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你的狗
白洛年揮舞著筆的手微微一怔,濕軟的筆尖停在紙上一處,暈染出了濃黑的印記。 他以前是個男寵,說話露骨yin蕩。但白洛年倒是沒想到,司慕生在官宦之家,從小學(xué)習(xí)禮儀,妥善教育長大,竟能如此直白問出這種問題。 話一出口,司慕顯然也意識到話語極為不妥,臉上如同火燒,熱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洞鉆進(jìn)去。 他的貼身侍男非常有眼色,瞧見自家皇夫的困窘,笑著解釋道,“白皇夫,我家皇夫再問您的身長呢?!?/br> “原來如此,要是沒解釋,我還真的想歪了,”白洛年斜睨他一眼,似笑非笑,也不知回答的哪個問題,“總是比司慕弟弟長一些。” “……” 說罷,白洛年又意味深長地補充道,“說起來,陛下并不太喜歡那方面主動的人?!?/br> “什么意思?”司慕愣愣地看著他。 “如你所想,”白洛年放下了筆,鎮(zhèn)定自若,絲毫沒有欺騙人的愧疚感,他摸了摸司慕的頭,“距離產(chǎn)生美?!?/br> — 陣法比試之日,熱氣比之前好了太多,一眾人被公公領(lǐng)著去了比試場地。 最高的女人走在隊伍最尾端,仍避免不了其他人回頭偷瞄。她穿著粗制的麻布衣服,不知道被洗過多少次,白中泛黃,胳膊肘處還有一個補丁。 前日兩場比賽因為涉及刀槍箭,宮里專門為比試者準(zhǔn)備了衣服,大家著裝相同。 但陣法比賽卻無需武器,每個人都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倒也沒有多精貴華麗,至少不比她那么寒酸,縫縫補補,穿了一年又一年。 入了座,議論聲傳來。 “那個蕪滿人是得多窮啊,面見陛下還穿成這樣。” “誒,”女人湊過去,沒有刻意壓低音量,“我懷疑,她是不是故意在陛下面前——裝可憐!” 國字臉女人皺了眉,偏頭看了她們一眼,“人家靠實力獲勝,你們別再背后嚼舌根了?!?/br> 那人不服,“論比武,我們怎么比得過蕪滿人,這不還有一場嘛?!?/br> 紛紛議論中,蕭憶抱著手靠在椅子上,表情依舊慵懶,沒有一點波瀾,就像她們談?wù)摰牟皇亲约阂粯印?/br> 這件只有一個補丁的衣服已經(jīng)是她所有衣服中最拿得出手的了。 蕭憶勾起了嘴角。不是裝慘,她是真的慘。 她們喜歡說就隨便說吧。 如果議論詆毀,能安慰她們那點可憐的自尊心,平緩她們內(nèi)心的妒火的話。 沒有哪個蕪滿人天生就能打,只不過是在她們有時間去嘲諷別人的時候,拼命訓(xùn)練罷了。 沒多久,夏悠用完午膳過來時,注意到另一邊,女子湊在一起,嘴唇一開一合,她隨意詢問迎過來的公公,“她們在說什么?”交流戰(zhàn)術(shù)嗎? 公公為難地開口,面色古怪,“回陛下,是那蕪滿人?!?/br> 夏悠淡淡地“哦”了聲,沒有繼續(xù)追問。 在周圍人大方整潔穿著的對比之下,蕭憶可謂是獨居一隅,格格不入。但她臉上沒有一點被排擠的自卑和拘束,眼神倨傲而淡漠。 夏悠眼睛一亮,這得是士兵和將才的區(qū)別。 她轉(zhuǎn)頭告訴趙公公,“你讓人給她做幾件衣裳過去,不論這場比賽結(jié)果如何?!?/br> 見他應(yīng)下,夏悠斟酌一陣,又說,“不需要做的過于華美,普通的就行?!?/br> 兩人一組,較量開始。 夏悠瘋狂補課,習(xí)了幾日陣法,略知皮毛,不至于看不懂比賽,但還是派了陳尚書和宏將軍把關(guān)。 “臣原以為,此次武試,善用陣法的人少之又少,如此看來是臣誤判了,”宏將軍捋了捋胡須,看向了國字臉女子,“右方那人有點東西?!?/br> 雖說有幾個懂陣之人,但仍有不少不懂裝懂水比賽的,所以前幾輪次較量大都平平無奇。而越往后,越能凸顯出比拼的緊張和精彩。 “那蕭憶定是通讀過《易經(jīng)》,”陳尚書說,“陣法善于變化,看起無規(guī)律,卻有跡象可尋,而且她青龍白虎旋風(fēng)陣用得很活,次場比賽勝者非她莫屬?!?/br> 雙方各坐左右,戰(zhàn)場模擬位于正中央。她們手寫陣法,轉(zhuǎn)給宮人變陣。 蕭憶居右,此時已接近尾聲,她將手中的錦帛遞給一側(cè)的宮人。戰(zhàn)場鐵騎兵風(fēng)云變化,出其不意從中間超出兩翼,形成了一塊包圍圈。 鑼鼓聲起,勝負(fù)已定。 “怎么可能……”左側(cè)的女子口中喃喃,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母親是寄安刺史,從小請老師帶她讀書習(xí)武。她射箭打斗輸了就算了,這場陣法竟然也敗在了這個窮酸家伙的手里。 女子抬眼看去時,對面那人唇角上揚,露出了一個囂張之極的笑容,他眼睛很亮,眼底的黑痣在陽光下有些妖異。 那女子正是之前說蕭憶裝可憐的人,方才場下,蕭憶可以不計較。 但是戰(zhàn)場之上,向來是強者說的算。 …… 武試結(jié)束,蕪滿蕭憶被夏皇安排至正二品宏將軍府下學(xué)習(xí),官位待定。 宏將軍正在和蕭憶說話,夏悠瞥了眼,心血來潮,用力扯下了腰間的玉扣,遞給了文侍衛(wèi),蔥白的手指朝說話的人指了指,抬眼問道,“砸的中嗎?” 文梓汝點了點頭。 玉扣含著強大的沖勁飛過去。一瞬間夏悠有些緊張,就算閃不過也應(yīng)該不會把人弄毀容了吧。 但蕭憶沒有讓她失望。感受到空氣波動的瞬間,她沒有閃開,瞇了瞇眼,快速伸手夾住了那塊玉扣。 蕭憶朝夏悠走了過來,恭敬地雙手呈上,青白溫潤的玉扣泛著瑩瑩暖光,色澤極佳。 “你接住了便是你的了,”夏悠笑盈盈地看著她,心里有些激動,“抬起臉讓朕看看?!?/br> 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一股奇妙的感覺在蕭憶心頭劃過。 她自小在女人堆中長大,練武的女人大都皮糙rou厚,臉頰黝黑,說話粗野又豪放,像“老子”,“她爹的”這種臟話信口拈來,都不帶喘的,時不時還會講一些葷段子。 但眼前的這位,是夏國最尊貴的女人。她穿著明光繡金的龍袍,皮膚白皙細(xì)膩,如同她手上拿的玉扣一般,嘴唇也艷得發(fā)亮。眉眼間,上位者的氣勢渾然天成。 兩人距離很近,蕭憶可以聞到女皇陛下身上淡淡的香薰味,他不由微微后退,免得自己身上的汗臭味侵犯了她。 但心中另一面,卻又忍不住大膽地想,她這么卑賤的人,從小在泥潭深淵中摸爬滾打長大,能否沾染這位高高在上,圍繞在錦衣玉食中的女人呢。 “你的眼睛很漂亮,”夏悠俯下身,指腹撫上了他的眼瞼。 蕭憶的眼睛里充滿了她太過熟悉的野心。 到底是養(yǎng)虎為患還是如虎添翼,她都得試試。風(fēng)險和收益并存,風(fēng)險越大,報酬也越豐厚。 而她,不畏風(fēng)險。 “跟著宏將軍好好歷練。” 話音剛落,耳邊突然響起了系統(tǒng)久違的任務(wù)發(fā)布聲,“隨機小任務(wù)發(fā)布:激發(fā)蕭憶的陰暗面,讓她成為你忠實的狗。” “……”槽點太多她都不知道從何吐起。 夏悠,“第一,人家好好的,為啥要讓激發(fā)她的陰暗面,讓她成為一條狗。第二,這算兩個任務(wù)吧,當(dāng)我是傻子?” 系統(tǒng):“這個任務(wù)完成后,將會有你意想不到的金手指?!?/br> “……”夏悠抿了抿唇,心里突然產(chǎn)生了一股不適感。這種不適感,在穿越之初也曾產(chǎn)生過一次,隨著時間慢慢麻木。這次卻格外強烈。 系統(tǒng)察覺到夏悠情緒地波動,停了一秒,開口安慰道,“狗,是人類最好的朋友?!?/br> “……”可去你大爺?shù)陌伞?/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