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異形雖然不太能體會到這些人類的心里變化，但他還是懂事的壓低聲音，附在免費保姆耳邊悄悄說道：“你在他腦海里讀到什么了？你猜出來這個45路公交車的試煉規(guī)則了對不對？”

    年輕大學生剛要回答……

    “咯咯咯……”一串幼兒清脆的笑聲從對面的椅子下傳來。

    兩人猛地轉(zhuǎn)頭望去，只見一個3、4歲的小女孩正躺在獨臂的椅子下，嬉笑著打著滾兒。而后停在一個頭朝著過道仰面向上的姿勢，伸手去夠獨臂垂在椅子沿上的手：

    “爸爸！”

    小女孩脆生生的呼喚道。

    從這個角度可以看見小女孩白嫩的額頭一側(cè)，缺了好大一塊顱骨，就這么裸露著血淋淋的大腦。

    獨臂聽到這笑聲后本就嚇得發(fā)瘋，而后手指又觸到了一雙冰涼的小手……

    “?。。?！”獨臂猛地一甩手，瘋了似的狂跳起來，沖向了車尾躲在第二節(jié)車廂后邊的角落里，蜷縮著發(fā)起抖來。

    小異形再回過頭來，獨臂剛才的椅子底下不出所料的空了。他剛要失望的撇嘴，就感到免費保姆輕輕拍了自己一下，往前座的方向努了努嘴示意著……

    小異形立刻滿懷期待的轉(zhuǎn)頭，差點撞上小女孩缺了一大塊的額角。這個小女孩剛剛還在椅子底下拽獨臂的手，這會就已經(jīng)坐在小異前一個座椅上，扒著椅子背看著二人。

    小異形一把向前抓去，一副今天非得抓住一只鬼不可的架勢。而后就被小女鬼冰冷的小手握住了手指……

    “你碰碰看，我的額頭是不是破了一個大洞？咯咯咯……”3、4歲的小女孩握著小異形的手，就這么緩緩的向自己額頭挨去。

    “我的額頭破了呢！是不是呀？”小姑娘再次重復道，語氣就像是mama給新梳了個小辮子一樣，想求得別人的稱贊。

    小女鬼剛才被獨臂猛地甩開了，現(xiàn)在又鍥而不舍的纏上了另外的目標。她白嫩的小圓臉頂著缺了一大塊的血淋淋腦門，看起來詭異極了！

    隔著半個車廂的獨臂遠遠的看到這一幕，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大叫，緊緊的縮在角落，眼淚劃過滿是胡茬的瘦臉，和冷汗混合在了一起流向脖子。

    “哎呦，媽呀！”老奶奶也嚇得一機靈，差點自己沖上去把小異形抱過來。

    然而，一直抱著小異形的年輕大學生卻沒有任何動作，他看著興致勃勃執(zhí)著于抓鬼的小異形，眼神里只有無可奈何的縱容。

    小異形一只手被三分之二額頭的小女孩牽住后，并沒有馬上狂跳起來掙脫，而是認認真真的點了一下頭：

    “好呀！”

    第16章45路夜班公交

    在冰冷小手的牽引下，小異形面不改色的用指尖輕輕碰了碰那恐怖的腥紅色大窟窿，而后又盡職盡責的杵了一下泛著血花的骨質(zhì)斷層，之后才抽回手點頭認可道：

    “確實是缺了一大塊顱骨呀，挺了不起的！”

    年輕大學生松了一口氣，微笑著拍了拍小異形的腦袋，對這只小家伙的禮貌很是欣慰……至少這回沒有咬人??！

    小姑娘高興地咯咯咯直笑，而后爬進椅子下的黑暗中噗嗤一聲消失不見了，只聽見底下遙遙的童聲傳來：“mama，mama……”

    小異形歪著頭看著被‘mama’這兩個字電得渾身一個激靈，顫抖的更加厲害的獨臂，心里很是奇怪。這大女鬼和小女鬼都沒什么殺傷力啊，那個只有一只胳膊的人類到底在害怕什么？

    小女鬼再次嘻嘻笑著從座位底下爬了出來，另一只手牽著長發(fā)女人，拉扯著她一起往獨臂那里爬去。

    “爸爸，爸爸！你為什么不理我和mama？”小女鬼揚起頭，臉上稚嫩的笑容和血淋淋的大洞交織在一起，顯得尤為詭異：

    “爸爸你怎么不去開車呀？我們什么時候才能到游樂園……爸爸！”

    小女孩見獨臂男子還是不理自己，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伸手抓向獨臂的褲腿想喚起他的注意力。

    而獨臂看向女孩的眼神只有驚恐和痛苦，目光躲閃著不愿意去看女孩的臉：“不……這不可能，我沒有……我沒有！”

    這時一直長發(fā)垂地遮住面容的血衣女人也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下巴脫臼了的長得滲人的臉。

    這時獨臂再也忍不住，一下子把臉埋進僅有的那只手嘶吼著大哭起來：“不！這不是真的……不?。?！”

    “吳江，你面對現(xiàn)實吧！”年輕大學生終于出言道：“她們對你沒有惡意……她們只是你的妻女而已?！?/br>
    “對不起！對不起……”獨臂痛苦的搖著頭，但仍然不愿意去看眼前的‘妻女’的樣子，眼淚順著指縫流淌而下：“我當時不應(yīng)該，我不……”

    獨臂哽噎住了，半晌后才放下右手，抬起頭。眼神里只剩下絕望。他沒有去看自己小腿邊的‘妻女’，但也沒有像之前那樣躲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