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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青檸味初戀在線閱讀 - 第57章

第57章

    那天賽羅邀請郁華回家吃飯,雖然是邀請,郁華也還沒有答應(yīng),但他的手握得緊緊的,完全沒有松開的意思。不過,顯然郁華是不會拒絕的。

    幾乎是在賽羅話音落下的瞬間,接收到這句話背后訊息的郁華立刻從眼眶中涌出了眼淚。他掙開了賽羅握住自己的手——由于alpha抓的太緊,僵持了兩秒才掙開——然后整個人撲進(jìn)了賽羅的懷里。

    他像一只家養(yǎng)的小鳥,走丟了路,在外面承受風(fēng)吹雨淋,累壞了,也怕極了。此刻終于找到了家,瑟縮起翅膀往賽羅懷里拱,連羽毛也窩下。郁華的臉頰用力貼著賽羅的脖頸,因?yàn)槭莸锰^,臉上沒了什么rou,相貼的時候能很清晰地感覺到凸出的顴骨。

    “真的嗎?真的嗎?”他像小鳥一樣叫起來,聲音也又細(xì)又嫩,因?yàn)榧佣⑽l(fā)尖。他的雙臂緊緊環(huán)抱著賽羅的腰,不斷問真的嗎,還有: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你不會不要我了嗎?

    郁華第一次滔滔不絕地說這么多話,即使他的語句很匱乏,翻來覆去也只有那么幾句輪換著說,但他始終沒有停下來。似乎這是稍縱即逝的、僅有的一次機(jī)會,一停下賽羅可能就會反悔,會再次推開他。

    他一直問到嗓音發(fā)啞,被賽羅捏著后脖頸強(qiáng)行拉出懷抱。郁華頃刻掉下眼淚,但緊接著就被賽羅用雙手捧住了臉頰。

    “不要問了,頭疼?!盿lpha聲線冷淡,和他對視兩秒,又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笑:“是真的?!?/br>
    賽羅低聲說:“別哭了,我都要掉眼淚了。”

    郁華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賽羅硬朗的面孔上,一雙眼睛也微微發(fā)紅。

    沒有等他細(xì)看,賽羅已經(jīng)將他擁進(jìn)了懷里,這次是alpha展開雙臂牢牢擁抱住了他。這一只瘦弱的小鳥,終于安心地蜷進(jìn)了自己的小窩。賽羅身體的溫度、手臂的力度都毫無保留地傳遞到他身上,讓郁華緊緊閉上眼睛,不可自控地發(fā)抖。

    而賽羅的掌心還殘余著他臉頰的觸感,這雙手搭著郁華瘦削的腰,感知到掌下這具身軀的單薄,令alpha胸腔鼓脹,在郁華頭頂沉沉的、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他們一起在教室里待了好一會兒,最終郁華也沒有直接跟著賽羅回家。對于郁華來說,他覺得自己才哭過一場,樣子一定不好看。而且第一次去賽羅家里,連禮物也沒有準(zhǔn)備。

    而賽羅這里就更簡單——賽西爾根本還沒發(fā)出邀請,家里沒有人知道他們會來。

    因此,兩個人商定,等周末再去賽羅家里做客。

    自和好以后起,賽羅和郁華進(jìn)入了一個很微妙的階段,雖然他們已經(jīng)談了很有一段時間的戀愛,但到現(xiàn)在這一步:揭開秘密的面紗,彼此清晰的知曉對方的性別——似乎才真真正正的,算是相愛了。

    對于普通戀愛來說,知道對方的性別這么一件非?;A(chǔ)而且簡單的事情,他們卻用了這么久的時間,完成的也很不容易。使得賽羅和郁華重歸于好之后,明明兩個人都滿懷激動,反而有些不知道該怎么相處。

    但沒有等他們跌跌撞撞地適應(yīng)熟悉而又陌生的彼此、重新熟練戀愛,周末就已經(jīng)到了。

    周六上午十點(diǎn)整,郁華從賽羅的飛艦上下來,準(zhǔn)時站到了上將府的大門口。

    令他驚訝的是,除了接他來的賽羅之外,門口已經(jīng)站了兩個人。一個是亮著眼睛的賽西爾,還有一個五官與他有些相像,但眉眼間有著更成熟的韻味。他披散著一頭金發(fā),散落在他肩頭的發(fā)絲就像流淌的黃金一樣耀眼——在看見他的第一刻,郁華就明白了他一定是賽羅和賽西爾的母父。

    這個認(rèn)知讓郁華下意識停下了前進(jìn)的腳步,他首次和賽西爾同桌吃飯的時候就緊張了很久,更不用說這一次是直接面對作為賽羅母父的法安。

    他踟躕不前,猶豫的姿態(tài)非常明顯。郁華自己也認(rèn)識到這樣的狀態(tài),他鼓足勇氣邁出了一步,一張瘦削的臉卻在上午十點(diǎn)的陽光下顯出緊張的蒼白。

    賽羅站在郁華身后,在這時抬起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頭。他掌心的溫度透過秋日還算單薄的衣料滲入郁華的身體,這令過度緊繃的beta從心中生出一股力量。郁華在賽羅的支撐下得到鼓勵,同時,賽羅的手掌也讓他無法后退。

    郁華在衣物掩蓋下的脊背滲出了汗水,他努力讓自己的呼吸顯得不那么急促,一步一步走到了法安面前。

    法安的目光近距離地落到了他的臉上,郁華的臉頃刻紅了,他自己大概不知道這一點(diǎn),而站在法安身邊的賽西爾揶揄地朝兄長擠了擠眼睛。

    “您……”您好。

    郁華試圖打招呼,以他的年齡和閱歷,郁華其實(shí)算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在很多場面下都不曾怯場,甚至能在腦海中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計算。

    可是面對賽羅——面對和賽羅相關(guān)的一切,他又變回一個正常的、很容易手足無措的十七歲高中生。他在法安面前結(jié)結(jié)巴巴,半天連基礎(chǔ)的招呼都沒有打好。禮節(jié)性的問候卡在喉嚨里,幾乎使他無法發(fā)聲。可是,連郁華本身也并不清楚,他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

    法安溫和地注視著眼前這個年輕的beta,他耐心地等了郁華一會兒,最終發(fā)覺這個孩子快要因?yàn)椴徽5木o張而把自己急哭了的時候果決和溫柔地打斷了他。

    “你好,我是賽羅的母父?!狈ò参兆∮羧A的手,將他從賽羅的手下拉到自己身邊:“我聽賽羅說過,你叫郁華,是嗎?”

    郁華傍在法安溫暖又柔軟的身軀旁側(cè),整個人僵硬成了石頭。omega身上的馨香通過空氣透過來,一點(diǎn)點(diǎn)淹沒了他,郁華恍惚中聞到了隱約的蜜桃香。這香氣撫慰著他,令他不由自主放松了一些緊繃的神經(jīng),從發(fā)聲困難的喉嚨里擠出微弱的回應(yīng):“是的?!?/br>
    “是一個很好的名字?!?/br>
    法安握著他手腕的手下滑,改為握住他的手掌。被接觸到的皮膚仿佛是擦過了一片云,又像是淌過了溫?zé)岬难骸?/br>
    郁華的思維有一瞬間的發(fā)散,他意識到自己面前的是誰,因此立刻收攏了不合時宜陷入回憶的思緒。但他只是這么晃神了兩秒,再抬眼時,卻聽到法安親切地說。

    “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直接稱呼我為‘母父’?!?/br>
    郁華驀然睜大了眼睛。

    “當(dāng)然,并不強(qiáng)求?!狈ò残α诵Γ佳坶g沉淀出一種母性的溫柔:“一切以你的意愿為主。”

    他像對待賽羅,或者賽西爾那樣,親昵地用一只手牽著他,另只手輕輕勾了一下郁華的鼻梁。而在法安的手指從他鼻尖上落下去的那一刻,郁華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羞窘令忽然落淚的郁華別過頭去,法安卻上前一步搭著他的肩膀把他抱進(jìn)了懷里。omega的體溫密不透風(fēng)地包裹了他,郁華在這種溫度中逐漸軟化了身體,他將頭枕在法安的頸窩,終于明白了自己心底深處的不安的來源。

    ——時隔多年和那樣慘烈的過往,他竟然又一次在貧瘠的生命中遇到了“母親式”的人物,出乎意料地得到了關(guān)切的眼神,和一個溫暖的擁抱。

    他陷在法安懷里,紅著眼眶對上了賽羅深邃的瞳孔,在alpha走近一步摸了摸他的頭頂后,放棄已經(jīng)失敗的禮節(jié),難以克制地淚流滿面。

    于是,在剛剛和好的小情侶還沒摸索出如何重新開始談這一段戀愛時,由情感角度出發(fā)幾乎算是沒有親人的郁華居然先一步適應(yīng)了如何與家人相處。

    在沒有面子里子的痛哭一場后,郁華在法安面前展現(xiàn)了一種難言的柔順。他恭謹(jǐn)非常,而且是發(fā)自內(nèi)心。

    他的眼神短暫地從心上的alpha轉(zhuǎn)移到了法安身上,被法安牽著手,睜著一對紅紅的眼睛,極認(rèn)真地和法安說話。

    法安領(lǐng)他進(jìn)門,給他倒茶和拿出自己親手烤的小餅干,郁華鮮少接受過來自長輩的關(guān)懷,在問冷問餓的寵愛中暈頭轉(zhuǎn)向。最后在恒溫的室內(nèi)脫了外套,被法安拉著手帶進(jìn)了廚房。

    難得飽受冷落的兄弟倆留在客廳,賽西爾看了面容冷峻的兄長一眼,不客氣地發(fā)出指責(zé)。

    “哥哥,郁華看起來這輩子都沒被這么關(guān)心過?!?/br>
    賽羅沉默片刻,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嗬钡臐性谏嗝嫔下?,他說:“這輩子還有很長?!?/br>
    郁華跟著法安在廚房里忙了很久,等菜一盤盤端出來擺滿長桌的時候,在軍部忙了一早上的安德烈也推開了家門。

    賽羅一家人加上郁華整整齊齊地圍桌而坐,安德烈和法安一樣,是第一次見到郁華。動筷之前這位威名赫赫的上將叫了一句郁華的名字,因?yàn)樾闹芯o張,郁華竟下意識站了起來——動作之快一旁的賽羅都沒有攔住,原本預(yù)計按在他腿上的手隨著郁華起身的動作下滑,最后扶在了椅面上。

    安德烈也沒料到他的反應(yīng),有些意外地抬眼。隨即就笑了笑,與賽羅肖似的眉眼和緩,跟著站了起來。

    這一下所有人都露出了驚訝的神情,法安也看了安德烈一眼。

    上將離開了餐桌,走到沙發(fā)邊,他從自己放在沙發(fā)上的軍裝口袋里拿出了什么,接著走回來把手里的東西遞給郁華。

    “剛剛只是想和你打個招呼,沒想到你直接站起來了。”安德烈說:“本來想等到飯后,既然這樣,直接把東西給你?!?/br>
    從安德烈手上接過來的東西靜靜地躺在郁華的掌心,那是一枚銀白色的圓章。這個小圓章體積不大,很有光澤感,串上鏈子就能輕易的充當(dāng)掛飾。但它的分量卻比一般掛飾要重的多,因?yàn)樗恼录y和上將軍部辦公桌上的私章章紋一模一樣。

    以年長者的眼光,上將在調(diào)查過兒子的心上人后對郁華家庭的了解顯然要比賽羅更多一分。

    出自安德烈手中的圓章能讓郁華在面對許多麻煩時更有底氣。

    盡管論資歷,希諾克這一名稱的分量并不比上將的姓氏來的低。身為希諾克長子的郁華,本也不該會遇到需要動用這枚圓章的麻煩。

    但如果這麻煩就來自希諾克家族本身的話,它就能為郁華撐腰,讓看到它的人作出更恰當(dāng)?shù)拇蛩恪?/br>
    也能告訴郁華,起碼他不是無家可歸。

    郁華收攏手掌,把這枚圓章攥得緊緊的。他手背青筋鼓起,喉嚨隱忍地哽咽,克制著涌上鼻腔的酸澀對安德烈道。

    “謝謝您?!?/br>
    上將沒再多說,伸手拍了拍郁華的肩膀:“好了,吃飯吧。”

    法安看明白了安德烈在做什么,賽羅和賽西爾一知半解,不過這都不影響接下來的用餐氣氛。郁華坐下后將圓章放進(jìn)了兜里,一頓飯吃得非常和諧,期間郁華被夾了好幾次菜,讓他的餐盤堆了小山。

    由于身體原因,郁華很難把一座小山都吃掉,他對著剩下的菜很有些猶豫——不吃完長輩的夾菜太沒禮貌——但賽羅只是往他這邊看了一眼就端走了他的餐盤,很自然地吃起了他盤中剩下的菜。

    郁華因?yàn)橘惲_太過理所當(dāng)然的動作有點(diǎn)發(fā)怔,一瞬間好像回到了他以omega的身份和賽羅談戀愛的時候。只是賽西爾的悶笑聲令他的思緒回到了現(xiàn)實(shí),等他看了一會兒賽西爾咬著叉子笑結(jié)果被法安批評,再低頭就發(fā)現(xiàn)賽羅已經(jīng)吃完了那半座山,而他手邊多出了一碗奶白的魚湯。

    他不由看向賽羅,注意到他的視線,賽羅皺起眉頭想了一會兒,靠近他耳邊說:“這碗湯必須要喝完的……實(shí)在不行,就半碗?!?/br>
    alpha說話時的吐息拂在耳邊,郁華拿起湯勺,他的發(fā)紅的眼眶還沒褪色,臉上已經(jīng)忍不住揚(yáng)起笑容。

    “我會喝完的?!?nbsp;他和賽羅咬耳朵。

    也許是氣氛太好,也可能是吃得太飽,飯后大家坐在客廳聊天,沒聊幾句郁華就開始昏昏欲睡。

    他本來試圖堅持,但沒多一會兒腦袋就栽到了賽羅硬邦邦的肩頭。等他捂著額頭坐直,看著他犯困的一家人都發(fā)出了笑聲。

    “賽羅,帶郁華回你的房間休息吧?!狈ò采焓譁睾偷?fù)崃藫嵊羧A的臉頰:“他看起來累壞了?!?/br>
    郁華臉又紅了,然而他沒來得及說什么,賽羅已經(jīng)從善如流地答應(yīng)下來,握住他的手把他往樓上領(lǐng)。

    感覺扔下長輩是很不好的行為,但他今天似乎已經(jīng)沒禮貌了很多次,而且郁華實(shí)在是很想看看賽羅的房間,就紅著臉被牽走了。

    賽羅的房間比郁華在希諾克的房間要漂亮,同樣是精裝修,郁華的房間冷冰冰的,而賽羅的房間一看就是專門設(shè)計過。根據(jù)裝修的風(fēng)格,也不難猜出設(shè)計者是法安。

    “你母父真好?!庇羧A被賽羅塞進(jìn)被窩里,alpha身上的氣息頃刻淹沒了他,郁華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賽羅看著他不自覺上下滾動的喉結(jié),笑了一聲,問:“剛剛我爸給了你什么?”

    其實(shí)因?yàn)榫嚯x很近,賽羅看清了安德烈遞過來的東西,只是不知道需要用它來做什么。

    但他沒有等郁華回答,就先一步擰了一下郁華沒剩多少的臉頰rou,哄到:“先睡覺,等我回來告訴我?!?/br>
    郁華確實(shí)被滿被子的青檸香弄得昏昏欲睡,卻還伸手摟住賽羅的脖頸,迷迷糊糊的。

    “你要去哪里?”

    “你在這里睡覺,我難道就不用下去了?”賽羅順勢俯身,和他臉貼著臉,慢條斯理地說:“不然我們兩個人一起上了樓不下來,你覺得他們會怎么想?”

    好不容易和好的情侶,孤a寡b,怎么想?

    感覺到挨著自己臉的那片皮膚迅速升溫,賽羅保持著這個姿勢笑了好一會兒,直到郁華的胳膊戀戀不舍地從他脖子上收了回去,賽羅才起身。

    他看著因?yàn)椴缓靡馑颊麄€人慢慢往下沉進(jìn)他的被窩、只剩下一雙眼睛在外面的郁華,用手點(diǎn)了一下他的額頭,轉(zhuǎn)身下樓了。

    門被帶上,隨后是越來越輕的腳步聲,郁華迷瞪瞪的,在害羞的情緒里,陷入了青檸香味編織的靜謐美夢。

    賽羅下了樓,已經(jīng)沒人等著和他聊天了。安德烈去了書房處理公務(wù)——本來他下午的時間就是硬騰出來的——美麗法安開始練瑜伽,賽西爾招招手,拿出了他新買的巨幅拼圖。

    于是賽羅坐下來和弟弟拼了一個小時的圖。

    “哥哥,不要滿臉不耐煩?!辟愇鳡柪铣傻匕岩粔K拼圖拍回它該在的位置:“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呢?!?/br>
    “什么事?”賽羅覺得還不如陪郁華睡覺,這里根本沒有人在意他會不會下樓!

    “其實(shí)……我之前去看過郁華?!辟愇鳡栒f。

    “什么?”賽羅一怔。

    “就是,他在醫(yī)院的時候?!辟愇鳡柨戳丝醋约旱母绺?;“在你告訴我你和郁華發(fā)生了什么的第二天,我去看了他。”

    “……你怎么知道地址?”賽羅問。

    “我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其實(shí)是他告訴我的,說他在醫(yī)院?!?/br>
    賽西爾想了想:“他告訴我地址的時間,比你告訴我你們發(fā)生了什么還要早兩天,但他除了這個,什么也沒說。”

    愛格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賽羅在這一刻恍然,他的beta還作了兩手打算。

    他讓愛格把醫(yī)院的地址透露給自己,那么……

    “郁華想讓你做什么?”

    “他給了我這個。”賽西爾從另一盒拼圖里拿出了一封信,“他說如果你以后和他和好了,就把信給你。如果沒有和好,就不要給了?!?/br>
    賽西爾說:“我沒有偷看。”

    賽羅的目光落到這封信上,原本非常堅定的心忽然動搖起來。

    他曾經(jīng)很生郁華的氣,也懷疑過很多,包括郁華的愛情,和他們繼續(xù)在一起的可能。

    他一直很堅定的抱有這些情緒,認(rèn)為思索的過程是非常必要的,從來沒質(zhì)疑過自己的猶豫。

    但在這一刻,在已經(jīng)和郁華和好之后,從賽西爾口中聽說來自郁華的,他們不會和好這種可能,忽然讓他的心后怕地動了一下。

    如果他們沒有和好,或者是這種僵局一直持續(xù)下去的話,他們的未來會變成什么樣呢?

    賽羅過了幾秒才接過了這封信,他陪著賽西爾拼完了三分之一的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拿著信紙走到了別的地方。

    沒有人來打擾他,他安靜地看完了這封信。

    接著,他一動不動在原地坐了一會兒,然后上樓,推開了自己的房門。

    這是他住了十幾年的房間,每一個地方都萬分熟悉,只是多了一個藏在他被窩里睡覺的郁華。

    賽羅輕手輕腳地上了床,因?yàn)橛羧A是側(cè)躺著的,所以他能輕易以背后擁抱的方式,用雙臂環(huán)住郁華的腰,把人攬進(jìn)懷里。

    beta是沒有信息素的,而alpha對于自己的信息素的感知也很微弱。因此充盈在賽羅鼻腔里的,只有被子曬好的陽光的味道,還有郁華頭發(fā)上的洗發(fā)露的氣味。

    他將鼻尖埋進(jìn)郁華頭頂?shù)陌l(fā)絲,深嗅著,而后又向下,鼻尖擦著郁華脖頸細(xì)膩的皮膚,把臉埋進(jìn)了beta的頸窩。

    帶點(diǎn)奶味的沐浴露的氣味,有點(diǎn)甜,也可能是錯覺。

    賽羅的手緊緊扣著郁華的腰,他躬起身體擁抱著郁華,而郁華也蜷縮著熟睡,身體正好嵌進(jìn)賽羅的懷抱,兩個人嚴(yán)絲合縫,親密得仿佛天生就該如此。

    那種疏離感在alpha這個渴求意味濃重的懷抱中悄然消失了,雖然當(dāng)事人一方還無知無覺。但很快,賽羅嘴唇蹭著郁華的頸,順著這片肌膚尋到了亙橫在郁華后頸的那一道紅粉色的疤。

    他不住地碰著這道凸起的疤痕,用嘴唇吻著,呼吸一下下吹著郁華的腦后,引起發(fā)絲拂動。

    郁華被他弄得有點(diǎn)醒了,只是半睜著眼睛迷糊了一會兒,很快就接受了這個被賽羅擁抱的姿勢。他的一只手迷迷糊糊地往后摸到了賽羅的臉頰,睡得溫?zé)岬氖终瀑N著alpha的下巴蹭了蹭。

    “你回來了嗎?”他問,又說:“一起睡覺。”

    他的手被賽羅握住,掌心感覺被親了一下,于是差點(diǎn)又睡過去的郁華呼哧著笑了兩聲,又堅持著多說了幾句話。

    “被子很舒服?!?/br>
    “我很久沒這么快睡著了,昨天晚上也沒有睡覺?!?/br>
    “你困嗎?”

    他的聲音越來越輕,發(fā)音也變得奇怪。賽羅的胸膛貼著他的后背,胸腔震動了兩下,回應(yīng)他。

    “睡覺吧,一起睡?!?/br>
    郁華就安心地陷入了久違的安眠。

    而那道破鏡后留在他們之間的裂縫,那些以alpha和beta的身份相處的無措,不知道該怎么相愛的生疏,也一并在賽羅的親吻中、郁華含糊的聲音和手掌的熱度里,融化在了滿是青檸味道的被窩。

    賽羅想:幸好這是結(jié)局。

    滿足了他曾經(jīng)和賽西爾幻想過的,他們?nèi)蘸髸喕椋ㄒ苍S今天就可以),上了大學(xué)以后就結(jié)婚。他們沒有因?yàn)橛羧A的欺騙,因?yàn)樽约旱墓虉?zhí)而走到末路,成為兩個很陌生的人。

    他在他懷里睡著,也會在他懷里睡醒。

    賽羅想,幸好這才是結(jié)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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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不起,久等了。正文就到這里,后面一章是郁華寫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