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東明19
第二天起床時,兩人均睜大了眼,衛(wèi)東明是意外明明睡前各蓋的各的被子,陰黎則驚訝于他眼下的黑眼圈。 “你/你……” 衛(wèi)東明有些不自在,“你先說。” 既然得到主動權,陰黎毫不客氣地在他臉上吧唧了一口,笑容燦爛,“早安吻,親愛的總裁大人?!?/br> 第一縷陽光灑在她彎彎的眼角,笑靨生花,暗冷色調的房間突然就有了不一樣的生機,衛(wèi)東明被她感染,那點不自在倏忽就散了,他拉過她抱在胸前,感覺心里邊滿滿當當的,像塞滿一團又一團被陽光曬得溫熱而蓬松的棉花。 “早安擁抱?!彼f。 政府一共拋出了五塊地,按大小排名為abcde,五塊地其實算得上五個規(guī)劃區(qū)了,因為總面積加起來已經占了整個市未開發(fā)郊區(qū)的十分之一。 原來衛(wèi)東明說的給人當槍使不是指的顧曳。 市長鄭憲在從政前還從過軍,按理說軍政不可交叉,但他這個市長之位坐得穩(wěn)如泰山,已經連任了三四屆。 據說鄭市長之所以棄軍從政,是因為他在從軍期間某次執(zhí)行特殊任務時大意輕敵,連累他大哥替他擋了子彈,鄭鈞澤失去爸爸時才三四歲大,從此鄭憲就把侄子當兒子養(yǎng)了,一直也沒娶妻。 都說鄭鈞澤被寵成了小霸王,從小到大正經事一件沒干過,闖禍不斷,幸虧運氣好有個市長叔叔無條件地給他擦屁股。本以為被送進部隊改造了兩年會好點,沒成想這才剛出來,吆喝起狐朋狗友來反倒變本加厲,吃喝嫖賭樣樣沒落下。 五塊地三大兩小,d、e兩塊地分別靠在高新區(qū)和經開區(qū)的邊上,這兩塊的潛在價值是無需猶疑的,剩下的三塊大的才是這場賭局的關鍵。 鄭鈞澤被陰黎灌醉后,透露出來的信息是說b地最有可能成為即將開發(fā)的特別規(guī)劃區(qū)。但根據衛(wèi)東明的分析,五塊地里,最沒用的就是b。 所以把陰黎當槍使了的是鄭氏叔侄,政府也是做買賣的,他們做買賣的對象自然是投資商。但凡手頭握有資源,不拘是誰,都會想方設法地最大利益化。政府這一手,就是用還未公布的開發(fā)政策來吊足各個投資商的胃口,以期abcde五塊地,塊塊都能賣個好價錢出來。 起床后分別,衛(wèi)東明去公司上班,陰黎也去公司上班。不過陰黎去的不是東明集團,她現在還是鄭鈞澤正兒八經的秘書。 鄭鈞澤在一家小企業(yè)當副總經理,當然只是依著鄭憲的關系掛了個名頭。工作日的話,這人白天待在辦公室里就只干一件事兒——打游戲,下班時間一到就腳踩風火輪,約著人烏泱泱一群去包場子打麻將;周末的話,從不加班,不管天氣好與不好,鐵定都是要跑山上去賽車的。 “什么?你要辭職!”鄭鈞澤雖然驚訝,但他的視線沒有一秒離開過手里的手機屏幕。 陰黎點頭,拿出辭職信遞給他,“工作交接已經全都做好了,明天起我就不來咯?!?/br> 鄭鈞澤嘴里喊打喊殺的,好不容易拿下一局才勉為其難地空出一只手來格擋住她遞信的動作,“等著,我叫財務給你漲工資!”說著就往門外沖,煞有其事要伸張正義的樣子。 他還不知道,憑他再怎么裝,哪怕扮成玩世不恭本恭,在陰黎這里也已經丁點兒迷惑性都不剩了。 陰黎也是真沒看出來,原來這個憨憨還是個扮豬吃老虎的厲害角色呢。 她拉住他,想到吸進肺里的二手煙,感覺像白遭了罪,生不起絲毫興趣來配合他表演,“不必了,我準備跳槽去東明集團?!?/br> “哦,也不對,應該叫——復職。” 陰黎拉一把,也只停住了鄭鈞澤的腳步,他瘋狂點擊屏幕的手指是一刻未歇,直到她說出“復職”兩個字,他才抬起頭來,手上動作也一并緩下。 鄭鈞澤喔了下嘴,“原來你是衛(wèi)東明的人。” 陰黎放開他,聳聳肩,靠在辦公桌上反問道,“不然呢?你把我當成了誰的人?” 聽到她大大方方地承認,這貨像是不感興趣一樣,回到座位上低頭對著手機繼續(xù)埋屏,語氣不以為意,“為那五塊地而來?” “嗯哼~” 鄭鈞澤眼含不舍地覷她一眼,“好吧,你要是走了……”似是想到什么,他愁眉苦臉的,“你要不再考——” “哦,對了?!标幚柰蝗坏?。 她輕勾起唇,“我差點忘了感謝你,說來那么多酒也不算白喝,至少這abc三塊地里能徹徹底底的排除掉b?!?/br> “嘖,也不知道我把這個消息散布出去后,這b地還有沒有人肯來競拍,唉,感覺有點可惜啊?!闭f罷,她當真蹙了眉頭,頗為苦惱的樣子。 鄭鈞澤手上一頓,那副漫不經心的殼子瞬間就龜裂了,他放下手機,繞過辦公桌,拉著陰黎不住地討好,“別呀,好jiejie,你這樣子做大家還怎么玩?哪怕為了民生!”他一抬下巴,遞上一個眼神,“是吧,你這么善良這么美麗,做這種事多埋汰你高貴純潔的品格?!?/br> 陰黎被他逗樂,沖他勾勾手,鄭鈞澤立馬靠了過來。 她附在他耳邊小聲地蠱惑,“那你就簡單和我說說下個開發(fā)區(qū)的發(fā)展方向,我保證這所有一切我一個字都不往外蹦,怎么樣,不過分吧?” 鄭鈞澤聽罷一臉的糾結,糾結了再糾結,最后還是皺著眉堅決地從她身邊退離開,“不行,我要說了衛(wèi)東明肯定立馬就能猜到!” “啊——”陰黎作恍然大悟狀,“原來知道發(fā)展方向就能得出結果!想必那塊地一定有某方面的突出優(yōu)勢!” 鄭鈞澤:“……” 我說什么了,我什么都沒說呀,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撤回…… 陰黎欣慰地拍拍他的肩,“沒事,jiejie都明白,知道你的難處,等jiejie空了昂,再帶你打麻將去,保準橫掃千軍,讓你把小金庫贏得滿坑滿谷!” 笑著調侃完,陰黎還沖他眨了下眼睛,然后把高跟兒踩出了志得意滿四個字,一撩頭發(fā),無比神清氣爽地出了辦公室。 與之形成明顯反差的鄭鈞澤,在她走后,垂頭喪氣地給鄭憲去了一個電話,“叔啊,我被套路了qaq……” 陰黎正準備找衛(wèi)東明吃午飯呢,結果突然接到徐鵬輝的電話? 一接通,對方出口就是和事佬的語氣。 “陰黎啊,請了這么久的假,該回來上班了吧?唉,你是不知道,策劃部缺了你,上上下下是忙得一團糟,尤其郭副主管想你回來得很吶!” 請假?郭雪迎想她?陰黎呆了,不過她不可能直接把這種疑惑問出口,于是就順著他的意思表達了一番對上司如此看中自己的感激之情,順便承諾第二天就乖乖回去上班。 心里納悶的陰黎還不知道,徐鵬輝這通電話其實是衛(wèi)東明給他自己以及給郭雪迎找的一個臺階下。 一是衛(wèi)東明現在有點不好意思了,他覺得自己和陰黎的關系也算近了一步,之前的逼自己女朋友辭職什么的,這種渣男行為黑歷史還是抹去的好。 二來,他覺得陰黎回到公司也還要在策劃部繼續(xù)干,郭雪迎對她的不滿意是拿到明面上來說了的,但郭雪迎又不知道陰黎撂挑子其實是被迫的,始作俑者是他這個總裁。由徐鵬輝出面來說這么一番話,對她們兩人今后和諧共事也有好處。 東明集團的總裁辦公室,徐鵬輝笑著掛斷電話,對上衛(wèi)東明,笑容更是諂媚,“總裁,陰小姐說明天就能正常上班?!?/br> “嗯?!蓖ㄔ掗_的免提,他自然是聽到的,“你出去吧,把郭雪迎叫過來一趟?!?/br> “好的好的?!?/br> ———— “總裁?!惫┯M來后站定。 “嗯,新的數據分析師用起來還順手嗎?” 郭雪迎進來前自是和徐鵬輝打過照面的,她思索一番后,終是按了徐鵬輝的提點來回話,“還行,勉強能應對目前的問題,更多的都得通過時間來磨礪和成長,策劃部……還是缺一個陰黎那種經驗豐富的數據分析師?!?/br> “是么。”衛(wèi)東明抬頭瞥她一眼,“你真的是跟徐鵬輝混久了。” 郭雪迎忙低下頭,牽扯了下嘴角卻發(fā)現滿是苦澀,找不出理由來為自己辯解。 衛(wèi)東明點明了和她說,“該怎么樣就怎么樣,策劃部不需要第二個徐鵬輝,你郭雪迎就做好郭雪迎。” 他叫她來確實是存了為陰黎護短的心思,但這份護短又豈是徐鵬輝那種老jian巨猾的老油頭的所思所想。 衛(wèi)東明皺眉,他不太習慣多說話解釋,“陰黎之前驟然離職是我安排的,我給她布置了其他任務,現在事情已經處理得當,她明天就回策劃部復職,你一視同仁即可,并且接下來的工作重心需要轉移到拍案上?!?/br> 郭雪迎點頭,全都應下。 衛(wèi)東明說完沒讓她走,郭雪迎就這么干站著,他讓她站了兩分鐘后才又開口,“你來公司幾年了?” “7年?!惫┯氐?。 “那坐上副主管的位置幾年了?” “今年是第3年?!?/br> “知道我想說什么嗎?”衛(wèi)東明問。 郭雪迎搖頭。 “你大學一畢業(yè)就進的公司,毫無經驗的情況下四年就升到了副主管。郭雪迎,你很優(yōu)秀,也有人很器重你,所以別失本心,那會叫人失望。” 郭雪迎鼻頭一酸,“是?!?/br> 衛(wèi)東明接著說,“器重之外,別無其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