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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心里,她早已經(jīng)是他的人。 他哽了哽,終是道:“……醒了?!?/br> 蘇小淮心頭直跳,又不得不克制,咬唇道:“唔嗯——有點渴了,所以就……” “我去倒。”柳敬齋連忙起身,下了榻,去給她斟水。他用手碰了碰那茶杯,又皺了眉,與她道,“涼了,我叫人打點熱的過來——” “不用麻煩了。”蘇小淮笑道。說著她走到他身邊去,直接去取他手里的杯子。 他不松手,斷然道:“不行?!痹捖湓S是覺得自己語氣太過強硬,又軟下聲音道,“你身子不好,不能喝涼的?!?/br> “嗯……”蘇小淮低下頭,乖巧應(yīng)了,抿了抿唇,便見他放了杯子,抬步想去外間叫人,可走了兩步,又轉(zhuǎn)身去拿了披衣蓋在了她的肩上,這才出去。 蘇小淮有些愣,心里又甜又暖,說不出是什么滋味,只覺得萬分舒坦。 她坐回到矮榻上,靜下來,腦子里滿是他的事情。 蘇小淮想起了他的劫數(shù),她知道他在今歲冬日淼州城的守城戰(zhàn)役中是一定會失敗的,所以她應(yīng)當(dāng)依司命所言,趕緊帶他避開這里才是…… 可這又談何容易? 她在乎的,不過是一個他而已。 可他在乎的,定然遠(yuǎn)遠(yuǎn)比她在乎的要多。 他開疆?dāng)U土、四處征戰(zhàn),為的不就是能救下更多的人么。 她慢慢開始懂他,從他跟洪寅生出寨辦事開始——不,還能更早,從她起初在第一個異界認(rèn)識他開始,她便該懂了,這個把天下人放在靈魂里惦記的神君大人。 柳家寨弟兄的性命,淼州城百姓的性命……他不可能隨隨便便跟她走,不可能將依附在他羽翼下的人棄之不顧。倘若他當(dāng)真拋下眾人與她離開,那這便不是他了。 他不能走,這與她的愿望沖突。 但她也不能貿(mào)然地將他帶走。 因為她惦念著的,正是這樣的一個他。 柳敬齋回屋的腳步聲傳了過來,蘇小淮下意識抬眸去看他,只見點點燈光下,他望著她的眸眼如斂星辰。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有自己的理想與抱負(fù)。 她該很清楚,她只是他生命里的一個過客。 他的所有,并非只是她。 柳敬齋將摻好的溫水端到了她的面前,蘇小淮笑了笑,接過,飲下。 “燙嗎?”他輕聲問。 她咬著杯沿?fù)u了搖腦袋,帶笑的眸眼看著他。 他心念一動,握了握拳,就差沒有將她抱進懷里,用力地吻下。 蘇小淮看著眼前的男人,說不出是什么感覺。 她突然就問他:“阿齋,你是想要這個天下嗎?” 柳敬齋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如果你想要,就去奪吧?!彼郎厝嵝﹂_,“我會陪著你的?!?/br> 她會陪著他、守著他,直到她能陪他的最后一刻,為他擋去此生的劫難。 她好像突地很歡喜他。 以這顆不斷跳動的心,和自己所有的成全。 第133章 第七劫(22) 自那天她與柳敬齋說了那些話以后, 他便變得愈發(fā)忙碌起來, 忙得頭不沾枕。將士一召, 地圖一鋪,油燈一點, 便是一整夜。 饒是如此,蘇小淮的一日三餐,他卻從未缺席過。 ——雖然飯菜不是他做的。 蘇小淮對此感到有些許遺憾, 但見他那忙瘋了的樣子, 她自然不會開口提些什么別的要求。 每天都能見到他, 她就覺得挺開心的了。 蘇小淮:“……” 她真是……越來越容易被滿足了。 近些日子, 也不知道柳敬齋是出于什么考量, 突地便停住了向北攻城的步伐,轉(zhuǎn)而對現(xiàn)有領(lǐng)城的城內(nèi)建設(shè)多了關(guān)注。這對蘇小淮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如此柳敬齋便不必因為戰(zhàn)事四處奔波, 能常常留在淼州城里—— 讓她能多看一眼是一眼。 蘇小淮醒后, 試圖去分擔(dān)一些城中的事務(wù),然而卻發(fā)現(xiàn)柳敬齋把手底下的人和事都安排得井井有條的, 根本沒有她插手的機會。加之他總是以她“身體不好需要靜養(yǎng)”為由回駁她的請求,沒兩日, 蘇小淮便也就不再瞎折騰了,一心尋找起那渡死劫的辦法來。 不得不說, 神君果然是神君, 身上的靈氣是一點兒也不帶摻假的。蘇小淮的分魂在他身上依附了一段時間, 可謂是吸足了氣力, 她收那分魂就像漁翁收網(wǎng)一樣,一下子便撈來了不少的靈力。 有了富足的靈力,她便覺得天道對她的禁錮好像變少了,以前不能施的術(shù)法,眼下都能輕松用出來,也能撐得住自己放神識去遠(yuǎn)處打探。 這對她來說,再有用不過了。 她打探到,朝廷的精兵業(yè)已集結(jié)完畢,不日便要舉兵南下,在淼州州界數(shù)城鋪開一道戰(zhàn)線,其中最主要的兵力會集中在淼州城處,突襲時間便在一個月后,按原有的命數(shù),柳敬齋便會死在這里——只不過這些話,因天道的禁制,她全都不能告訴他。 但或許,他并不太需要她的告知。因為她在用神識探察朝廷軍營的時候,不小心在那些副將里頭發(fā)現(xiàn)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本是寨里的一個兄弟,喚作阿沙,是柳敬齋手底下的得力干將之一。以前的時候,她便常見著那哥倆待在一起,一覺六年過去后,她還在想阿沙是否戰(zhàn)死了,眼下一看,原來他是去朝廷那邊當(dāng)內(nèi)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