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8
安德烈小心翼翼的關上了門,心有余悸:“你看到艦長剛剛的那個眼神了嗎?” “什么眼神?”伊萬踢踏著走在他身邊,手兜在褲兜里,興致不高。 “就是那種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好幾個來回的眼神?!?/br> 年輕人嘲諷的勾起唇角:“可惜眼神不會殺人?!?/br> 安德烈顯得有點擔心:“他看起來似乎不太不高興。” “他有高興的時候嗎?”伊萬低著頭一邊看路一邊抱怨,“每天都像有人欠了他幾千塊大洋,真擔心以后他老婆怕不是會被他給氣死。” “......” “嘖嘖,刻薄臉。” 平安夜前夕,艦船上彌漫著屬于過節(jié)的氣氛。 來來往往的艦員穿起了厚毛衣,五彩緞帶被扔的到處都是。伊萬動了動鼻子,可以聞到蛋糕剛剛出爐的那種淡淡的噴香味,放眼望去,到處都是紅紅綠綠的裝扮物,甚至連走廊的燈罩上都貼上了雪花貼紙——就是有點可惜這里不能下雪。 “伊萬。”安德烈忽然說到。 伊萬擰過頭,露出修長的脖頸,他總是容易對毛線打噴嚏,所以只能羨慕的看安德烈穿起高領毛衣:“什么?” “你不會是吃醋了吧?”安德烈若有所思。 而伊萬腳下猛地急剎車,停在了原地。 “......怎么可能?” 放屁。 老子怎么可能吃醋。 又不是女朋友。 兄長,不,前兄長去邀請一個姑娘有什么可吃醋的?? 不可能。 完全不可能。 他臉上的表情變化很精彩,而在他身邊,安德烈認真的說道:“說真的,你現(xiàn)在的表情和我前女友簡直一模一樣——還記得當年我被家里逼去相親,結果和她進了同一家餐廳,然后她先是面無表情的坐到了另一桌,找服務員要了一杯熱水,然后端著那杯水走到我面前潑了我一身,再然后他就用你現(xiàn)在的這幅表情看著我,一輩子都忘不了的記憶?!?/br> “什么表情?”伊萬理直氣壯的挺直了胸。 “瞪圓眼睛,挺直胸口,一副‘老子很恐怖你要小心一點’的樣子?!?/br> 伊萬“哈”了一聲:“......” “說真的,這是你自己的錯。” 伊萬沒好氣的問道:“好極了,怎么又怪到我頭上來了?” “當時如果你去邀請艦長的話,我打賭他一定會同意?!?/br> “等等,我為什么要邀請那個司馬臉去舞會?” 安德烈一臉的理所當然:“這不就是你嫉妒的事情嗎?被林艦長捷足先登?!?/br> “哪門子的捷足先登?”伊萬抽了抽嘴角,“我從來沒嫉妒過她,無論在哪個平行世界的地球上。” “我們不在地球?!?/br> “我也沒有嫉妒?!?/br> “你有?!?/br> “我沒有?!?/br> 安德烈走在他面前推開了門,里面是一個鬧哄哄的房間。 房間不大,空氣渾濁,一個輕薄的半透明光懸浮掛在最前方,擺著幾排鋁制桌椅,上面坐滿了人——屬于低級艦員的例行常規(guī)會議。 浪費時間浪費生命,你值得擁有。 “那你為什么一臉吃了翔的表情?” “扯,老子明明很開心?!币寥f坐到了他旁邊,露出了一個標準的假笑。 “騙鬼吧你,”安德烈撐起下頜,略微有些擔憂的看向他,“說說看,你為什么不正常?吃壞了肚子了嗎?” “......”伊萬的眼神有些飄忽不定。 “說吧,我又不笑你?!?/br> “......”于是年輕人飛快的撇了撇嘴,挪動了下屁股,“好吧,我只是有點不喜歡林宗韻而已?!?/br> “就這個理由?”安德烈不死心的瞇起眼睛。 伊萬難得的好脾氣:“沒錯,就這個理由,再問就把你塞桌肚里去?!?/br> 安德烈眨了眨眼,還想再刺探一些更加深入的情報,但苦于“塞桌肚”的威脅,還是欲言又止的閉上了嘴。 忽然,就在這個時候,一個滿臉苦逼的高級艦員走到了講臺上。 ——為什么說他苦逼呢? 因為下面沒有一個人為他投入了哪怕一丁點的注意力。 此時此刻,伊萬穩(wěn)穩(wěn)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聽安德烈吐槽林艦長到底是有多么的“教導主任”; 在他的左手邊,兩個姑娘正討論圣誕節(jié)到底是涂綠色還是紅色的指甲油; 前面還有個年輕人,他正在狼吞虎咽的吃早餐,韓式炸年糕的香味讓伊萬忍不住動了動鼻子。 “——請安靜一下,各位?!?/br> 左邊的姑娘:“哎我才不要綠色,那可是原諒色,要是男朋友出軌的話我怕自己會忍不住拿把菜刀把那對狗男女給砍了?!?/br> “——安靜!” 右邊的姑娘:“可紅色太艷俗了一點,你難道沒注意林宗韻涂的就是紅色嗎?老娘才不要和她同一個色系,丟人?!?/br> “——給我安靜!” “紅色。” “綠色?!?/br> “——安靜!” “紅色,閉上你的嘴?!?/br> “你才是吧,綠色?!?/br> 然后房間前面就打了起來。 ——是真打,拳拳見rou,砰砰砰砰,把伊萬看得一臉懵逼。 …… 十分鐘后,林宗韻領隊帶走了那幾位陷入糾紛的艦員。 事實上,當時來的時候艦隊還總共有50個人,最近因為大大小小的各種原因一共失去了16名艦員,剩下的34個人里面還有腦子不好的瑪麗,關禁閉的耳釘男,和現(xiàn)在新加入禁閉小隊的幾個同志。 ......幸好上帝保佑,他們沒幾天就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啊,這就是生活。”伊萬在座位上伸了個懶腰。 “生活什么?”一個非常有磁性的聲音。 “生活...生活不易,多行善事?!狈磻^來的伊萬眨了眨眼,剛好對上男人那雙綠色的眸子。 而一邊的安德烈已經(jīng)吃驚到窒息了。 準確的說,是驚喜大于吃驚。 肖恩假笑了下,伸出手從他的桌肚里掏出一袋開了口的番茄味薯片。 伊萬憤怒的看向他,由于事發(fā)突然,嘴里東西沒吃完,所以腮幫子還在不停的動,就像一只瞪著眼睛的倉鼠...于是肖恩選擇墊了墊塑料包的重量。 ——好家伙,會議沒過一會,這薯片就已經(jīng)空了一半。 “沒收了?!?/br> “狗屎?!?/br> “給我等著?!?/br> “哦。”伊萬干巴巴的回答。 肖恩沒有在他身上過多的磨蹭,事實上,他只是看了眼伊萬,再把后者氣得夠嗆后,轉(zhuǎn)過了身,稍稍放大了些聲音。 “各位,鑒于目前人手不足的事實,今天的常規(guī)會議由我?guī)О?。?/br> 于是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 而艦長大人慢悠悠的晃蕩到房間前面,他拉了把椅子,椅腿拖拉在地上發(fā)出“吱呀”一聲長響,接著,他用艦長特有的方式囂張落座,碧綠色的雙眸漫不經(jīng)心的掃視了一圈神色各異的人群。 “有任何問題嗎?” “......” 不敢有不敢有。 肖恩低垂著眼眸翻了翻電腦:“很好,長話短說——目前,探索者號能源儲備60%,礦石儲備40%,副引擎修理進度已完成70%......” 他在上面講話,安德烈在下面湊到了伊萬的耳邊。 “這男人簡直該死的性感?!?/br> 伊萬擰過頭:“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但那不影響我對優(yōu)秀同性的贊美?!卑驳铝液吡讼隆?/br> “去你的?!?/br> 然后。 “——伊萬·謝爾蓋耶維奇先生?”肖恩半靠在椅子上,動了動唇角,惡劣的出聲叫到——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唰唰的看向肖恩,然后又齊唰唰擰過頭,齊唰唰的看向伊萬。 “......” 伊萬左轉(zhuǎn)轉(zhuǎn)右轉(zhuǎn)轉(zhuǎn)一臉的坐立不安。 然后他挪了挪屁股。 “我剛剛說到哪了?” “......不知道。” “哦,不知道,”肖恩懶洋洋的重復了一遍,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你怎么還沒被羞愧死?” “肖恩,生理學上講這是不可能發(fā)生的?!币寥f干巴巴的坐在座位上,頭腦里瘋狂的“啊啊啊”的土撥鼠式尖叫——熱血從腳跟那一股腦的往上冒,他覺得自己的腦袋快要冒煙宕機了。 “叫艦長,蠢貨?!?/br> “艦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