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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穿成掌印太監(jiān)的朱砂痣在線閱讀 - 宮斗

宮斗

    趕在皇帝生辰之前,朱瑩借著皇后的勢,外加錢財開路,把蘇純?nèi)M尚寶監(jiān)里去了。

    由于朱瑩囊中羞澀,尚寶監(jiān)進人要求也繁雜,花銀子砸出來的是個很低的職位。能不能在這個要處混出來,或者調(diào)到別的衙門里去,全得看蘇純自己的本事。

    小書房換了幾個內(nèi)侍宮女當值,朱瑩跟他們雖能說上幾句話,卻也遠不如蘇純在的時候方便,拿本史書都要承受看異類的目光。

    ·

    日子如流水,很快就到了七月廿七。

    今年皇后身體不適,精力不濟,代她全權籌備家宴的是柳貴妃。生辰之日,皇帝特地停了一天早朝,先與臣子設宴,午時過后才回內(nèi)宮,在御花園中德輝宮開設家宴。

    德輝宮座落在御花園東北處,臺基高筑,高大闊朗,建筑風格也與其他宮殿不大相似。

    坐在德輝宮中,幾乎能覽小半個御花園。前有一灣活水,里頭可泛行舟,各種水鳥棲息在此。左側花林繁茂,姹紫嫣紅,右側空曠,碧草青青,是個玩樂之地。其后又有一個小小湖泊,中置涼亭浮橋,湖泊邊上設著豹房,里頭蓄養(yǎng)著不少猛獸。柳貴妃一向喜歡這里。

    長慶宮諸人到達之時,太后、帝后二人以及不少妃嬪都還未至,司贊女官引領她們各自入席。

    朱瑩沉默的聽著妃嬪們說笑聊天,終于把原主記憶中的名字位分,和她們的長相對上了號。

    此時眾妃嬪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謝昭儀。

    她出身開源謝家,祖上跟隨太/祖征戰(zhàn)四方,出生入死,立國之后,備受厚待。謝家延續(xù)了幾百年,各代均出了不少驚才絕艷之人,同期的世家十之七八都敗落了,謝家到如今卻愈顯昌盛。

    朱瑩望向謝昭儀這位寵妃,目光中散開一片彤云。她梳著靈蛇髻,眉細且長,額頭飾著紅梅花鈿,眼角處的裝飾宛如蝶翼,閃爍著細碎的光彩,嫣紅的唇與石榴紅的馬面裙相得益彰。

    朱瑩暗自給她點了個贊,幸好這謝昭儀顏值極高,才能穩(wěn)配這套華麗到閃瞎人眼的裝扮。

    謝昭儀在后宮中的人緣似乎不佳。她甫一落座,便有人以袖遮面,笑問道:“昨兒謝昭儀不是重病了么,勞圣上大晚上的棄了鄭婕妤,去你宮中探望。今日meimei我看謝昭儀氣色頗好,想來是身強體健,一夜之間就痊愈了?!?/br>
    這話引得許多妃嬪輕笑起來,一個打圓場的都沒。

    說話的人坐在李充儀身側,穿著櫻桃紅的衣裙,身段裊娜,儀容清麗雅致,只是遜色于謝昭儀,倒顯得在容貌上輸了她幾分。朱瑩心想這怕不是撞衫撞出來的怨恨,誰丑誰尷尬?

    謝昭儀顯然是個不肯吃虧的性子,聞言秀眉一挑,冷笑道:“我自然是身強體健,不如陸充容弱柳扶風,滑個跟頭便能暈過去?!?/br>
    原來這就是陸充容。朱瑩記得她父親官拜左都御史,倒不是世家出身。

    她和謝昭儀之間顯然有故事,挨了謝昭儀回嘴,笑臉頓時一僵,看謝昭儀的目光中便帶出了幾分憤怒之色,聲音也冷了下來:“昭儀jiejie若在圣上面前做出這般刻薄的樣子來,可討不著圣上的寵愛啊?!?/br>
    “meimei雖是好意,也得看看對面的人是誰再來說?!敝x昭儀諷笑道,“不知meimei可否需要我在圣上面前美言幾句?”

    陸充容再也掛不住笑容,忽的站起身來:“你!”

    她們關系明顯比旁人要更惡劣。一般人斗嘴贏了,會欣賞輸家氣急敗壞的模樣,而謝昭儀卻不依不饒,冷哼一聲,提起桌案上的酒壺,便朝陸充容潑去。陸充容身手敏捷,輕松躲開。

    李充儀就在陸充容旁邊,受此牽連,忍不住驚叫一聲,側身躲閃,仍然有不少酒水灑在她衣袖上,洇開一片深色。

    她性子弱,不敢與受寵的謝昭儀爭長短,使手帕擦著袖子,只道:“昭儀meimei還是靜些吧,這是在做什么?小心叫人告了狀。”

    李充儀脾氣好,另一個無辜遭殃的妃嬪,就和她不一樣了。

    這位妃嬪是剛剛到的,經(jīng)過謝昭儀她們這邊,突然被潑了半身水,杏黃銀線繡百蝶的裙子半幅都濕了,頓時怒不可遏。

    她一聲不吭,徑直走到陸充容桌案前,一手酒壺一手茶盞,左右開弓,兜頭澆了謝昭儀一身的水,翻手又提起一盤切好的瓜果,拍到對方腦袋上。

    此人應該是妃位,她動手時,謝昭儀、陸充容都不敢說話,紛紛跪下。

    剛才還明艷無比的謝昭儀瞬間成了落湯雞,那妃子才慢悠悠道:“meimei想來病得重了,手抖得受不住,才潑在我身上。meimei還是請回吧,該養(yǎng)病養(yǎng)病,不然冒犯了我沒什么,冒犯了圣上可就是大罪了?!?/br>
    謝昭儀身子頓時一軟,哭道:“貴妃娘娘恕罪,貴妃娘娘恕罪!是妾錯了,娘娘饒了妾吧!”

    貴妃不理她,叫了幾個高壯宮女來,架著她就出去了。

    謝昭儀一哭,朱瑩激靈靈的嚇了一跳。原主記憶中的柳貴妃與面前這個對上了號,面容清晰起來,她膽氣一下子慫了,真想和謝昭儀做個伴,免得讓貴妃盯上。

    皇帝這個后宮,堪稱龍蟠虎踞,不僅有比宮斗劇還精彩的打嘴仗型宮斗,還會上演全武行――簡直就是個修羅場啊。

    朱瑩心里想著躲一躲,柳貴妃的目光已經(jīng)精準的投向寶林席位,從她身上緩緩而過,綻開一個意味不明的笑容。

    朱瑩后頸一涼。

    她正如坐針氈之際,一道比正常男人細些的嗓音于身后響起:“寶林娘娘可要出去散散心?”

    朱瑩回頭一看,身后站著個宦官,三十余歲模樣,臉盤微圓,看著很是和氣,身著松花綠程子衣,衣服上半點花紋都無,足蹬白靴子,鞋底略厚,是宮中內(nèi)侍最常見的打扮,便問道:“你是?”

    “奴婢今日在德輝宮中侍奉,見娘娘似乎神思不屬,斗膽前來一問。”

    哦,原來是在家宴里侍奉的人。朱瑩又問:“現(xiàn)在還可以出去?”

    “離圣上駕臨還早著,好些娘娘都在外面呢?!蹦腔鹿傩χf,“娘娘如果不嫌棄奴婢,奴婢可以為您引路?!?/br>
    朱瑩放下心來,叫帶來的宮女等著,自己跟著他出去了。

    離開柳貴妃的視線,朱瑩自在不少,隨著這宦官繞到德輝宮后,漸漸離豹房近了。

    他便問道:“娘娘想去瞧一瞧虎豹嗎?”

    “如果方便的話,我想看看?!敝飕撜f。

    看來那皇帝很會享受,一個御花園,宮殿有了,花園有了,河流湖泊有了,連猛獸都養(yǎng)上了,真是五內(nèi)俱全。

    豹房并不禁止妃嬪宮女等人進入,可能是內(nèi)宮里的女子,都不喜歡兇猛的野獸,這里一向只有皇帝和內(nèi)衛(wèi)等人出入。

    她隨著那宦官進了豹房,野獸特有的腥臭氣息撲面而來。朱瑩暗叫一聲失策,她還得回去參加宴會呢,弄得一身都是臭氣,妥妥御前失儀啊!

    她站住腳,尷尬道:“我改日再來吧,這里的氣味……”

    那宦官愣了愣,善解人意的笑著說:“娘娘不必擔心。既如此,您在院子里站一會兒,奴婢去叫飼養(yǎng)虎豹的宮人,把它們牽出來給您瞧瞧?!?/br>
    “這也太麻煩宮人們了?!敝飕撨B忙拒絕。

    宦官笑道:“娘娘多想了,圣上就常這樣做戲,宮人們都慣了的,并不麻煩?!?/br>
    朱瑩剛開始有些意動,一聽皇帝經(jīng)常這么玩,頓時就徹底息了看虎豹的念頭,再次搖頭拒絕。

    開玩笑,如果皇帝說她一個小女子,居然和帝王一樣的玩耍怎么辦!

    那宦官沒想到話說到這份上,朱瑩反比之前拒絕得還快,半點猶豫都沒有。他苦笑一下,便道:“煩請娘娘在這里多等一會兒。圣上今日或許會來看看,奴婢先進去與宮人們吩咐幾句?!?/br>
    朱瑩同意了,他連連告罪,進了豹房。

    ·

    等了有一會兒,還不見這宦官出來,朱瑩有心去問問,可豹房與其他宮殿不一樣,院子里除了她以外,半個人影都無。正煩亂中,忽聽見有人在外頭拍門。

    朱瑩抽出門拴,就見外頭站了另一個宦官,二十七八歲年紀,與帶他來的那位打扮相同,身體消瘦臉色蒼白,雙頰微微凹陷,眉眼尾部都吊著,活脫脫一副刻薄相。

    他原本滿面寒霜,就要發(fā)作,瞧見開門的是個宮妃,臉色頓時僵住了。片刻后,他換了個笑臉,掐著嗓子道:“奴婢見過娘娘。娘娘怎么一個人在這里?”

    朱瑩瞅著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欣慰感――這人好像她以前看的那些電視劇里的宦官?。£庩柟謿?,聽聲音就想拍死他的那種。

    想是這么想,她嘴上笑道:“伴我來的內(nèi)侍進去了?!?/br>
    那人聽了,眼睛一瞪,哼道:“是誰這般不知規(guī)矩,娘娘怎么不罰他?還有豹房里當值的人呢,都到哪里耍去了,宮妃到了,也不知出來迎一迎!”

    “我來時這里就沒人。許是正在籌備著等圣上來,他們都忙著吧?!敝飕撜f。

    那人大皺其眉,顧忌著眼前的是個妃子,很快又展平了眉頭:“哪個家伙如此大膽,居然敢哄騙娘娘,也不怕爛了舌頭!”

    朱瑩一愣。那人罵完后,也是一愣。

    他怔怔的掃視了一圈空蕩蕩的庭院,臉色陰了下來:“娘娘,奴婢得罪了?!敝飕搫傁牖卮?,就被他抓住手臂,一把拖了出去。

    這宦官動作粗暴的合上大門,四面望了望,干脆解下腰帶,穿著門環(huán)打了個死結,又跑到路邊搬了塊石頭,把門堵住。

    朱瑩已經(jīng)驚呆了,指著門急問:“你這是在干什么?”

    他卻沒有回答,面沉似水,氣喘吁吁的直起腰來:“娘娘,奴婢送您回德輝宮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