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陽和張子塵的一說一答打破了剛才審問室里暫時的安靜，不過令程澤再次震驚的是，張子塵不僅對宋成河的被害，沒有什么意外的反應(yīng)，而且他對宋成河被害的基本情況竟然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了解。難道是剛才從自己同事那套了點什么出來？不應(yīng)該啊，這件事在外調(diào)過來的警力那里，絕對是真空的，知道真實情況的也就本局的這么幾個人，而且婁隊還命令了要嚴格保密，怎么會。。。

    得到了一些有關(guān)情況的答復(fù)后，張子塵并沒有再問什么，而是瞇著雙眼，大腦飛速運轉(zhuǎn)了起來。

    “關(guān)于碎尸案那邊，我覺得我和阿巨已經(jīng)沒有什么嫌疑了吧”

    “恩，問題不大，你那個小兄弟那邊的目擊證詞我們已經(jīng)取證完畢了”

    “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走了？”

    聽張子塵再次這么顧左右而言他，程澤就有點丈八的和尚摸不到頭腦了，自從張子塵進來就表現(xiàn)出了對宋成河極大的興趣，剛才趁自己和婁隊開會的時候，更是想盡辦法在打聽宋成河的消息?？涩F(xiàn)在婁隊將宋成河的消息和盤托出了，這小子怎么鬧著要走了？想什么玩意呢他。。。

    婁陽也是沉默了一會后，將打量張子塵的目光移開了：“小程，你先出去一下，我單獨和張子塵呆一會”

    “這。。。”

    程澤這回更是有點懵了，不過出于自己的職業(yè)素養(yǎng)，還是起身離開了。

    只剩下兩人的審房再次安靜了下來，張子塵低頭打量著自己的手指，雙眼閃爍，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以你的聰明，相信你應(yīng)該察覺到什么了”

    “唔。。?！?/br>
    稍稍沉吟，張子塵只是稍微抬了抬頭，對于婁陽這突如其來的一句卻不置可否。

    “不過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

    這句話婁陽說的依舊迷惑不清，可能他想表達的意思，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不過從其瞇著的眼中流露出的，還有nongnong的欣賞和喜歡之意。

    雙方就這樣僵持了幾分鐘，見張子塵依然沒有說話，婁陽接著道：“要說你和最近發(fā)生的這幾件案子沒關(guān)系吧，從明面上來說，確實沒什么關(guān)系。不過更明顯的是，你從一開始就被牽扯了進來，從山前大道的案發(fā)現(xiàn)場開始到現(xiàn)在。我看你之前在費盡心思地打聽宋成河的消息，相信你也是想弄清這其中的緣由吧？”

    婁陽的話說的恰到好處，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扯出一個由頭，然后就不再往下繼續(xù)了，這樣會自然而然地給聆聽者一個邏輯的空間。

    不過坐在對面的張子塵依舊沒有接話，只是閉著眼慢慢揉著鼻梁，兩人就這樣又僵持了足有五分鐘，婁陽眼中散發(fā)而出的欣賞反而更加炙熱了

    “就算你能出去，你的那個小兄弟可走不了，按這件碎尸案的嚴重性，我們有權(quán)利，也有義務(wù)，保證每個目擊證人的人身安全”

    不得已，婁陽拋出了自己這邊最后一個籌碼，當(dāng)張子塵一聽到阿巨這兩個字時，本來閉著的一雙丹鳳眼瞬間睜了開來。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原因有三個，一是幫助我們破案，二是留住你這能溝通兩個案件的線索，三是保護你”

    “符合你們的規(guī)定嗎？”

    “專案組為這碎尸案已經(jīng)忙得焦頭爛額了，你作為目擊證人暫時先呆在這里，我覺得沒什么不妥”

    要說張子塵的本意當(dāng)然是不想離開，要不剛才就不會費盡心思地打問關(guān)于宋成河的情況了?？删拖駝偛艎潢栒f的一樣，目前來看，整件事情并不是那么簡單，就這樣沒頭腦的一股勁兒往里扎，反而可能會越陷越深，可。。。就簡單裝作忽略這件事。。。好像對張子塵來說，更難辦到。。。

    “宋成河那的現(xiàn)場動過沒有？”

    面對著致命的誘惑，張子塵內(nèi)心又掙扎了幾下，索性心中一橫，下定了決心。

    “當(dāng)然沒有”婁陽終于滿意地微笑了起來。

    “檢驗報告呢？”

    “一會我讓人給你送過來一份”

    “我要最詳細的檢驗報告，包括毒檢、毒驗的”

    “可以，沒問題”

    “尸體我可以看嗎？”

    “暫時不行，不過有詳細的案發(fā)當(dāng)場照片”

    “好，我想去現(xiàn)場呆一會，麻煩你把東西都送到那去吧，哦對了，還有當(dāng)時宋成河中午吃的什么飯，也麻煩你讓食堂做一份同樣的來，我餓了”

    張子塵說完就沖審房門口走去，既然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那感覺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第二卷 夢碎石南大 話十五   羈押所

    “當(dāng)時中午是誰送的飯？”

    “小趙，我們這的一位同志，中午十二點準時的”

    “那食堂那邊確認什么情況沒有”

    “當(dāng)然，午飯這批食材是昨天晚上食堂的采購人員采購的，隔天早上食堂統(tǒng)一做的，配送過來也是隨機的”

    張子塵和婁陽兩人在走廊之中快速地穿梭著，隨著兩人明快的腳步聲，是兩人之間越說越快的語調(diào)。

    “完了？”

    婁陽撇了下嘴，挑了挑眉：“這批食材的采購地是專門給我們系統(tǒng)提供供給的，而且有相關(guān)的資質(zhì)，不論是食材的提供方，采購方，我們都做了調(diào)查，確認沒有問題。當(dāng)天負責(zé)做飯的大師傅，我們在沒透露任何情況的前提下，對其進行了審問和測謊，證實了他當(dāng)天也只是和日常一樣的做飯、盛飯、配送而已”

    “唔。。?！?/br>
    “簡單來說，宋成河一直在羈押所里，然后中午吃了頓午飯，緊接著下午就中毒身亡了”

    “聽起來好像是這樣。。?！?/br>
    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和表象一樣的話，那么這個世界才會是另一番模樣。張子塵雖然和婁陽說著話，但是并不看對方，一雙丹鳳眼透露著一些迷惑，好像還有一點興奮？

    “不是好像，而是確定。關(guān)于午飯這邊的線索我認為已經(jīng)沒有什么可查的了，我覺得我們最好。。。哎？你往哪邊走？那個羈押所在這邊”

    婁陽正要闡述自己接下來的觀點，卻突然發(fā)現(xiàn)走在身邊的張子塵拐了彎了。

    “去檢查然后換衣服啊，不然干嘛”張子塵指著墻上的小牌兒，沖婁陽說道。

    “換什么。。。換什么衣服？”

    雖然婁陽辦案經(jīng)驗十分豐富，但還是被張子塵接下來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難道宋成河進去的時候還穿著自己的衣服？”

    “不是啊。。?！?/br>
    “對啊，那就趕緊吧”張子塵一扭頭，直直地走了過去。

    “。。?！?/br>
    說到這婁陽才隱約知道了張子塵的打算，站在原地不禁自嘲地笑了笑，隨即雙眼閃爍起了光芒，兩手揣著褲兜跟了上去。

    當(dāng)兩人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婁陽還是那個婁陽，不過張子塵，儼然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在押的重案嫌疑犯。。。雖然并不是監(jiān)獄里的囚服，但在sjz市局臨時羈押所里嫌疑犯穿的衣服，也足夠讓人視覺刺激，體會到nongnong的犯罪味道了。

    “現(xiàn)在怎么著？大偵探？”兩人一出來，婁陽就笑瞇瞇地一直打量著張子塵。

    “沒啥事了，你和那個同志交代下看看，說我過會兒就直接進去，讓他就像看守宋成河一樣看守我就行了，還有，記得牢飯的事兒”

    撣了撣還挺合身的羈押服，張子塵自我感覺十分良好的自顧自地往前走去。

    被扔在原地的婁陽深深看了眼張子塵的背影，然后笑了笑，說了聲好叻后，同樣也扭身離開。

    sjz市局按規(guī)模來說，還算是不小的，因為是省會的原因，這里匯總的刑事案件更是五花八門。所有的案子在沒結(jié)之前，就對臨時羈押所有了量上的要求，這也導(dǎo)致了警局內(nèi)部的羈押所規(guī)模幾乎達到了第四監(jiān)獄的三分之一。

    可雖說規(guī)模不小，但張子塵穿著羈押服走了一圈，全部參觀了參觀，也總共沒用了十五分鐘。

    可就這悠閑的十五分鐘，把本來在羈押所這邊各司其職的警察們弄了個焦頭爛額。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出來了個在押的嫌疑犯呢。。。剛送進來的？旁邊沒跟著警察啊。。。跑出來的？這么悠閑的能跑到哪去。。。什么情況。。。大家先是慌忙地確認了下自己的責(zé)任區(qū)無事故后，都好奇地打量著這個無所事事，溜達來溜達去，還有些興奮的“嫌疑人”。。。

    “你就是趙哥吧？”

    張子塵終于溜達回了剛才婁陽說的那間羈押所，宋成河就是在這里離奇中毒死亡的。

    “嗯。。。剛才婁隊倒是過來和我交代了”

    說實話小趙是有點懵，先不說看守的宋成河幾乎就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中毒死亡了。就說婁隊這莫名其妙整的這一出是啥意思，怎么又弄過來一個人。。。是檢查自己工作啊，還是冷嘲熱諷批評自己來了。

    “得了！那我就直接進去了，你也不用cao心我在里面有啥事，就和看守宋成河一樣，到點的話，就直接按往常一樣，把飯直接遞進來就成”

    張子塵說完后，又指了指門上的遞餐口，才把自己的目光從小趙身上收回。

    “哦。。。好”小趙神情呆滯地回復(fù)道。

    “謝啦帥哥，早上為啥起晚了，著急忙慌的”

    “嗯？你說什么”

    沒來由的一句話讓小趙不由得一愣，猛地聽張子塵這么一說，腦筋都沒轉(zhuǎn)過彎來。

    “哦。。。還真是因為媳婦。。。大老爺們難免的哈，別往心里去”張子塵隨口說著，打起了哈哈。

    “你?。?！你怎么知道的？”

    本來正神游物外的小趙大腦感覺瞬間被什么東西緊緊地攥住了，因為這個素未謀面的人全都說對了。。。

    “你應(yīng)該是習(xí)慣上班的時候，把手機隨身攜帶并且放在右褲兜里吧，你這條警服褲子有點緊身，加上你長時間的坐蹲站走，手機外邊緣會自然而然地在你褲子右兜的位置上崩出一圈稍顯褪色的輪廓。但剛才我看你的褲子兜里好像并沒有裝著手機；而且你還應(yīng)該習(xí)慣上班的時候，把鑰匙隨身別在你靠右邊的腰帶扣上，以至于那個腰帶扣現(xiàn)在明顯的比其余的扣要松垮的多，可是今天你也沒別著鑰匙”

    張子塵一邊說著，一邊目光隨之跳動，而小趙更是跟著這個莫名其妙人的目光和思維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再加上你還忘記了你胸前的工作證，由此不難看出，你早上應(yīng)該是起晚了，忘記了不少東西。由于你忘記拿鑰匙了，以至于你現(xiàn)在還穿著便鞋，這雙鞋的鞋幫周圍有些新增的泥和水，看來你是著急忙慌地收拾了一通就匆匆地趕來上班了。我本來還在想是什么原因讓你起晚了呢，可剛一問你的時候，你的眼光就下意識地飄向了你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我就猜到了，應(yīng)該是和媳婦鬧矛盾了吧”

    小趙就和程澤第一次聽到張子塵推理時候的表情一樣，恍恍惚惚的，怎么就感覺那么不真實呢，好像你在對方面前站著的時候，全身都是透明的。

    “那個。。?！?/br>
    還想張嘴說點什么，可看著張子塵那雙狹長的丹鳳眼，小趙突然之間卻不知道說什么了。

    “我瞎說的啊，說的不對的地方你就當(dāng)我扯淡呢啊”

    張子塵扭身沖小趙揮了揮手，便直接走進了那臨時羈押所中，原地只剩下小趙依然楞在那里，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

    第二卷 夢碎石南大 話十六   身臨其境

    這間羈押室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只有一扇鐵門，一扇鐵窗和一個鐵床，但其中的氣氛卻讓人有些莫名的躁動。

    張子塵揣著兜慢慢抬頭打量著自己周身的一切，那雙丹鳳眼幾乎快瞇成了一條線。

    “到底是哪里呢。。?！?/br>
    人有時候莫名其妙地就會進入了一個圈子中，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莫名其妙地牽住了鼻子，人的思維和邏輯最怕的就是這樣，一旦被什么牽制住了以后，你再想有點獨立性的思考，就很難了。

    張子塵對于這點早就心知肚明，當(dāng)發(fā)現(xiàn)自己的思維和邏輯有點想打結(jié)的意思后，就立馬轉(zhuǎn)移了注意力。

    之前張子塵要求的毒檢、尸檢報告，婁陽已經(jīng)命人整理好放在了鐵床上。張子塵抬手揉了揉鼻梁，走過去拿起那沓厚厚的資料，開始慢慢翻了起來。

    “如果我是你，我會想什么，說什么，做什么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