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的最后一天，李衍沒有出現(xiàn)。

    當(dāng)alex一大早在集合點見到他真正的隊友、真正的八號時，心里非常驚訝。按照慣例，相處得好的話，隊友之間會在最后一天互留聯(lián)系方式，但是什么都沒有，李衍連招呼都沒打就這樣不告而別了。alex惦記這事惦記了一整天，在訓(xùn)練結(jié)束后刻意在準(zhǔn)備間等了一下，想看看李衍會不會折返回來，結(jié)果沒有；他還到b組營地走了一圈，結(jié)果也是一無所獲。

    他很失望，覺得明明兩人相處得不差，為什么會落得這樣沒有下文的結(jié)局，就好像單方面被嫌棄了一樣。

    但即便如此，暑假結(jié)束開學(xué)后，他還是決定自己去找李衍——他還是想交這個朋友的。他想著，大概是李衍那天有什么急事沒來，或者說他實在太過內(nèi)向，不擅長主動聯(lián)系別人——沒關(guān)系，反正alex知道他姓甚名誰在哪個班，可以主動去打個招呼示好，他并不覺得這樣做會掉價或是丟人。

    可是開學(xué)后，卻發(fā)現(xiàn)李衍一直沒來學(xué)校。打聽不到原因，這樣過了一個多月，才突然聽說他終于回來上課了。

    于是那天中午，alex便到了餐廳想找李衍說話。每個班級都有半固定用餐的位置，他很快就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李衍，看到他對面有個空位，于是拿了餐盤便想到那里坐下；但走到最后幾步時猛地發(fā)現(xiàn)他旁邊坐著他那個女朋友，alex心里頓時有些別扭了起來——不想在他女朋友在場的時候去找他。

    他那時候還沒意識到自己心里有友情之外的情感存在，只是莫名地抗拒出現(xiàn)在他女朋友面前。

    于是他臨到關(guān)頭猶豫了一下，端著餐盤改成在他們身后坐下。他心想，不急于一時，反正隨時可以去找他。

    從他的位置上可以看到他們兩人正湊得很近在說話。方佩儀突然從一個手提袋里拿出了一個粉紅色的扎著綢絲帶的盒子，打開來，從里面拿出了一塊手心大的巧克力。愛心形的，一看就是小女生自己手工做的示愛禮物。她取出巧克力，把它掰成兩半，給了一半李衍，然后他們就一人一塊地吃了起來。

    alex看得有點生理性不適，剛想拿起自己的東西起身離開，突然聽到李衍說：“……沒錯，alpha沒有一個好東西。”

    方佩儀說了什么他聽不到，只看到他們越湊越近，李衍把手搭在她肩膀上，親昵得很。然后李衍又說：“是啊，沒有一個例外。你又不是不知道?！?/br>
    alex心里一個咯噠，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之后方佩儀問了句什么，李衍繼續(xù)說：“7號嗎？7號也一樣，alpha該有的壞毛病全部都有?！?/br>
    在這樣的情況下偷聽到自己的壞話，讓alex始料未及。李衍接下來的話讓他連“說不定是其他別的7號呢”的想法都破滅了：“……哪有，整個夏令營我都很受不了他……”

    alex自認(rèn)為從來沒有做過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反而一直盡心盡力地想要幫他；李衍也從來沒有當(dāng)面說過他有什么不是，總是重復(fù)著感謝他照顧的話。直到這樣從本人口中聽到完全不一樣的說法，他才意識到原來之前李衍那些磕磕巴巴、又緊張又急切的感謝都是假的。

    好虛偽。

    如果他有不滿完全可以直接說，為什么要這樣兩面三刀？alex仿佛被人當(dāng)面扇了一耳光，心里滾動起一種難以置信的被欺騙背叛的感覺。他一刻都坐不下去了，直接站起身來，端上只吃了幾口的餐盤離開。

    想要找李衍打招呼交換聯(lián)系方式的念頭當(dāng)然是從此便打消了。alex權(quán)當(dāng)做自己是被惡作劇了一把被惡狗咬了一口，努力不再去思考他的事。這樣過了兩年風(fēng)平浪靜的日子，直到有一天alex發(fā)現(xiàn)他們被分在了同一個更衣室。兩人的柜子雖然在房間的對角位，但是畢竟還是在同一個空間里。他總是故意快步從李衍身邊走過去，但是李衍從來沒有轉(zhuǎn)頭正眼看過他。

    alex有時候都覺得自己腦子有問題，既然耿耿于懷不想搭理他，就不應(yīng)該在意他才對。后來他搬了家，回家時意外和李衍會有一段順路的路程，不過兩人依然像是活在不同的平行時空，各走各的，從來沒有過交集。

    這樣看不見頭的日子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年復(fù)一年地過著。

    在那個時候，十八歲的年輕人最尋常的娛樂消遣就是夜晚到酒吧廝混。荷爾蒙和酒精浸泡麻痹著神經(jīng)，在迷亂炫動的昏暗彩光之下，在刺耳的背景音樂之中，四周的人群不停瘋狂搖擺，地板可以晃得讓人嘔吐。alex也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喝了多少了，他跟人猜拳對飲，輸?shù)臅r候喝，贏的時候也喝，終于感覺有些站不穩(wěn)了。他離開吧臺，想前往洗手間洗一把臉，在磕磕碰碰前往洗手間的時候，他隱約感覺到有人在身后跟著。

    跟著就跟著唄，他沒什么所謂。他到了空無一人的洗手間，在洗手臺趴下掬起幾捧水匆匆洗了臉，感覺清爽舒服了些，但是腦子依然沉得像裝了砝碼，視野像萬花筒一樣混亂地?zé)o法對焦。

    他抬起頭想照鏡子的時候，突然從鏡子里看到門邊的陰影處站著一個人。

    那個跟了他一路的人。

    怎么會這樣鬼鬼祟祟地站在那里望著自己。alex有點不悅地轉(zhuǎn)過身去，那個人影立刻往暗處縮了縮，見他沒發(fā)話，突然小聲地說：“……我喜歡你。”

    “……”alex聽了覺得很滑稽，差點笑了，心里模模糊糊很刻薄地想，哪來的傻|逼？配對酒吧的風(fēng)格就是看對眼就上，哪有人會用這種老套的話搭訕？

    聞不到味道，確實是個b。

    酒吧里的光線很暗，就連洗手間也不例外，那個beta還躲在暗處，更是看不清五官長相。alex努力想調(diào)整焦距看清楚他的樣子，可是他眼前總是重影，看不真切，只覺得隱隱約約那個beta的輪廓剪影有點像一個人。

    也行。也行吧。

    alex閉了閉眼睛，感覺閉著眼睛比睜著眼睛要好受得多，起碼世界不會晃得慌。渾身的血液在酒精的驅(qū)動下正呼嘯著在血管里淌動，欲|望如同星火于荒林般點起。他朝那個beta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進(jìn)洗手間的單間。這些單間位置寬敞，隔音絕佳，本質(zhì)上就是可供看對眼的顧客們隨時交流的炮房。

    沒有多少前戲——在這種地方根本就不需要有什么前戲，就是簡單粗暴直接就上。alex甚至不想浪費(fèi)時間力氣和對方多作溝通，于是他一進(jìn)門就讓對方轉(zhuǎn)過身去了，那樣就不需要和他說話，也不需要眼神交流。alpha們的確是被慣壞了，這樣趾高氣揚(yáng)的行為一個個都做得毫不愧疚。alex一句話都沒舍得跟對方說，只在要正式開始的時候臨時想起來問了一句：“你吃藥了嗎？”

    很多有泡吧習(xí)慣的人會預(yù)先吃好避孕藥以杜絕麻煩，雖然beta不容易懷孕，但還是問一下比較好。

    那個beta含糊地“嗯”了一聲，alex便放下心來，扶住他摸索著進(jìn)入。

    很緊，一開始非常困難，但過了一陣子終于漸漸松動起來。一次又一次，深刻地像是在對方的身上留下烙印。alex固定住對方的腰不讓他移動，只感覺到甜蜜的熾烈快感洶涌，心跳聲兇猛地如同戰(zhàn)鼓的擂響。他完全沒有想過要照顧對方的感覺，非常自我地享受了一陣，才在喘息的間隙里聽見了對方的聲音。

    alex本來是很討厭人叫的，因為那種叫聲除了讓人覺得煩之外基本上沒有任何用處。但對方斷斷續(xù)續(xù)地，隨著音量的漸漸提高和情緒的失控，他的心里忽然騰升起了一種欲罷不能的興奮。

    聲音也很像。

    就連那種壓抑不住的語調(diào)和低低的哭腔，都和他想象的很像。

    alex忍不住粗暴了起來，想讓他叫得再大聲點；又過了一陣子，他突然有了個念頭，想把對方轉(zhuǎn)過來，好好看一下他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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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