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自己余下不多的靈力，她犯難道：這可怎么辦呢？偏生那道士扭扭捏捏地不愿與她歡好，而她見識了這般佳肴，又吃不下旁人的靈氣。

    嘖，這真是惱人！

    要不……

    蘇小淮摸了摸下巴認(rèn)真地想。

    干脆把他綁起來強(qiáng)了吧！

    ·

    來這西山行宮游玩多日，眼見著初一祭天大典將及，宮中仆役皆是忙得恨不能有分|身之術(shù)。祭天前夜，顧衍清等一干國師們終于將諸事布置停當(dāng)，紛紛離了大殿，朝自己的居所行去。

    夜風(fēng)入骨，惹人寒噤，呂不才搓了搓手，左右看了看，往顧衍清身旁靠過去。

    “道友啊，這些日子辛苦了?！眳尾徊旁捖?，卻見顧衍清不答話，反而若有所思，面上竟帶著些許笑意。呂不才驚異道，“道……道友？”

    娘耶……這顧衍清在笑個(gè)啥？這莫不是干活干傻了咯？

    顧衍清僵了一下，咳嗽一聲斂了神情，他客氣地淡道：“呂道長也辛苦了?！?/br>
    “哎，不苦不苦?！眳尾徊琶c(diǎn)了頭，他將雙手往袖里一抄，嘆了一口氣，上望著那黑魆魆的夜幕，低聲道，“咳！這他娘的國師，真不是人干的活計(jì)。你說那牛羊雞鴨也就罷了，可那十五對童男童女……唉！造孽唷！”

    顧衍清聞此，心情凝重起來。那日圍獵歸來，成王以感了風(fēng)寒為由頭告病休養(yǎng)，卻不想高德征那小人因殺人未得，懷恨在心，非說是這西山周遭一片百姓怠慢了神明，才讓成王染病的，遂抓了各村里的孩童，用以血祭。高德征動作極快，在顧衍清得知此事之前，那些孩子便早已歸了西天……

    那太監(jiān)殺人性命不說，亦抹黑了成王的臉面，這當(dāng)真是好一個(gè)陰人的伎倆。

    但氣歸氣，他又能如何呢？除了超度亡魂外，他也只能盼著這月余時(shí)光快些過去，成王快些出兵奪位罷了。

    呂不才拋了話頭，半天不等顧衍清回話，便有些許訕訕然。他驀地又想到一事，便鬼鬼祟祟地問道：“道友啊，也不知……你那捉妖一事辦的如何了？”

    “捉妖？”顧衍清一時(shí)未及反應(yīng)。

    “唉喲！”呂不才一拍腿，痛心疾首道，“道友啊，你莫要告訴我你忘了你允了圣上什么呀！若是那妖怪沒捉著，你我可都活不成呀……”

    顧衍清聽罷斂眸，心道原來是這件事。他想了想，只淡聲道：“呂道長不必慌張，我自能保你周全。”

    呂不才見他避重就輕，頓時(shí)更急了，道：“啥？道友，這你可得說明白啊！你可當(dāng)真捉著妖了罷？莫要糊弄我呀！”

    說著，二人便走到了顧衍清的住所門外。

    顧衍清不答他話，只怕一時(shí)不慎，將成王的計(jì)劃抖落出來。他抬手，欲要推門。

    “顧道友！”呂不才慌忙一把拉住了顧衍清的袖子，也不怕旁人見了笑話。他正色道，“這可是事關(guān)你我二人性命的大事啊……我、我曉得你有本事，但你可千萬莫要蒙我！莫要見死不救啊！你且給我一個(gè)準(zhǔn)信兒，那妖，你到底是捉著不曾？”

    顧衍清眸色一沉，抿唇未言。

    “莫……莫不是還沒有？！”見他這副神情，呂不才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顧衍清與他僵持片刻，私心里卻無論如何都不愿說出那妖精的事，他一把將袖子從呂不才手中抽出來，涼涼地瞥了他一眼，遂推門而入。

    房門一合，驚出了一身冷汗的呂不才被關(guān)在了外邊兒，傻了。

    顧衍清合門罷，嘆了一口氣，盯著屋內(nèi)的陳設(shè)，他目光幽然。

    鑒妖那日，必將是那昏君與高德征以死謝天下之時(shí)。那呂不才良善未泯，成王自然能護(hù)下他，而至于這世間到底有沒有妖，便是與其毫無干系。

    既是無干，那么即便他什么都不說，想來也是沒有關(guān)系的……對吧？

    他目光漆然。

    他莫名地，不愿對旁人提及那妖精半分。

    思忖罷，他點(diǎn)了數(shù)盞燭火，欲要坐去案后看看書，然而經(jīng)過窗戶的時(shí)候，他停下了腳步。他看了一眼那扇被下人栓緊了的窗門，伸手輕輕一撥，熟練地弄松了窗閂。

    ·

    夜幕之下，盈白色的影子一晃而過，快得只讓人覺得這是自己的幻覺。從自己的寢殿出發(fā)，蘇小淮輕車熟路地摸到了國師大人的房間窗外，屋內(nèi)燭火從縫隙中漏了出來，暖了屋外的涼夜。

    她輕盈地落在窗前，一推窗，忍不住腹誹道：這么多天了，怎得還不鎖窗？他就不怕進(jìn)賊嘛？

    自認(rèn)不是賊的蘇小淮光明正大地進(jìn)了房間，順手落了鎖，向屋里走了兩步。繞過轉(zhuǎn)角那個(gè)巨大的落地花瓶時(shí)，她下意識蜷曲了一下尾巴。

    書案上的燈燭搖曳著亮色，明媚了那個(gè)捧書在讀的小哥哥。

    只見其眉眼深邃，鼻梁英挺，微抿的薄唇既禁欲又惹人。

    秀色可餐、秀色可餐！

    蘇小淮立在案前，靜靜地盯著他瞧，心情大好。

    “我不是說過，你不要再來了么。”顧衍清沙啞動聽的低音在屋里蕩開，他兀自翻過一頁，沒有抬頭看她。

    蘇小淮笑了，繞過書案，行到了他的椅子旁邊，前肢一抬便扒拉在了他的腿上。他看了她一眼，目光柔和了幾分。

    蘇小淮嗅了嗅他的味道，眨眼道：“難道你說了，我就要聽嗎？”

    顧衍清拿她沒辦法，只搖了搖頭，嘴角彎著幾不可見的弧度。他目光回轉(zhuǎn)，自顧自地翻起書頁來，卻不想將眼角的余光忘在那只白得發(fā)亮狐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