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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什么,我叫外賣 完結+番外_分節(jié)閱讀_103

    “遇不上就算了,遇上了,我說了算?!睏钆d看著那一道裂痕。這是多大的力道撞了紀雨石的腿,才能讓屏幕直接碎成兩塊。

    楊興仿佛目擊了小石頭一個趔趄被人摁在地上暴踢,萬箭穿心疼。

    紀雨石不再吭聲,只是看著楊興雪白的喉結。“師兄啊你真白,我給你咬了個牙印兒嘿!趕緊開店賺錢比什么都重要。等店一開,你教我怎么送外賣,我就是什剎海這片最野的外賣小哥了……嘶……”

    “又疼了吧!”楊興想掀被子看,一下被摁了手,又氣又疑惑,“都這時候了你別鬧!你讓我看看,真出血了咱們趕快回醫(yī)院!”

    “師兄……”紀雨石拼命地笑著,給楊興撥拉劉海,全是汗,“別給我出氣,千萬別……我挨完這頓打,小光他就沒事兒了,你別讓我……別讓我白疼這一頓,行不行?”下顎骨微微發(fā)著青,“別讓我白疼這一趟,行不行?楊興你特么給我句準話!”就算疼也疼得很要強,昂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瞪著。

    這樣子好比有人拿鉆頭往他心尖上打洞,酸得眼睛蟄痛。楊興暫時不計較了:“行,師兄帶著你踏踏實實賺錢。咱們賺了錢再去看姥姥?!?/br>
    “那行,嘿嘿。”紀雨石哆嗦著點了點頭,才把嬌氣都拋給他,展示的堅強一下就不成事兒了,“師兄哄哄我唄,要親親抱抱舉高高,還要摸摸小腦殼?!?/br>
    楊興正氣頭上,忍不住被逗笑了?!澳銊e貧啊,等好了再抱?!?/br>
    紀雨石看他笑也放心大膽地笑了:“那我困困了……可疼得不敢睡,你看著我啊,要是出門跟我說一聲兒再走?!?/br>
    “嗯,師兄不走。等你睡醒了咱們吃兩片止疼藥。”楊興用捧的方式去捏他尖下巴,這么漂亮的臉現(xiàn)在疼得蠟黃,顴骨底下凹出一片燙手的陰影。

    可他不敢碰,他自責。要是自己早開口,小石頭不會瘦這么多。要是自己早去接,他或許不會挨這頓打。明明最憎惡別人有話不會好好說,可偏偏最不會的人正是自己。楊興的心很久沒這樣不依不饒地疼過了,疼得他反反復復深深呼吸。

    “睡吧,師兄看著你?!?/br>
    “嗯,你別走啊,我一個人害怕?!奔o雨石實在太累了:“小光要是過來你別罵他,小爺可不是因為喜歡你才疼他,雖然你倆長得是挺像的……”

    “因為什么?”楊興一頓。

    “因為喜歡你唄,行了吧?滿意了?”紀雨石怪難為情的,心跳得特別厲害,“我特么小鳥兒都快折了……睡了?。 ?/br>
    楊興像個壞人,想纏著他多聽幾句,不舍得讓他睡覺?!斑@就睡了?不叫師兄親一個啊?”

    “???我真睡了?!奔o雨石給自己拉被子,一把拉到下巴,“你要想親我也攔不住啊,還有我都特么說完了,你不……不表示表示啊?你別裝逼啊,親了我你就是我小媳婦兒了!”

    “說什么啊?”小媳婦兒?楊興還真沒反應過來,看紀雨石狼狽不堪地占他便宜。

    “你說親倒是親??!”紀雨石眼角掛著埋怨,“也不知道說句好聽的……王八蛋大騙子?!?/br>
    “等你好了師兄再親,先睡覺?!睏钆d深深彎下腰,又低了頭,親了紀雨石掛彩的眉骨。

    小石頭其實是很聽話的,楊興現(xiàn)在才掌握訣竅,重點是得有耐心哄他?,F(xiàn)在看他穩(wěn)穩(wěn)地呼吸,嘴巴時而張一張的,他就特別安心滿足了。

    抱著人往醫(yī)院沖的時候楊興認真考慮過回家這條出路。他怕紀雨石需要用錢,萬一當晚必須手術才能救。

    錢這個字,楊興心里刺刺地疼。要不是錢,mama不會扔下爸爸,嫁給一個足足大她二十幾歲的男人。對于這個繼父,楊興到現(xiàn)在都很排斥。

    矮、黑、丑、結巴、沒有文化、農村戶口……放在別人身上都不算什么,但放在繼父身上只叫楊興更看不起他。見面禮是一套房,繼父送給他們母子的,可楊興自小嘴毒,他明知故犯,非要說自己有爸爸,才不認他。

    換來一個狠狠的耳光。

    那瞬間楊興有些恍惚,他強撐著不流淚,直到半邊臉高高腫起來。他瘋狂地想念生父,想爺爺,想他的大白,恨不得撲到繼父身上打一架。母親氣得一直罵,倒是憨厚的繼父在旁邊勸,說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語的話,磕磕巴巴的,可并沒有換來楊興的好感。

    因為你,我媽打我,我記住了。

    繼父的發(fā)跡從楊興讀初中開始,租給國家辦廠的土地被征收,連廠子帶地皮給了巨額補償款。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楊興發(fā)現(xiàn)無論自己怎么努力,他始終甩不掉繼父的財富光環(huán),就好像他得到的成績都是因為繼父的錢,無端端被大風吹來的。

    母親為了身材沒有再要孩子,整日沉迷富豪太太的生活。楊興卻忘不掉父親最后那天,仿佛就在昨晚。他就坐在家里的小沙發(fā)上,孤獨,一言不發(fā),眼神明亮,看著最愛的女人收拾包袱,帶走那時唯一的兒子。楊興能感覺出來他很想和自己說幾句的,但那個男人把不舍和挽留都卡在喉嚨里,最后只說了一句到了新家要聽話。

    到了新家要聽話,走吧。

    楊興是哭著走的,笑著找回來的??筛赣H永遠不在了,大白也沒有等他。于是他一股腦兒地恨上了那個男人。

    但就在凌晨楊興動搖過幾秒,盡管這幾秒稍縱即逝還是震了他一下。小石頭懂事了,他說得沒錯,踏踏實實賺錢最重要,人在社會上混要學會低頭。

    自己是不是可以低頭?估計懸,這是他一輩子的心結。楊興一邊和裝修公司聯(lián)系一邊思考,直到天色已晚,紀雨石睡醒了。

    一片安眠藥睡8個小時,可以了。

    紀雨石睡得很難受,平躺躺不住,曲起腿側臥還好。可真?zhèn)戎怂址换厝?,還沒疼醒就哼哼起來,嗯一聲嗯一聲的,好像一只等著來救的流浪貓。

    “師兄,我叫尿給憋醒了……”紀雨石不說是疼醒的,夾著腿,又像個害羞的大姑娘,“你扶我起來?”

    “你且起不來呢,老老實實躺著?!睏钆d照顧過癱瘓的爺爺,扶紀雨石起來足足5分鐘,掀被,揭布,放夜壺,半分鐘完成。

    九分認真,一分疼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