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倆他們倆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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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一跑動,人流一下子就涌了上來,自動填補上了一個人的空缺。齊臨的肩膀都差點兒被人撞青了,當他好不容易越過人山,游過人海,叫上何悠揚往車站外面沖時,已經(jīng)晚了——車站外頭停著幾排等著接客的三輪車,吳秀妹剛巧坐上一輛,絕塵而去。 () 抱著個孩子竟然還能跑得這么快,齊臨咬了咬牙,當機立斷拉著何悠揚沖向那排五顏六色殺馬特造型似的的三輪車,跳上最接近路口的那一輛,語速飛快:“師傅,跟上前面那輛車?!?/br> 司機師傅還抽著閑煙,翹著二郎腿殺時間,沒想到這么快就來客,還是這么暴躁的客人,一時有點懵。齊臨把他手里的煙抓過來扔了:“快點!我們有急事!” () 司機被他說一不二的氣勢嚇住,一句“亂扔煙頭是要被罰款的”就這么吞了下去,懷疑這兩人在執(zhí)行什么緊急的秘密任務(wù),他一股熱血就涌上來了,發(fā)動機一聲響,車子就吱吱嘎嘎地上了車道:“行,前面那輛紅的是不是?” 何悠揚第一次體驗缺個輪子的車,差點沒被甩出去:“師傅,就是那輛紅的,不過你還是要安全駕駛?!?/br> 不接客時司機師傅一腔話語無處發(fā)泄,跟一群大老爺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實在沒什么好聊的,只有在載客時才能展現(xiàn)自己的話嘮潛質(zhì)。他一邊往前追,一邊一心二用地說道:“放心,小兄弟,你要相信我的駕駛技術(shù),我老司機,開這個車好多年了,挺上路子的。” 正說著,前車輪好死不死碾過一塊小石頭,車頭一歪,差點晃進另一條車道。司機抹了抹鼻子,干咳一聲:“你倆不是本地人吧,我跟你們說,我們這兒都是這種路,修路的時候偷工加料,凹凸不平,不是我技術(shù)的問題。” () 齊臨心急如焚,沒心思跟悶sao的中年大叔嘮嗑:“師傅,麻煩再快一點?!?/br> “哦哦,行。”司機緊盯二十米開外的目標,發(fā)現(xiàn)那輛車也在加速,要追上還有點困難,“你們追前面那輛車干什么?我剛才好像看見上那輛車的是一個抱著孩子的女的。” 何悠揚口快:“對,她是小偷?!?/br> “什么?小偷!那個老太婆是小偷!”司機立即加了一腳油,尖著嗓子吼道,“我最恨小偷!她偷你們什么東西了?” 齊臨和何悠揚相視一眼,異口同聲道—— 齊臨:“弟弟?!?/br> () 何悠揚:“兒子?!?/br> 齊臨:“……” () 透過車頭兩個幾百年沒擦的后視鏡,司機仔細來回端詳了一下車后排的二人,一陣沉默后,他小心翼翼地問:“你倆……是父子?” 何悠揚歪打正著地占了齊臨一個便宜,心情有點復(fù)雜,覺得自己又要腦袋開花,連忙轉(zhuǎn)開話題。他單手抓緊車頂一個生銹的把手,把頭伸出去灌了幾口風,目測了一下與前車的距離:“師傅,別管這個了,你就專心開,你看離前面那輛車越來越遠了!” “行,你別把頭探出去,太危險了,給我坐好?!?/br> () 三輪車不死不活地追了幾百米,下一個路口,眼看兩車差幾米就快要持平,吳秀妹那輛車卻踩著幾秒黃燈堪堪過了路口,而他們這后面來的車卻不巧被卡在紅燈亮起時。 何悠揚抓耳撓腮,心都要焦了,他環(huán)顧四周——一個破舊的四岔路口,路面的確如司機所言,哪里都是坑坑洼洼的,低矮的紅綠燈豎在那兒,連警示的紅燈都壽終正寢似的要沒電,他扒著駕駛座的座椅,尷尬地笑了一聲:“叔,這個路口……沒有監(jiān)控吧?” 司機立即會意,松了剎車,鬼鬼祟祟地劃過停車線:“小毛孩子不學好,怎么教唆別人闖紅燈呢?” “剛才誰說要安全駕駛的來著?” 何悠揚:“……” 不知道三輪車有沒有限速,反正前面的車玩出了漂移,他們是追出了殘影,若是在什么主干道上,定要吃幾張罰單。 吳秀妹的車在一個集市樣子的地方停下,她直接從車上蹦了下來,矮胖的身軀無比靈活地鉆進了一個小弄堂。 這里具體是什么地方,何悠揚沒見識說不上來,不過看樣子這個地方……裁縫店、修電瓶車、修鞋什么雞零狗碎的都有,亂花漸欲迷人眼,何悠揚因詞匯匱乏,只能暫且將這個地方稱為“集市”。 () 他掃碼付錢時還感激地湊了個整,然后撒丫子就跟著齊臨往吳秀妹消失的地方跑。 () 弄堂拐進去竟然是個別有洞天的菜市場,一時間聞之欲嘔的魚腥味、不絕于耳的叫賣聲砍價聲從四面八方炸來,兩個細皮嫩rou的男孩尷尬地杵在入口處,與這里的煙火氣格格不入。 此時正值下班高峰,不少人下了班順便買菜拎回家,人雖沒有早高峰多,但也正是人稠物穰的時候。何悠揚眼尖地從人影中識別出了一溜身影,他往左前方一指:“在那兒呢!” “站住!別跑!” 烏泱泱的菜市場一下炸開了鍋,蹲在地上殺魚的老伯抬起頭,朝對面rou攤上的老李皺了皺眉:“哎,老李,那不是吳姐嗎?她今天怎么店也沒開?” 老李:“就是啊,店都關(guān)了一整天了,她怎么才來。咦,她怎么還抱著個小孩?” “她后面那倆個小伙子是誰?干嘛追她?她欠債不還被仇家追殺了?” 吳秀妹擦了擦順著眼角皺紋流下的汗水,回頭望去,發(fā)現(xiàn)追趕她的二人愈來愈近,她氣喘吁吁地邁著短腿往前跑,自知肯定跑不過兩個人高馬大的小伙子,便扯著嗓子叫喊道:“救命?。∽バ⊥?!他們倆……他們倆是小偷!” “哎,老王、老胡,你們幫幫我啊,他們、他們要搶我東西!” 何悠揚和齊臨根本沒料到吳秀妹也會這招,這竟然還是她自家的地盤,心下頓時有點慌。 突然,一桶生姜鋪天蓋地從側(cè)前方飛過來,齊臨下意識地伸手擋,卻還是被砸了個體無完膚。一波生姜未平,一波紅棗又起。接著,五花八門的食材在喊打喊殺中撲面而來,十指不染陽春水的兩位爺,頓時被認識的、不認識的食材砸了個稀巴爛。 兩個人平生第一次被當成過街老鼠,像是油鍋里的炒菜,什么料都往里加,根本招架不住,頓時被腌入了味兒,還是各大菜系炒在一起的味兒。 “你們干什么呢?” “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倆個為什么搶人家東西?” “小偷還追人家?你們來錯地方了,也不看看這里是誰的地兒,她可是我們的吳姐!” () “看我不砸死你們!” “對!砸死他們!砸死他們!” 何悠揚和齊臨在眾怒下百口莫辯,前路被手持沾著殷殷血跡的菜刀的幾個rou販攔住,身后又走來走來幾個磨刀霍霍的魚販,甩下零星幾片魚鱗。菜市場的水泥地上淌著血水,污臭不堪,滾了一地五顏六色的蔥姜蒜,像是打翻了顏料盤。路人紛紛停下,走過路過不錯過地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吳秀妹趁這邊一團亂麻往人稀的地方跑,何悠揚在腹背受敵時仍不忘盯著那個抱著孩子的身影,眼看吳秀妹就要逃離人群,他們倆個就要身陷于此——身邊的齊臨緊了緊拳頭,難道他要赤身rou搏嗎? 手持鐵器的攤販們漸漸逼近,電光火石之間,何悠揚如驚猿脫兔一般抄過伸手范圍內(nèi)一小攤上的一袋面粉,往前面的人臉上擲去,又拎起一袋辣椒粉往身后人的眼睛上砸。 這可能是菜市場內(nèi)為數(shù)不多想安安靜靜看熱鬧的攤子了,可惜不幸殃及看戲池魚,攤主立馬急眼了:“哎,你干什么?。课疫€要不要做生意了???” 何悠揚一邊彎腰抱歉,一邊又抓起僅剩的兩袋紅豆綠豆,圓滾滾的撒了一地,人走上去準會滑倒。 攤主心痛如絞,急得跺腳:“哎呦,我這造得都是什么孽啊?!?/br> “哎呦喂,咳咳!嗆死我了!”三大五粗的rou販此時全成了小白臉,白色的粉末飛揚不止,就一張的嘴和兩顆眼珠子是黑的。 () “快給我點水,辣死我了,救命!”那幾個魚販眼睛被辣椒粉糊住看不清,又辣又疼,可是一時半會兒上哪去找水,他們原地哀嚎了半天,只能把腦袋往自家的水桶里塞,里面的魚受到驚嚇,全都甩著尾巴瞪著圓眼往外蹦,嘴巴一張一閉地躺在地上垂死掙扎。 “快跑!”何悠揚趁亂拉著齊臨從一個人群缺口突破重圍,身后傳來幾聲“不慎”倒地的聲響。 齊臨驚嘆于何悠揚干凈利落的動作,覺得平日里低估了此人的戰(zhàn)斗力,他邊跑邊說:“何悠揚,你不去打架真是虧了!” () “那是!”何悠揚忙里偷閑朝他得意一笑,腳步不停,“她往外邊跑了,我剛看見了,門口立牌那兒左拐?!?/br> () 一出菜市場,果不其然看見遠處太陽底下,吳秀妹豆大的身影正往左邊那家裁縫店跑。何悠揚正要加速去追,卻發(fā)現(xiàn)身后的人定住了腳步。 () 喘著氣的何悠揚疑惑頓步,看見齊臨踟躕著走向菜場后門側(cè)邊——那里亂糟糟擺著的一個鐵皮垃圾箱,真不知道這里放一個垃圾箱有什么用,殘破的塑料袋、廉價的垃圾袋仍舊堆得遍地都是,近乎山高,菜汁腐rou淌得無從下腳,簡直就是一個無人管理、任人傾倒的垃圾場。 () 何悠揚從他的身影中看出一點將信將疑:“怎么了?” () 齊臨平息起伏的胸膛,回頭深深看了他一眼,面無血色,眼中帶著難以置信,他幾不可聞地說:“悠揚……” () 見他這般,何悠揚屏住呼吸走近看,頓時咬緊了牙根——臭氣熏天的垃圾箱中竟躺著一個襁褓! 吳秀妹喂的安眠藥可能是劑量不夠,藥效漸退,嬰兒已經(jīng)半睜雙眼,在果皮剩飯之中吮吸著小手,口水沾濕了胸前的圍兜。 它秀氣的腦門上停了一只巨大無比的綠頭蒼蠅,齊臨上前扒著箱邊伸手揮趕,卻像是捅了馬蜂窩似的,蒼蠅絡(luò)繹不絕。 “小武,你看見那倆小子往哪里去了嗎?” () “可能是從后門跑了?!?/br> “我一定要抓到他們!讓他們賠,兩個都別想跑!哪來的王八羔子,真是氣死我了!” 聽見里面大動干戈的動靜,齊臨立即將手指從嬰兒嘴里拔出,不管不顧地把它從垃圾堆里抱出來,裹在懷里,與令人反胃作嘔的垃圾來了個親密接觸。 他頭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風先是刮得臉頰生疼,隨后遍體生寒。 原來世間所有的色香味俱全,本色都是如此污臭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