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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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來系日乏長繩,水去云回恨不勝。 欲就麻姑買滄海,一杯春露冷如冰。 元康二十六年,春正月丁卯,黃霧四塞,年關(guān)剛過,一場大寒。 皇帝剛從武宜之那里出來,喝了些酒,正是去見賢妃的路上。 “賢妃又有什么事?”他摸著武宜之的手問道。 “奴不知?!蔽湟酥犴樀匦χ?,倚在皇帝胸口。 楊庭年過半百,身體看起來還算健壯,酒酣一陣后,頭昏腦漲,他覺得有些悶熱,將自己胸口的衣服扯開。 他精壯的胸膛在北風(fēng)中散發(fā)著熱氣,武宜之眉目婉轉(zhuǎn)地在他裸露的胸膛上落下一吻。 若不是為了自己的二皇子楊倜,賢妃也不想見他,夫妻倆相看兩生厭。 賢妃要得做些表面功夫,“陛下好久沒來,今日就在這歇息了吧?!?/br> 楊庭盤算一番,他還需要賢妃的父親為他主持朝中大局,不能對賢妃太過冷落。 “也好。”他捏了捏武宜之的纖腰,“你先回去吧?!?/br> 武宜之對兩人依次行禮,冒著雪往回走。 “許久沒來紫蘭殿了?!睏钔傞_雙手,任憑賢妃和侍女們?yōu)樗撓乱律选?/br> 賢妃溫柔地說道:“陛下有時間也該多來紫蘭殿走走。” 楊庭點(diǎn)頭。 兩人匆匆云雨了一番便歇了。 第二天,賢妃先起了,正要叫楊庭上朝。楊庭鼻息粗重,喊了許久也未醒。賢妃摸了摸他的額頭,一片guntang。 “娘娘,這是燒糊涂了吧?!睂m女道,“要不要叫御醫(yī)?” “趕緊叫御醫(yī)來?!辟t妃焦急道,楊庭還沒有立太子,他還不能出事。 御醫(yī)把了脈,只說是風(fēng)寒入體,靜養(yǎng)幾天,服幾味藥驅(qū)了寒就可以。 賢妃著人去前朝說了皇帝感染風(fēng)寒,休朝三日。 服了藥之后,楊庭精神好些了,坐起來同賢妃說了幾句話又睡下了。到了傍晚服下第二貼藥后,楊庭便吐血不止,陷入了昏迷。 賢妃大驚失色,御醫(yī)把了脈,頭上出了一層冷汗,“娘娘,陛下感染風(fēng)寒,臣開的都是燥熱的藥,陛下昏迷,乃是服用了同樣性子的藥,陽上加陽,烈性相沖,故而傷了身體?!?/br> “誰給陛下吃了別的東西?”賢妃招來了所有宮人盤問。 “娘娘,”她的大宮女說道,“陛下今日除了服藥,就是喝了幾口清粥,那粥水都是給太醫(yī)看過的,沒有問題。陛下病中,房里也沒有熏香?!?/br> “既然什么都沒有,陛下為何會出事?”賢妃怒吼。 靜嬪是她的表妹,入宮三年,聽到消息趕來,賢妃生怕皇帝在她的宮里出事,此時已經(jīng)亂了陣腳。 靜嬪道:“jiejie莫慌,陛下昨日和誰在一起,說不定是在那處吃了東西?!?/br> 武宜之。 賢妃立刻傳令拘住了楊庭所有的男寵,等候盤問。男寵們干的都是不齒于人的活,家世高貴清白的子弟不會入宮,又沒有子嗣,互相還要為了皇帝的寵愛而爭斗,可以說,皇帝在時他們就是這宮里炙手可熱的人物,皇帝不在,他們便立刻變成了砧板上的魚rou。 武宜之算是一個例外,他有武惠妃的支持,賢妃趕在武惠妃到來之前就把人拉到了紫蘭殿,還喊來了掌管察事的楊休。 原本楊休就幫著楊庭掌管暗中勢力,暗中監(jiān)視群臣百官,七年前楊休上書,把部分太監(jiān)、內(nèi)衛(wèi)、刺探邊關(guān)軍情的邊輔和楊庭朝中勢力整合在一起,組成了“察事”,意為查天下之事為皇帝所用。 上察百官,下攝群司,官無局業(yè),職無分限,隨愈任情,唯心所造,法造于筆端,不依科詔,獄成于門下,不服復(fù)訊。 自從太子倒臺之后,錢家也滅了,朝堂上終于沒有了能夠以一己之力阻礙楊庭的人,憑借著察事,他君威比尋常更盛。 楊休則完全聽令于楊庭,甚至不惜為楊庭制造偽證,隨意抓捕官員,可以說,他是最得到楊庭器重的皇子。與之相對,楊休付出的代價就是手中沾滿了血腥,被天下人唾棄,聲名狼藉。楊庭既需要他,又提防他,一方面不斷給他刺探的權(quán)力,一方面又限制著他的行動,甚至當(dāng)著群臣百官的面說楊休以后會是輔佐他兄弟的好臣子。 這便是認(rèn)定,他不愿意讓楊休繼承大統(tǒng)。 然而在這眼下,如果說誰能代表?xiàng)钔サ囊馑?,那就只有楊休。也只有楊休有?quán)力繞過官員直接抓人,丟到詔獄里去。 至于熬不熬得過詔獄的刑罰,那就說不準(zhǔn)了。 武宜之和他宮里的仆人全部被押到了紫蘭殿,賢妃手邊站著楊休和靜嬪。 賢妃只問武宜之楊庭有沒有在他那里吃過東西。 武宜之早就知道了皇帝病重的消息,如今看來,賢妃似乎是想把皇帝的病推到他身上,即使吃了東西,他也不敢說?,F(xiàn)在只希望武惠妃接到消息后快點(diǎn)過來救他。 他抬頭看了眼楊休,楊休雖說和他有那么點(diǎn)關(guān)系,武宜之也知道,那關(guān)系都是他設(shè)計(jì)楊休得來的,楊休根本沒把他放在眼里。 何況,比起他來,楊休只聽皇帝一個人的話。 真要出事,楊休不會保他。 “陛下只在我那里吃了點(diǎn)瓜果,又喝了兩盅綠云。”武宜之答道。 賢妃冷笑,“是嗎?” 她指著武宜之身邊的宮女一個一個地問,“你們來說說?” 宮女們還來不及串通,憑著武宜之平時的教導(dǎo)跟著他說話。 靜嬪站在一旁威脅道:“我告訴你們,御醫(yī)說了,陛下是吃了烈性的東西才生病的。陛下前幾日圣體康泰,昨日從你們宮里過來,今日就昏迷了。就是在你們宮里才出事的,你們要是不說實(shí)話,那就是欺君之罪,意同謀反?!?/br> 武宜之本想忍住,誰知靜嬪竟然直接把帽子扣到了他頭上,他當(dāng)然不能要這個帽子,武宜之道:“我昨日送陛下過來時他還好好的,不過在賢妃娘娘這里宿了一晚,今日便病倒不起,賢妃娘娘怎么不查查你們宮里的人?” 賢妃怒道:“你以為本宮沒查?紫蘭殿沒人給陛下亂吃東西!來人,去搜武宜之的院子。” “賢妃娘娘不要欺人太甚!” “武宜之!”賢妃橫眉,“你一個小小的男寵,也敢這樣和本宮說話?武惠妃有個皇子,尚且不敢在本宮面前放肆!” 楊休站在一邊看著他們的爭論。 不一會,搜院子的人便上來回稟,說是在武宜之那里搜到了春/藥和五石散。 武宜之當(dāng)即臉色大變。他想了許多,偏偏沒想到春/藥和五石散。 吃了五石散之后人體燥熱,要到?jīng)鎏幮猩?,平時皇上都待在屋內(nèi)行散,唯獨(dú)昨日接了賢妃的消息,沒有行散就去了,想來是路上敞開衣服染了風(fēng)寒,太醫(yī)又給他吃了藥,偏這藥和春/藥兩個一沖,這才惹出一堆事情來。 “娘娘,”御醫(yī)看了春/藥后說道,“此藥名為萬春樓,可催/情/助/興,所用藥材皆為陽/烈之物,和五石散混服效果更佳,想必是此藥與御醫(yī)院的藥藥性相撞。原本藥性相撞,也不會如此嚴(yán)重,可是陛下服食多年,平日多享樂,身體虛浮,病情這才嚴(yán)重了些?!?/br> 武宜之辯解道:“娘娘,不是我,這藥男寵們都有,原是陛下要服,每個人的宮里都備了些?!?/br> “俊陽君,”楊休做了個請的手勢,“有什么話請到我察事廳說吧?!?/br> 武宜之不可置信,自己榮寵多年難道就要莫名其妙地栽了跟斗? “放心,”楊休語氣溫柔,“你的那些兄弟們也會陪著你的。宮里凡是有**和五石散的人都逃不了。請吧?” “不是我,賢妃娘娘,六殿下,不是我……”武宜之被楊休手下的察事廳兒帶走。 “如今陛下正在病中,不宜移動,”楊休對賢妃道,“希望娘娘好好照顧陛下。” “這是自然,本官比誰都希望陛下健康。”賢妃道,楊庭至少等立了楊倜為太子再死也不遲。 楊休當(dāng)晚把宮里翻了個底朝天,把所有藏藥的人一應(yīng)抓進(jìn)了察事廳審問。 賢妃的父親林牧剛升任了中書令,皇帝吐血的當(dāng)晚便和外孫楊倜進(jìn)宮謁見賢妃。 賢妃和靜嬪正守在皇帝床邊,林牧先問道:“御醫(yī)說陛下幾時能好?” “還沒說,”賢妃見到父親和兒子終于穩(wěn)定了心神,“只說靜養(yǎng),陛下這幾年傷透了身子,病來如山倒,什么時候醒都還不知道。御醫(yī)只說要小心伺候?!?/br> “泰云閣里不是還有個道長嗎?聽說他醫(yī)術(shù)也好。”二皇子楊倜道,“怎么不請他來看看?” “我不放心,那道士到底是外人,御醫(yī)是咱們自己家的?!?/br> 賢妃為了楊庭的病愁得焦頭爛額,林牧卻只是沉默地在房內(nèi)踱步。 “舅舅,”靜嬪道,“您倒是說話啊。該怎么做,得給jiejie和皇子殿下拿個主意?!?/br> 林牧在朝中多年,處理過大大小小的事務(wù),楊倜又還年輕,滿腦子的墨水都用來寫文章了,心眼倒是沒怎么長,林牧此刻就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賢妃娘娘,依您看,陛下會立哪一個皇子為太子?”林牧突然發(fā)問。 賢妃想了想,“我不知,可我總感覺,陛下不想立太子?!?/br> “太子乃國之根基,父皇怎么會不想……”楊倜道。 “你說的對,”林牧打斷了楊倜的話,“廢太子這事都過了十年,陛下還沒有立新的太子。他是想讓皇子們耗,耗到最后,他負(fù)責(zé)收場。錢家就是這么被耗下去的,你看看,錢家倒了之后,陛下收了多少權(quán)力在手中,光是一個楊休就讓人頭疼了,他還派了楊佑到西南。如今西南早已成了楊佑的囊中之物,昭義軍鎮(zhèn)寧軍神龍軍三軍服帖?!?/br> “五弟慈柔軟弱,能安定西南都是有劍南節(jié)度使助力,何況蜀中偏安一隅,西南三軍不過二十萬,光是驪都周圍的十四衛(wèi)府就有四十萬兵眾,他到底不成器。” “你懂什么?”林牧斥責(zé)道,“那十四衛(wèi)府在你手里?陛下難道不知道楊佑是什么性子?就是因?yàn)樗崛趼犜?,這才放他到外面去,西南三軍不是楊佑的兵,是陛下的兵。他養(yǎng)著楊佑,是用來磨楊仕的。養(yǎng)著你,是用我來磨三皇子。養(yǎng)著楊休,是用來磨我。留著七皇子,是等著咱們都耗完了,要是沒有贏家,就用他補(bǔ)上?!?/br> “這么說,陛下根本不想讓我兒繼承大統(tǒng)。”賢妃有些不相信。 “他不是不想,他是想等著咱們最后拼出一個剩下的,他好坐收漁翁之利?!?/br> 皇權(quán)旁落多年的病結(jié),已經(jīng)持續(xù)好幾代了,連朝臣們都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皇帝就是個擺設(shè),真正掌握朝廷的是官員,是宰相。 可就是這么一個看起來昏聵無比的楊庭,慢慢布局,竟然改變了朝堂的格局,讓權(quán)力的中心向皇帝傾斜。 若不是他私德上有太多污點(diǎn),林牧都要佩服他是個好皇帝了。 “咱們不能等,這是最好的機(jī)會?!绷帜料露藳Q心,“楊休沒了皇帝的支持,就是一條沒有牙的狗,武惠妃和七皇子沒了武宜之吹枕頭風(fēng),也不足為懼。四皇子楊仕還在西北和突厥開戰(zhàn),五皇子楊佑沒有詔命不能回京。三皇子楊仁早年因?yàn)閯屿o大被皇上懲治之后收斂了很多,如今正在南山隱居?!?/br> “皇上在我們手里。”林牧捻著胡須,“挾天子以令諸侯,殿下,趁著老夫還在中書令這個位置上能號令百官,機(jī)不可失,失不再來。別再想著靠皇上了?!?/br> 賢妃神色堅(jiān)決地點(diǎn)頭,楊倜雖然沒有馬上懂,但心中卻隱約涌起了熱血。 《齊史》載: 元康二十六年,春正月丁卯,帝病于紫蘭殿,中書令林牧親總庶政。癸未,以刑部尚書裴談、工部尚書張錫并同中書門下三品。吏部尚書張喜福、中書侍郎岑羲、吏部侍郎崔湜并同中書門下平章事。又命左右金吾衛(wèi)大將軍趙承恩、右監(jiān)門大將軍薛簡帥兵五百人往均州,裁撤廣武王楊仕兵權(quán)。立溫王楊倜為皇太子。甲申,太子臨朝,大赦天下,改元昌隆。 ※※※※※※※※※※※※※※※※※※※※ 修文的時候改了些設(shè)定,把楊休和皇帝糾纏刪掉了,也就是說,楊休實(shí)際上只是替皇帝做事,不影響主要劇情發(fā)展,只是和楊休的個人形象塑造有關(guān)。過幾天會把前面修好的文放上去。果然一回到主線我就知道怎么寫了。下一章楊佑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