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書迷正在閱讀:別碰、我的極品小姨、我又雙叒被退婚了[快穿]、上元舞、郗先生,正經(jīng)點(diǎn)!、與句號先生的日常、有名之輩、帝少心尖寵:丫頭,你是我的、武道霸主、穿成掌印太監(jiān)的朱砂痣
錢!錢!錢! 楊佑恨不得直接把錢砸在那名少年臉上,恨不得讓瑞芳把王府的銅錢都拿出來撒在流民臉上。 錢是你的命啊,這么多人,到底是來領(lǐng)錢還是搶劫造反? 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人群擁擠,楊佑最先怕的就是他們會涌進(jìn)來搶劫王府。有好幾個官員來得早,在王府里坐著,他必須保證官員的安全。 第二怕的,就是流民和禁軍起沖突,要是弄不好真會死人,還會被被人分分鐘扣上一個意圖謀反或者禍亂京都的罪名。 第三怕的,流民擁擠,要是出了事故,他們自己也不好受。 禁軍的鐵甲泛著銀光,隊(duì)列整潔威儀,一般人見了都要怵幾分,流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在少年的號召之下,竟然真的有人阻攔禁軍。 禁軍沒有動手,先將各位大人的車馬有序地帶出巷子,將巷子兩頭徹底封閉,不準(zhǔn)別人進(jìn)來。 今日來的這位小統(tǒng)領(lǐng)說起來和楊佑還頗有淵源,他是崔家子弟,叫做崔玨,哥哥崔琰曾經(jīng)是楊佑的侍讀。 不過自從楊佑在讀書方面越來越混蛋之后,崔琰就慢慢淡出了他的生活,他們始終都沒能像其他皇子和侍讀那樣,要么憑借利益結(jié)為牢牢一體,要么靠著情誼互為照應(yīng)。 他們除了在尚書房的那兩年,再也沒有其他的任何交集。 崔玨和崔琰長得很像,眉目清雅,一身銀甲雄姿英發(fā)。 他看起來文文弱弱,卻聲如洪鐘,“禁軍到場,速速退去?!?/br> 有人罵道:“去他媽的,趕緊拿錢!” 錢被小太監(jiān)放在登記桌子下面,人擠人人撞人,桌子不堪重負(fù),竟然被壓塌了!小太監(jiān)趕緊往門里面跑。 兩筐銅錢被人群推倒,錢全部灑在了王府門前。 “拿錢啦!”不知道又是誰大喊。 王府的大門發(fā)出吱呀的聲響,兩扇門板被人迅速關(guān)上,侍女和太監(jiān)都尖叫著往府內(nèi)逃竄。 “哎,小心!”楊佑在閣樓上看得心驚膽寒,下意識出聲警示。 最先撲上去搶錢的人,抱了滿懷,想往外走,可是這里都被圍得水泄不通,巷子兩頭都被禁軍堵住了,根本無路可走。人群還在不斷往里面擠,有很多人倒在了銅錢上,黑黝黝的一雙雙手執(zhí)著地伸出去扒拉著錢。 眼看越來越多的人往王府門口擠,拿到錢的人也走不出去,全部變成了一鍋粥,外圍的人不知道里面在干什么,聽見聲音也十分慌亂。 面對帶著兵器的禁軍,焦急和膽怯反復(fù)拉扯著流民們將要崩潰的情緒。 眼看局面就要失控,瑞芳急得跺腳,拉著楊佑的手說:“王爺,怎么辦?” 王府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被侍衛(wèi)們拿了兩個一人抱粗細(xì)的木棍抵著,可是外面的流民除了搶錢,竟然開始互相爭搶起來。 楊佑也問道:“我如何知道怎么辦?” 商洛收斂了笑容,最后說道:“王爺,這件事又不是你挑起來的,府門之外,不該你管?!?/br> “我不管?”楊佑脖子紅了,“我不管就要出大事了,你看看他們,再不管出人命了怎么辦?” 楊佑頭腦一熱,準(zhǔn)備下樓,他也不知道怎么辦,但是心里有一種直覺讓他不能袖手旁觀。 “王爺!”商洛突然拉住他的手,臉色一沉,沒想到商洛已經(jīng)老了,力氣還挺大,抓得楊佑骨頭發(fā)疼,“紈绔子弟,何必在意小小黔首?” “放開!”楊佑用力甩開他的手,一溜煙跑下樓。 瑞芳不知道該追上去還是要留在這陪著商洛,王爺剛剛拂了商洛的面子,她一時有些尷尬。 商洛卻毫不在意地?fù)]揮手,讓瑞芳自行安排,又是一個樂樂呵呵的小老頭,“哎呀,年輕人吶……” 楊佑跑下閣樓,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流民們正在興頭上,輕言相勸是勸不動的。禁軍開不進(jìn)來,也不能亂殺人,只有拿錢才能讓他們散了。 只怕錢還沒出王府就能被搶了去。 他氣喘吁吁地靠著欄桿,只有足夠震驚的動靜才能讓流民們從狂熱的哄搶情緒中脫離出來。 情急之中,他忽然想起,上次東南官員朝會,給皇子們都帶了禮物,似乎是叫什么—— 火銃。 他曾經(jīng)在獵場上試過一次,有火有光,聲音又響。 他馬上叫人從倉庫里拿了火銃,火銃有一臂多長,銅制,使用時需要填塞火藥,這種東西是從西邊傳來的,只有一支,皇帝便賞給了楊佑。 為著這一只火銃,楊佑差點(diǎn)被太子好好懲治一番,也許是他的偽裝做得太好,太子只是給了他一點(diǎn)警告就作罷了。 小閣樓靠近外墻,大約有三層樓高,楊佑拿著火銃跑到樓上,商洛看見他的架勢著實(shí)嚇了一條。 “王爺,你要做什么?”商洛趕緊拉住他。 “別啰嗦,沒時間了!” 楊佑讓瑞芳搬來梯子,爬到了閣樓屋頂。 瑞芳怕高,根本不敢上去,商洛年老體衰,更不能輕易冒險。 王府人少,侍衛(wèi)和下人都去門那邊守著了,瑞芳只能在下面擔(dān)心地哭道:“王爺,小心!” 風(fēng)有些涼,將楊佑發(fā)熱的頭腦吹得清醒了些,他站在閣樓上,大喊道:“都給我停下!” 沒有人聽見。 額發(fā)遮住了他的雙眼,烏壓壓的流民如同螞蟻一般,他把火銃抵在肩頭,對著空中打了一槍。 砰—— 一股大力從肩頭傳來,他后腿兩步,差點(diǎn)沒站穩(wěn)從樓上摔下。 這一聲接近悶雷,炸響了天空,楊佑聲嘶力竭地喊道:“給我停下!” 人群嘈雜,他不得已又連發(fā)了幾槍,直到槍管發(fā)熱,握得手guntang。 他的嗓子已經(jīng)啞了,仍然堅(jiān)持著站在屋頂喊道:“都給本王停下!停下!再不停下,我就打人了!” 連聲驚雷終于有了效果,有人喊道:“打雷了,雷公發(fā)怒了!” 流民們畏懼著抬起頭,喧鬧聲終于停止,唯有楊佑一人站在閣樓上發(fā)話。 他把火銃當(dāng)做拐杖撐在腳邊,樓頂風(fēng)大,他有些搖搖晃晃,地上全是一雙雙瞪大的眼睛,靜待著他的宣判。 他咽了咽口水,喉嚨傳來一陣火燒火燎的疼痛,斂了斂心神,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頭腦一片空白,想不到要說什么。 他的心鼓噪起來,手指不住地顫抖,瞬間汗流浹背,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只是出于下意識地張嘴:“都給本王聽好了,今日賞錢一事,本就是以訛傳訛,聚眾哄搶,本就于禮不和?!?/br> 禁軍趁著這一刻的平靜開始控制人群,流民們看見禁軍又開始有些sao動。 他看見那個少年想張嘴,馬上抬起火銃,對準(zhǔn)下面的人群:“都給本王閉嘴!” 到這時,他著實(shí)火大,平白無故攤了這樣一堆事,還要壓著火氣耐心解決問題。 若不是多年的教育體統(tǒng),他真想像市井潑皮一樣罵上一句臟話。 “民生不易,本王已知,本王從明日起在城外布粥三日,今日所丟之錢亦不再追究。今日之事到此為止,諸位請自行離去。若有違逆者,送至國府,以罪論處,望諸位好自為之。” 那名少年愣是頂著楊佑的火銃說話了,“三日布粥,能解決什么狗屁問題。” 楊佑也不敢真對著人群開槍,不耐煩地吼道:“那你們搶去的錢又能維持幾日的生活?” 少年還要再說,楊佑搶白道:“是好好回去,明日領(lǐng)粥,還是等著一家人吃牢飯,自己沒有掂量嗎?京師大獄放不下你們這么多人,難道北街的菜市場放不下嗎?你不怕死,還要拖著別人死嗎?這里是王府,不是聚眾哄搶之地!配合禁軍速速離去。” 少年沒有說話,只是用一雙眼睛死死地瞪著楊佑。 外圍的流民在禁軍的看管下開始慢慢退去,楊佑不敢松懈,能鎮(zhèn)住場子還得靠他的火銃,他就提著火銃站在屋頂,等候著人群離去。 原本應(yīng)邀而來的官員們,都借故離去了,聚會也辦不成,只有太常寺五人和一些經(jīng)常往來的官員留在王府,問候楊佑的情況。 等到人慢慢散去,已經(jīng)是大半個時辰了,他站在屋頂嗓子啞了,更是吹了許久的涼風(fēng),當(dāng)下就開始流鼻涕。 瑞芳眼睛都哭腫了,楊佑一下樓便撲到他腳下抱著他的大腿哭道:“王爺你要嚇?biāo)琅玖藛鑶鑶琛?/br> 楊佑拍了拍她的肩,自己的指尖都在顫抖,他也差點(diǎn)被自己嚇?biāo)?。商洛沒有再開玩笑,而是讓卓信鴻扶起瑞芳,打發(fā)徐開霽帶著楊佑去休息。 龐巢留在商洛身邊,小聲地問道:“老師,今日之事……” 商洛抬手,示意他不要再說話,他看著楊佑的背影,“王爺有鴻鵠之志,有馭人之術(shù),恩威并施,假以時日,必能成大事?!?/br> 龐巢聽到此話眼前一亮,“老師,那我們……” 商洛話鋒一轉(zhuǎn),又嘆道:“可惜啊,軟弱多情,不能忍小忿而就大謀,乃為成事之大忌。今日一事,本該由禁軍出手,他也就一直是個閑散王爺,不關(guān)心民生,只關(guān)心享樂。如今他一動,只怕會有人注意到他?!?/br> 龐巢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又落空了,商洛活了大半輩子,莫說儒術(shù)了,占卜、陰陽、風(fēng)水、五行、相面……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搞過,他看人眼光毒辣,說人一說一個準(zhǔn)。 他們都是商洛從黑暗的官場中撈出來的,一直蟄伏在太常寺等一個機(jī)會,一個大展鴻才的機(jī)會。 二皇子文雅風(fēng)流,性格溫和,他們看好,商洛卻說他不食rou糜,毫無頭腦,為王而不當(dāng)為帝。 三皇子被他說成了一個陰險小人。 連治軍有功的四皇子都被他嫌棄,卻偏偏看好一個游手好閑的五皇子楊佑。 等他們終于要接受楊佑的時候,商洛又否定了,一上一下,真是讓龐巢難受不已。 “難道我朝就沒有一個您看得上的人嗎?” 商洛摸摸胡子,自負(fù)地說:“王爺軟弱多情,既是優(yōu)點(diǎn),也是缺點(diǎn),不過有老夫把關(guān),自然無礙?!?/br> 龐巢這顆心才放在了肚子里。 說起來,他還有一個問題一直沒問出口:“老師,您究竟是怎么看出王爺他……資質(zhì)不同?” 商洛又開始神神叨叨,“你知王爺平日里看的什么書嗎?” “嗨,”龐巢還以為有什么呢,“不就是什么浣花洗冤錄,蝴蝶英雄之類的話本嗎?” 商洛呵呵一笑,嘆道:“一葉障目,不見泰山?。“V人,癡人!” ※※※※※※※※※※※※※※※※※※※※ 今天的我依然短??!ps:這娃不是新皇,他是楊佑的頭號腦殘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