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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寒緩緩睜開眼睛,接過遞過來的姜湯兩口喝下,隨后一揮手:“都退下吧?!?/br> 此時(shí)某位小暗衛(wèi)只覺得這句話宛如天籟,忙不迭告辭準(zhǔn)備退下,走了兩步卻發(fā)現(xiàn)陳福仍立在原處,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剛要走去臥房的寧寒也注意到了,偏過頭問:“陳伯還有事?” 陳福一張老臉皺成個包子,糾結(jié)了一番,最后長吸一口氣,還是決定說出來——他可不想惹如今的王爺生氣。 “咳,”他先是抬頭看了寧寒一眼,又心虛地低下頭,干咳了一聲,道,“王爺,今兒晚上慕雨侍衛(wèi)來回話……” 嗯?慕雨? 岑風(fēng)皺起眉頭,這人與他同是暗衛(wèi),不過近些日子一直沒看見他,可能被王爺派去執(zhí)行什么任務(wù)了吧。 陳福用眼角余光清楚的看到,自家王爺在聽到這個名字后面色嚴(yán)肅了許多,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說了什么?”寧寒正過身子,一只手搭在身邊的梨木椅上。 “慕侍衛(wèi)說,今天下午,他看見蕭小姐和……和兵部秦尚書家的公子在、在一塊?!?/br> 一句話斷斷續(xù)續(xù)說完,陳福簡直像是從水里撈出來一樣,滿頭滿臉都是汗。 嚇的。 他顫顫巍巍地抬頭,果不其然瞧見端王爺?shù)哪樕玶ou眼可見的暗了下來,搭在椅背上的手指蜷曲,青筋暴起。 見狀,剛打開一條門縫的岑侍衛(wèi)又默默關(guān)上了門,規(guī)規(guī)矩矩站好。 “做了什么?”寧寒啞聲道。 “其實(shí)……也沒什么,”陳??税押梗氐?,“蕭小姐是跟著母親出去的,估摸著在街上逛累了,就進(jìn)了天然居吃飯,結(jié)果出來就碰到見秦夫人和秦公子了?!?/br>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寧寒臉上的表情,道:“蕭夫人和秦夫人相熟,兩人怕是多年未見了,便一同去逛成衣鋪?zhàn)樱跃?、就叫蕭小姐和秦公子去對面茶館里等著……” 陳福越說越?jīng)]底氣,對面自家王爺?shù)难凵褚呀?jīng)不是一個狠戾可以形容的了。 眼看著屋里的氛圍愈來愈僵,陳福硬著頭皮擠出一個笑:“王爺……別太擔(dān)心,這不……純粹是趕巧了么?” 砰! 一聲悶響,梨木椅背的一角被捏斷,寧寒緊抿著唇,左手手掌被木刺扎的血rou模糊,胸口不斷起伏。 屋里剩下兩人不約而同愣住了,還是陳福率先反應(yīng)過來,一聲驚呼:“殿下,您……” “出去。”寧寒緩緩開口,眼角猩紅。 他絲毫不在意手上的傷,鮮血順著手指滴落在地板上,他渾然不覺般閉上眼睛,站在那里,咬牙道: “都給我出去!” 陳福欲哭無淚,王爺啊,您至于這么生氣嗎,蕭小姐的事,真的是巧合??! 第七章 確實(shí)是巧。 蕭語看著手里做工精致的信箋,嘆了口氣,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無巧不成書”。 ——事情還要從兩天前說起。 那是她被禁足的第二天。左右出不去,家里也沒什么有意思的,蕭語索性犯回懶,用完早膳便癱到床上繼續(xù)睡回籠覺。 結(jié)果剛躺下,房門就被推開了。 “都這個時(shí)辰了還睡!”竇氏風(fēng)風(fēng)火火進(jìn)來,一把拉開床前的簾子,“快起來收拾收拾,跟我出門。” 蕭語揉揉眼皮,慢慢爬起來,溫吞吞地問道:“娘,爹還禁著我的足呢,就是我想出去也沒法子啊?!?/br> “安兒剛過了滿月宴,得給他備些綢緞做衣裳,”竇氏見不得蕭語磨蹭的樣子,直接把她的被子掀開,“我們今天去街上逛逛那些鋪?zhàn)?,別擔(dān)心,你父親也是同意了的?!?/br> 嗯? 蕭語聽得云里霧里,什么時(shí)候,給安兒置辦衣服也要蕭府的夫人和小姐cao心了? 這會兒也來不及多想,她被心急的蕭夫人按在妝臺前,好生打扮了一番。等一切都收拾妥當(dāng)了,蕭語看著銅鏡里的自己,深深覺得——與其說是逛街,倒不如說是去宮里選秀。 “娘,這一身未免……有點(diǎn)兒太艷了,”蕭語眉頭微蹙,“我還是去換件素點(diǎn)兒的比較好?!?/br> “誰說的?”竇氏拉著她轉(zhuǎn)了兩圈,臉上帶著笑,“我看著就挺好,梅紅鑲金邊的衣裳多喜慶!快,快坐下,我給你描描眉毛。” 蕭語沒辦法,只得仰著頭,任由竇氏在自己臉上細(xì)細(xì)描畫。 看著母親認(rèn)真畫眉的樣子,蕭語忽地生出一個念頭,難道…… “娘,”她小心翼翼地開口,“您不會,是要帶我去見什么人吧?” 聞言,竇氏執(zhí)筆的手一頓,很快道,“沒有。”說著輕輕磕了下她的額頭:“整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看著竇氏一瞬間躲閃的眼神,蕭語心中基本有了定奪。她微微嘆了口氣,心想自家爹娘怕是還在擔(dān)心自己對寧驥余情未了,寧可不要將軍府的架子,也要趕快把她的終身大事給定下來——也是很符合二老雷厲風(fēng)行的性子了。 蕭語伸手拉下竇氏畫眉的手,緊緊握在手心里,軟著聲說:“娘,你要相信女兒呀,我和顯王真真再沒一點(diǎn)聯(lián)系了,今日的……采購……不去了行不行?” 竇氏一臉“你怎么會知道”的表情望著她,嘴唇動了又動,最終還是下定決心,猛地把手抽出來,別過臉道:“不能整日懶散在屋里,還是……出去走走,對身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