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了，你人還在就我就謝天謝地了，正好王家小六要去嘉興府上任，如錦身子也好了，我惦記你一個人在家，便想著早點回來，看來啊，是我自作多情。”梁氏沒好氣地說道。

    文常敬繞著她身邊，忙道：“怎么會呢，還是夫人在好，我這不就是無聊嘛才想著去淮州府走一趟，這不還有......”

    文常敬示意梁氏沈陵的存在，好歹在學(xué)生面前給他點面子。

    梁氏自然知道沈陵的存在，刮了文常敬一眼，對著沈陵立即就是換了一張臉，帶著和善的笑意，親熱地說：“你就是陵哥兒吧，老吳都和我說了，跟著這個老頭子，真是為難你了。”

    沈陵忙道：“夫人，我跟著先生也能學(xué)到很多，都是我應(yīng)該的?！?/br>
    “你怎么喊我夫人？這多見外啊?！?/br>
    沈陵看了看文先生，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還未正式拜師?！?/br>
    梁氏笑著說：“他就是這性子，事兒多，他不認你我認你。哪有這樣白騙學(xué)生的，名分都不給?！?/br>
    沈陵暗笑，當(dāng)然高興了，偷偷瞥著文先生，這師母可這是神助攻。

    文先生氣道：“哪有你這般說的，啥叫白騙，沈陵，你告訴你師母，是不是你求上門的！我這是合理考察，收徒哪能這么隨便?！?/br>
    他用了“師母”這個稱呼，沈陵笑著說道：“是，是我仰仗先生的才華，特求上門?！?/br>
    梁氏冷哼：“他也不說別的呀，那你這考察完了，還不利落點收徒弟，我也能被叫一聲師母?！鞭D(zhuǎn)臉笑著對沈陵道：“陵哥兒，路上辛苦吧，師母讓廚房給你做點吃的，正是長身體可不能餓著?！?/br>
    沈陵的確肚子已經(jīng)餓了，道：“謝謝師母。”

    梁氏笑著朝他招手：“快進來?！?/br>
    沈陵忙跟上去，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家還是師母更有話語權(quán)。

    文常敬郁悶地看著兩個人，嘀咕道：“我也餓了啊.......”

    這腳卻是興沖沖地跟了上去。

    沈陵吃了一大碗面，梁氏看著他吃，一邊和他聊，雖不過才見半日，梁氏是個熱絡(luò)性子，沈陵也乖乖地知無不言，很快就相熟了。

    梁氏心里頭也很高興丈夫能收個學(xué)生，尤其如今丈夫這般年紀(jì)不好總往外頭跑，收個學(xué)生他也能得趣一些，這么些年他們一直未過繼孩子，雖說當(dāng)初覺得沒必要，但年紀(jì)漸長，身邊還是很孤寂。兩個女兒勸他們過繼個孩子，可他們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是在害那個孩子，想想還是算了。

    梁氏回來之后，家里就更熱絡(luò)了，文常敬臉上的笑容也多了起來，時常和梁氏拌拌嘴，鬧了氣也是很快就消。

    府學(xué)很快就要開學(xué)了，沈陵秋季開始就不過去了，讓沈全過去銷個學(xué)，很快就會有人補進來，府學(xué)的名額就這么多，要想有人進來必須得有人出去。

    又到一個月，沈陵仍是一個月回家一趟，不過如今離得遠，一來一回加上在家休息就得十來日，沈陵想著以后就可以久一些再回來。

    他臨行前，梁氏還準(zhǔn)備一些禮物讓他帶回去，沈陵都不好意思。

    文常敬道：“一點點小禮，你拿回去。這次回來，記得讓你父母帶上束脩一道前來?！?/br>
    沈陵腦子一時沒轉(zhuǎn)過來，束脩？先生的意思是，要收他為徒了！

    梁氏笑著調(diào)侃：“舍不得束脩？”

    “不不不，自然舍得，學(xué)生這束脩早想送過來了，就怕師傅這不收。”沈陵笑容燦爛。

    聽他一口一個學(xué)生，師傅也叫起來了，文常敬摸著胡子嘴角微微揚起。

    作者有話要說：　　別嫌我這章短，這章打得很不容易，我的ipad老是閃退，今天鍵盤刪除鍵失靈，我狂按沒反應(yīng)過了好一會兒，開始刪除了，我就這樣看著我的稿子在我面前一個字一個字被刪除，還沒辦法阻止，刪了一半時候閃退了，ok都沒了。

    我鍵盤廢了，現(xiàn)在快遞都不發(fā)貨，我明天準(zhǔn)備去辦公室碼字了，我太難了…

    紅包明天發(fā)了，這個設(shè)備不允許，再讓我哭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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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060

    沈陵回去的路上還處于激動當(dāng)中, 沒想到這么快就能得到文先生的認可，真是恨不得立即拜師，不過東西還得回去準(zhǔn)備準(zhǔn)備。

    他一趟回去也是換一些厚衣服, 馬上就要天冷了，他下一次回去就是過年了。

    這一趟回去，三郎的親事定下了, 明年就要成親了，這幾年三郎幫著家里的生意，長進了不少，姑娘是縣城人, 家里頭做布匹生意的，在他們家買織布機孝子機，這門親事還是女方看中了, 先提的呢, 那老丈人就是看中三郎會做生意, 人體面。

    沈家一合計, 兩家也般配, 這親事可不就成了嗎。

    沈陵想想自己幾個兄弟親事, 都還挺順利的, 他這么和方氏說，方氏笑著說：“這麻煩的事情沒讓你瞧見呢, 你真當(dāng)成親這么簡單，這過禮都得扯很久，要多少聘禮給多少嫁妝, 好在現(xiàn)在咱們家家底厚了，這以前都是得扯的。”

    方氏正準(zhǔn)備送去文家的束脩，沈陵當(dāng)初去張秀才那兒的束脩簡單，這一回可不比那次，先不說那時候和現(xiàn)在的家境，這回他算是關(guān)門弟子，古人收學(xué)生有講究，最親的肯定是關(guān)門弟子，當(dāng)真算得上半個兒子，以后年年都得送孝敬。

    沈陵不好意思地笑笑，他們男人在這些事情是輕松一些，雜事小事都是女人在忙活。

    方氏看了看兒子，狀似無意問道：“鐵娃，過兩年你也要定親了，你想娶個什么樣的媳婦？爹娘好給你找?！?/br>
    沈陵微囧，道：“這不是還沒到時候嗎？”

    “得慢慢留意啊，三郎這親事去年就開始留意了，你二伯問了好久的，都說那姑娘家里頭很厚道，兄弟也得力，才給定下的。一門親事，從相中到成親至少得兩年吧?！狈绞洗_實是想打探一下兒子的想法，他們家和大房二房不一樣。

    大哥二哥家可以直接做兒子的主，他們家卻不成，兒子如今是秀才，以后難保會中舉，這親事講究門當(dāng)戶對，如何能給兒子配個商戶。這些日子她和當(dāng)家的說起來，當(dāng)家的也說難辦呢，

    兒子越大越有主見，他們又不懂科舉的事情，也怕給兒子瞎做主，瞧著想和他么家結(jié)親的是很多，也得兒子樂意才成。

    沈陵想著早晚是要面對這局面的，還真不如早些和父母把他的想法說清楚，到了古代才發(fā)現(xiàn)電視劇里的各種橋段根本不可能見到，他長這么大除了家里的姐妹，年輕的姑娘都遇不到，以后還是得靠父母來找對象。

    “首先肯定得孝順，對爹娘好，這是最重要的，性情最好溫和一點。”沈陵想著性情溫和一點婆媳矛盾少，因為方氏性格急躁，沒什么壞心就是強硬，再來個強硬媳婦，家里就不太平了。

    方氏心里頭甜，兒子還是把他們放在首位的，做娘的都怕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

    “能讀書識字最好，家里比較和樂上進的?！睍x書識字就可以多一點共同話題，這個時代的女性大多數(shù)見識都不廣，才會有那句“頭發(fā)長見識短”，這是時代造成的。做伴侶肯定是希望靈魂也合拍一點，但沈陵知道在這個時代是不會有靈魂伴侶的，他的奇特經(jīng)歷注定他不可能和另一個女子在思想上共通。

    比起喜歡，可能合適更重要。

    沈家現(xiàn)在一直是往上走，若以后的岳家是拖后腿的，肯定也不行，想想方氏的娘家，這么多年就沒來往過，提起她娘家，方氏現(xiàn)在還恨著呢，她因為沒有娘家撐腰，年輕時也是受了不少擠兌的。在古代，母族的確很重要，許多事情都是要舅家的。

    方氏問道：“就這樣？對人家姑娘沒要求了？”

    方氏都有些驚奇，少年慕艾，都是喜歡漂亮的媳婦，兒子可是半句都沒提。

    沈陵哭笑不得：“娘，這還不得您給我相看?！?/br>
    要說男人不看臉肯定是假的，誰都愛看漂亮的事物，但他也不能強求，哪有事事都稱你心意的，有舍就有得，就像男人買車一樣，得看各個方面，沒有絕對完美的車，但從自己的需求出發(fā)，對比各個性能、配置。這樣說可能把結(jié)婚這件事情物化，在古代的確就是兩家之好，無關(guān)愛情。

    方氏看著兒子愈發(fā)俊朗的臉，還不得找個俊俏一點的才般配，這以后的孩子都能俊一些，道：“對，娘一定給你相一個俊俏的媳婦?！?/br>
    在娘的眼里，孩子好的地方都是加光環(huán)的，50分的顏值在娘眼里就是80分，80分則是100分。

    這回沈全和方氏一起去，東西有點多，大郎三郎也跟著去，方氏頭一回出遠門，每天都在想著要帶什么，恨不得什么都帶，沈陵想想她難得出次遠門，就像旅游一樣，也就隨她了。

    走之前，沈陵去齊家住了兩天，看望了一下齊老爺，最近齊老爺身子有點不爽利，沈陵聽齊夫人復(fù)述大夫的話，沈陵就覺得可能是高血壓。

    齊老爺有些肥胖，年紀(jì)越大越愛吃肥rou，走幾步路就踹，最近時常會頭暈心悸，沈陵感覺就是高血壓了，關(guān)鍵古代這高血壓根本沒有專門的藥物，若是血壓太高，命就是一瞬間的事情。

    沈陵叮囑道：“干爹，以后得少油少鹽，平時注意休息不能cao勞，慢慢得瘦下來，這病和胖也是有關(guān)系的。我見過這個病，也是和干爹這么大年紀(jì)，喘不過來，當(dāng)場就走了?！?/br>
    可不把齊夫人給嚇著了，埋怨道：“和他說了多少回都沒用，大夫都說不要讓給他吃肥rou，還非要吃?！?/br>
    齊老爺尷尬地不敢說話。

    齊子俊也道：“就是，還說什么危言聳聽，您看，陵哥兒都這么說了，您以后可得聽?！?/br>
    “干爹，太胖了會有許多暗病的，平時少吃點細糧，晚上吃一點粗糧，然后多走走。千萬別讓自己太辛苦，這個病，出事就是一瞬間的事情，大夫得再身邊才能救回來，實在不成，家里請個大夫住著?！鄙蛄暌膊恢拦糯哐獕涸趺淳戎蔚模倸w應(yīng)該會有點辦法的。

    齊老爺也有些被嚇著了：“真這個厲害？”

    沈陵點點頭：“這病突發(fā)癥狀就是昏厥，很可能一倒地就醒不來?！?/br>
    高血壓的并發(fā)癥狀很多，尤其現(xiàn)在沒有檢測的，完全未知，沈陵對沈全和方氏的身體健康就很關(guān)注，他也不會阻止兩個人勞動，適當(dāng)?shù)膭趧訉ι眢w是有好處的，經(jīng)?！酢跻萘艘膊缓玫?。

    他和齊子俊好久沒見，但從來沒有生疏過，在齊家吃了晚飯還不盡興，就在齊家住下了。兩個人從小一起長大的，想想小時候他還對齊子俊用了點心機，吃過飯后兩個人又一起下跳棋。

    自從他去府學(xué)之后，他們見面的機會就少了，但見了面就有說不完的話。

    齊子俊之前過了童生試，院試考了一回，沒有過，還得繼續(xù)考下去，還好他也年輕，希望是很大的，沈陵這回在家正好看看他的功課，給他規(guī)劃規(guī)劃，齊子俊沒什么計劃性，小時候就全靠他督促，跟著他走，可能從小就是家里安排好了一切。

    “陵哥兒，我覺得你這一趟回來進步更大了，感覺我和你的差距越來越大了?！饼R子俊看完沈陵的作答深深地慨嘆道。

    沈陵鼓勵他：“你不能總是靠別人授予你的學(xué)問，做學(xué)問做學(xué)問，還是得自己做。俊哥兒，院試就不是童生試這么簡單考核你的基礎(chǔ)，更多看你有沒有自己的想法，越往上是越難的，要自己懂怎么做學(xué)問?！?/br>
    齊子俊道：“陵哥兒，你還跑外地去求學(xué)，累不累?。课颐刻煸诳h學(xué)上一天的課，就覺得好累了。”

    “你還未體會到讀書的樂趣，你把它當(dāng)任務(wù)肯定是不成的?？「鐑?，你有沒有想過以后要做什么？”

    齊子俊茫然地說道：“我也不知道，家中不用我從商，就還是讀書吧......”

    沈陵知道他還不成熟，也沒想這么多，道：“干爹總會有做不動的一天，你們家雖然又生意，可你若是不會做生意，生意也會垮掉的?！?/br>
    “陵哥兒，你想讓我學(xué)做生意？”齊子俊腦袋瓜子轉(zhuǎn)不過來。

    沈陵無奈而笑：“那倒不是，你得對自己的未來有個合理的規(guī)劃，如果以詩書為業(yè)，那就得努力考上秀才，至少有個秀才的功名在，可以養(yǎng)家，若日后不打算繼續(xù)考了，也得另謀出路是不是？人是要有規(guī)劃的，得過且過一團混亂。我們?nèi)缃窨梢匀绱税残牡刈x書，是上面的長輩在撐著，又沒有小家，若以后有了妻兒，長輩又老去，就得靠我們了?？「鐑?，到那個時候你有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支撐一個家？”

    齊子俊也不敢應(yīng)，想想有些沉重，他自小萬事不愁，家中也從未給他過這種壓力，沈陵這么和他說，就是希望他因為壓力而有動力，不管以后是讀書還是做什么，都要有擔(dān)當(dāng)，齊子俊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就是太過安逸，家里面沒有壓力，他還把自己當(dāng)孩子。

    沈陵看他的樣子，雖然聽進去了，但實施起來估計也困難，看來以后還是得寫信多督促他一下。

    這一回去揚州府，他們帶的東西就多了，沈陵冬天的衣服也帶了一箱子，方氏第一回出遠門，上了船就很緊張，大郎三郎其實也沒怎么去過外地，坐大船都是很新鮮的。

    方氏果然還是暈船了，吐著坐到揚州府的，沈陵心疼但也沒辦法，畢竟水路是目前最便捷的交通了。

    臨岸靠了邊，方氏又是一陣吐，還天旋地轉(zhuǎn)的，他們找了個客棧休息了一晚上，方氏才好一點，沈陵都擔(dān)心她以后怕出遠門呢。

    第二日他們就到文家了，文家自然是什么都準(zhǔn)備好了，到了就可以辦拜師儀式，文常敬還請了文家的一些族親來做見證。

    文常敬在這邊屬于歸隱，周圍人家都不知道他的身份，文家的祖籍離這邊不遠，當(dāng)初選擇在這兒隱居，雖是不愿被人打擾，但也考慮到若有什么事還是要族中相幫的。

    拜師禮過后，沈全他們在青山鎮(zhèn)又住了幾日才回去，沈陵請大夫要了點止吐止暈的法子，讓方氏上船后試一試。

    今年又是一年鄉(xiāng)試，文常敬為他弄來了今年鄉(xiāng)試的卷子，蘇州府那邊的也弄來了，讓沈陵做，建康府這邊的卷子果然比上一回難多了，想起那一年因為卷子太簡單還被誤以為舞弊，就猜測今年的肯定會難上不少，果然如此。

    文常敬給他點評時，還不忘跟他講今年鄉(xiāng)考的主考官：“楊銳還是比較務(wù)實的，喜好不太容易猜，但文章內(nèi)容詳實一些總歸沒錯。他對《中庸》的理解很是透徹......”

    沈陵一邊聽一邊記下，雖說這位大人未來幾年是不會來他們省做主考官了，但多了解一下重要官員也是好的。

    能派出來做主考官的，肯定是當(dāng)朝有名望的，像老師說的楊大人，今年就是五十多歲，沈陵猜測老師可能和楊大人認識。

    這個時候有文常敬這樣的老師的好處就體現(xiàn)出來了，若他沒有拜師，這樣的消息從哪里去聽都不知道。拜了師之后，文常敬也不忌諱和他說起前程往事，沈陵對他的了解自然也越多，老師二十歲就中進士，入朝時還很年輕，沈陵光聽著就很羨慕了。

    如果他下一回考中了舉人，也是過個三年的事情了，考進士還得再繼續(xù)磨，至少也得二十歲以后。

    文常敬笑著說：“倒也不用三年?！?/br>
    “為何？”沈陵好奇道。

    “當(dāng)今六十大壽在即。”文常敬虛指北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