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
太陽西斜,天色開始變暗,正午的高溫也降了下來,微風徐徐吹來,有些偏涼。宮門外“嗒嗒”聲和車輪子滾動聲一直沒斷過。 馬車不能駛進宮中,官員們讓車夫把車停在了宮門口,下車攜著家眷步行進門。 這是司慕第一次進宮。下了車后,他收斂了舉止,沒有像其他公子們一樣伸長了脖子東張西望,嘴都合不攏,把“沒見過世面”的模樣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舉止雖然大方得體,但他眼睛卻骨碌碌轉著圈打量著周圍——紅磚高墻,建筑巍峨挺拔,華貴中威嚴不言而喻。 不由自主地,他表情中多了些敬畏和屈服。 大夏國的一切都是夏皇的,世間最好的東西也都在這紅墻之中。 司老夫人也在侍男的攙扶下下了車,她笑得慈祥寬慰,“慕兒,別緊張,等下好好表現(xiàn)。” 司慕在姥姥期待的眼神下無奈點頭。過來的公子們都會在宴會中自愿獻上才藝,說起來是自愿,但各個官員們暗中攀比較勁,都希望自家兒子能嫁的比別家好,這“自愿”也在無形中變了味,“比賽”倒還恰當一些。 —— 另一邊,夏悠還在御花園中和侍衛(wèi)文梓汝侃天侃地。 文梓汝是文丞相的二女兒,文皓汝的jiejie。也許是記憶太過模糊雜亂,她之前倒是沒太注意她的身份。這幾日整理了思緒,些微觀察,這個侍衛(wèi)也沒有任何讓人懷疑的地方。 她朝嘴里扔了幾顆花生米,說得漫不經(jīng)心,“你說朕要是不去那宴會,會怎樣?” 文梓汝頷首道,“陛下,這些公子們大多都是為您而來?若是不去,怕是讓大家失望了?!?/br> 為我而來? 為權而來罷了。 夏悠拍了拍袖子站起身。就在這時,余光突然瞥見了湖邊一抹鮮艷明亮的紅色。一個男子站在湖邊,涼風習習,吹動著他柔順的發(fā)絲,隱約露出了他白皙姣好的臉頰。他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 這場景該死的熟悉,她似乎在不少古裝劇中見過。 果然,下一秒,那人突然轉過頭,像是沒想到有人在一般,露出了一副柔弱驚異的表情,眼睛如同受驚的小鹿般一眨一眨的。 她看著對方慌忙跑過來行禮,身姿妖嬈,內心毫無波瀾甚至帶有些想笑。 “對不起,我沒想到有人在這里,您是……陛下嗎?” 夏悠笑而不語,饒有興致想看看接下來的劇情走向。 木家公子低著頭,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心里砰砰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從身體里跳出來一樣。 他只是想過來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遇到了女皇陛下。 女皇陛下可比他想象中好看多了,眼睛里像有金子似的。 “你可知,這御花園可不是能隨意進出的,”文梓汝站在夏悠后方語氣嚴肅開口道。 她作為夏皇的貼身侍衛(wèi),見過不少刻意制造偶遇,或者直接爬床的。相比之下,他的偽裝過于拙劣。但考慮到夏皇以前都是全盤接受,甚至還有些喜歡這些調調,她也沒有直接趕人。 他咽了咽口水,無端的心虛和無措讓他不敢動彈,組織了好一陣語言才再次開口,“卑只是看這景色怡人,無意闖入,請陛下恕罪?!?/br> 夏悠揚眉,擒住他的下巴,微微抬起,玩味地打量著他。 細眉窄目,櫻桃小嘴,皮膚雖白,白得缺少了點美感,長得太過小家子氣。這勾引人的技術比起白洛年,也是不知道差了多少水準,顯得十分稚嫩刻意。 就算是收藏花瓶,也不是什么樣的都能入得了她的眼。顯然眼前的這個,就太過俗氣平庸。 玩夠了霸總范,她忽視了對方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羞澀的目光,默默松開了手,語氣淡淡說道,“回去吧?!?/br> 他一愣。這樣就結束了?話本子上不都寫的是女人邪魅一笑,然后拖著男人進入房中醬醬釀釀,過了一天一夜才出門嗎? 但不敢放肆,壓下心底的失落感乖巧地回應了一聲就翩然離去了。 等下還有宴會呢,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靠著自己的才藝讓女皇刮目相看的! —— “女皇陛下駕到!”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文皇夫千歲千歲千千歲!” 夏皇和文皇夫相伴而入,原本喧嘩的大殿立刻安靜下來,眾人齊刷刷站起身來行禮。只有幾個好奇小生低著頭眼睛還在胡亂轉悠著,迫不及待想看看女皇和文皇夫的模樣。 夏悠一聲“免禮”后,大家又入了坐,那些人終于能清楚地看到兩人的模樣。 女皇明黃色的龍袍,一雙眼睛顧盼生輝。經(jīng)過一天三頓的高級養(yǎng)生套餐的滋養(yǎng),她的黑眼圈逐漸淡去,皮膚可見地變好了許多,嘴唇泛著紅潤健康的光澤。 而她身側的文皇夫長發(fā)高高束起,溫潤如玉,一舉一動優(yōu)雅大氣。他時時刻刻都帶著笑容,看向陛下的眼睛更是深情動人。 下面的小公子們看著非常羨慕。 瞥見他的眼神,夏悠都想為他鼓掌,這戲演的,絕了。她都差點都相信文皓汝對她一往情深了,愛慕非常了。 她也不服輸?shù)仄^,四目相對的一瞬間,一股柔情蜜意從兩人眼神中溢了出來,羨煞旁人。 戲做足了,她興致缺缺地轉回頭。除了想從他身上了解文覓的意圖,她也沒打算和他有過多糾纏。 系統(tǒng):“發(fā)布隨機任務,成功睡了文皓汝?!?/br> “……” “你是叫打臉系統(tǒng)嗎?發(fā)布任務怎么那么及時呢?”如果系統(tǒng)有實體,她可能會一巴掌呼過去。她表情怪異,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你們的任務那么沒有節(jié)cao的嗎?” “我是專業(yè)的。” “廢統(tǒng)!” “……” 大殿右方,司寧表情些微焦急,她朝站在身邊的侍男勾了勾手,輕聲說道“你出去看看司慕來了嗎?!?/br> “你放心,他就是出恭去了,應該馬上就會到的。”司老夫人慢悠悠說道。 “可這出恭也太久了,早該出來了?!?/br> 宴會已然開始。絲竹之聲響起,縹緲悠長,為首的彈古琴之人,正是她唯一還未曾謀面的皇夫——裴慎之。 離得遠,他又低著頭,夏悠看不清他的長相,也沒有多大興趣看清。 聽聞這位二等皇夫平日興趣愛好雅致,喜歡擺弄花花草草,沏茶下棋。做什么事都不爭不搶,云淡風輕的,完全把皇宮當成了寺廟。 她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涉。人家生活好好的,興趣愛好廣泛,還是放他一條生路,不要去打擾他的清凈為好。 一曲作罷,夏悠很給面子地賞了他很多東西,之后也沒再看他一眼,倒是被接下來各家公子們的才藝表演吸引了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