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有鄉(xiāng)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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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禁在前方二十米的地方,緬甸的軍人持槍而立,左右各站了兩個。 左邊那個掃了眼車牌,隨即轉(zhuǎn)頭去看右邊,先一步走下崗臺。 陳權(quán)停在了他的腳邊。 “干什么的?”緬甸語如是問道,語氣偏硬,視線往下看,和陳權(quán)對上目光。 陳權(quán)微不可見地點點頭,把手從車窗里伸了出來,用緬甸語回答“送貨”。發(fā)音很短,暫時聽不出口音。 那人轉(zhuǎn)頭和身后的軍人對談。 大意是“說是送貨,看起來沒什么”,身后的人走上前來。 三個軍人,繞著車身走了兩圈,要求陳權(quán)打開車窗和后備箱,看到后車座的阿為。 “還有個女人。” “是中國人?!?/br> 表情有些曖昧。 阿為靠在座椅上,掀開眼睛看了他們一眼,三個人突然同時噤聲。緊接著三個緬甸軍人彼此對視,沉聲說了些什么,抬手,路禁開始升起。 嬰兒的啼哭就是在這一刻突然響起。 “哇——”地一聲,車里的兩人、車外的三人齊齊變了臉色。 陳權(quán)離得最近,猛然向右轉(zhuǎn)頭看向聲源。 但副駕駛空無一人。 阿為立刻起身,打開車門奔了下去,她想從副駕駛上車,才剛打開車門,就聽到陳權(quán)身旁的軍人朝天放空槍,刺破空氣的一聲響。 阿為渾身顫抖,沒有再動。 兩個軍人往副駕駛走來,把阿為拖出門邊。 她掙扎了兩下脫手,隔著一米遠,冷眼看著副駕駛。 不同于其他人茫然聽著嬰兒的哭聲不知所謂,左右環(huán)顧著尋找,她緊緊盯著一個地方,臉色煞白,嘴唇緊抿后張開。 仿佛那里真有什么其他人都看不到的東西一樣。 “誰在哭?” “怎么有小孩的聲音?” 緬甸語低聲交流,軍人舉槍指向陳權(quán),陳權(quán)抬起雙手。 “我什么都不知道?!标悪?quán)說。 面容沉靜,他先是看向黑洞的的槍口,接著轉(zhuǎn)眼看阿為,他看到阿為滿臉慌亂,和他對視的瞬間有眼淚落下。 陳權(quán)心頭一凝。 阿為突然開始念經(jīng)。 聲音不小,一個緬甸人轉(zhuǎn)頭看她,步槍剛要舉起,就被另一位軍人攔下。 阿為抬起一側(cè)的手掌,緊緊貼在胸前,繼續(xù)。 哭聲卻沒有減少。 滿臉莫名的軍人看著阿為,又看著除了陳權(quán)空無一物的車廂,猛然聽到嬰兒的啼哭聲音變大,似乎指向某個地方。 他伸手,夠向車門的某個地方。 阿為立刻跳起,軍人提槍指她,卻見她奔向空空如也的副駕駛,按住空氣里某個地方。 隱隱按出了某個形狀。 血從她的指尖滲出,血液在空氣之中流動,勾勒出虛空中造物的真實輪廓:嬰兒的額頭,嬰兒的眼睛,嬰兒的鼻子,嬰兒的上身,它的手向前舉起,第二次嚎出一聲響亮的哭喊。 直直指向副駕駛的暗格。 陳權(quán)面色巨變。 緬甸人拉開阿為,伸手打開暗格的柜門。 白粉。 “販毒的!” 軍人轉(zhuǎn)頭大吼。 陳權(quán)在同一時刻腳踩油門,迅速往前駛?cè)ァ?/br> 路禁升到一半,陳權(quán)猛地撞上,但他離路禁太近太近,沖力受限明顯,沒能撞開。 槍聲連響。 嘣、嘣、嘣、嘣、嘣、嘣。 面前的車不再動了。 阿為搖頭,連聲說“不”,她往車的方向奔去,看到還沒來得及關(guān)上的車門大開,虛晃,而陳權(quán)手握方向盤趴在上面,身體松弛。 她抱住陳權(quán)。 把他抱下車,阿為拖動他的身體,手捧陳權(quán)的臉頰。 他從口里吐出粉色的血泡,很快有液體一口一口地外溢,鮮紅淋漓。 “不……不……” “陳權(quán)……” 她叫他的名字。 陳權(quán)聽到了,極為勉強地睜開眼睛,看到她的臉。 他看到她年輕、漂亮的臉,淚水滿面,咬著嘴唇顫抖不已。 他不想死。陳權(quán)想。 但生命流逝得太快了,他徒勞無功地望著,根本來不及阻止,一瞬間失去力氣,同時也失去知覺,甚至連看也看不清。 只覺得茫茫的天地里一個阿為捧著他的臉,悲傷得不能自己,陡然拿出匕首,割開她的手腕。 天地也變了顏色,烏泱泱的一片,似青似紫,似曲似直,乾坤旋轉(zhuǎn)。 阿為的手落在他的軀體之上。 觸感溫柔,帶著液體黏膩地滑動,急寫什么咒語。 雷聲乍響。 陳權(quán)閉著眼睛,卻不知怎的,滿眼盡是云層里佛光普照的景象。 一尊金色的佛像從天空中轟隆著落下,它把阿為的半邊身體壓入土里,可她的手還在繼續(xù)寫。 食指帶著血滑過陳權(quán)的身體,符咒自上而下,徒然間佛像的手舞動,殘影握住了阿為的手。 “停下……阿為……” 蒼老的聲音從極遠又極近的地方傳來,疊音邈遠,回聲震蕩不休。 阿為掙開,落下最后一筆。 陳權(quán)睜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