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這怎么會是你的錯。” 林疏嚴顯然有些著急,他慌亂地上前,兩手攤開,像是要給我一個擁抱,但又膽怯地忍住了。他輕聲道,“上輩子在梁安世偷走我的底片,把它們寄給蘇家之后我才意識到不對勁,因為能讓我放下戒心的人本來就沒有幾個。我叔父為了給蘇家一個交代,只能把我和母親關(guān)在了一起,那副畫的玄機也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的,你從來都沒有錯,是我連累了你?!?/br> 我想起了梁安世在船上說過的話,“他……去精神病院折磨過你?” 林疏嚴大約沒想到我會提起這茬,只是含含糊糊地說道,“也許有過吧,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br> 他遲疑了半響,說道,“……畢竟就算梁安世摧毀了這副畫,易公子最后還是找到了能夠制裁他們的證據(jù)。他當時身上的傷沒好全,來回奔波中傷口感染發(fā)炎,到最后幾乎是奄奄一息,雖然他始終不相信你已經(jīng)……反而是我什么忙都沒幫上。” 他只字不提曾經(jīng)去過寺廟的事情,我也不好挑破,只是低頭應(yīng)道,“嗯?!?/br> “所以……你和他的婚禮,我還有資格到場祝賀嗎?” 林疏嚴前面鋪墊了不少,大概只是為了這故作輕松的一問。我心里亂亂的,不置可否地應(yīng)和道,“如果你想去的話,當然可以?!?/br> 顯然這不是他想要的回答,林疏嚴眼底的失落過于明顯,但他還是努力地撐起一個笑,“開個玩笑而已,我想易公子是不會高興看見我的。他那么在意你,要是因為我而誤會就不好了。” 他轉(zhuǎn)過身背對我,聲音悶悶的,“時間是不是差不多了?我怕拖得太久,你家司機該起疑了。” 我凝視著他的背影,“那我先回去了?” 他點點頭,一點聲音也不肯往外泄露了。 我往回走了兩步,林疏嚴沒有跟上來。我重新回到了畫展里,情不自禁地在那副單支玫瑰的油畫前停了下來。 說起來我喜歡玫瑰這件事倒是從未在林疏嚴面前提過。因為那時年少意氣覺得這個喜好過于矯情,有失氣勢,于是從不愿提起,只是在林疏嚴臨摹簇花的時候佯裝不經(jīng)意地夸過幾句,也不知在場的畫中花大多以玫瑰為主,和那些小鹿亂撞的心思有沒有關(guān)系。 但好像和林疏嚴不知疲倦投喂我的甜味餅干比起來,這倒顯得不那么羞恥幼稚了。 我摸摸鼻頭,沒什么猶豫就又往工作間走去。房間的門沒有關(guān)攏,只留了一絲縫,厚重的窗簾拉得嚴實,導(dǎo)致里面光線極其昏暗,但依然能隱隱約約看見一個人影蹲在地上,孤零零的身子在細微地顫抖。 我輕手輕腳地靠近,在林疏嚴發(fā)覺我的一瞬間用力地從后面緊緊地抱住了他。 林疏嚴大吃一驚,“你……” 我把臉埋在他的后背里,把嘴角的笑意藏得極好,“有人在偷哭,被我發(fā)現(xiàn)了?!?/br> 即便不用看我也知道林疏嚴現(xiàn)在的神色定然是又羞又惱,他用帶著哭腔的低沉嗓音無力辯解道,“……沒有哭,房間里面灰塵太多,把我眼睛弄得很難受?!?/br> 我好心地沒有揭穿他,“本來是想要走掉的,但我忽然想問你一件事,于是又回來了?!?/br> 林疏嚴溫順地被我錮在地上,也不掙扎,“什么事?” “我家后院種了好大一片玫瑰,你什么時候有空去那里寫真畫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