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非常在意你的弟弟呀……在所有的記憶里面，只有他是不一樣的。”

    江以霖頓住了。

    他轉(zhuǎn)過頭，看見文森特松開了扶著自己的手，那張英俊的臉上帶著一種刻板機(jī)械化的感情。

    而他嘴里吐出來的聲音，卻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讓江以霖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

    ——那是自己的聲音。

    “你就這么相信嗎？你就這么相信自己，絕對不會做說，讓你的弟弟傷心的事情，你也就這么相信他，相信他不會成為一個滿手鮮血的人嗎？”

    文森特歪著腦袋看著江以霖，而慢慢的，那件筆挺的警服上面的臉龐扭曲著，變成了另外一張臉。

    他那在黑暗中仿佛也能顯出光澤的金發(fā)，變成了濃墨般的黑發(fā)，原本屬于白人的面容，變得柔和了些許。

    他看著江以霖，臉上帶著一種類似于好奇一般的感情。

    但是，顯然他并沒有過太多的屬于人類的感情，所以，這樣的表情，只是他綜合著之前所看見的那些人類表情的副本，揉捏出來的。

    ——事實(shí)上，這只是他的一種模仿，一種學(xué)習(xí)。

    “你是我的第二人格？”

    江以霖冷冷地看著他。

    “對啊，我們不是在這個副本之前，就交流過嗎？那個時(shí)候你也聽到了我的聲音啊……”

    “我的聲音，不就是你的聲音嗎？你不是應(yīng)該早就已經(jīng)猜到了嗎？”

    在他面前擁有著一模一樣面容的黑發(fā)青年，露出了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開始不斷的活動著自己身上的關(guān)節(jié)，發(fā)出了一聲聲“咔噠——咔噠——”的聲音。

    緊接著，屬于文森特的身骨，也產(chǎn)生了些許變化，慢慢的縮短了些許，屬于警察的制服顯得松散了幾分。

    直到面前的男人和江以霖的視線平行，他才停止了變動。

    男人的語氣無比的輕柔，臉上露出來的一種躍躍欲試到近乎扭曲的表情，是江以霖做不出來的樣子。

    “——我就是你啊，我最親愛的半身。”

    第94章 記憶深處（11）

    江以霖看著面前和自己一模一樣的男人，突然有了一種荒謬的感覺。

    這的確是一件非常古怪的事情。

    尤其是, 當(dāng)你在一間有些陰暗的教堂之中, 看見就如同鏡面反射般, 號稱是第二人格的自己，站在自己的面前。

    并且，他還穿著一身正氣凜然的警服, 臉上的笑容卻帶著些許邪氣。

    江以霖看著對方，很顯然, 對方也在打量著自己。

    黑發(fā)青年把自己的手從棺木上拿了開來, 起碼這個男人的出現(xiàn)，也說明了一件比較好的事情——這個棺材內(nèi), 的確沒有他的弟弟。

    過了許久, 江以霖微笑著說了兩個字，“真丑?！?/br>
    這一句“真丑”，讓對面的男人, 臉色微微一變，臉上的笑容也收攏了起來，神情帶著些許莫測的意味。

    江以霖聳了聳肩膀說道，“其實(shí), 事實(shí)上, 我并不是很討厭自己的臉?！?/br>
    “雖然我對于容貌的美丑比較冷感，沒有過于敏銳的判斷能力, 但是, 我果然還是不太喜歡看到, 在我的這一張臉上，露出這樣夸張的笑容?！?/br>
    “夸張的笑容？”

    對面的男人重復(fù)了一句，輕輕的揉了揉自己的臉，又露出了一個非常燦爛的笑，帶著濃烈的違和感。

    “你不喜歡這樣的笑容嗎？我曾經(jīng)看到你的弟弟對你這樣傻笑，還有其他人，也會對你露出這樣的神情，我以為，你還是比較喜歡的呢?！?/br>
    “真遺憾……那也要看是在什么樣的人身上，如果放在我自己身上的話，我不喜歡?！?/br>
    江以霖靜靜地看著他，又看著四周教堂的布局，輕聲說道，“我們換一個場景吧，在這個場景內(nèi)說接下來的事情，我感覺，有些詭異。”

    對面的男人問道，“你怎么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改變場景呢？”

    江以霖回答道，“【記憶深處】這個副本，本身就是人類潛意識所反映的世界，這一切的一切，其實(shí)就是屬于你的意識世界，當(dāng)然，也就是我的里人格的意識世界，所以，你有能力去改變這里的場景?！?/br>
    男人聽后，微笑的看著他。

    下一秒，教堂上方那些被吊死的尸骨，就這樣被抹去了，座位上的血痕也消失了，整個教堂顯得格外的神圣，就像是在這里，罪惡從未發(fā)生過一般。

    “好了，我知道你也有一些潔癖，那么我就滿足你這個小小的心愿吧?！?/br>
    做完了這一切，男人輕輕的坐在了座椅之上，“這樣，比較好了吧?！?/br>
    “我其實(shí)很好奇，在經(jīng)歷過了剛剛的一切之后，為什么你還是會堅(jiān)定的認(rèn)為，這一切不是屬于你弟弟的記憶呢？為什么你會認(rèn)為這還是屬于你的記憶呢？”

    江以霖看著男人，也跟著他坐在了第一排的位置。

    那里，一般都是教堂內(nèi)最虔誠的教徒才會坐的位置——據(jù)說是能夠最接近神父禱告，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江以霖慢慢的坐在了他的身邊，他們之間隔得很近，只有差不多兩個手掌的寬度。

    黑發(fā)青年看著教堂頂上被抹去了血漬，顯露出原本圖形的的壁畫，輕聲說道，“在我一開始進(jìn)入這個副本之后，我想的就是，這是屬于我自己的記憶，但是，后來一系列的事情，卻打亂了我的思緒——尤其是在里世界降臨之后，我所看到的場景里面的主人公都是江旭云的時(shí)候，我就感覺到了有很多不對的地方。”

    “如果說，里世界是我的潛意識的反映，那么為什么……為什么主人公卻會是我的弟弟呢？”

    江以霖側(cè)過頭，看著他身旁的青年，“那個時(shí)候，我就開始有些動搖自己原來持有的觀點(diǎn)?！?/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