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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為她要說婚事有待商榷之類的話,結(jié)果老太太就跟沒事兒人似的,直接當(dāng)那事不存在了。 姜顏愕然了一會兒,鎮(zhèn)定彎唇,露出一抹無公害的笑:“不用不用,我自己來就好了,謝謝……”叫什么呢,“江董。” 大概是這一老一少的見面方式刺激得過分,所以明白過來后兩人都相當(dāng)客氣生分。 江遲修似乎在笑,他不緊不慢站起身,邊拉過椅子到姜顏邊上,邊漫不經(jīng)心地和她說:“叫奶奶。” 聲音不輕不重,含著淡淡的笑意,他給她夾了菜后,在她邊上坐下,很自然地握住了桌下她的手。 江老太太反思著自己,剛才她確實火氣大了點,可能怒甩支票的行為嚇到了人小姑娘,于是溫言溫語應(yīng)道:“對對對,顏顏別見外,咱們很快就是一家人了,就跟著阿修叫奶奶!” 江老太太不計前嫌,這簡直就是絕處逢生,撿回一條命的感覺。 姜顏心中感激涕零,面上笑意漸盛,甜甜喊了聲:“……奶奶?!?/br> 兩人心中各自高懸的石頭同時落下。 老太太心里歡喜:“哎,好孩子,出落得這么漂亮,這條美人蕉簡直就是為你量身定制的,以后啊,有喜歡的衣服就從店里拿,別跟奶奶客氣!” “謝謝奶奶,”姜顏笑容清甜,從沒這么乖巧過,還趁機摸了把馬屁:“奶奶的設(shè)計都很好看,我特別喜歡!” 反應(yīng)挺快,江遲修無聲輕笑。 “好好好,喜歡就好,”江老太太想抱小曾孫也不是一兩天了,見形勢不錯,她一點不拖沓,順勢笑說:“顏顏啊,你和阿修站在一塊兒真是太登對了,奶奶挑個日子,給你們把婚訂了怎么樣,好讓阿修早日娶你過門,這小孫媳婦呀奶奶是認定你了!” 聽著像是民國時期的包辦婚姻…… 在旁邊默默聽著的江遲修眼角輕挑,他還記得兩個月前奶奶在電話里的那句“這姑娘品行不端,絕不可能做我江家的媳婦”,那時她似乎還讓他們早點了斷來著。 好一個大型雙打臉現(xiàn)場。 雖然是天崩開局,好在結(jié)果很愉快。 奶奶不僅不兇,還很大方溫和好相處,一老一少都是在法國求的學(xué),兩個人意外很聊得來。 于是姜顏重新審視了一番事情始末,她想,嗯,奶奶這么好,之前那事一定是前臺新來的小jiejie做得不對。 (前臺小jiejie一把辛酸淚……) 外面夜色漸重,燈火卻愈加璀璨,這座城市迎來了每天最繁華的時段。 包間里更為歡暢,奶奶就像是個老小孩,無所不談,此刻正在說著某人小時候的糗事。 “阿修小時候啊頑皮得很,那時候家里酒窖收藏了不少好酒,有一回呀就他們倆兄弟在家,阿修這孩子就悄悄跑去偷喝,結(jié)果醉醺醺的都找不著北,撒起酒瘋來他哥怎么也拽不住人,最后你猜怎么著?” 奶奶賣了個關(guān)子,姜顏聽得很投入,眸心盡是笑意,她搖搖頭,迫不及待想知道后續(xù)。 “最后我從外面回來,就看見這倒霉孩子歪歪扭扭走不穩(wěn),在客廳摔了跤,差點把我養(yǎng)的小柯基壓死,人小狗趴地上睡著呢,他給砸得嗷嗷叫,可把我老人家嚇了一大跳!”奶奶夸張地撫了撫心口,像是心有余悸。 奶奶手舞足蹈,講得太有畫面感,姜顏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再這么聊下去,他小時候的那些荒唐事可都得被抖出來了。 江遲修舔了下唇,故作輕松低咳一聲,眼神瞟向笑意若有似無的江辰遇。 親兄弟,一個眼神就懂了,這是在讓他說點什么給他挽回點面子。 作為此事的目擊者,江辰遇收到弟弟求助的眼神后,意味深長翹了下唇角,氣定神閑:“喝得不多,兩三勺而已?!?/br> 得,非但沒給他挽救形象,還加了點霜。 “……”江遲修滯了一瞬,隨即失笑,睨了他一眼。 姜顏扭過頭看他,也在笑:“原來你從小酒量就不怎么樣?!?/br> 取笑他? 江遲修挑眉,眸色灼灼,聲音不輕卻似耳語,看住她慢條斯理道:“我現(xiàn)在能不能喝,你不是最清楚了?” “……”笑得太開心差點忘了,那回他根本就沒醉,還…… 對上他略瞇深眸,耳脖一紅,姜顏立刻收斂了幾分。 在歡聲笑語中愉快地結(jié)束了飯局。 江遲修說是要和姜顏在外邊逛逛,江辰遇就先送奶奶回家了,走之前奶奶還再三強調(diào),讓江遲修帶姜顏來家里住,要他們早點回來。 每個城市一旦入了夜,都會呈現(xiàn)一場華燈初上的美,只是美的味道不一樣。 C市的夜,自在爛漫,不會束縛人的隨心所欲,而A市是隨處可見的高樓大廈,瓊樓玉宇,有人扶搖直上,有人迷失彷徨,不論是謀發(fā)展,還是討生活,身處在這金融大市之中,還能擁有一顆淡泊名利的心,那一定特別難能可貴。 遠洲國際往外走,就是A市的商業(yè)大廈和金融中心,霓虹輝煌,顯盡了華美。 是繁華之最,更是十里洋場。 而那條綿延輕流的春江,是此處唯一有人情味的畫卷。 江遲修牽著姜顏,漫步在春江岸邊。 雖然后來和奶奶談天說地甚是和睦,但姜顏還是在擔(dān)心她會不會心存芥蒂,畢竟自己之前長篇大論,說了那么不禮貌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