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qū)?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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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雙飛沒有再問下去,只輕輕地垂下頭來,又問:“你為什么把孫達叫了回來?” 石堅沉默了一會兒,說:“我欠你太多,不知道該怎么補償你?!?/br> 燕雙飛看了看躺在榻上的朝生,又問:“那你欠我弟弟的,要怎么才能還?” “只要他能醒的過來,我愿拿一輩子補償他?!?/br> 燕雙飛笑了出來,神色凄厲。她收回了手,冷冷地說:“他不是我弟弟,我自己的親弟弟,我認得,他不是?!?/br> 石堅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甚至于有些癲狂,低吼說:“他就是!” “我弟弟已經(jīng)死了,不管是跳崖也罷,自盡也罷,他都死了。你現(xiàn)在找個人來頂替他,不過是安慰你自己罷了……” “他死了為什么沒有見過他的尸身,我不會認錯的,他拿著我給冬奴的手鏈子,感覺還那么像,這天底下怎么會有這么巧合的事?!” “你要真想要他,當初他來投奔你的時候,你為什么不開城門,把他逼到了死路上?!”” “我不知道他來尋我……我被你那一劍刺的那樣深,他來的時候,我還沒有醒過來……” 燕雙飛怔了一下,再也沒有言語,沉默了良久,才苦笑說:“原來我弟弟的死,我也有一份責任……真是冤孽……” 朝生這一昏迷,直到第二天的時候依然不見起色,半夜的時候倒清醒過來了一會兒,卻止不住地嘔吐眩暈,最后便又沉睡過去了。大夫緊緊地守在榻邊一步也不敢離開,燕雙飛就在屋手中央設(shè)了壇,在那里默默為他祈禱。石堅更是寸步不敢離開,一連兩天沒有吃喝。 到了暮晚的時候,朝生突然夢囈一聲醒了過來,只是眼神有些渙散,仿佛看不見光彩。大夫最先察覺了他的動靜,欣喜地趕忙叫醒了昏昏沉沉的石堅,說:“大人,大人,陳少爺醒了!” 石堅一個激靈醒了過來,跪到床前抓住了朝生的手,神色欣喜地叫道:“阿奴!” 朝生瞇著眼睛,只看到燭火的光透過香霧傳過來,那香味太過濃郁,熏得他渾身沒有力氣。他在聽見石堅的呼喚的時候,心里面突然一沉,覺得萬分傷感。他想告訴他,他從來都不是他的阿奴,他只是富春戲班子里的一個小小的戲子,他的名字叫作陳朝生。 可是有一種死亡的幻覺抓住了他,好像他也可以感受到自己命不久矣。這種死亡即將來臨的驚恐和無力讓他不愿再解釋,他已經(jīng)是將要死的人了,在臨死之前,能為自己喜歡的男人做一件事,當一回他的冬奴,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他抿了抿干裂的嘴唇,眼珠手微微抖動,輕輕叫道:“姐夫……” 男人的眼淚立即掉在了他的臉龐上,失聲叫道:“阿奴……” 朝生閉上了眼睛,自己也掉下淚來,溫濕的淚水從他的臉頰上滑過去,落進了枕頭上頭。燕雙飛也走了過來,噙著眼淚,似乎有點難以置信,問:“你認得我么?” 他睜開淚水漣漣的眼睛,卻看見一個很美的女人,石堅看出了他的迷惘,噙著笑說:“你jiejie剪短了頭發(fā),你便不認得她了么?” 朝生怔怔地瞧著他jiejie的模樣,心里頭一酸,開口叫道:“jiejie?” 燕雙飛背過身哭了起來,朝生突然感到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他噙著淚握了一把石堅的手,推說:“我實在難受,你們出去吧?!?/br> 他說著便哆嗦著拉了被子蓋住了自己的臉,大夫大驚失色,突然察覺了他的異樣。石堅也驚慌了起來,抬頭問大夫說:“這是……” 大夫喘著氣說:“情況不大好,大人和夫人先出去吧。” 石堅和燕雙飛哪里肯出去,一個個都守在榻前驚慌成了一團,石堅猶自聲聲喚著冬奴,朝生聽了,心里更是翻江倒海,斷斷續(xù)續(xù)地喊道:“你……你出去……你們都出去……” 大夫生生把石堅和燕雙飛拉到了房門外頭,自己又慌慌張張地跑了進去。里頭忽然傳來朝生撕心裂肺地呻吟聲,石堅急得掉淚,他扭頭看了他這個曾經(jīng)的妻子一眼,眼淚就落下來了,說:“我罪孽深重,如今報應(yīng)來了?!?/br> 燕雙飛垂下頭,輕輕地伸出了手,拉住了石堅的衣袖,終于完全握住,十指交叉。她記得他上一次這樣握著她的手,還是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那時候她還不認識孫達,還是一個本分嬌羞的新婚妻子。那時候的冬奴更小,只有幾歲大,粉雕玉琢,見了她便伸手要她抱。 朝生在那一瞬間死亡的光影里突然有了醒悟。他原以為自己自從跟了石堅,便再也不是那個身世凄慘,地位卑賤的戲子,可原來事實是這樣的,原來他一直在臺上,從未脫離過戲子的生活,他在唱著一出連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的戲。 他來石府,不過是為了唱一出戲,只是他扮演的角色,名字叫作冬奴。這本是天下所有戲子的悲哀,沒有屬于自己的人生。 浮生皆入戲中去了。 他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身手一成一團。他終于忍不住,叫了一聲“石堅?!?/br> 聲音輕微,連身旁的大夫也沒有聽見。他記起那一晚元宵節(jié),他第一次看見他,心里頭撲通撲通地直跳,臉上熱熱的,連心里頭也是熱熱的,他渾身都熱熱的,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他現(xiàn)在仿佛也有了那種感覺,像發(fā)了很高的燒,像墜入云煙縹緲之中。 房門突然被人一把推開,大夫愴然跪在地上,發(fā)抖著叩首說:“大人……” 石堅陡然松開了燕雙飛的手,踉蹌著沖到了門口,卻再也不敢再進去。燕雙飛捂著嘴就哭了出來。 院子外頭的奴才都跪了下來。 檐下飛來了一只紫燕,輕巧風流,在廊下飛著,一直唧唧地叫個不停。屋子里的香霧從房門口散了出來,也不知道散了多久,終于消失殆盡。 第十八章 鳳凰重生 陳朝生的爺爺在水里頭撿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傷痕,臉上的傷尤其地重,趴在礁石旁邊,染紅了一方的湖水。 陳爺爺在這峽谷里頭隱居了這么多年,這已經(jīng)是他第六次遇見這樣的情況了。他知道這湖的上頭是一個名叫舍憂的崖,據(jù)說從那里跳下去,便可忘卻一世的煩惱,一世愛恨情仇,一世榮辱得失,統(tǒng)統(tǒng)都會忘記。 但是那么高的懸崖,林石雜生,想要毫發(fā)無損地活下來,哪有這么容易。那崖壁名叫舍憂,倒不如叫舍生,因為他在幾十年間見到了五個從上頭跳下來的人,都死了。 他把他們都從水里頭打撈出來,在一旁的山林里頭埋了。他們也都是可憐的人,若不是被逼到了絕路,想必也沒有人會跳下來。他們跳下來的時候,心里也一定知道自己是八成要活不成的。 其實來舍憂崖的人,都是尋死來的。 所以當他第一眼看到朝生的時候,也以為他已經(jīng)死了。他就下水把他抱了上來,可是觸摸到朝生的身體的時候他才驚了一下,原來那個少年,還活著,氣息微弱,但還固執(zhí)地活著。 他將他抱到了岸邊,看著他那一張血rou模糊的臉,還看見他的手里頭,還抓著一串銀鏈手。他輕輕叫了兩聲,少年呻吟著微微動了一下,便再也沒有了反應(yīng)。 他隱居山林多年,看病救人的本事或許沒有,但是卻也懂得了一些草藥的機理,便嘗試著熬了藥給那個少年服下去了。他想,從那么高的懸崖上跳下來還能活著的人,想必是上天不愿意收他,既然上天不愿意收,就總還能活下去?;蛟S他還有很多沒有完成的事,還有很多舍不下的人。 那個少年果然活下來了,在床上躺了三天之后,終于睜開了眼睛。 只是他竟然真像傳言說的那樣,將從前的記憶忘得一干二凈,不但將記憶給忘記了,甚至與連說話也不會,吃飯也不會,除了會走走跑跑之外,像完全新生的嬰兒一樣。 他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從舍憂崖上跳下來的人,過去也一定是傷心的,既然忘了,就忘了吧,他只當自己得了一個上天賜給的小孫子。 他就給他取了個新的名字,叫做朝生,開始手把手地教他,教他吃飯穿衣,教他開口講話。或許朝生的腦子深處還殘留著過去的東西,學什么都學的很快,一點就會,聰慧的簡直有些不可思議。第二年秋天的時候,他的聰慧便與世間尋常的十二三歲的男孩子無異了。 他當年為了逃避一份孽緣,逃到了深山老林里頭。這兒的一方峽谷,四周都是峭壁,外面的人幾乎進不來,只有一個極其隱秘的出口,只有半個大人大,被雜亂的草木掩著,外人輕易根本進不來。他當年也是在外頭活了兩三年,才在一次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這處世外桃源。 陳爺爺?shù)昧顺?,覺得自己的人生也算很圓滿了,雖說自己半生疾苦,沒想到老了老了,得到了一個這么聽話懂事的小孫子,過上了含飴弄孫的生活。只是偌大的山谷只有他們祖孫兩個,他怕朝生會覺得無聊,便唱戲給他聽。沒想到朝生極喜歡,也跟著他依依呀呀地唱。他是極有天賦的孩子,竟然一點就會,不過半年的功夫,便可以唱戲給他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