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有名之輩在線閱讀 - 第 83 章

第 83 章

    那一年,赤地茫茫,舉目無定,倏然間飄起了腥寒的血雨。

    百萬仙軍困在滿是泥濘的峽谷里,進退兩難,不死地的黃昏僅剩一線光亮,空中回蕩著嘔啞嘲哳的鳥叫,一點點將意志磨蝕殆盡。

    直到那名外族男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橫劍自刎,一切便似摧枯拉朽,全盤崩潰。

    烏渺抱著殞命的尸首在天地間慟哭,奈何懷中人很快灰飛煙滅,獨獨留下她。

    所有人都親眼目睹了那一句萬念俱灰的“撤軍”是如何歷經(jīng)重重磨難,從她那洇血的齒間里呼出來的。

    這是一場兩敗俱傷的大戰(zhàn)。

    自私怯懦的魔君受了驚嚇,悲憤難耐,不久后氣絕而亡,魔界陷入群龍無首的僵局。

    仙界同樣落得慘敗,九重天的二十八上仙之中有十六人出征,生還的僅剩五人,其中包括蓬萊仙主烏渺和驚雷將軍。

    九重天本欲大發(fā)雷霆,最后卻因烏渺以死謝罪,暫且草草收場。

    以死謝罪,不過是史書上如是寫道罷了。

    蓬萊不可一日無主,所以身為蓬萊“三尊”之一的靈上尊者沒有隨軍出征,選擇留守蓬萊,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時隔數(shù)月,烏渺率領(lǐng)大軍歸來之時,那雙原本明媚驕傲的眼眸竟然變得空洞晦暗,連憔悴的臉上鐫刻的淚痕都是如此的破碎不堪,看上去絕望極了。

    “云霄……他死了?!?/br>
    這是她回來說的第一句話。

    君襲幾度恍惚,仍竭盡全力去寬慰,他說世事有成敗,錯不在她一人。然而烏渺高居仙主之位,行事跋扈專斷,絕不是一個能坦然接受敗北的人,更何況她還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她因此心如死灰,所以從不推脫,也從不自贖,仿佛自己余下的生命都隨那人的逝去而支離破碎了。

    同樣的,就像有什么詛咒似的,喜不得長久,悲也不得長久。

    不久之后,余燼里有微末的星火死灰復燃,烏渺發(fā)覺自己腹中活著另一個生命,且越發(fā)茁壯,她終是不顧君襲的勸阻,毅然決然生下了這個孩子。

    以命換命,值得。

    孩子長得像她自己,尤其是那一雙招搖英氣、無懼無畏的眉眼。尚在襁褓,驚人的天賦就已顯露無遺,僅僅存在于世上,就足以威懾整片天地。

    也因為這個“怪胎”的出生,烏渺遭受反噬,日益虛弱,已是命不久矣。

    她撐著最后一口氣,將孩子交托給她在蓬萊最信任的人,并在靈池邊砸碎了云霄曾經(jīng)愛不釋手的古琴——弦底用仙族古體刻著“煙羅”二字,通體由蓬萊特有的星宮藍玉制成,乃是仙樂。

    她拾起一塊剔透的藍玉碎片,刻上孩子的名字,注入靈力之后親手佩戴在孩子頸上,母子倆哀婉和新奇的目光彼此相接,成了此生最后一面。

    其后,烏渺在反噬殆盡前自戕謝罪,保住了蓬萊,也保住了這束幼小的光。

    “娘……”云清凈虔誠地跪在蓬萊山林一處無字碑前,磕了幾個響頭,將當年的事像璞玉似的在心底反復打磨,風雨來去,乍暖還寒。

    此地與鶴林相接,故而時常竄出一眾嬉戲打鬧的仙鶴,輕盈地落在水面上,豎起修長的脖頸,引吭高歌,展翅而立,一身華麗的鶴羽在白晝下綴著亮光。

    云清凈祭拜完母親,一轉(zhuǎn)身,眼前便撲簌簌地鬧騰起來,一只瘦削的幼鶴飛來身側(cè),云清凈認出了它——這些年來,這只小仙鶴是整個蓬萊為數(shù)不多敢跟他搭話的,每次出現(xiàn)總會帶來一個好消息,無論大小,也無論遠近。

    好事聽了總會讓人心情舒暢,云清凈正好郁悶難紓,就聽這幼鶴嘰嘰喳喳道:“中央行宮最近特別熱鬧,好像是要選出新一任的仙主了!”

    云清凈:“……”

    聽完好像更郁悶了。

    “與我何干!”云清凈顯得怏怏不樂,一個人別扭地站在原地,腳尖暗戳戳地踢著水畔的一塊青石。

    那只沒頭腦的幼鶴便歪著脖子看他,十分茫然:“以前你不是說過將來登上仙主之位,就要封人家為座下第一小跟班嘛,怎么又說話不算話啦!”

    云清凈微微哽?。骸澳恰嵌际切r候過家家說的胡話!”

    云清凈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從來都是一道死xue,所以平日鮮少在人前露面,就算是在靈閣修行的時候,身邊也有靈上尊者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云清凈無處可逃,只能趁著午休躲在門后偷偷打量飄浮在外的各大星宮,以及來來往往的仙者們,偶爾還會聽見門口的仙侍聊起仙界的秘辛。

    仙魔大戰(zhàn)蓬萊慘敗,烏渺戴罪赴死,還有他這個怪胎的身世……云清凈全是偷聽來的,靈上尊者從不透露半句,即便一時悵惘,會與云清凈聊起他的母親,別的人卻是守口如瓶,尤其在云清凈問及自己的父親時,神情更是泛濫著厭惡。

    他不記得自己為此撒潑了多少回,也不記得自己暗地里掉了多少眼淚,盡是一些毫無出息的發(fā)泄,于事無補,愿意同他說話、與他接觸的人仍然少之又少,遑論信任他、親近他。

    旁人從不掩飾他們的嫌惡和忌憚,云清凈素來有滿腔的傲氣,自然也不屑于妥協(xié),可他困在繭里太久,還是忍不住飛天的沖動和對更大世界的憧憬。

    他還是喜歡熱鬧的。

    越熱鬧越好。

    可熱鬧從不歸屬于他。

    眼前這一片廣袤的山林由凈蓮尊者掌管,盡管他可以在此恣意瀟灑、無拘無束,可一旦飛鳥歸巢,眾靈散去,天地間便又只剩他一個人了。

    每當他倚在坡上小憩,一側(cè)身,不慎滾落下來,卻是無人問津,這種蒼涼感就會越發(fā)肆虐,壓得他快喘不過氣了。

    有時候他甚至會頹然地想,自己是生是死,是善是惡,也沒人會在乎的。

    但云清凈又很能在這種時候?qū)捨孔约?,他一直在想,蓬萊以強者為尊,只要他足夠強,主動邁出的距離足夠遠,總有一天,熱鬧會因他而起。

    一定是這樣的。

    于是他又快活了,一個人興高采烈地飛回坡上,緊握著那塊星宮藍玉,忐忑入夢……

    就在此刻,山林外傳來叮叮咚咚的長音,無數(shù)斑斕的靈柱拔地而起,直貫蒼穹,他匆忙仰頭張望,看著空中靈光四濺,爭相輝映,爆開璀璨的法陣。

    “哇——好厲害!”幼鶴歡欣地舞了起來,云清凈也頭一次察覺自己竟是如此向往,腳步像是要飛起來了,恨不得立刻奔赴這場試煉會,可若沒有靈上尊者準允,他是不能擅自出入的。

    剎那的念頭一閃而過,云清凈決意逃出這片山林,溜去中央行宮那里偷偷看幾眼,哪怕一眼也好。

    “凈兒,你過來?!?/br>
    云清凈陡然一顫,在原地站得僵直,身邊一眾仙鶴嘩然驚起,在空中齊齊行禮,只見靈上尊者和凈蓮尊者并肩前來——這才是今日的好消息。

    云清凈得知自己可以參與這場試煉會,興奮得說不出話來,抱住那只小仙鶴上躥下跳,險些沒讓人家在懷里夭折了。

    于是作為報答,云清凈賞他用“祥瑞”作名字,俗是俗了點,但叫著讓人喜慶。

    仙主之位原本可以由靈上尊者直接頂替,可君襲并不愿這么做,總覺得不合規(guī)矩,像是要抹去烏渺曾經(jīng)做的一切似的。

    寧嗣因明白他的難處,便提議讓凈兒也參與仙主之位的爭奪,若能有個好結(jié)果,還可以讓這孩子回歸自由。

    自由,這世間最虛無縹緲卻又最讓人心向往之的東西。

    君襲想到這孩子枯冗無趣的生活,也覺得是時候該讓籠中鳥展翅遠行了,故而應(yīng)允。

    試煉會上,云清凈出色的表現(xiàn)沒有辜負兩位尊者的一番苦心。

    他天生滿靈,攻勢囂張剛猛,手握靈劍,無堅不摧,性情乖張不說,還從不循規(guī)蹈矩,幾場試煉下來幾乎戰(zhàn)無敵手。就連眾望所歸的仙主候選人之一,出身蓬萊君家的君不見,在他這里也根本沒討到半點好處。

    他也因此八面樹敵,惹來非議。

    他的身世被翻舊賬,無情地剖露在眾人面前,靈上尊者不予多言,只說蓬萊的規(guī)矩從來只有強者為尊,沒有例外,短暫的喧嘩便逐漸平息。

    云清凈雖然認識了不少與他年紀相當?shù)南烧撸伤麄儗ψ约菏冀K都是避而遠之,還有一幫嫉恨他的腌臜玩意兒,總在試煉里對他使絆子,所以云清凈始終是孤身一人。

    在進入試煉會第三階段的迷陣之前,他眼睜睜看著旁人三五成群,自己唯有孤軍奮戰(zhàn)。

    恍神間,手里忽然被人遞了一張符箓。云清凈赫然回頭,看見了一名碧色霓裳的女仙者,她趁著周圍人不注意,在云清凈身后悄然道:“進入迷陣前要帶上這個定位符,我看你沒有同伴告知你,就幫你拿了一張,你自己收好。”

    說罷,女仙者莞爾一笑,又謹慎地避開了,云清凈像一塊敲不響的榆木疙瘩,怔愣良久,才心潮澎湃地攥緊了手里的符箓,回頭比了口型道:“多謝,晗妤仙子?!?/br>
    盡管沒人愿意結(jié)識他,可他自己悄悄記下了許多人的姓名,今日也算派上了用場。

    不遠處的靖晗妤似是有些訝異,但又很快平靜下來,笑著頷首。

    恰在此時,君不見被眾人簇擁而來,占據(jù)了進入迷陣的絕佳位置,不少人都被強行擠到邊上,敢怒不敢言。

    一個膽小怕事的仙者在擁擠中不小心踩了云清凈一腳,還沒等云清凈說一句“沒關(guān)系”,那人已經(jīng)嚇得當場昏厥。

    云清凈:“……”

    前幾次試煉,云清凈沒與君不見正面交鋒,可此人跋扈的言行舉止實在是讓他忍無可忍。

    按祥瑞的話來說,他之所以會如此生氣,是因為他無法容忍這世上有比自己更囂張的人,而君不見恰好就是這樣一個人,云清凈聽了覺得很是有理。

    這君家的小白臉到底算個什么破玩意兒?!

    哎呀,不對——

    云清凈一咋舌,暗道不妙,君襲師父也是蓬萊君家的,話可不能這么說,“呸呸呸!”

    “哎!野種!一個人嘀嘀咕咕什么呢!”君不見乜斜著眼看他,“前幾次算你運氣好,不過也到此為止了,就算仗著有我叔父和凈蓮尊者撐腰,你這輩子也別想坐上仙主的位……”

    “錚!”

    靈劍當頭落下,眾人駭然退散,君不見立時出劍相抗,云清凈怒瞪著他,咬牙道:“野種叫誰呢!”

    暴漲的靈力傾瀉如洪,兇猛地向下壓,君不見持劍的手臂微微發(fā)顫,神情卻還格外凌厲,高聲喝斥道:“叫你呢!”

    眾人:“……”

    云清凈:“……”

    君不見猝然回神,滿臉漲得通紅:“叫你野種呢!不是……不是野種叫你!”

    “迷陣開啟了!大家快進去搶占先機??!”不知是誰突兀地喊了一聲。

    君不見憤然將他推開,轉(zhuǎn)身入了迷陣,云清凈不甘示弱,奮起直追。

    兩人都是天賦異稟,試煉會上數(shù)一數(shù)二,眨眼的工夫就將其余的人甩在了遙遠的身后。

    狂風在耳邊吟嘯,眼前迷霧重重,云清凈仿佛置身于天地未開的混沌之中——他方才一個不留神就跟丟了君不見,氣得胸膛快要炸開,臉色都變得一青一白。

    他憑空釋出驚人的靈力,如漣漪般蕩開,卻連一處回音也沒收到。

    “這……什么鬼地方!”

    云清凈想起君不見的挑釁,一時焦躁得快擦出火來,毫無方向感的他只好追著君不見殘留的仙氣,一路悶頭向前。

    撥開云霧,眼前出現(xiàn)了一塊指路牌,用娟秀的字跡寫著“靈池方向”,并指向了右側(cè)。

    云清凈勉強松了一口氣,誓要贏給所有人看,便飛快地追了上去。

    第三個達到指路牌的是靖晗妤。

    她看著指向右邊的路牌,嘆了口氣,將路牌撥回了左側(cè):“誰這么無聊,連指路牌也敢亂動,此處要是引人跑錯了方向,闖出仙界可就危險了。”

    耀眼的天光逐漸黯淡,迷霧消弭于身后,云清凈絲毫沒有察覺,一心尋著君不見的蹤影,怒而出劍,劈開了擋在眼前的屏障……

    他不想辜負任何人。

    他以為自己是可以不辜負的。

    不知為何,漫長的漆黑過后,云清凈發(fā)覺自己又重新跪在無字碑前,正低低地啜泣著。

    我在……我在哭什么?

    祥瑞落在斜上方的枝椏上,好意勸道:“主上你就別難過了,咱們雖然跑錯了路,但最后也還是贏了試煉會呀,況且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蓬萊萬人之上的仙主了,要是讓人看見你哭得這么丑,又要到處笑話了!”

    “你才丑呢!”云清凈叱了一句,強忍著站起身,可心里始終缺了一塊,就像被剜去了血rou,傷口遲遲沒有愈合,還在猙獰地淌血,止不住地痛。

    “娘……我好像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強……”

    說這話的時候,他是失魂落魄的。

    祥瑞雖然不知道主上闖出仙界之后遭遇了什么,但靈上尊者追著定位符將他救回來后,云清凈就像變了個人,先是泣不成聲,放棄了迷陣的試煉,之后才慢慢振作起來,贏下后兩場的勝利,榮登仙主之位。

    可他終究還是不太一樣了,就像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身后追趕,做什么事都顯得倉促和用力過度,一言不合便會破罐破摔,然后用他向來擅長的暴力強行鎮(zhèn)壓。

    云清凈拜了兩拜,離開了山林。

    祥瑞望著他越發(fā)狠戾的背影,心尖都在微微發(fā)顫,不寒而栗。

    登上仙主之位,云清凈住進了蓬萊最恢弘燦爛的中央行宮,從此在眾人眼皮子底下來去坦蕩。

    他每月還會定期前往九重天赴宴,與仙界至高無上的一群人同坐一條長桌,座次分明,尊卑森嚴。

    即便他坐在最末尾、最不起眼的一個位置,過去那些復雜揣測的目光依然存在,依然如火如荼,依然將他拷在一個尷尬的處境之中。

    眾仙高談闊論,本應(yīng)是他想要的熱鬧,可他卻越發(fā)覺得疏離和陌生。

    云清凈整理母親留下來的遺物,想要延續(xù)母親未完成的夙愿,于是他繼續(xù)推行烏渺在位時那一套雷厲風行的措施,打算將蓬萊那些表面光風霽月,實則骨子里腐爛不堪的古老仙族連根拔起,抹去一切的生來優(yōu)越。

    他要面對的是層巒疊嶂,是千萬年的積淀和傳承,所以注定艱辛,寸步難行。

    蓬萊的朝會沒有哪一次不是爭得面紅耳赤的,靈上尊者的背后就是蓬萊雄厚的仙族勢力,所以他極力阻撓,師徒二人距離恩斷義絕只剩一步之遙。

    “對不起,師父,方才在朝會上不該對您發(fā)火?!痹魄鍍艄蛟陟`池邊,誠懇地道歉,畢竟他在眾位長老面前公然拂逆靈上尊者,險些要拔劍相向的事,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座蓬萊。

    君襲垂下眸子看他,悲喜交織浮沉,最后緩緩嘆了一聲:“你是在記恨為師當初的無情?”

    云清凈心中驟然翻絞,他搖了搖頭:“沒有,就算要恨,也應(yīng)當恨我自己無能才是?!?/br>
    祥瑞忐忑地望著師徒二人,生怕哪句話不對付又爭執(zhí)起來,雖然它不知道這些話背后究竟指的是什么,但它下意識覺得這一切都與當初主上闖出仙界的事有關(guān)。

    云清凈從靈閣走出,稍顯無力地仰起頭來,凝望這片永晝的天空,忽然想回山林里的無字碑看看,他先繞去了彩云之海,打算擷一枝云錦花帶去。

    彩云之海的入口處,他遇到了同樣在此采花的靖晗妤,兩人短暫地聊了幾句,云清凈也是在此時才得知君不見當初故意在指路牌上搗亂的事。

    “……此事雖是秘而不宣,但我聽說靈上尊者為此震怒,罰君不見在家禁足半年。”靖晗妤不知該如何評價,只擔憂道,“所以主上還是別再耿耿于懷了。”

    云清凈有些茫然:“我沒有生那小子的氣,只是當時……”

    當時怎么了?

    指路牌過后,記憶全是漆黑,稍微想得用力,心里的痛苦、憤懣和不甘就會肆意咆哮起來,苦澀之余,偌大的歡喜藏在背后,又極不真實。

    靖晗妤也聽得不太明白:“若沒有生氣,你怎會變得如此……”

    如此失常。

    好像過去懷著的那些純粹都湮滅了。

    靖晗妤素來謹慎,及時閉口不言,她察覺到有人靠近,便快步離去了——她只敢在無人的地方與云清凈搭話,算是一種自保。

    云清凈理解她的難處,也不甚在乎,轉(zhuǎn)身飛入彩云之海。

    這一去,命途就此扭轉(zhuǎn)。

    身后不知何時跟上來一群放肆的紈绔子弟,嬉笑得刺耳。

    “聽說今日的朝會上出了大事,咱們的新一任仙主公然頂撞靈上尊者,師徒反目,連九重天都派了幾個仙使下來詢問情況。”

    云清凈選中一朵圓潤飽滿的云錦花,堪堪摘下,耳畔便響起這些挑釁意味極重的話。

    “從來沒人敢得罪君家,也只有那個怪胎敢這么做了!上一任仙主再蠻不講理,也沒做過這種出格的事,看來那怪胎多半遺傳的是他那個人族的父親!”

    “這烏渺上仙的眼睛得有多瞎,才會紆尊降貴地去與低劣的人族茍合?”

    “誰知道???不過烏渺上仙也并非正統(tǒng)的仙族出身,參加試煉會之前根本沒有什么名氣,后來是打敗了靈上尊者才得到仙主之位的,算是一匹黑馬,哦,還是一匹母的?!?/br>
    “啪!”

    花枝折斷,云清凈牙關(guān)急遽顫抖起來,睜大一雙泛紅的眸子,拼命克制住自己。

    “我還聽說當年是靈上尊者暗戀烏渺上仙,這才為愛服輸?shù)?,實在是感天動地??!結(jié)果沒等到仙侶修成正果,烏渺上仙就被人族男子給搶走了,生了個半人半仙的野雜種不說,還讓一直傾慕她的靈上尊者幫著撫養(yǎng)長大,你們說可笑不可笑?”

    “你們……找死?。?!”

    彩云之海驟然爆出通天的藍光,云清凈渾似狂怒的野獸,嗜血無情,剎那間血光迸濺,將斑斕的云海染出大片腥色,慘絕人寰的叫聲隨風蕩漾,夢魘般傳向遠方……

    他要將這些人的丑惡嘴臉通通撕爛,讓他們下墜九幽,永世不得超生,他憎惡著、發(fā)泄著,幾乎是以自己最深藏的惡念在報復著所有的一切。

    為什么……為什么……都容忍、克制到這個地步了……為什么還要逼我??!

    心性失控的同時,充沛的靈力也陷入狂亂,從體內(nèi)失控地瀉出,絞殺著這群毫無還手之力的惡鬼,guntang的鮮血濺入眼底,融在一起——

    他殺紅了眼。

    盛怒過后,他墜入了另一處寒沉。

    天牢里,師徒復又相見,君襲說了很多話,有斥責,有寬慰,有嘲諷,也有失望。

    好在最后還留著心底一絲柔軟,特地在云清凈昏睡的前一刻,輕聲道:“凈兒,這次為師救不了你,但你一定要相信為師,無論將來發(fā)生什么,你都要好好地活著,你有你自己想要的生活,盡管去追尋,不要再困在此地了……”

    “殺人償命乃世間鐵律,蓬萊仙主也不例外!”

    “我再問一次,你可知罪!”

    “我沒罪!”這是云清凈身陷萬劫不復深淵,唯一不變的反抗。

    我沒罪啊……何罪之有?

    我想要怎樣的生活?

    我從頭到尾不過是想要變得更強,想要活得熱熱鬧鬧的,想要竭盡全力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錯了嗎?哪里錯了?

    一定要魂飛魄散,一定要一無所有,才是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嗎?

    封印從天而降,縛住他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所有,于是他在這場噩夢中痛苦地落墜,就像睡了一覺,一翻身,從山坡上滾落,無人問津。

    好,那就如你們所愿。

    “你們所有人,從今往后,也不必再來找我的麻煩了……”

    擂臺上紅衣隕落,這場大夢終于醒轉(zhuǎn)。

    云清凈疲憊地睜開眼,迎面拂來蕭瑟的秋風,沁人心骨,眼前竟是初升的朝陽。

    他又緩緩闔上雙目,對著日出念起自己的名字,這個由母親親手刻在玉佩上的名字——什么時候,自己才會變得無所不能呢?

    云清凈莫名釋然了。

    此時,底下忽地傳來“咣當”的異響,云清凈這才發(fā)覺自己正坐在一棵樹上。

    他向下一瞥,只見風醒怵在原地,神情愕然,那一雙通紅的眼眸里,連密布的血絲都纏在了一起,格外扭曲。

    “仙尊……你醒了?”

    ※※※※※※※※※※※※※※※※※※※※

    將前面一些分散的回憶片段串了一下~

    云崽:我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