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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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不愿意相信的事情, 明明周遭與之前沒什么不同, 偏偏自己心虛,就覺得自己到處不對勁, 會讓人看出破綻。 而越是想掩蓋這種破綻,就越是容易干出傻事。 就如同蘇柔,之前她是心煩別人提起趙煦,覺得完全無關(guān)的人, 他們一直提起吵耳朵, 而她想明白自己的感情以后,跟周氏上香的途中反而主動提起了趙煦。 馬車?yán)铮苁喜贿^提及今年夏季格外炎熱, 母女倆聊著聊著,蘇柔就說起了冬日救趙煦的事。 蘇柔說的時(shí)候,只是覺著不能刻意閃避, 說話的氛圍就該云淡風(fēng)輕的提起趙煦, 恍若他只是舊日煙霧,一吹就散。 她覺得她表演的很好, 不過周氏也不知道有意無意說了句, 原來你不吝與提起太子爺。 周氏說這話無意的成分比較多, 但蘇柔不知怎么就漲紅了臉, 就像是心思被窺破了似的, 接下來的路程走得格外艱難, 到了寺廟蘇柔尋了個(gè)借口跟周氏暫時(shí)分開。 周氏不知道女兒怎么就不對了, 還以為她還在意從前, 沒有完全原諒她,不想跟她待在一塊,表情有幾分委屈。 蘇柔滿腦子都是自己犯傻了,離開周氏平靜下來,才琢磨出臨走時(shí)周氏表情的含義,不過現(xiàn)在倒回又太過刻意,蘇柔仰著頭看著樹梢,不知道這個(gè)姿勢能不能把腦子里的水倒出來。 “姑娘可是身體不舒服?” 杏雨自小伺候蘇柔,能看出主子有幾分不對,但這不對的原因卻不明白,“姑娘不習(xí)慣出門,怕叫人瞧見難纏?” “能瞧見誰?趙煦失憶,在府中修養(yǎng)還來不及,總不可能不年不節(jié)的到這山上來?!?/br> “奴婢不是說太子爺。”反而她覺得遇到太子還沒什么事,“沒有節(jié)慶,這廟不是國廟,太子爺自然不會出現(xiàn),奴婢是怕遇到同來上香的夫人閨秀們,遇上她們少不得解釋?!?/br> 杏雨一解釋,蘇柔頓時(shí)覺得自己剛剛說的話太急匆匆。 她什么時(shí)候變得那么傻,破綻百出的,別人什么都不說,她就開始瞎緊張。 “你說得對。” 蘇柔看了眼寺廟飛檐,“去找沙彌問問哪兒有適合休息的清凈地方,賞會山景就不往熱鬧的地方去了,免得遇到人惹麻煩?!?/br> 香火旺盛寺廟定是建在山清水秀的地界,有之前被行刺的經(jīng)歷,蘇柔不愿往草木旺盛的地方去,打聽這處有一處瀑布,帶著杏雨去看水。 只不過山上的景色就那么幾處,這瀑布旁邊就有個(gè)求身體健康的水潭,蘇柔想少遇見些人,反而遇到了不少人。 不過她蒙著面紗,周圍人來來往往,心里緊張倒是忘了想自己沒事找事的丟臉事情。 “姑娘……那是不是黎家小姐?” 杏雨朝水潭的方向一指,不確定的問蘇柔。 杏雨沒說,蘇柔也恰好看到黎雅然,不是她眼力好,是黎雅然帶了一堆的丫頭侍衛(wèi),著實(shí)引人矚目,人群被黎家的下人隔開,水潭處就只剩了黎雅然。 黎雅然虔誠跪拜,取了琉璃瓶裝水。 “黎小姐這是為家人祈福?” “沒聽說黎家人有生什么大病,黎小姐這應(yīng)該是為了前些日墜馬的太子?!?/br> “太子妃死不見尸,太子爺又失去了記憶,黎姑娘親近太子爺還真是時(shí)候……” 聽到周圍這些人嘴上沒把門的,杏雨擔(dān)心地看著自家主子,黎雅然也太迫不及待了,這不跟趁火打劫一樣。 但這又算不得趁火打劫,他們主子是主動退出。 “頭疼喝生水?!?/br> 蘇柔看著黎雅然裝的那一罐子,能讓趙煦頭疼好不好她不知道,但大概能讓趙煦肚子難受。 心里嘲了句,蘇柔本想走了,沒想到看到一個(gè)熟面孔。 前幾日才見過的明輝不知道從哪里鉆出來,離得遠(yuǎn)蘇柔看不清表情,就見明輝在與黎雅然攀談。 “太子爺不會陪黎姑娘來了吧?” 杏雨顯然也看到了明輝,低聲猜測道。 明輝是趙煦的貼身侍衛(wèi),既然明輝在這里,趙煦恐怕也在了。 蘇柔腦海突然冒出一個(gè)想法,趙煦說不定是為她而來,什么墜馬失憶一定是騙人。 但又覺得自己想太多,趙煦的脾氣怎么可能那么千回百轉(zhuǎn),說不定是真失憶了,然后在補(bǔ)救跟黎家的關(guān)系,上山跟黎雅然培養(yǎng)感情,好把黎雅然早日娶回太子府。 “姑娘,我們回去了?” 蘇柔點(diǎn)頭,片刻又搖了頭:“在走一走,難得出門一趟,至少多看看景色?!?/br> 話是那么說,但蘇柔高估了自己的腳力,走到瀑布就已經(jīng)耗費(fèi)了她差不多的體力,再走幾步,她就腳酸不想動了。 杏雨看到?jīng)鐾?,讓主子先去休息,叫小丫頭去叫轎子。 “我們?nèi)バ⌒粫I子就不必了,幾步路而已我沒那么嬌氣?!?/br> “姑娘家嬌氣是好事,姑娘總是體恤下人?!?/br> 蘇柔跟杏雨說說笑笑,后頭追上來的明輝看到主仆倆的方向,暗自松了口氣,本以為要費(fèi)一番功夫完成主子的交代,沒想到蘇柔跟主子格外有緣,不用安排巧合,蘇柔自己往涼亭去了。 涼亭周圍掛著柔紗,山間清風(fēng)拂過,紗簾飄拂。 從外看像是沒人,蘇柔撇簾子進(jìn)去,嗅到熏香,才意識到是誤入了。 涼亭里擺著白鷺熏香小鼎,桌上還放了一把七弦古琴,比起這些,坐在古琴旁的男人讓蘇柔倒退了一步。 本該失憶在太子府靜養(yǎng)的趙煦此時(shí)端坐在涼亭之中,身邊沒帶侍衛(wèi),恍若沒看到她似的把手搭在古琴之上。 沉音流淌,松沉而曠遠(yuǎn)。 蘇柔沒想到趙煦竟然不顧她的彈奏了起來。 趙煦教她彈奏時(shí),嘲笑她沒有天賦,此刻聽他彈奏,蘇柔能感覺得到他的確比她高了幾個(gè)層次。 沉寂蒼涼的冬季,朦朧的春意,透著他那雙手流瀉而出。 曲非名曲,應(yīng)該是他自作。 蘇柔站著聽完,趙煦收手抬眸兩人對視,才醒過了神。 蘇柔動了動唇,一時(shí)間不知道說什么,干脆轉(zhuǎn)身就跑,活像身后有狗在追。 跑到半途連回頭的勇氣都沒有,讓杏雨回頭看。 “姑娘放心,沒人追過來?!?/br> 杏雨氣喘吁吁,以為那么說主子會停下來休息一會,沒想到主子腳步不停,渾然沒有腳酸的跡象,一路走到寺廟還不算完,還催促著周氏早些回府。 杏雨不解,怎么覺得主子的樣子看起來像是心虛。 …… 一出門,就見了黎雅然又見了趙煦,蘇柔都覺得是不是有人挖坑給她跳。 等到了夜間,軒窗被人掀開,蘇柔見著了故作冷臉的趙煦,這就明白了,的確是有人挖坑給她跳。 而挖坑的人就正站在她面前。 “你是誰?” 趙煦翻窗入屋,目光在周圍打量一圈,最后落在蘇柔的身上,微擰著眉看她。 覺得是巧合碰到,蘇柔覺得心慌,現(xiàn)在想明白趙煦這是裝傻設(shè)計(jì),蘇柔的理智就回來了。 “太子爺翻窗進(jìn)來,然后問我是誰?” “你知道我是太子?為何我不曾見過你,卻覺得你模樣熟悉。” 趙煦抿唇,似乎十分苦惱,目光在蘇柔的臉上巡視,在思考她到底是哪個(gè)地方讓他覺得熟悉。 單憑演技來說,趙煦表現(xiàn)的十分厲害,蘇柔晃了一下神:“你接著是不是要說你前些日子墜馬,旁人都說你忘了一段記憶,你無意知道你還有一個(gè)太子妃,覺得奇怪。” 晃神是暫時(shí)的,按著趙煦的性子,怎么可能會閑情逸致的在山上彈奏古琴,而且看到陌生的女人沒讓人驅(qū)逐,反而像是特意談給她欣賞。 “你在說什么?” 趙煦的眉頭皺的更深,被拆穿了也不放棄繼續(xù)演戲。 “趙煦,我恨人騙我,若你想重新開始重新認(rèn)識,你就直接與我說,但你要是騙我,之后被我察覺蛛絲馬跡,我定不原諒你?!?/br> 蘇柔肅起臉定定的看著趙煦。 趙煦緊皺的眉頭漸漸散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在上山你為何要跑?那時(shí)不刺我,現(xiàn)在想到來諷刺我了,重新認(rèn)識直接與你說又怎樣,我這般認(rèn)真下功夫,蘇柔你那么急著拆穿我做什么,不該戲耍我一番,再不搭理我。” “我與你又沒仇,耍你做什么?!?/br> “呵?!?/br> 在山上他見她跑的時(shí)候臉色微紅,心猛地跳了幾下,覺得她對他的感覺不同了,卻沒想到一來他的戲還沒唱,她就板著臉拆穿他。 “趙煦,你還是真是傻?!?/br> “你以為我愿?”若不是喜歡,她又半點(diǎn)破綻都沒有,他怎么可能愿意頻做傻事。 熏香,古琴……蘇柔想到在山上碰到他的模樣,金玉發(fā)帶,一襲白衣翩翩公子,也不知道是從哪本話本想出的“初見”。 “趙煦,你真俗?!?/br> “呵?!庇X得她態(tài)度不同,趙煦不想走,但又找不到話反駁她,要面子側(cè)過臉不跟她對視,不過發(fā)紅的耳朵尖卻露了出來。 “趙煦啊……” “又如何?你還有什么想笑我?!?/br> 蘇柔是真的笑了起來,笑靨如花,唇瓣想閉攏也閉不攏,露出一截白色小牙,一副止不住笑的模樣。 趙煦看的牙根癢癢,盯著她的唇瓣,計(jì)算著若是她再笑十個(gè)數(shù),他就堵上她的唇,看她拿什么嘲笑他。 不過他還沒動作,就見蘇柔止住了笑聲,心里暗覺可惜,就聽到她道:“我叫你是想問你,你竟然大晚上來偷香竊玉,難不成打算無功而返,你要吻我嗎?” 趙煦盯著蘇柔彎成月牙的眼眸,思維在自己聽錯(cuò)了上停留一秒,旋即手掌摟住了蘇柔后腦吻了上去。 “我與尋常采花賊不同,我若是吻了你,就會帶你走,讓你為我生兒育女,你愿嗎?” 趙煦手握成拳,今日他來找蘇柔,就感覺到她的不同。他篤定他們兩人鐵定會在一塊,但真到了蘇柔有所回應(yīng)的這一刻,他忍不住恍惚,覺得身在夢境。 “太子爺好生霸道,只是偷香就要生兒育女?!?/br> 蘇柔調(diào)侃一句,不止趙煦緊張,她心臟狂跳不停。她不知道她的選擇是對是錯(cuò),離她發(fā)現(xiàn)自己喜歡趙煦也不過幾日,但兩人經(jīng)歷的感情糾葛仿佛有一世紀(jì)。 “我若是跟你說,我不確定我以后會不會后悔,但我現(xiàn)在是愿意為你生兒育女的,你愿嗎?” 蘇柔仰頭直視趙煦灼熱沉黑的眼眸。 “我不會讓你后悔?!?/br> 蘇柔能感覺得到趙煦低沉語氣下的波濤洶涌,能感覺得到他那顆篤定跟她在一起的心。 “第一次的感覺不怎么舒服,若是第二次還那般,我可能不會多愿意生兒育女?!?/br> 蘇柔覺得自己說的隱晦,但下一刻就被趙煦扔到了榻上,見他步步逼近,蘇柔往角落不停卷縮。趙煦的行動力真是快的離譜,她不過是隨口一說,想開個(gè)玩笑緩解氣氛,他的表情就像是要開車了。 “這是在蘇府,杏雨她們都在外頭,聽到一點(diǎn)動靜,就會進(jìn)屋。” 被圍在墻角,蘇柔細(xì)聲細(xì)氣地提醒道。 她覺得總得再過幾日,想好借口比如從懸崖下找回她,再回太子府才是,沒想到說完趙煦一把把她抱起,躍窗而走。 蘇柔驚呼一聲,錘了趙煦胸口幾拳,他卻不為所動。 出了屋,蘇柔才發(fā)現(xiàn)今晚是圓月,月光皎潔如雪。 光落在趙煦的臉上,蘇柔看著他的下頜,想著他的鼻,他的眼,想到了他們的初見。 她在雪地里救了個(gè)男人,眉眼英俊,看到她的第一眼,就非她不可。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