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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憤怒之余她仍有些困惑,說到底,自己只是給寧驥寄了一封信而已,按照她前世對寧驥瞎了眼一樣的癡戀,寧驥照理說該是不信的,頂多會覺得她又在耍小脾氣。 無論如何,今日宴席上,他和皇后都不該如此緊逼才是,除非…… 蕭語動了動心神,除非寧驥在前朝遇到了什么事,才使他不得不加緊對將軍府的招攬。 “娘娘,”孫夫人忽地扯著尖刻的嗓子喊了一聲,滿臉媚笑地站起來,道,“我家小女自去年見了您一次后就一直仰慕娘娘,這一年里她苦練刺繡,終于繡得這金絲牡丹扇,想要獻與娘娘?!?/br> “哦?”皇后揚揚手指,“這孩子……叫什么來著?” “回娘娘,小女名叫翠琉。”孫夫人身后花枝招展的姑娘“騰”地站起身,拿出一把團扇,“這便是我專為娘娘繡的扇子,望娘娘喜歡?!?/br> 蕭語只覺得這把扇子真真扇如其名,在陽光下,扇面中央一朵金絲繡成的牡丹赫然其上,應(yīng)著陽光閃閃發(fā)金光。 她扯扯嘴角,這個審美真是十足地清奇。 “那我得好好收著?!被屎蟮馈?/br> 孫翠琉聞言喜出望外,同時還不忘得意地瞥蕭語一眼,抬腿就要往涼亭里邁。 只聽皇后緊接著道:“小德子,去把扇子拿過來?!?/br> 孫翠琉一愣,大約是沒想到皇后竟連涼亭都不愿讓自己進去,一時間竟呆呆地立在原地。 小太監(jiān)接過孫翠琉手里的團扇,呈到主子跟前,皇后拿起來翻看了幾下,順手遞回去,道:“拿回殿里放著吧。” 孫翠琉覺得很委屈,憑什么那蕭語就能被皇后和顯王喜歡,而自己費心費力繡的扇子竟連聲稱贊都沒有! 憑什么? 她越想越覺得委屈,剛要出聲:“娘娘……” “娘娘喜歡便是翠琉的福氣,翠琉,還不快回來!”孫夫人急忙打斷女兒的話,并暗暗對她使眼色。 孫翠琉內(nèi)心不甘,但無法,只得退回去坐好。 “時辰差不多了,傳膳吧?!被屎筝p點手指,發(fā)話道。 各式菜肴很快被呈上來,約摸是太陽有些毒辣,涼亭頂部的竹簾被放下來,從蕭語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里面人的裙擺。 大魏禮儀講究食不言,眾人皆默默夾菜,蕭語胃口小,吃好后抬頭,恰巧看到方才取扇子的那個小太監(jiān)正被吩咐些什么,隨后急急忙忙出了花園。 眾人吃得差不多時,負責(zé)傳膳的宮女又端上了一盞茶,同樣是茉莉,不過這杯茶和宴席開始的那杯寓意不同,象征掃去上半年的陰霾。 蕭語跟隨眾人,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眼見未時已到,宴席接近尾聲,皇后突然提議道:“院中陽光刺眼,各位夫人不如隨本宮一起進和竹軒里坐坐?!?/br> “孩子們大概也不愿聽我們敘舊,就讓他們在花園里玩兒吧。” 竇氏聽完愣了愣,連忙推辭道:“娘娘,阿語身子欠佳,今日我們……” “——蕭夫人?!?/br> 皇后的語氣登時厲了幾分,帶著明顯的不悅,道:“怎么?將軍夫人連這個面子都不給本宮?” “這……”竇氏一時間沒了主意。 “娘,您去陪皇后娘娘吧,”蕭語扯扯竇氏的衣袖,眨了眨眼,“我會注意的?!?/br> 蕭語真正發(fā)怵的是皇后,對于寧驥,其實并不太擔(dān)心他會對自己怎么樣,畢竟這是在青天白日下,畢竟自己還是將軍府嫡女,量他不會有做什么的膽子。 ——但皇后的面子不能駁。 因此,即便此時在幽靜的樹林里,寧驥立在她身邊,問她這些日子為何不理他時,蕭語仍舊壓抑著內(nèi)心的極度厭棄,淡淡道:“殿下,你我二人身份有別,不合適?!?/br>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寧驥皺著眉,一副心痛的表情,“先不說你是一品將軍的嫡女,與我本就般配,即便你是那尋常百姓家的女兒,我寧驥也照娶不誤!” 他一口氣說完,自覺有些激動,抬頭看遠處的鶯鶯燕燕都在賞花,并未注意這里,能聽到聲音的只有涼亭邊垂首佇立的太監(jiān)宮女,這才繼續(xù)道: “語兒,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啊?!睂庴K緩了聲音,柔聲道,“你怎就不相信我了?” “呵……”蕭語氣極反笑,只覺得一股悶氣從胸口直沖顱頂。 前世的種種一幕幕縈繞在心頭,她永遠都記得寧驥將她打入冷宮時面上的冷笑,仿佛在嘲笑她的愚蠢無知。 而現(xiàn)在竟然還恬不知恥地說愛她?! 竟然要讓她相信他?! 可笑至極! 許是怒氣攻心,蕭語只覺得一陣眩暈,她閉了閉眼,再睜眼時咬著銀牙,道:“我從未喜歡過你,顯王殿下,不知你是誤會了什么,但以后,請不要再來糾纏我!” 話音落下,寧驥怔愣片刻,眸色rou眼可見地暗了下來,沉聲道:“你是認真的?” “當(dāng)然?!笔捳Z面不改色地理理裙裾,起身要往外走,手腕忽地被一股強勁的力道抓住。 “你以為你能走得了么?” 寧驥欺身上前,附在她耳邊低聲道:“你以為你喝的茶里有什么?茉莉么?” “轟——” 蕭語霎時間如五雷轟頂,那杯茶有問題! 幾乎是同時,她感到手腳發(fā)軟,頭腦一片混沌,而寧驥的手正要往她身上亂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