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 朱紅色的珊瑚耳墜,淡粉色的珠釵,終究失了朱雀門長使的氣勢。 蔚芯取下烏發(fā)間的粉釵,手指撫摸著朱紅色的珊瑚耳墜,感到一絲心酸。她還記得那日瑯環(huán)樓外,一襲夜色錦袍的俊逸少年,將披風(fēng)蓋在陸善心懷中人的身上,道一句:“風(fēng)大?!?/br> 她行過禮,上前一敘,卻聽見豐神俊朗的少年,向她借鳳尾鎮(zhèn)魂鈴。 她也如往日那般,笑著回他:“當然可以,可是誰魂魄不穩(wěn)嗎?” 陸塵指著陸善心懷里的江樂,露出難得一見的淺笑,道一句:“我未婚妻。” 他說的如此自然,絲毫沒有難堪與不喜。 她知道陸塵就是宸淥禁君時,想他何時有了未婚妻,還是個不入流家族的庶出。本以為,只是謠傳。 現(xiàn)在看來,情況完全不同。 蔚芯從來沒見過陸塵露出這樣的表情。她和陸塵相識百年,只見過他低眉掃雪般的沉靜,星眸流轉(zhuǎn)般的瀲滟。 從來沒有想過,陸塵也會有淺笑回眸般的溫柔。 所有人都認為,她會是北海苑的少君夫人,將陪伴在陸塵的左右。 可如今,她卻得知陸塵有一位未婚妻,還是個男人。 真是過于荒唐。 蔚芯記不清自己第一次進北海苑時模樣,卻對北海苑百花塢的幼年陸塵記憶猶新。 那日正是花朝節(jié),百花齊放,各類花仙們爭奇斗艷,就想讓花叢中練劍的小少年開顏。 可那小少年卻對周遭毫無興趣,握著一把劍,在百花叢中起舞。 劍影隨日光而動,那如玉般的小少年,比鮮花還要嬌美的容顏,冷冰冰地盯著手上的劍,道一句:“無趣。” 蔚芯就在那日,戀上那個劍術(shù)超群的小少年,為他學(xué)劍,為他入三千府,為他成為朱雀門長使。 可現(xiàn)在,一切都變成徒勞。 她丟掉了喜愛的羅裙,放棄了漂亮的珠玉,當上朱雀門長使,就是為了有一天能入白玉京,站在陸塵身旁。 現(xiàn)在看來,一切都化為了泡影。 而這泡影的罪魁禍首還鬧出這么大的亂子,將整艘大船吸進奇怪的陣法之中。 蔚芯一得到消息,就趕往罪魁禍首江樂的房間,看見他被十幾把長劍架在脖子上,依舊面不改色地道一句:“我……我可是仙門貴媳,你們想干什么!” 江樂吐出這句話,立刻向神識里的黑團子一陣咆哮,罵道:“你胡說八道什么啊!我才不要做什么仙門貴媳!” 黑團子秉承著一定要活下去的概念,不斷地給江樂洗腦,讓他趕緊表明身份,并且一進三千府,就去找陸塵。 江樂此時也有此打算,畢竟他是要參加大選之人,自然要找名師開開小灶。在他認識的眾多人中,只有陸塵是最靠譜。 可是,他完全沒想到自己可能連三千府都大門也見不著。陣法一收,自己就被十幾把劍架在脖子上。 為首的蔚蘭蘭大呵一聲:“大膽。你竟然敢在鳳船上施法,你可知我們可是朱雀衛(wèi)?!?/br> 江樂完全不知自己又闖了什么禍,問黑團子,也被告知不解。 畢竟黑團子根本沒想到江樂直接將瑯環(huán)藏書的陣法籠罩了整座大船,還將大船也拉入瑯環(huán)藏書內(nèi)。 這般完整的陣法,若不是府君級別的陣法大師,根本沒有這個能力。 而對于討厭江樂的蔚蘭蘭而言,她也不相信江樂有如此本領(lǐng),只認為他定是耍了什么陰謀詭計,想將鳳船封禁在異域。 畢竟,早年鬼界妖人常用此法,誅殺仙門子弟。 江樂有口難言,他應(yīng)該是最不明白的人,被幾個人逼迫后,真的聽從了黑團子的話,舉著手喊了聲:“我可是仙門貴媳!” 不得不說,真的超級丟人。也不得不說,這法子確實有用。 江樂本以為那些長劍會將他刺成篩子,他話一落,那些人都停下了動作。 蔚蘭蘭先是一愣,可她一見自家長使,想到蔚芯那日落寞的模樣,更加生氣。 她手中念訣召喚出長槍,伴著一聲:“那有如何!” 長槍直刺江樂,完全不考慮江樂是否能接下這一擊。 神識中的黑團子將自己扭成麻花,喊著:“要命,要命,要命!快逃??!” 江樂也想逃,可此時他身后也有朱雀衛(wèi),根本無處可躲。 蔚芯站在一旁,見到此,眉頭微皺,本想阻止的話也在那句“仙門貴媳”中咽入口中。 可她也沒想到,那本該刺穿江樂的長槍被江樂耳邊的玲瓏耳墜擋下。 長槍與耳墜發(fā)出的護盾相撞,仙力撞擊的余波震倒四周的朱雀衛(wèi)。 蔚蘭蘭也因與護盾相撞被震得長槍脫手。蔚芯見此,立刻放出仙力護住蔚蘭蘭。 她對江樂喊道一句:“江公子,意欲何為?先是施下大陣,令鳳船入未知之域?,F(xiàn)在又打傷朱雀衛(wèi),我們好生照料,從未虧待過公子,公子這般,對得起北海苑嗎?” 江樂見朱雀衛(wèi)都倒下,明白是陸塵給自己的玲瓏耳墜救了他一命,整個人心思都在玲瓏耳墜之上。 他哪里知道什么北海苑,也只有神識里的黑團子來一句:北海苑?陸塵竟然出自北海苑! 江樂向來是非分明,可不代表他很傻。蔚芯說出此話,應(yīng)該不打算繼續(xù)對付自己,便松一口氣,望向她們,準備好好解釋一番。 畢竟,那雙馬尾叫蔚蘭蘭的小姑娘,剛剛那陣勢,絕對是想要他的命。 至于這新出現(xiàn)的大美人,估計就是朱雀門長使蔚芯。他聽蔚芯所言,料想她也對他很不滿。 江樂現(xiàn)在終于明白陸善心的話,這船上的女人都不喜歡他??! 他指尖輕觸玲瓏耳墜,立刻將耳墜外放的仙力收回,道:“蔚長使誤會了,在下只是在屋內(nèi)練習(xí)術(shù)法,并無惡意?!?/br> 蔚蘭蘭此時因為仙力波動,一時氣息不穩(wěn)。她捂住胸口,罵道:“胡說八道,沒惡意你把我們都拉入你的大陣,是想殺了我們嗎?你這個無恥的小人,竟然敢耍陰的,有種我們單挑!” 蔚芯聽了江樂的話,也不相信,那種仙力醇厚的大陣,只是誤施? 雙方僵持不下,只聽見一聲朱雀長鳴,解除了這番僵持。 蔚蘭蘭聽到幾只朱雀對長鳴的回應(yīng),看向蔚芯,道一句:“我們到朱雀門了?” 蔚芯也詫異,若按照鳳船的速度,應(yīng)該還有幾日才對。 她皺眉思緒,難道是面前這個一臉不知所措的少年所為? 門外的朱雀衛(wèi)立即匯報:“大人,朱雀門已至,是否現(xiàn)在進入?” 蔚芯此時才確認,剛剛那個大陣可能是傳送陣,不過能將一艘大船傳送的陣法,三千府也少有。 蔚芯立刻向江樂道歉:“還請仙君見諒,是我等莽撞了。多謝仙君施法,令我等如此快速地回道三千府。” 她吩咐眾人收拾妥當,立刻進入三千府。 四周的朱雀衛(wèi)領(lǐng)命,立刻前去準備。蔚芯也邀江樂去甲板。 江樂此時腦子里更加混沌,完全不明白蔚芯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剛剛還是公子,現(xiàn)在就稱呼他為仙君。 這仙君之名,多為尊稱,畢竟這三千界人人都是仙君。 黑團子故作深沉地解釋一句:“她估計以為你剛剛施的是傳送陣,所以對你刮目相看了。 哦,剛剛忘記說,瑯環(huán)藏書收陣時,施法人想去何處,大陣就會在何處顯現(xiàn)。你剛剛是不是在想三千府?” 江樂心道:“我想的是白玉京!” 所以,江樂是歪打正著解除了這次危機,也讓他明白了自己下次絕對要找一個夜深人靜、荒蕪人煙的地方,打開瑯環(huán)藏書。 鳳船到達朱雀門時,禁君例會正吵得不開交。陸塵閉目凝神,忽覺耳邊的玲瓏耳墜發(fā)熱,立刻注入一絲仙力。 他睜開眼見御座下的人還在爭吵,覺得實在無趣。 菏煦禁君見他睜開眼,湊過去問一句:“要不要打賭,我猜這場鬧劇很快就會結(jié)束!” 陸塵想著江樂應(yīng)該已經(jīng)醒來,不知道有沒有看到三千府的美景。 想來定會大呼一聲:“臥槽!” 他其實很想問:“臥槽”到底是何意! 而深知“臥槽”是何意的江樂,此時腦中只有一句“臥了個大槽!” 他知道這里是仙俠世界,可還是被這巍峨壯麗的朱雀門所震驚。 幾千根高聳入云端的柱子聳立在朱雀門前,像是樹林般。每根柱子上依附著一只色彩斑斕的朱雀。 它們依次放歌,歡迎著鳳船回歸。 黑團子在江樂的神識中介紹道:“這些神木柱出自離州,當年九州的人,就為了搶奪神木柱,鬧得離州大亂。 后來五圣平亂后,就將這些柱子帶回三千府,丟在朱雀門外?!?/br> 江樂聽聞,多看了幾眼柱子,也沒看出有多金貴。可當鳳船路過柱子時,看見柱子釋放出仙力,能洗滌污濁之氣,讓一些小傷口愈合。 等過了石柱林,終于看見金碧輝煌的朱雀門,那刺目般的光芒,逼得江樂閉上了眼睛。 黑團子也贊嘆地道一句:“真美,不愧是朱雀門?!?/br> 朱雀門有三個口,左右對稱,分別為金門和銀門。 金門為仙門世家貴族而開,銀門則是門派大族。 中間那道朱紅色的大門,只為白玉京禁君以上的大人所開。 朱紅門上有兩只閉眼朱雀,守門的巨人赤裸著上身,抱著大錘打盹。 黑團子告訴江樂,這兩位是三千府的巨靈衛(wèi),專門守護三千府。 他們雖然看上去是在休息,一旦有心懷不軌者路過石柱林定會喚醒他們。 朱雀門外,來往的仙船無數(shù),都在等待著朱雀衛(wèi)的檢查。 蔚芯的鳳船本就是朱雀門所出,不用檢查就能直接進入三千府。 江樂就站在甲板上,聽見巨靈衛(wèi)打雷般的呼嚕聲,看見金門的水波屏障,一點一點將鳳船吞入。 他的手摸著水波屏障,像摸到果凍般滑膩,一瞬間就被這種水波包裹住。 等江樂回神時,一只小朱雀飛過他的頭頂,停在甲板上望著他。 江樂覺得好奇,走近一步卻發(fā)覺又有幾只小朱雀飛到他身旁。 他環(huán)顧四周,見有無數(shù)浮島懸在空中。而這些浮島將一座霞光四射的城池圍住。 黑團子在他神識中,道一句:“那就是白玉京!” ※※※※※※※※※※※※※※※※※※※※ 久等了,今天會三更!這是第一更!如果大家有多余的海星,就賜給江樂吧!他急需海星去買藥藥?。ㄐ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