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jié)束后，李喜第一個起身離桌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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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叫住她：“一起坐下聊天啊，你要去哪里？”

    李喜沒好氣地說：“肚子吃飽了，我要去大便，拉屎！不行??？”

    “……”爸爸頓時張口結(jié)舌，感覺臉面無光，他掃了alex一眼，急急地斥責(zé)女兒道，“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斯文掃地？”

    李喜說：“再不走我就要拉在褲子里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什么叫做斯文掃地了。你還得找人來掃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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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爸已經(jīng)氣急敗壞接近火山噴發(fā)，大哥及時出言對李喜擺擺手說：“好了好了，要去就去吧，不要氣爸爸了?！?/br>
    李喜得了這個允許，哼了一聲就溜了，但方向明顯是回自己房間的。滿屋子的人都聽見她上了樓，然后“碰”地一聲大力關(guān)上了臥室的門。

    “……”爸爸的臉氣得都憋紅了，大哥很貼心地安撫他說：“算了，meimei還小不懂事，由著她去吧?！彼谋砬椴胖饾u緩和下來。

    只有大哥可以輕易地搞定爸爸。

    李衍心驚膽戰(zhàn)地審度著形勢，小心翼翼不想加入到戰(zhàn)局中去。飯后大家圍坐在客廳看新聞閑聊，晚間新聞?wù)诓笠粍t最新消息，說市中心有人跳樓，有個beta從塔山銀行的頂層跳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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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jù)說是因為炒股失敗，塔山銀行最近股票大跌，一個月內(nèi)狂跌了50%，已經(jīng)跌到了歷史最低位，還有持續(xù)下跌的趨勢，今天早上還宣布了今年不再派息的噩耗，那個beta估計是將全副身家押在塔山銀行上指望靠它養(yǎng)兒養(yǎng)老的萬千苦主之一，一個想不開就從四十多層高的大廈上跳下去了。才三十出頭，有家有口的。

    屏幕上一晃而過地出現(xiàn)了正在哭叫的家屬，是個還抱著小孩的女人，哭得站都站不穩(wěn)了，李衍看得覺得有點心里發(fā)緊。

    他爸也忍不住同情地感嘆：“唉，這么年輕。何必呢?！彼D(zhuǎn)過頭問身邊的大兒子，“你今晚回來堵車，是不是因為這件事？”

    “嗯，”大哥點頭，“他站在樓頂要跳樓的時候，路上就已經(jīng)堵了，堵了好久，有人上去勸他，但他還是跳了。”

    他爸搖搖頭，又感嘆了幾句，很快話題就又轉(zhuǎn)移到別的新聞上了。

    好不容易，終于等到大家聊完了，已經(jīng)十點多了，總算可以結(jié)束應(yīng)酬去休息了。爸爸當(dāng)然是力挽狂瀾留下了alex在家過夜，還吩咐李衍帶客人去客房。

    邁邁聽了立刻說：“我去幫忙找枕頭和被子！”

    反正就是終于可以離開了，李衍松了一口氣。

    邁邁去找新枕頭和被子了，李衍獨自帶著alex去客房。客房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睡了，連床頭燈的燈泡都沒裝。李衍忙活著要去給alex找燈泡，alex說：“算了不用了，你膝蓋怎么樣了？”

    其實已經(jīng)不怎么痛了，李衍都差點忘了。聽alex說了他才彎下腰卷起褲腳檢查，看見膝蓋紫了一大塊：“……沒想到那個柜子這么硬?！?/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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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問：“瘀成這樣，你要怎么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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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李衍把褲腳放下去，“反正已經(jīng)不痛了，過幾天就好了。你真不要燈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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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alex問，“對了，你的房間在哪？”

    李衍走出房門給他指了指：“那里，斜對面。”

    alex點點頭，隨即又跟著他回了客房內(nèi)。他對李衍說：“你哥哥對你還挺兇的?！?/br>
    李衍聽了有點訕訕的：“……嗯，大哥就是這樣。他無心的。”

    alex說：“我看他對你meimei不會這樣?！?/br>
    “……”真話總是最難反駁，李衍頓了好一會兒才說，“大哥只是管我管得比較多……”

    “為什么？”alex問，“你不是最聽話的嗎？他看你不順眼？”

    “沒有，沒有，”李衍連忙否認(rèn)，“不要說得那么嚴(yán)重，大哥沒有看我不順眼。”

    雖然大哥的態(tài)度總讓他又驚又怕，他跟大哥就像老鼠和貓，他看到大哥就想繞路走，但他怎么樣也說不出大哥的壞話。

    “那為什么？”alex說，“他跟你不親嗎？他好像跟你妹比較親。”

    李衍搖搖頭：“不是啊，大哥是跟我比較親的。我爸剛才說的都是假的，說什么他一個人養(yǎng)大我們?nèi)齻€，都是騙你的……他經(jīng)常不回家，我差不多是我哥帶大的。我meimei……她是我爸的一個女朋友生的，和我們是同父異母?！?/br>
    李喜五六歲的時候才到家里來。她的年齡和大哥相差比較大，她來的時候，大哥都已經(jīng)開始忙學(xué)業(yè)了，和她的關(guān)系其實并不親近。而李衍只比他哥小三四歲，從小就是他哥的跟屁蟲，走到哪里都跟著他哥。

    alex說：“……但他也不能把你當(dāng)成小孩來管教啊。他管你比你管邁邁都嚴(yán)。”

    李衍還是訕訕的：“我哥管我管慣了……他怕我會學(xué)壞?！?/br>
    “為什么？”alex問，“你都多大了，他怕你學(xué)什么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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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問題李衍很難回答。他總不能說他有前科，他哥怕他又忽然懷個小孩回家吧。于是只能搪塞道：“……總之有很多原因?！?/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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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alex還沒來得及追問，邁邁已經(jīng)歡天喜地地抱著枕頭被褥進來了。他手里還拎著那個從家里帶過來的禮物袋子，順便遞給了ale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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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lex問：“給我的？”

    邁邁說：“是啊，你不是快生日了嗎？預(yù)先給你的禮物！”

    alex說了聲謝謝，問他：“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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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邁邁說：“你拆開看看不就知道了。”

    alex點點頭，剛要打開袋子，突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那我是現(xiàn)在拆還是生日那天再拆？”

    邁邁一聽覺得這確實是個問題，稍加考慮告訴他說：“你生日再拆吧！”

    alex“好”了一聲，隨手把袋子放到床頭柜上。李衍準(zhǔn)備要幫他鋪床具，突然聽到一聲響亮的敲門聲，轉(zhuǎn)頭一看，他大哥正站在敞開著的門邊。

    “老二，你跟我來一下，”大哥說，“我有話跟你說?！?/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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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是什么好日子，一晚上被爸爸和大哥連續(xù)召喚過去單獨談話，李衍的腦袋嗡地一聲，所有腦細(xì)胞都在哀嚎“能不能不去”，但它們沒有足夠的魄力去反抗，李衍只能忐忑著出了門，跟著大哥走。臨走前只看到邁邁趴在門邊時露出的同情眼光。

    大哥想跟他說什么，其實李衍大致也猜到了。

    一進房間，大哥就跟他說：“我知道上次和你一起買內(nèi)褲的那個人是誰了。”

    李衍膽一顫，看了看大哥的表情，鼓起勇氣說：“……不要跟爸爸說，我怕他找人家麻煩。”

    “……”大哥聽了更火了，“你還擔(dān)心別人呢？你先擔(dān)心一下你自己吧！”

    “……”李衍有點瑟縮，但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怎么樣也不能再拖累暮曉了，壯了壯膽又解釋說，“……我們就是碰巧遇到了，他現(xiàn)在是有名氣的演員啦，他已經(jīng)不干那行了，我們什么都沒有的，不要搞人家了，他好無辜啊?！?/br>
    大哥問：“你有沒有想過，要是他到處亂說你的事怎么辦？”

    “……”李衍說，“他不會的，他沒有理由啊……”

    大哥說：“沒有理由？你跟他很熟嗎？你怎么知道他會不會有什么理由？”

    “……”李衍遲疑地說，“……不能總是這樣往最壞的方向想人吧，他要是想說我壞話早就可以說了……他還拜托我放過他……”

    “人心隔肚皮，”大哥也稍稍軟下語氣來，“我最多暫時幫你保守這件事，總之你少跟人眉來眼去的。你都被騙過一次了怎么還不長記性？”

    “……”李衍說，“我哪有被騙過？”

    他這樣說了之后大哥那好不容易消下去的氣又回來了：“你要不是被人騙，用得著搞成現(xiàn)在這樣，做賊一樣搬到外面去住，去給人低聲下氣地打雜？一個月掙那點錢，你很開心?。磕阌袥]有出息？今晚跳樓的那個人你看到?jīng)]？一個beta，沒什么本事、沒錢還有家要養(yǎng)，隨時想不開就去死了。你也想過這樣的日子？”

    “……”李衍說，“……干嘛啊，我又不會去跳樓。而且當(dāng)攝影挺好的啊，我是自愿的，我哪有被人騙？”

    大哥音量頓時提高了：“沒有被騙？那你那個兒子怎么來的？”

    “……”

    “幫人白白養(yǎng)了十幾年的野孩子，你的青春都浪費在這上面了，你還樂呢？”

    “……什么浪費，什么野孩子？……你在罵誰？”

    “我還能罵誰？連親生爸爸是誰都不知道，還不叫野孩子？”

    邁邁一向覺得大伯好像不怎么喜歡小孩、不怎么喜歡自己，所以和大伯不太親近，平時見到大伯就是打個招呼然后找個借口溜走。他看見爸爸被大伯叫走了，心里感覺很同情，過了一會兒，他決定偷偷摸摸地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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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到門邊的時候，恰好聽到里面激烈的爭吵，大伯說他是野孩子，爸爸很生氣地反駁他。

    邁邁驚呆了，連忙觸電了一樣退開，腦中一片混亂，趕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燈假裝自己睡覺了。

    其實已經(jīng)是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了，但他輾轉(zhuǎn)了好久都睡不著。他在床上翻來覆去，最終還是坐起來，拿起床頭的話筒，想要打電話給小原傾訴。

    小原過了好久才接電話。

    邁邁問：“小原你在干嘛??？”

    小原說：“在睡覺?！?/br>
    邁邁問：“我吵醒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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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原說：“嗯?！?/br>
    邁邁說：“對不起……不過我真的很想找個人說話……我正在我爺爺家，我剛剛偷聽我爸跟大伯說話， 大伯說我是連親生爸爸都不知道是誰的野孩子，他還說我爸白白幫人養(yǎng)了十幾年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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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原沉默地聽著。

    邁邁在心里經(jīng)過了一番心理斗爭、天人交戰(zhàn)，才艱難地說出了讓他自己都心驚膽戰(zhàn)的話：“……聽他們的意思，我好像不是我爸親生的，我可能是我媽出軌生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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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大家對大哥這么有意見！我瑟瑟發(fā)抖，因為我坐時光機去未來看了一下，小原比大哥heartless一百多倍吧，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