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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咎深吸一口氣,目光復(fù)雜地看著裴玄,啞聲說道: “我欠了師妹,就得償還,可惜我無能,這些年,嫣然師妹越來越厲害,從來沒有需要我?guī)兔Φ牡胤健?/br> 我替她高興,可是心中始終有所缺憾。 我這次來找元之君上,是想要告知你一些事情,也算是……給自己一些彌補(bǔ)的機(jī)會?!?/br> 裴玄皺了皺眉頭。 無咎停頓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而后才低聲娓娓道來: “我從明熙掌門那里聽說了你答應(yīng)的那三個條件,我不如你,我們都不如你,所以,我不愿意讓一些往事成為你和嫣然師妹之間的障礙。 我得告訴你,元之君上,師妹先前的那三次婚約,細(xì)究起來,都不是因?yàn)榧兇獾母星榱b絆而達(dá)成的。 我不知道嫣然師妹同師門長輩們有什么約定,但我知道,她向宗門承諾過,在進(jìn)階化神之前,她不會排斥宗門為她安排的雙修道侶。 這也是我當(dāng)初負(fù)氣逃離典禮的原因之一,因?yàn)槲夷菚r候真心認(rèn)為,是我不夠強(qiáng)大出色,才沒有得到嫣然師妹的徹底青睞。 我不傻,我能感覺到,她對我有青梅竹馬之誼,卻沒有濃烈的愛慕之情,她之所以答應(yīng)秦家的求親,不過是因?yàn)樽陂T的安排和建議而已。 元之君上,從始至終讓嫣然師妹自主選擇的道侶,唯有你一人而已?!?/br> 裴玄并沒有因?yàn)闊o咎的話露出高興的神色。 反而,他心中生出綿綿隱痛。 他了解蘇語嫣的性格,驕傲肆意,不喜歡被安排被約束,若是事情真如無咎所說,那就意味著,在久遠(yuǎn)的過去,他的小姑娘經(jīng)歷了很大的苦難和不得已,才迫使她答應(yīng)了某些交換條件。 無咎也察覺到了裴玄的情緒變化,他微怔之后,馬上就反應(yīng)過來,對面之人為何會毫無歡喜輕松之意。 明悟過后,他的神色更加黯淡失落,他再次清醒地認(rèn)識到,自己確實(shí)比不上裴玄。 無咎還想繼續(xù)解釋,但裴玄卻不想再聽下去了。 “無咎道友,今日的談話就到此為止吧,那些過去的事情,我不需要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也不需要調(diào)查得一清二楚。 我心慕的,始終是那個人,她經(jīng)歷過的歲月波折,是她的魅力所在。 我若想知道,就會直接詢問語嫣,語嫣若是覺得有必要說,也會直接告訴我。 我和她之間沒有誤會,也沒有芥蒂,所以,不需要第三個人出言解釋辯白什么,那是非常多余的?!?/br> 裴玄的一字一句,狠狠地砸在無咎的心上,讓他渾身僵硬,手足冰冷。 半晌,無咎朝著裴玄抱了抱拳,踉蹌著離開了客舍。 等到日落時分,蘇語嫣乘著霞光翩然而至,裴玄盤膝坐在梧桐樹下,低首撥弄琴弦,泠泠弦樂杳然縹緲,一曲空靈妙音之后,兩人相視而笑。 嬌艷的女修快快樂樂地埋怨: “師父宿醉,身上的酒氣沖天,我把他推進(jìn)后山的冷泉池子里了,等他泡上一夜后,明日就會從里到外清醒了,到時候,我在領(lǐng)你去拜見他老人家?!?/br> 裴玄注意到,蘇語嫣提起師長的時候,語氣非常的親昵自在,神色里也沒有絲毫生疏隔閡的痕跡,心中微微安穩(wěn)。 他想,不論當(dāng)初如何,至少許多年以后,她是無憂無慮的,是心無掛礙的,這樣就很好了。 ——他的小姑娘可不是個柔弱不記仇的,若是真有威逼欺人之事存在,如今也不會這樣毫無芥蒂。 “語嫣,你和令師相處得很自在隨意?” 蘇語嫣從須彌戒指里拿出一方絨毯,鋪在裴玄的對面,而后也盤膝坐了下來。 “還好吧,師父那人懶散貪杯,沒有什么架子,況且,他就我這么一個聰明伶俐的弟子,肯定要寵著我縱著我呀?!?/br> 聽到這樣的回答,裴玄心中就有數(shù)了,他低頭撫弄琴弦,不再過多詢問。 蘇語嫣歪著頭聆聽裴玄的琴音,聽著聽著,她就打斷了對方的彈奏:“元之,你心里想什么呢,琴聲都亂了?!?/br> “在想,你什么時候會答應(yīng)和我舉辦雙修大典?!?/br> 說起這個,嬌美的女修露出憤憤不平的神色: “反正不可能是最近。我今天在宗門里轉(zhuǎn)了一圈,果然不出所料,咱們兩人的事情已經(jīng)傳開了。 我從小弟子那里沒收了幾份修真界八卦小報,發(fā)現(xiàn)上面的頭條一點(diǎn)兒新意都沒有,全都在胡言亂語咱倆的感情經(jīng)歷。 呵,竟然說,我為了挖劍宗的墻角,用美色·誘惑你,打算把你騙進(jìn)了合歡宗。 還說我有騙婚之嫌,就為了報復(fù)你之前攪黃了我的三次婚約,專門忽悠單純正直缺少感情歷練的純良劍修。 嘖,我敢保證,寫這些亂七八糟文章的修士,肯定是暗戀你的女修。” 面對氣咻咻的心上人,裴玄認(rèn)真思索了一下,態(tài)度誠懇地分析出了另一種可能: “也可能是戀慕你的男修士,他們不愿意相信你是因?yàn)檎嫘南矚g我傾慕我,才同我在一起的,所以才忍不住詆毀你。 好像那樣一說,他們心里就會好受一點(diǎn)似的。都是無能淺薄之人自欺欺人的謊言而已,語嫣不必在意。” 蘇語嫣的一雙杏眸睜得圓圓的,她吃驚地指著裴玄: “你能說出這番話,可見狡黠,把人心看得明明白白的,他們怎么好意思說你單純好騙?實(shí)在是太冤枉我了!真該讓那些傻乎乎崇拜你的人好好看清真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