

    “喬若，我是真心道歉的?！泵髦浪赡芸床坏?，唐寄棠貼在門上，還是舉起雙手，“剛才是我一時失言，我向你道歉?！?/br>
    眼睛在這時稍稍適應(yīng)了黑暗，喬若的身影清晰了一些。

    她偏了下頭。

    “不用。要是做錯事，道個歉就能一筆勾消，還要法律做什么？”

    她在氣頭上，說任何話唐寄棠都能理解。

    他嘆了口氣：“可是我也罪不至死對吧？”

    喬若忽然笑了。很冷的那種笑。

    “是嗎？語言暴力就不是暴力了？你沒聽過‘口水都能淹死人嗎’？傷害別人，往別人身上潑臟水的時候，你怎么沒覺得自己做的不對？你憑什么道歉，憑什么求原諒？死又不是免罪金牌！你要死就滾一邊安靜去死，別到我面前來博同情！”

    “不是，我……”

    唐寄棠簡直要被她轟暈。

    突然之間，就好像黑暗中有光乍現(xiàn)，唐寄棠忽然覺得有哪里不對。

    他是說錯了話，喬若生氣是應(yīng)該的，打他那個耳光，甚至也能理解。

    可是她現(xiàn)在這些話，怎么感覺不太對勁。

    就好像……好像因為什么事，她在遷怒他。

    “喬若？”

    他上前一步，輕輕地用雙手把住她的肩。

    喬若忽然驚醒，劇烈的掙扎，唐寄棠一個不及防，臉被她的指甲刮了一下。

    他本能地“嘶”了一下，喬若一愣，唐寄棠趁機(jī)摸了把她的臉。

    手心里一片冰涼。

    她……竟然哭了？！

    第16章 （含入Ｖ公告）

    “喬若？”

    喬若沒吭聲，也沒有動。

    唐寄棠的手在半空中停了停，慢慢攬住她的肩。

    “我是真心的向你道歉?！彼怕Z速，如在哄一個受了大委屈的孩子，“真的。假如你是因為我的話，那……對不起。假如……是因為其他的，你……”

    在任何一個女人面前都游刃有余的人，第一次感到語言的貧乏。

    寂靜的黑暗中，他輕輕將她攬到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