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揚,你過來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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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飛飛心神不寧地磨完上午那場試,收卷結(jié)束后,一獲得可以離開考場的指令就往外跑。 錯過中考對于每日寒窗苦讀的學(xué)生來說是天塌下來的事,項卉佳到底怎么回事,怎么會連考試都不來。 不是說快到校門口了嗎?就算稍微遲到一會兒也能趕上啊,不至于整場考試都缺席。周飛飛穿梭在人群中,跑回了備考教室,沒看見項卉佳,而王耀東正等在那里。 周飛飛上前一步,一下子抓住了王耀東的胳膊,急急忙忙地說:“老師,卉佳為什么沒來考試,不是說只是路上耽擱了一下嗎?” 王耀東安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緩緩氣息??记八恢贝虿煌娫?,第一時間就上報了領(lǐng)導(dǎo),他們派人前往學(xué)生住處,已經(jīng)知道了噩耗。 現(xiàn)在王耀東的背后汗?jié)窳艘黄粗茱w飛驚慌的眼睛,他現(xiàn)在最害怕的就是這個。校方一致認(rèn)為,絕對不能在這個時候?qū)W(xué)生們說出實情。 關(guān)心項卉佳的同學(xué)們不少,腳步雖比周飛飛慢了一點,但此時回到教室都圍了過來,疑惑地看著王耀東。 之前短短的兩個小時里,王耀東不得不獨自消化完那個令人震驚、心痛又無可奈何的消息,此時一絲一毫都不能出現(xiàn)在臉上。 可是一個大活人沒有來考試,是再怎么樣也瞞不下去的,他也只能盡其所能地粉飾太平:“你們不要急,早上他們家電話沒打通,也去他們家里看過了,可是沒人在家,現(xiàn)在具體是什么情況,還不清楚。” 還不清楚?眼淚滿眶的周飛飛忽然覺得事態(tài)有些嚴(yán)重,一個人怎么會憑空消失了呢?還是在這樣的關(guān)鍵時候。 周飛飛哽咽著說:“我得去看看,老師,能不能……” 王耀東知道孩子們的心情,可是沒有辦法,必須得讓他們定定心心地打完這場戰(zhàn),哪怕是稀里糊涂地去考試,他立馬打斷周飛飛接下來的話:“不行!” “你們下午還有最后一場,每個人都必須留在這里,哪里也不能去。項卉佳的事你們不要一直去想,不要影響你的考試?!?/br> 怎么可能不去想,項卉佳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周飛飛心想。 身后一個女孩焦急地問:“項卉佳錯過了一場考試,會不會要復(fù)讀?這怎么辦?” 王耀東嘆了一口氣:“具體原因我們雖然還不清楚,但缺考是板上釘釘,以后怎么樣,復(fù)讀還是什么的,看人家自己的打算吧?!?/br> “不過,上次家長會上,我跟她的……家長了解過,他們可能想讓項卉佳去國外上高中?!?/br> 出國?周飛飛自己倒是有這個想法,考砸了爸媽就接她走,可是怎么從來沒有聽項卉佳提起過。 而且就算以后打算出國,不參加中考,為什么還要參加前兩天的考試呢? 王耀東說完這句話,覺得這樣的安慰似乎太過拙劣,沒什么力道,便趕緊恢復(fù)往常“為人班主任”的嚴(yán)肅神色,把孩子們趕回座位上:“都回去坐好,誰也不允許多想,十分鐘后食堂吃飯。” 一顆心懸在天上,周飛飛覺得自己再也無心考試了。 最后一場考試,試卷發(fā)下來后,她把會寫的都寫上,不會寫的隨便填上,便提前交卷出了考場。 天陰沉得不像話,氣壓低得讓人有些喘不過氣,周飛飛沒有回備考教室收拾東西,徑直走出了校門。 還沒到點,帶著鮮花來慶祝的家長也就來了些下班早的,無所事事地在門口攀談,周飛飛在奇異的目光注視下走出去,像一個冷清清的怪胎。 何悠揚還沒來接她,也正合她的意,省得被數(shù)落一通。 覺得天要下雨,她便加快了腳步,朝御龍灣跑去。 本就不長的路程被她壓縮得更加短,很快橫沖直撞的周飛飛就被御龍灣的門衛(wèi)攔了下來。 “哎,小姑娘,跑這么快做什么,去哪一棟啊?” 周飛飛報了個數(shù)字。 門衛(wèi)大叔一頓:“他們家啊……” 周飛飛偏頭看見了他復(fù)雜的臉色:“怎么了?” 門衛(wèi)神色沉重地?fù)u了搖頭:“他們家出事了……” 暴雨傾盆而下。 積攢了好幾天的熱氣倏地散了,雨珠“哐哐”地砸在窗戶上,力道大得像誰在用彈珠砸窗。 以前每當(dāng)這種時候,齊老太太就會一層層爬上爬下,把窗戶關(guān)好。 齊臨邊關(guān)窗邊數(shù)著家里一共有幾扇窗,免得以后下大雨漏關(guān),雨水帶著紗窗上的灰塵漫進來弄臟窗臺。他爬上三樓,正準(zhǔn)備關(guān)上最后一扇窗戶,忽然發(fā)現(xiàn)這扇窗正好和項志華被推下來的那一扇遙遙相對。 對面的窗戶難得緊閉,像一層厚重的帶著金屬感的塑料片,灰蒙蒙的。 所以再也聽不見琴聲了。 地面上的血跡不知是昨日被清理干凈的,還是今天被雨水沖刷去了,已經(jīng)看不出了。齊臨輕輕將窗戶關(guān)上,正要拉上鎖扣,忽然看見竹林外的凸起的石墩上蜷縮著一個人。 大雨中,她的臉埋在膝蓋里,肩膀不斷上下聳動。 她怎么來了?不是應(yīng)該還在考試嗎?她……不會知道了吧? 齊臨皺了皺眉,立馬下了樓。 暴雨中,周飛飛怎么也沒有想到,那個缺席一整天考試的女孩,竟然……竟然…… 她剛才沒敢細(xì)想門衛(wèi)說的話,就不顧阻攔直接跑了進來,直到她看見一圈顯眼的警戒線,才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崩潰大哭。 是她太不敏銳,從來只知道自己口若懸河,缺根筋似的不管別人臉色。 卉佳是她的朋友,每天一起上課、吃飯,明明她可以多注意一點、多關(guān)懷一點,也許就能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可是為什么偏偏自己這么愚鈍呢? 周飛飛渾身都泡在雨里,一腔憤怒、自責(zé)、無力宣泄得酣暢淋漓,卻總不見頭。 忽然,頭頂砸得生疼的雨停了,雨滴落在了光滑的布面上,悶悶作響,接著肩上被人披上了一件厚實的外套。 周飛飛緩緩抬起頭,腫脹的眼珠仍是視野模糊,她帶著哭腔開口:“齊臨哥哥……” “這……這不是真的對不對?我……我昨天還和她一起回家呢……怎么可能……齊臨哥哥,你說話啊……” 齊臨握傘的手收緊了點,伸手想拉她起來:“去我家吧,別淋雨了?!?/br> 周飛飛拼命地?fù)u了搖頭,臉上的淚水仿佛要蓋過殘留的雨水:“我不去,你們、你們小區(qū)的門衛(wèi)是騙我的是不是?他都是胡說……” 齊臨不著痕跡地避開她的眼睛:“你提前交卷了?家里人知道你在這里嗎?” 周飛飛見他神色如此,心中便絕望了,原來不是假的,她沒有力氣答話,繼續(xù)不管不顧地埋頭痛哭。 齊臨不得已掏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電話沒響兩聲就很快被接了起來,兩端雨聲,那邊的聲音也有些急,齊臨直接打斷:“悠揚,你過來一趟……飛飛在我這兒?!?/br> 沒多久,何悠揚就匆匆忙忙趕到了,他的傘跟漏了似的,身前身后都被打濕了,單薄的衣服緊緊貼在身上。 何悠揚大老遠(yuǎn)就看見了齊臨傘下沒一絲頭發(fā)是干的的周飛飛,氣急地在她身邊站定:“飛飛,你怎么一聲招呼不打就亂跑?還淋雨了?” 周飛飛見到何悠揚,更加難受了,她仰頭撕心裂肺地喊了句:“哥!” 然后又低下了頭,嗚嗚大哭。 何悠揚被她這般狼狽的情形搞得有點懵,一時不怎么該怎么辦才好,剛才注意力全在周飛飛身上,這下抬起頭才看見眼前這棟房外明黃色的警戒線,脆弱地在風(fēng)雨中飄搖。 出什么事了?周飛飛為什么會在這個地方哭?這棟房子為什么不讓人靠近? 他轉(zhuǎn)向臉色也不怎么好的齊臨,握了握他冰冷的手,問道:“到底怎么了?” 齊臨嘴唇動了動,小幅度地?fù)u了搖頭,沒回答他。何悠揚心里頓時有種不好的預(yù)感,住宅被警戒線圍上總不可能是什么好事。 但他沒再逼問,屈膝蹲下輕輕揉了揉周飛飛的腦袋:“飛飛,回家吧,回去換身衣服,別感冒了。” 周飛飛不為所動,凄涼無比地重復(fù)著“不要”。 最后何悠揚嘆了一口氣:“飛飛,你爸媽回來了。剛到的,就在我們家呢,不回去嗎?” 周飛飛的哭聲忽然小了點,可仍是在哭,她的肩膀不停地上下抖動。聽到這個消息,她第一反應(yīng)是生氣,氣他們?yōu)槭裁船F(xiàn)在才回來,考試都蓋棺定論了,考前到學(xué)校看她一眼都不肯嗎,近一年多沒見面,最需要他們的時候去哪里了! 可是她轉(zhuǎn)念一想,至少她還有父母,心中的怒氣怎么也升騰不起來了,只留了一點點怨氣。 良久,周飛飛收了哭聲,抹去最后一把眼淚,緩緩站了起來,似乎是同意跟何悠揚回家了。 “我們先回去了。”何悠揚從齊臨傘下接過人,跟他道別,“你手怎么這么冷?回去換身衣服?!?/br> “聽見沒有?” 齊臨心不在焉地點了點頭,何悠揚也不知道他聽進去沒有……多半是沒有,拿他真的沒辦法,可是周飛飛情緒又激動,只能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帶著人先走一步。 何悠揚領(lǐng)周飛飛回去的路上,也沒再問她為什么哭,沒問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怕再刺激她。周飛飛沉默不語,落湯雞似的。 兩人一到何悠揚家,周飛飛那剛下飛機的父母就大呼小叫地迎了過來。 周飛飛的母親一眼看到女兒發(fā)紅的眼眶,咋咋呼呼地說:“這是怎么了?寶貝,怎么濕成這樣?眼睛又是怎么回事?” 旁邊的男人十分闊氣地安慰:“是不是沒考好啊?沒考好不要緊的,啊,這都不是什么大事?!?/br> 周飛飛移開臉,躲避了他們的觸碰,默默地走去換身干凈衣服。 周飛飛父母只小坐片刻,就帶著女兒走了,四人堵在門口,兩個大人像拎著個小崽子一樣:“悠揚,這些日子麻煩你們了?!?/br> 這不一會兒的時間,他們二人已經(jīng)將周飛飛的行李收拾好了,一個不大不小的行李箱。何悠揚扯了扯嘴:“不麻煩,小姨,小姨夫,有空來玩啊。” “嗯,悠揚,那我們先走了,你爸爸mama回來幫我們打聲招呼?!?/br> 何悠揚懨懨又禮數(shù)周到地?fù)]了揮手:“好?!?/br> 然后他又捏了捏周飛飛冷冷的臉:“飛飛,有什么事給哥發(fā)消息。” 周飛飛撇著嘴“嗯”一聲,忽然上前一步抱住了他,哭腔又回來了,弱弱地說:“表哥拜拜?!?/br> 送走了這一家三口,何悠揚松了口氣,疲倦地躺在沙發(fā)上掏出手機。 語句在對話框里打了又刪,手指翻動,還是把“今天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換成了“你沒感冒吧”。 四天后,周飛飛跟著父母去了國外,準(zhǔn)備以后不回國上學(xué)了。連中考成績都不等一下,說是那邊早就辦好了入學(xué)手續(xù),拎包入學(xué),效率極高。 聽聞這個消息的何悠揚愣了一下,心中浮起一絲傷感,隨即“哦”了一聲,繼續(xù)低頭吃飯。 不是沒這個準(zhǔn)備,只是不知道這么急。人都在飛機上了,飛飛這個臭丫頭連聲招呼都沒跟他打。 唉,也不知道她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關(guān)于那件事……縱使何悠揚不主動過問,爆炸般的信息還是神不知鬼不覺地侵占了一中初高中部各大家長群和班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