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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自己對她的這一份心意,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但他卻是妥協(xié)地覺著, 這樣就好。無論她知與不知, 都無甚關系, 只要她好好的,只要她不會離開他,與他而言便是足以。 而至于那歡好一事,則是有一便有二。有時他與她談著事情,她稍一撩撥,他便會忍不住與她滾到一處去。 她初嘗情|事未久,眼下自當是對這種事興致高昂之時。加上她本就生性大膽外放,又是萬人之上的女帝,想要個男人伺候,自然不需要左右顧及。 是以,她想要,他又怎會不給?哪怕他知道她心里想的不是他,他又能如何? 他只是她的臣,假若來日她厭倦了他,找了旁人伺候,他連一點嫉妒的權力都沒有。 怪他自己用情太深,他又能拿她怎么辦? 一切都是他自己的罪孽。明知那是一味毒,可他卻依舊甘之如飴。 蕭庭燎斂眸嘆息,走出了院門。剛走沒幾步,便見一旁停了一架車馬。 樸素而毫不起眼的裝飾,頂棚上堆了一層薄雪,健碩的馬匹與一旁裹著厚厚棉衣的太監(jiān)躲在檐下,口里呼呼地吐著白氣。 那太監(jiān)一見著蕭庭燎便趕了上來,恭敬道:“蕭大人?!?/br> 蕭庭燎看清那太監(jiān)樣貌,陡然蹙眉:“陛下在車里?” 太監(jiān)道:“是?!?/br> 他臉色猛沉,目光凌厲:“等多久了?為何不入內(nèi)來報!” 太監(jiān)一顫,只覺縱是冰天雪地,也不及蕭大人這一聲質(zhì)問來得森寒。太監(jiān)抖著聲音道:“回大人,候了半個時辰了。是陛下讓奴——” “荒唐!”蕭庭燎怒叱一聲,抬步便去掀簾。 簾一起,車中幽明的燈火傾泄而出,蕭庭燎一瞇眼,只見里頭那人裹著厚厚的毯子,閉眼窩在座上,毛絨絨地蜷縮成一小團,像一只正在熟睡的小獸。她身旁的矮幾上,鋪散著數(shù)十本折子。 許是感受到了冷風,她抖了一下,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來,目光懵懂:“……蕭哥哥?” 蕭庭燎許久不曾聽她如此叫喚,稍愣,又怕她著涼,遂皺了眉頭道:“陛下不該在此,該回宮了?!?/br> 說著,他放下簾子,面色不豫地對那太監(jiān)道:“立即送陛下回寢殿?!?/br> “蕭卿!”車里傳出一聲叫喊,“蕭卿留步?!?/br> 蕭庭燎一頓,只聽寧徽妍又道:“蕭卿上車,朕有話問?!?/br> 蕭庭燎嘆了一口氣,抬步入了車中。車里雖是稍暖一些,卻依舊彌散著冬夜的寒意。他眉頭一蹙,她向來怕冷,又為何要在這里等他。 寧徽妍已經(jīng)清醒過來,她坐正了身子,等蕭庭燎落座后,對外頭道:“走吧。” 話落,她將目光移回到他英俊的面龐上,定望了他一瞬,斂下眸來,毯子下握著湯婆子的手微微一緊。 她想他了。 想極了。 這幾日,她只覺他許是為那昌國的事情忙得頭不沾枕,遂一直按耐著自己的心思,未敢去擾他。好不容易等到今日那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最終落定,她便想給他一個驚喜,就拼了命地理了政事,早早地到這尚書省外等著,生怕錯過了他。 這一等,實則有一個多時辰了…… 蕭庭燎見她既是叫他上了車,卻又不言不語,難免心中有氣,遂問道:“不知陛下為何在此等臣?”說著,他深蹙眉,“陛下知不知外頭有多冷?倘若著涼了,又該如何?” 寧徽妍聽得他話中關切,心頭一暖,柔柔地抿嘴笑道:“嗯,朕知道了。” 聽她這般回應,蕭庭燎也沒了辦法。車中曖昧的燈火映亮了她的半邊臉頰,白中透出一點粉色,上面更落了長睫的影子。 他眸光深邃幾許,被這冬日冷卻了許久的躁動,在這一瞬,隨著那跳動的光,一點又一點地燃了起來。 見她不說話,他遂問道:“陛下要問臣何事?” “嗯……”寧徽妍應了一聲,睨了一旁的折子一眼,“近來舊黨那邊接二連三地出事,這一來請辭的折子倒是多了不少,若是一一應了,只怕這舊黨便再也站不住腳了。然眼下朕親政未久,新黨尚未及扶植,自是比不過蕭卿黨中勢頭,所以便想和蕭卿商量商量,這蕭黨的人,朕動誰比較好?” 蕭庭燎聽完,愣了愣,只覺哭笑不得。 她的話講得真真是再直白不過,眼下舊黨式微、新黨未立,若是再不打壓一下蕭黨的勢頭,扶植新黨,怕是會亂了朝廷的平衡。雖說這蕭黨有他鎮(zhèn)著,但底下的人他卻無法一一顧及,久而久之,秩序一亂,定然會鬧出事端。 她有意打壓他黨中之輩,他自是再理解不過,可他卻是沒想到,她會這么直接地來問他話,竟是半點周旋也無…… 他便知,她再信他不過,卻又想,饒是如此,她仍非愛他。 他斂眸低笑道:“陛下也不怕臣反了?!?/br> 微啞的嗓音撩弄得寧徽妍耳朵一熱,她定定望了他小片刻,揚唇笑道:“你若要反,早就反了,哪還用等到今日?用人不疑,倒還是你教我的。” 說著,她脫開了毯子,放了手爐,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一下子跨坐去了他的膝上。 蕭庭燎只覺身前一暖,心念大動,眸色當下便沉了幾許。他抬手攬好了她的腰身,稍稍抬眸將她姣好的面容望著,啞了聲音道:“是么?” “蕭卿教了朕許多東西,莫不是都忘了?”她眉眼一彎,溫熱的手撫上他冰涼的面頰,只覺有些心疼。她將手貼上了上去,將他溫著,又湊近些許,品嘗到了他唇間呼出的guntang的吐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