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聽到聲響, 霍越澤沒急著跑過去,崔家齊手里有木倉,雖然只有兩發(fā)子彈,但是足以震懾那些不懷好意的歹徒了。 他把腰后側(cè)隨身攜帶的兩枚刀片拆了下來, 薄如蟬翼的刀片鋒利無比, 小巧又輕便, 是傷人的一大利器。 天色微黑,只能勉強看清兩米以內(nèi)的環(huán)境。 崔家齊從車窗探出上半身,幽幽說道:“你們再往前走,就別怪我手里的木倉不客氣。” 來的人并不多, 只有五個人,個個人高馬大,手里齊齊拿著棍棒,顯然是有備而來。 霍越澤的眉眼有些冷,五個人就敢來劫他的車?真是把他當成軟柿子捏了。 他的手腕微動, 兩枚泛著寒光的刀片迅速斜飛出去, 站在最后面的兩個歹徒不約而同悶哼一聲, 齊齊捂緊了后脖頸。 “誰?” 不待其他人反應(yīng)過來,霍越澤抬腳便踹過去, 幾個回合之間弄倒了兩個人, 分心喊道:“崔家齊——” “老哥, 你可算是回來了?!贝藜引R的語氣又驚又喜, 懸著的心瞬間平穩(wěn)下來。 兩人早有默契, 崔家齊及時扔給霍越澤一捆繩索, “給,兄弟,全靠你了。”他暫時就不下去添亂了。 對上這些空有一身蠻力的莽漢,霍越澤的拳腳越發(fā)狠厲,伸手接住繩索,趁著揍人的功夫,一個接一個,及其熟練的繞過其脖頸緊緊轉(zhuǎn)一圈,腳踩著最后一個人的臉,他的眼神有些幽深。 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月光黯淡,星光萎靡,四周像是籠罩著一層灰色的霧。 霍越澤抿著唇,手中的繩索慢慢的、悄無聲息的、越收越緊。 “你、你……”底下的人拼命拽著脖子上越來越緊的繩索,試圖讓自己喘過氣來。 “老哥,老哥,手下留情,你可再別把他們弄死了?!贝藜引R的語氣有些急。 他們天南地北到處跑運輸,跑到某些偏僻山路的時候,多多少少都會碰到一兩次攔路的,有些小地方的治安環(huán)境壓根不靠譜。 第一次無意間弄死人的時候,崔家齊的腳都軟了,雖然那人死有余辜,可他的小膽子真沒那么大啊。 能交給公.安叔叔解決的事情,身為小屁民的他還是盡量不要摻和了。 崔家齊自認是個遵紀守法的乖巧()市民,匆匆忙忙跳下大卡車,隨手撿起了地上的棍棒。 像是錘打冒出頭來的地鼠一般,一個接一個把人敲暈,力道極有分寸,顯然從前沒少干這種事情。 霍越澤沉默的放開繩子,將被敲暈的五個人捆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崔家齊在他旁邊后怕的碎碎念,“我的媽呀,還真被你猜中了,還好我眼尖,模模糊糊看見了這幾個人似乎不懷好意,我直接就對著地面放了一木倉……” “你別再叨逼叨了,兩發(fā)子彈全被你用完了嗎?”霍越澤揉著手腕問,他的子彈來的可不容易,那可都是從霍大哥手里千恩萬謝討來的。 “沒有,我只用了一發(fā)?!贝藜引R小心翼翼伸出一根手指。 霍越澤皺眉,“你真會給我惹麻煩,稍微拖拖時間等著我回來不就行了?你開了木倉,偏偏又不許我弄死他們,送到公.安局里,我怎么和那幫公.安解釋我這把木倉的來源?” 崔家齊跳腳,“老哥,我的身手可沒你這么好,我不開木倉嚇唬嚇唬他們,只怕你回來就只能見到你兄弟的尸體了?!?/br> 鬼知道這次碰到的劫匪會不會殺人滅口?他可是非常珍惜自己的小命的。 “把木倉給我交過來,到你手里就沒個屁用?!被粼綕扇滩蛔√_踹他,膽小怕事的破發(fā)小,屁都不頂事,就會給他惹麻煩。 崔家齊不想交,“老哥,你讓我再玩玩唄。”男人都愛木倉,崔家齊也不例外。 霍越澤不想聽他的廢話,伸手硬是奪走了木倉,熟練拆下僅剩的一顆子彈,“你朝那個方向開木倉的?去,給我把那枚子彈撿回來?!?/br> 崔家齊早有經(jīng)驗,特地對著地面開的槍,子彈應(yīng)該就散落在這周圍。 拿著手電筒低頭仔細找了半天,末了又賤兮兮的湊過來,把撿回來的子彈交給霍越澤,“哎咱大哥是誰呀?他被你哄的開心了,隨隨便便給你漏點子彈就夠咱們平時進山打獵耍耍了?!?/br> 話里話外打著鬼主意攛掇人干壞事。 “做夢吧你?!被粼綕山o了他一個白眼。 “你去把人搬上車,記得給他們嘴里隨便塞點東西,別讓他們醒了亂叫?!?/br> 霍越澤抹掉現(xiàn)場子彈留下的痕跡,事到如今,到了公.安局里,他只能死不承認自己手里有木倉。 沒憑沒據(jù)的,他完全可以說是劫匪懷恨在心,故意給他潑臟水,畢竟一邊是劫匪,一邊卻是普普通通的受害者,在這流氓罪都被判死刑的年代,這幫人肯定得吃槍.子。 更何況這件事恐怕沒那么簡單,煤礦廠里的某些人肯定脫不了干系,不然平白無故的,怎么把運輸糧食的重任交到了他們兩個臨時工的手上? 兩人愣是忙活了半夜,天亮?xí)r分到了昌安市的公.安局門前,等到霍大哥八點準時前來上班,這才把人直接交給了他。 …… 霍越澤揉揉眼,說:“大哥,我先回去了,這幾個人你好好審問,他們肯定和煤礦廠的人有勾結(jié),我和家齊從頭到尾什么都不知道,我兩也不想被牽扯進去……” 最好能把他和崔家齊兩個局外人摘的干干凈凈,別讓他們倒霉悲催的惹上不應(yīng)有的麻煩。 霍大哥明白他的意思,“我知道了,你回去好好睡一覺,眼睛都紅了?!?/br> 霍越澤笑笑,在公.安局門口和崔家齊告了別,低頭看了眼手表,轉(zhuǎn)身直接去了百貨大樓。 只怕某個人擔憂了他一晚上呢。 程舟鼓著臉頰不想理睬他,“你走開,我還得招待顧客呢?!?/br> 說好了半夜會回來,結(jié)果又是一晚上都沒有回來,害的他后半夜都沒睡安穩(wěn)。 霍越澤左右看了看,壓根沒一個人來這邊柜臺買布料,不由得趴在柜臺前說:“舟舟,我回去補覺,中午再過來接你?!?/br> 程舟看著他眼睛里的紅血絲,有些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又礙于四周都是人,他不自覺軟下聲音道:“你快點回去睡吧,中午也別來接我了,我自己走回去,我們回去再說?!?/br> “小叔叔?!毙♂套拥穆曇魪淖畹紫聜鱽?。 霍越澤探過身子往里一看,“明宇,你怎么也在這里?” 程舟把他抱起來,解釋道:“大嫂昨天下午就把明宇送過來讓我照看了,他在我這里挺乖的,所以今天繼續(xù)交給我照看,中午再接走,等到下午兩點多再送過來。” 霍越澤干脆把小侄子抱過來,“我?guī)е厝グ桑梦乙a覺,摟著這小崽子一塊睡,中午我來接你,順便把明宇也送過來?!?/br> 程舟拗不過他,“行吧行吧,你快回去,現(xiàn)在都快九點了,你回去也睡不了多久?!?/br> 霍越澤深深看了他一眼,兩人的目光雙雙含著笑,程舟沒好氣的說:“你快走吧,中午十二點,我就在百貨大樓門口等你?!?/br> 目送著霍越澤和明宇離開,程舟還沒坐下來,萬紅鳳便湊過來問道:“那是誰?怎么把你家小崽子接走了?” 長的又高,模樣硬朗帥氣,看起來年紀也和她差不多,如果那人還沒對象,她倒是挺有想法的。 程舟不知道她的心思,“那是我遠房表哥,他也是小崽子的叔叔?!?/br> “小同志,俺要買勞動布?!币粋€動作有些拘謹?shù)闹心陭D女低聲說道。 柜臺前來了人,萬紅鳳不再拉著他說話,程舟問:“大娘,你要買多少尺寸的?” 中年婦女眉目間刻滿辛勞的痕跡,枯燥的黑發(fā)里夾雜著白,低頭從洗得發(fā)白的手絹里抽出來一張僅有的布票,遞了過來。 程舟仔細一看,是面額為三寸的布票,微微一怔,“大娘,你是要買三寸的布料嗎?要哪種的?”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有人扯布扯的這么少的,生活皆不易,風(fēng)霜果然都藏在行色匆匆的人群當中。 “對,要深色的勞動布?!敝心陭D女點頭道。 程舟也不耽擱,收齊了錢,把裁好的勞動布交給她,結(jié)果眨眼之間,一只手臂橫過來截走了布料。 “哎你干什么?”被搶了布料的婦女忙道。 奪過布料的女人眼角向下垂,模樣一如既往的尖酸刻薄,赫然是那個被開除的售貨員。 都說相由心生,對上那女人故意看過來的眼神,面貌似乎顯得越發(fā)丑陋,程舟用腳趾頭都能想到這來者不善的女人肯定是來找茬的。 可惜他沒那個心思和極品吵架浪費時間,簡單粗暴的把這女人的找茬想法摁死在了原地。 眼皮子輕輕一撩,目光直直對準了那女人的眼,精神力悄無聲息侵入對方的大腦。 程舟輕聲說:“你把布料還給大娘,給我滾出去?!?/br> 沒有人注意到那女人的瞳孔似乎有些呆滯,她及其聽話的的把布料還給了大娘,然后轉(zhuǎn)身,動作有些僵硬的走了出去。 程舟暗自惋惜,可惜了,沒用滾的方式滾出去。 萬紅鳳目光驚奇,眼睜睜的看著馮花花居然安靜的走了出去,她還以為又得目睹一次這刻薄女人的撒潑行徑呢。 “程舟,你和她說了什么?她怎么直接就走了出去?”依著馮花花不依不饒的性子,怎么著都得和間接搶了她工作的程舟大鬧一場??? 程舟笑笑,“我也沒說什么呀,她就自己走了?!?/br> 他可不是任人捏的軟包子,面對上門來找茬的極品,最好還是快狠準的直接摁死吧。 程舟垂下眼,精神力散開,遙遙看著離開百貨大樓走遠了的那個女人。 他重新拿起筆在紙上慢慢勾勒野花野草的線條,嘴里咬著蜜餞慢慢吸,精神力微微一動,那女人毫無征兆的暈倒在地上。 “哎,怎么了?這是怎么了?”旁邊的路人圍成一團。 “我看看,還有氣,暈倒了嗎?” “有誰認識這女人嗎?” “別問了,還是快點送她去醫(yī)院吧。” …… 等到這個女人再次醒來,三個月以內(nèi)都別想開口說話了。 程舟暗自想著,他就不信了,當了三個月的啞巴,這女人還能想著過來跟他找茬? 中午十二點,程舟在大門口碰到了前來接小崽子的方曉婷,霍越東在路邊騎著自行車,和他遙遙招手。 “大嫂,你等等,明宇被霍越澤抱走了,他應(yīng)該快來了。” 話音未落,兩人便看到了騎著自行車慢慢靠近的一大一小兩個人。 霍越澤把小侄子遞給了他大哥,順便問了一句,“那幾個劫匪審問的怎么樣了?” 霍大哥暗暗瞪了他一眼,顯然是知道了他開木倉的事情,“也沒事,那幾個人和你那煤礦廠的一個領(lǐng)導(dǎo)有筆交易,專門盯準了你那車里的糧食……” “那個領(lǐng)導(dǎo)會怎么判?”霍越澤好奇。 霍大哥給他比了一個手勢,“都跑不了,事關(guān)糧食,這也算是大案了?!?/br> 程舟聽的迷迷糊糊,回了小院子逮著人仔細問清楚,臉上不由得有些呆。 他匆忙撩起霍越澤的衣服四處看,焦急道:“你沒受傷吧?有沒有被那些人打到?” “放心,我沒事,” 霍越澤把他抱到懷里,“估計等著過幾天,煤礦廠把上頭領(lǐng)導(dǎo)的事整頓完以后,我就能轉(zhuǎn)正了,到時候我就只在白天跑運輸,晚上天天陪你睡?!?/br> 畢竟他和崔家齊也算是立了功,保住了一車的糧食,不出意外的話,他們兩人應(yīng)該很快就能轉(zhuǎn)正了。 程舟湊上來親他,“還好以后是白天跑運輸,你不要老是讓我這么擔心你?!?/br> 霍越澤輕聲笑了笑,緊緊摟著他親昵了好一陣。 兩人吃著飯,程舟興致勃勃給他說著自己在百貨大樓的見聞。 說到自己摁死那女人找茬心思的時候,霍越澤微微皺緊眉頭,“是那個被開除的售貨員來找你的麻煩嗎?” “她還沒開口呢,我就用精神力把她弄走了,”程舟咬著饅頭,眉目飛揚,“想來找我的麻煩,我就讓她當三個月的啞巴,讓她老是看不起人?!?/br> 霍越澤摸摸他的黑發(fā),鼓勵道:“對,舟舟,你做的很好,以后再碰到別人想欺負你,直接懟回去,你要是對付不了,回了家和我說,我給你出氣?!?/br> “那肯定的,誰也不能讓我吃虧。” 程舟一口氣吃完手里的饅頭,又重新取了一個饅頭扳成兩半,把炒的金黃的雞蛋夾到饅頭中間,低頭大口啃著吃,儼然不肯再理睬旁邊的人。 “……”霍越澤試圖提起話題道:“舟舟,你的頭發(fā)是不是該剪了?” 程舟重重點頭,“我就是打算剪呢,等到今天下午下了班,你帶我去理發(fā)店剪頭發(fā),我想和你一樣推個短寸!”帥氣利落! “……”這軟軟的頭發(fā)摸起來多舒服,怎么突然就想推短寸了? 霍越澤試圖挽救,“舟舟,你這頭發(fā)蠻好的,稍微剪短點就行了。” 程舟給他白眼,“不要?!?/br> 霍越澤:“……”自己提起的話題,跪著也要接受這個結(jié)果。 傍晚時分,兩人走出理發(fā)店,剪了短寸頭的程舟在他眼前來回的晃,“怎么樣?是不是挺好的?” 他還是很滿意這個利落清爽的發(fā)型的。 沒了以往劉海的遮擋,程舟的眉眼越發(fā)清晰的顯露出來,他的五官輪廓本來便長得好,配上現(xiàn)在的利落寸頭,有種青春逼人的帥氣。 平時笑起來露出的尖尖小虎牙反倒平白讓他多了幾分野性。 霍越澤簡直移不開眼,喉結(jié)微微一動,沒再說話,匆忙載著程舟騎自行車回了小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