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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很清楚,只要變?yōu)槭? 那便是終焉的死,更是永生。 低階的尸鬼乃死者吸血月之陰氣, 汲腐物之精華而成, 而后慢慢進(jìn)階, 可以躋身高階尸鬼之列。然而, 一個(gè)凡人若是能得高階尸鬼以血液相授,便可直接化為較高級別的尸鬼,而她若是飲下了尸王的血液,縱是能化為飛尸也不為過。 可是,她不能…… 司命有言,以命換命。她若是想要將晏長云化回人身,那么就必須要在自己還是rou體凡身的情況下,教他喝下她的心頭血。 是以,在此之前,她不能死,更不能化作尸鬼。 永生。 陪他永生。 她想極念極,卻是不能。 思及此,蘇小淮便覺自己是一塊猝然被扔進(jìn)了冰水里的烙鐵,“嗞”的一下便涼了。 蘇小淮將腦袋埋進(jìn)他懷里,半晌不說話。 晏長云本就是有些局促不安,見她許久不吭聲,他眉頭一蹙,胸口似是壓上了一塊巨石,他問:“你不愿?” 瞎說!怎么可能不愿意嘛! 蘇小淮忙扯住了他的衣袖,著急道:“不是——”說著,卻消了聲。 她一僵,便知是天道作祟。 不是她不愿,而是她不能! 她只想把這話說給他聽,然而聲音卻堵在了嗓子里,教她根本無法與他明說。 “那是為何?”他問。 他與她歡好多時(shí),如今她的修為業(yè)已精進(jìn)不少,想來她若是飲下他的血液亦是可以承受。 既是如此,除了不愿,她又為何不答應(yīng)? 晏長云隱隱感覺到了什么,抬手去捧她的臉頰,想要看清她的表情:“是不是有誰與你了禁制?是誰?……你且告訴我,我?guī)湍恪!?/br> 蘇小淮心中一暖,卻只張了張嘴,沒答話。 晏長云眉眼大沉,他驀地有一種毫無根據(jù)的感覺——她又是想著要走了。 那一瞬,他只覺心臟仿佛被人剜去了一塊,暗紅的血液淋淋地滴著,疼痛襲了他周身,卻絲毫不見自愈的征兆。 他面色陡轉(zhuǎn),低沉的嗓音散出了極寒的冷意:“你還是想著要離開朕的,是么?” 他終究還是要失了她的,是么? 她終究還是要走的,是么! 晏長云眸眼赤紅,心里滿是暴戾,卻如被囚禁在籠子里的困獸一般,無處宣泄,什么都做不了。 他早已記不得自己失去過她多少次,卻是那種無能為力的絕望,尚且盤踞在心底,久久不去。 怪不得,他會(huì)恨她。 怪不得,他會(huì)恨自己! 蘇小淮見他這副怒極的模樣,便知他定是跌進(jìn)了什么死胡同里,說不定又是誤會(huì)了她對他的心意,或是她與凌恒之間的關(guān)系—— 她好不容易得他剖白,又怎得能重蹈覆轍! 蘇小淮二話不說便先踮腳舔了他一記,而后攀住他的雙肩,見他神色稍稍緩和,一時(shí)沒有阻止她,她便覺得逞,張嘴就咬了上去。 晏長云被她一張小口咬得渾身發(fā)硬,怒意半消,倒反起了欲念。 他分明知道她是想討好自己、敷衍問題。可這知道歸知道,他卻沒想到自己竟是非常吃這一套,無論栽了多少遍跟頭都心甘情愿…… 衣帶早已被她扯去,她那般生猛的勁頭委實(shí)教他忍無可忍。 他低嘆一聲,打橫將她一抱便去了床榻上,細(xì)細(xì)密密地吻她、咬她,與她糾纏到一處。 聽著她嬉笑著的討?zhàn)埪?,他登時(shí)只覺心軟化成了一灘水,再也舍不得說她一句重話。 他不知道她所思所想,亦找不到她的難處。她既是不愿說,那也無妨。 他甘愿傾盡所有,留住她。 · 在又一次成功地“萌”混過關(guān)之后,蘇小淮坐在床上開始思考狐生。 略去近來如何如何滿足、如何如何幸福等諸事不議,最讓她頭疼的,便是如何才能讓晏長云飲下她的心頭血這個(gè)問題。 她既是沒有辦法答應(yīng)陪他永生,那么她要想讓他帶她出去一事定然是告吹了,談都不必談。然而姬無晝與白花派之事,她決計(jì)不能坐看,可她卻又打不過疏梅,更沒辦法神不知鬼不覺地跑出尸王殿去…… 那么……她不如先下手為強(qiáng)? 早一步將他變回凡人,這一劫便算是渡過去了。不過,他變回凡身之后就失了術(shù)法,繼續(xù)待在這里,想必是非常危險(xiǎn)的,可她那時(shí)卻又身死,無法護(hù)他——不如拜托一下司命,問她看看能否將凡人之身的他變換容貌,再消了記憶,送到凡人的地界去,教他平平安安地過完后半生。 嗯!如此甚好,她以為善。 只是,這手,她該怎么下? 得他這般不加掩飾地顧惜與呵護(hù),蘇小淮自然是滿心歡喜。只覺得她不過單純想到他,就足夠自己傻了一般地胡思亂想上大半天了。 只是他越是護(hù)著她,她便越是沒有可能讓他飲她的心頭血。 蘇小淮抬起手,在自己的左胸膛前比劃了一下,嘆了一口氣…… 太豐滿了,他咬不穿——呸!不對!她擔(dān)心的才不是這個(gè)呢。 這世上便連三歲小兒皆知,取了心頭血,那人定然是要死的。而她更清楚,他都一心想要將她變成尸鬼了,又怎么可能會(huì)動(dòng)手殺了她…… 蘇小淮正糾結(jié)得抓耳撓腮,突地只見面前的景象似是被火烤了一般扭曲,一道銀光穿了出來,像劍一樣劃出了一道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