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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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到了陸巡與溫家暗地里勾結(jié)的書信后,兩人在屋子里又仔仔細細地搜查了一番,再無所獲,也就不打算過多停留。 路過倒在門口的那具尸體時,陸綏嫌晦氣,剛打算叫幾個人把他抬到亂葬崗扔了,就見溫庭弈停了下來,忽然道:“慢著?!?/br> 他頓了頓,開口叫了一聲陸邈,一聲過后,一道飛影落在他們面前。 陸邈單膝跪地,淡淡道:“世子妃有何吩咐?” 溫庭弈垂眼看著地上的死人,突然蹙了蹙眉,總覺得不大對勁。半晌才道:“把這個人的尸體帶回去,交給小樓看看?!?/br> 兩人離開了密室以后,騎著馬沿著街道慢慢悠悠往回趕。螢河兩岸點亮著萬家燈火,亮如白晝,行人手中提著蓮花花燈穿梭往來,帶著老虎帽的小孩子騎在父親的脖子間,手里握著一串冰糖葫蘆,小臉凍得紅紅的,卻也笑得甜甜的。 天地之間皚皚白雪,此處卻是溫暖明媚。 溫庭弈一路走來都不大愿意吭聲,陸綏抱著他,感覺到他的視線被眼前這幅光景所吸引,緩緩放慢了馬的速度。 他將懷中的人摟緊,伏在他的耳邊輕聲道:“想不想下去走走,我陪著你?!?/br> 溫庭弈回首,緩緩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笑,下了馬將其系在街邊的一棵枯樹上,就隱匿在了人潮人海中。 蜀州民風淳樸,百姓熱情好客,小伙子勤勞勇敢,而姑娘嘛……就更是熱情膽大。 兩人容貌非凡,氣質(zhì)款款。陸綏劍眉星目,一張臉棱角分明,說不出的英俊挺拔。溫庭弈眉眼溫和,豐神俊朗,再配上一身繡著銀色云紋的飄飄白衣,美得仿若是仙山上避世不出的仙人,讓街上的一眾凡人無不感慨。 兩人一路觀賞街道兩邊的小攤,停在了一處賣花燈的小攤前。溫庭弈覺得周圍的人似乎一直在盯著他們,開口小聲詢問道:“殿下,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都在盯著我們看?!?/br> 陸綏正拿著一盞蓮花花燈看,聞言回頭盯著他看,突然瞇瞇眼笑了,假意去勾他的下巴,道:“吾妻甚美,那幫人倒是頗有眼光。” 溫庭弈嘆了口氣,不打算繼續(xù)理他。 這時一個身穿粉色裙裝的姑娘跑了過來,手里提著一盞花燈,突然就停在了陸綏面前,輕輕喘著氣道:“公子,這盞花燈送給你。” 陸綏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跑過來的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只好伸手接過,然后笑道:“多謝這位姑娘?!?/br> 那姑娘冷不丁見到這般英俊的男子對自己笑,一張臉紅過暮色的云霞,支吾道:“不必….那公子既然收了我的花燈,可否將你手中的另一盞回贈給我?” 這一下,陸綏算是徹底地懵了。這姑娘既然送了自己一盞,怎么還問自己要? 溫庭弈立在一旁淡淡地看著眼前的兩個人,見陸綏一臉疑惑地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突然勾唇笑了笑,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個傻子,人家姑娘這么大喇喇的示愛都看不懂。 他不好意思解釋,旁邊賣花燈的攤主卻笑了兩聲道:“小姑娘可真是大膽,定是瞧著公子是外地人,不曉得我們這里的風俗?!?/br> 那小姑娘花花心思被人戳破,卻也不羞,反而抬眼與陸綏對視,又一次重復道:“公子可愿意將手中的花燈回贈我?” 陸綏仍是有些不解,就聽那攤主繼續(xù)解釋道:“公子不必驚慌,這是蜀州舊俗,今夜是蜀州的花燈游,正是男女傳遞相思,喜結(jié)佳緣的時機。這位小姑娘贈你花燈,是在向你表白心意呦?!?/br> 陸綏聞言,才總算明白了其中緣由?;仡^見那小姑娘仍舊站在原處,一雙杏眼水靈靈地盯著他。 小姑娘這么一鬧,本該游街的人都將目光投在了這里,一時之間這家小攤面前圍聚了不少的百姓。有些百姓看熱鬧也不嫌事大,瞅著小姑娘嬌羞貌美,吹聲口哨攛掇道:“快答應啊。” 周圍的起哄聲越來越多,畢竟這一對郎才女貌,若是可以撮合好,它們也可以沾沾喜氣。 陸綏輕輕勾唇,卻是伸手作揖,道:“多謝姑娘厚愛,不過在下已有心上人?!?/br> 蜀州的兒女自來灑脫,小姑娘既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陸綏表明愛意,自然也不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他拒絕。 小姑娘聞眼,眸中的光彩果然黯淡了許多,卻依舊淺淺一笑,斂衽一禮:“那我祝愿公子與心上人白頭偕老,比翼雙飛?!?/br> 陸綏收下小姑娘的一片祝福,道:“多謝。我與他,早已心意相通,必定會白頭偕老,同去同歸?!?/br> 溫庭弈立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嘴角帶笑,說下這一句又一句的承諾。心里的暖意流入四肢百骸,有了陸綏的愛意,再冷的寒冬似乎也沒有那么可怕了。 陸綏也恰巧回頭看他,兩人視線相撞時,陸綏突然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他身前,將自己手中的另一盞蓮花燈遞給他,道:“我心悅你,珩蕭?!?/br> 這一句,正如上一世,西北的風卷起黃沙瑟瑟,大漠的孤煙直上,他們兩人相依在一座沙堆上。溫庭弈珍而重之地對他開口。 “阿綏,其實我是心悅你的?!?/br> 幽夜月明,長風穿街而過,將這句話帶到更遠的地方?!班亍钡靡宦暎瑴赝マ穆牭搅俗约旱男奶?,強勁,有力。 二十年來,他第一次覺得自己如此真實地存在于這世間,真切的活過。 周圍看熱鬧的人也怔在了當場,小姑娘瞪著一雙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們。 溫庭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僵在了原地。陸綏拉過他的手,將花燈塞入他的手中,誰想溫庭弈突然后退兩步,然后落荒而逃。 陸綏看著自家媳婦害羞得走遠,連忙告別眾人,快步追趕。夜色漸深,螢河兩岸人越來越多,陸綏把人追到,連忙扣住他的左手。 他把人一把摟在懷里,右手扣著溫庭弈的后腦勺,微微喘氣道:“跑什么……不相信我???” 溫庭弈耳朵尖燒紅燒紅的,一顆心飛快跳動,聽見陸綏的聲音,連忙把臉埋在他的胸口。 “看來是我說的太少,多說幾次就好?!标懡椆创綁男?,逼著懷中人抬頭看向自己,然后又一次開口道:“珩蕭,我心悅你。想許你這輩子,下輩子,生生世世。” 溫庭弈微微闔眼,睫毛輕顫。陸綏知道自家媳婦臉皮薄,也不打算把人逼急了,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就好。 兩人沿著街道又走了片刻,溫庭弈稍稍緩了一會,不再那般失態(tài)。陸綏則好似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自顧自的拉著人走,只是時不時會偷偷打量著自家媳婦。 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面的街道突然熱鬧了起來,時不時的會聽到眾人拍手叫好的聲音。兩人順著聲音走去,就見前面的街道上竟然搭起了一座大臺子。 身姿妖嬈,即使在寒冷冬風中依舊身穿妙曼舞紗的異域女子手持長鞭,赤足立在臺上,每走一步,腕間銀鈴作響,清脆動聽。 那女子輕輕開口,柔媚的女音飄飄傳入眾人耳中。 “小女子素聞中原蜀州花燈游盛名,今日與哥哥們不遠萬里來此獻藝,還請各位給個面子?!迸拥臐h化很是流利,若不是她的面容與中原人相差太遠,根本無人會懷疑她是異域女子。 陸綏挑了挑眉,覺得還有些意思,遂停下來打算一看究竟。 那女子身后放著一個罩著紅布的鐵籠,女子柔柔笑道:“只是今晚這最后一個節(jié)目,還需要臺下一人協(xié)助,不知哪位愿意幫忙?” 此言一出,臺下瞬間仿佛炸開了鍋,看眾們一個個胳膊抬起,脖子伸長,更有幾個站在前排的竟然已經(jīng)扒拉著往臺上爬,被幾個蠻腰漢子扔了下去。 溫庭弈不喜熱鬧,此處亂象讓他很不舒服。陸綏看他蹙眉,知道他想離開,也就不打算逗留,道:“也沒什么意思,我們?nèi)ツ沁吙纯??!?/br> 兩人剛打算抬腳,就聽身后傳來那女子的聲音:“不如就請這位公子可好?” 一時之間,眾人安靜下來,鴉雀無聲,針落可聞。陸綏回頭,就見所有的人齊刷刷地盯著他們兩個人。 臺上的女子笑瞇瞇地看著他,再次重復了一遍:“公子眉目英挺,天生貴氣非凡,可否請您到臺上一試?” 陸綏輕笑一聲,剛打算回絕就聽那女子繼續(xù)開口道:“我相信神明的主定會保佑您與心愛之人一生順遂?!?/br> 陸綏聞言,突然低頭笑了一聲,心想這女子倒是聰明,打蛇打七寸,知道說什么話能夠留下他。 這句話,他愛聽。 陸綏慢慢抬頭,道:“好啊?!?/br> 溫庭弈有些不安地拽住他的手,陸綏卻只是回頭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然后就走上了臺。 女子將他領到紅布面前,伸手掀下紅布,打開鐵籠讓陸綏進入到鐵籠中,甚至用兩段鐵鏈牢牢鎖住了他。然后她在眾目睽睽之下將鐵門鎖好,重新蓋上了紅布。 做好了這一切,樂聲漸起,女子隨著樂聲曼妙起舞,圍著籠子扭動身姿。突然,樂聲從輕柔的小調(diào)突然變成刀戈爭鳴般的混重之音,女子猛然止住舞步,掏出腰間長鞭,對著籠子抽了幾下。 溫庭弈陡然色變,連忙往臺邊走去,正在這時籠子突然被系在最頂端的鐵鏈拉入空中。 瞬間從天上迸發(fā)出一團血霧,許多斷肢殘體就這樣從籠子里飛了出來。 一片血色中那白花花的肢/體將溫庭弈徹底打倒,他不敢置信地吼道:“阿綏!” ※※※※※※※※※※※※※※※※※※※※ 寶貝們我今天出了些狀況,更新晚了嗚嗚嗚嗚,橘頭擺上來讓你們剝著解氣(っ╥╯﹏╰╥c) 下一章就是圓/房了…唉,小可愛們快讓我看見你們的小爪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