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那些保證,就好像是一場云煙
司機(jī)人已經(jīng)死了。 唐詩語倒吸一口涼氣,騰地一下子縮了回去。 “誰?” 她警覺地問道,一邊打量著車子的四周。 那司機(jī)的傷口在右側(cè)太陽xue,果然右側(cè)的車窗上,有一個幾乎和他傷口一般大的洞。 衛(wèi)伊娜倚在座椅上一動也不敢動,“……我也不知道,我們趕緊走吧!” 身為黑幫老大梁源泓的女人,這樣的場面她們不是沒有經(jīng)歷過。 但今天她們就只帶了兩個保鏢過來,加上那兩個辦事的小弟也不過四個男人,現(xiàn)在還死了一個,這讓她們都感覺到惶惶不安。 “走,怎么走?” 唐詩語倒是沒她那么緊張,她大著膽子又四下看了看。 剩下的三個男人正從自我防護(hù)中反應(yīng)過來,掏出槍小心翼翼地朝著車跟前走過來。 “過來開車!” 唐詩語命令道。 那幾個人相互看了眼,誰也沒有立刻上前來。 “怎么回事你們?” 唐詩語當(dāng)即發(fā)飆,“你們是打算繼續(xù)留在這兒,那我不勉強(qiáng)!” 說著拉開車門下車。 唐詩語繞到駕駛座的方向,打開門,將里面中了彈渾的男人給拽下車。 然后坐上滿是血的位置上,發(fā)動了車子。 “唐小姐……” 那幾個保鏢動作迅速,在她的車子啟動前一刻,全部躥上了車。 “混蛋!” 唐詩語惡狠狠地咒罵了一句,但眼下緊急的情景讓她沒空再繼續(xù)跟他們內(nèi)斗。 她用力一踩油門,將車子演著崎嶇的山路上開了起來。 整個世界,仿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當(dāng)中。 還是沈奕豪先反應(yīng)過來,掙扎著湊到顏木兮跟前,想要替她將手上的繩子給解開。 可他自己的手也被捆著,而且剛才猛然地對唐詩語撞擊,讓他現(xiàn)在還覺得渾身疼痛,手上一點(diǎn)力氣也使不上。 顏木兮坐在地上,一雙通紅的眼睛失神地看著不遠(yuǎn)處血泊的顏媽身上。 門外突然傳來了腳步聲,很沉很快,好似有不少的人。 沈奕豪緊張地看過去。 果然院子里站了十幾個穿著黑色戶外服的人,臉色和身上的衣服一樣,個個很是冷峻。 卿安會這幫孫子,竟然到現(xiàn)在才來人。 沈奕豪心里狠狠的咒罵道。 其中一個人拿著槍,先一步?jīng)_進(jìn)了屋子。 “顏顏!” 在看見顏木兮之后,他突然喊了一聲,語氣中充滿幾分意外。 顏木兮緩緩轉(zhuǎn)過頭來,布滿淚水的臉上有些木然。 何畢收起槍,沖到她跟前彎腰,伸手小心翼翼地將她嘴上的膠帶給撕下來。 “你怎么會來這兒?什么時候來的?” 他的問話中充滿了嚴(yán)肅。 一邊替她解開腳上和手上捆著的繩子。 “媽!我媽!” 她第一句是啞著喉嚨喊著顏媽。 何畢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見到倒在血泊中臉色蒼白的顏媽,神色一凜。 “快救人!” 他朝跟著進(jìn)來的人喊了聲。 立馬有幾個人沖到顏媽跟前,探了探顏媽脖子上的動脈,然后轉(zhuǎn)頭朝他看了眼。 “先急救,送醫(yī)院!”何畢說道。 “媽……” 顏木兮想要撲過去,可是腿腳都使不上力氣,還沒站起來就又跌倒在地上。 “不會有事的,先讓他們救人再說?!焙萎吢曇衾潇o地安慰道。 他的神色很是凝重,目光一直看向顏媽,顏木兮好似已經(jīng)意識到什么,再次朝顏媽看了眼。 幾個人將顏媽給抬了出去,她的身上的血跡滴在地上,像是在顏木兮心中剜了一個個口子。 何畢半跪在地上,伸手小心地將顏木兮給扶起來。 剛才還嚴(yán)肅冷峻的臉色,帶了幾分同情之色。 “唔……” 沈奕豪好不容易等來了,卻一直沒人替他松綁,終于忍不住呼救了起來。 有人過來替他將嘴上的膠帶扯開。 “嘶……你輕點(diǎn)……” 沈奕豪小臉蛋被膠帶撕扯的疼痛,忍不住齜牙咧嘴。 可一個側(cè)臉間,所有埋怨的話全都停住了,整個人好似被什么給定住。 沈奕豪正看見,顏木兮一把緊緊抱住了那個前來給她松綁的男人,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他不知怎么,感覺有什么東西狠狠扎了他一下,比臉上撕扯膠帶的那種疼還要明顯。 何畢沒說話,只是任由顏木兮在他的懷里哭。 顏木兮哭的很是克制,看得出因?yàn)轭亱層龃毯妥约罕唤壖艿目謶趾徒^望后的崩潰,可聲音卻一點(diǎn)也不大,聽上去就像是低聲地在嗚咽一般。 這種隱忍的哭泣,看的沈奕豪心中難受急了。 “顏寶!” 等身上的繩子被全部解開后,他忍不住走過去。 何畢冷冷朝他看了眼。 顏木兮有些回過神來,硬是停下了自己的哭泣,稍稍將抱著何畢的手給松開了一些。 何畢突然直接將她一把打橫抱起。 “喂你干什么?” 沈奕豪對他這么做表示很不滿。 “今天的事情,你們必需讓莫里禾親自給我一個解釋!” 沈奕豪跟著何畢追出去,不忘狠狠地說道。 何畢走到車前的腳步頓了頓,朝他瞧了一眼。 突然,他身后有人過來,一把將沈奕豪的手給別住。 “喂你們干什么?” 沈奕豪猝不及防又一次被人給薅住,十分惱火,“給我撒手!快點(diǎn)!” “莫里禾與你是什么關(guān)系?” 禁錮住他手的人問道。 “我……” 沈奕豪整個人有些發(fā)懵,“莫里禾難道沒跟你們說嗎?” “你是什么人?” 那人手上突然猛地用力,沈奕豪的手腕立馬發(fā)出咔嚓的脫臼聲。 “啊……” 沈奕豪發(fā)出一聲慘叫。 顏木兮從何畢懷里掙脫開。 “他是和我一起來的。他們不是卿安會的人?!?/br> 前一句是對何畢的人解釋,后一句是對沈奕豪說的。 “那你們是誰?” 沈奕豪捂住疼到不行的手腕,不忘警惕問道。 何畢冷冷看著他,沒有回答。 “伯母會送到最近的醫(yī)院里救治,他們也會將你們送到京城?!?/br> 何畢仍舊是那副淡淡的語氣,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地,朝顏木兮看了眼,“你們路上保重。” 說完直接越過他們,大步朝著遠(yuǎn)處的樹林里走去。 “喂你們是什么人……” 沈奕豪仍舊還是不甘心地問道。 沒有人回答他的問題,甚至一個好點(diǎn)的臉色都沒有。這讓他感覺很是惱火。 “我們趕緊走吧?!?/br> 顏木兮將目光從早已經(jīng)消失在樹林里的男人身上收回來,木木道。 …… “很抱歉顏小姐,我們已經(jīng)盡力了。” 急救室“搶救中”的紅燈倏然熄滅,走出來的醫(yī)生摘下臉上的口罩,一臉遺憾。 早在來的路上,顏木兮就已經(jīng)預(yù)感不太好了。顏媽的傷口在脖子上,又流了那么多的血,她心里知道搶救的希望渺茫。 可真當(dāng)醫(yī)生這樣宣判時,她還是覺得雙腿一軟,險些沒有站穩(wěn)。 “顏寶!” 沈奕豪一把扶住她。 “什么叫盡力了,用最好的設(shè)備最好的藥呢?你們到底行不行?” 同樣是眼睜睜看著顏媽倒在自己面前的,沈奕豪一時間也難以接受。 “好了?!?/br> 顏木兮推開他的手,自己稍稍站穩(wěn)。沒有一絲血色的臉上竟然出奇的平靜。 她將目光看向送他們過來的人。 陪同到醫(yī)院來的只有兩個,很是眼生,只是身材氣質(zhì)和何畢如出一轍。 “顏小姐節(jié)哀,令堂的遺體我們會一起送回京城,但因?yàn)闋可娴叫淌掳讣?,目前無法安排葬禮火化,還請您能夠理解。 至于你弟弟顏承衛(wèi),我們正在追蹤當(dāng)中,一定會盡全力將人平安帶回,請你不要太過擔(dān)心?!?/br> 顏木兮神情木木的,整個人卻很是冷靜,“孩子我不要,我只要抓住兇手?!?/br> “顏寶……” 沈奕豪擔(dān)心她是受了刺激。 “既然這樣,我們先回京城?!?/br> 顏木兮推開他的手,神色決然。 * 莊卿柔早上一起床,就忍不住干嘔了幾聲。 房門被人給推開,郗庭瑞走了進(jìn)來。 莊卿柔看了看床邊,又看他穿戴整齊的模樣,“你一夜沒回?” 郗庭瑞隨意哼了聲,一邊扯著領(lǐng)帶一邊朝著浴室的方向走去。 “你等等!” 莊卿柔叫了他一聲,然后連忙起身朝著衛(wèi)生間的方向沖過去。 浴室和衛(wèi)生間是同一個門,位置被她給占了,郗庭瑞緊擰了擰眉頭。 莊卿柔對著水池子干嘔了幾下,什么也沒吐出來。臉色有些蒼白地走出來。 郗庭瑞見她出來,再次朝衛(wèi)生間走去。莊卿柔卻又回身進(jìn)了衛(wèi)生間里。 郗庭瑞沒什么耐心,“怎么回事?” 他一夜未歸,想要沖個澡,她卻偏偏占著衛(wèi)生間不讓。 莊卿柔嘔了好即便什么也吐不出來,難受的厲害,“我這是孕吐?!?/br> 她對郗庭瑞的態(tài)度表示有些不太高興。 郗庭瑞斜了她一眼,從她邊上擠過去,朝浴室的方向走。 “聽風(fēng)就是雨,才剛懷孕就開始孕吐了,有這么夸張么?” 他將身上的衣服隨手扔到地上。 “去給我拿干凈的衣服?!?/br> 說著直接進(jìn)了浴室里。 莊卿柔還想要說話,他已經(jīng)將浴室門給重重關(guān)上了。 莊卿柔覺得心里憋的慌,這種憋悶比她此時的孕吐感都要讓她難受。 郗庭瑞洗完澡,裹了件浴袍出來。 “讓你給我拿干凈的衣服,你沒聽見嗎?” 見莊卿柔站在窗前發(fā)呆,他有些不滿道。 莊卿柔懶得理他,就那么怔怔地看向窗外。 郗庭瑞自己去衣櫥前拿重新拿了套西裝給自己換上,然后朝她走過去。 “還難受嗎?” 他隨意地問道。 莊卿柔忍了忍,“還行?!?/br> “既然不難受了,那就趕緊去洗漱,待會跟我去趟公司?!?/br> “去公司做什么?” 莊卿柔有些意外。 “當(dāng)然是因?yàn)橛惺?。?/br> “我不去。” 莊卿柔一口回絕。 郗庭瑞的臉色陰沉地看著她。 “莊卿柔,你現(xiàn)在是郗家的二少奶奶,不是莊家大小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想不去就不去的?!?/br> 莊卿柔盯著他看了一會,“郗庭瑞,你將我接回來的時候,可不是這樣說的?!?/br> 那個跪在她床前一口一個“我錯了”,還讓她相信他一定會對她好的男人,在她回到郗家的那天氣,一切就又回到了從前。 每天夜不歸宿,偶爾回來也沒有個好臉色,知道她懷了孕,卻還跟對傭人一般地使喚她。 當(dāng)初接她回來時所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保證,就好像是一場云煙一般。 郗庭瑞根本不搭理她的質(zhì)問,只是下命令一般地,“抓緊時間?!?/br> 說著,自顧轉(zhuǎn)過身看向窗外。 對面的窗戶好像被打開了一些,這大冷天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冷。 想著順手拿起窗邊的望遠(yuǎn)鏡。 卻發(fā)現(xiàn)望遠(yuǎn)鏡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