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8章:花燈私會
漸秋思量了許久,還是把蕭明含塞到新都漳州,畢竟自己對宋國還是有點恩情,永樂與宋景酌多少會賣個面子。 去漳州的路上,徐凝耍盡了各種小脾氣,就因為漸秋與蕭明含共乘一劍,氣得對蕭明含又是恐嚇威脅又是暴戾相對。要不是漸秋死活瞪著他,蕭明含那顆小心臟都得被徐凝身上的戾氣嚇破膽。 好在蕭明含過后并不是太在意,閑情下來時總是跏趺而坐,蒲團空觀,念念心經。 漸秋不敢讓旁人見著一身戾氣的徐凝,所以只好自己帶著蕭明含去找了永樂,給蕭明含安排一處妥當安身之處。 遷都漳州,宋國國都新務纏身,永樂,寧九韶與顧延意忙得不可開交。寧九韶與顧延意是宋景御特意挑選出來陪伴永樂的孤兒,三人自小一塊長大,一塊上文嵐。 永樂見著漸秋時,便探了探四周,問道:“扶明先生怎么沒來?聽聞他近日狀況不好?” “誰說的?” “九韶聽留聲師弟講的?!?/br> “沒有的事,扶明先生可能云游去了。我看你挺忙的?” “是呀,府城剛剛落下,一大堆事務,我父皇重病在身,皇叔不管不顧的,也沒有說不顧,他忙著給搗鼓藥材,治療我父皇。” “宗征找到了嗎?” “沒有,他似乎殺了一念后便消失匿跡,應該是意識到一念身上的毒咒。有件事,我得跟你說,皇叔跟我說,大約半月前,也就是一念死前的四天,宗征曾被我皇叔邀請過他府?!?/br> 漸秋點頭道:“好,我知道,如果有消息,記得告知我?!?/br> “怎么告知?” “對哦,怎么告知?告訴你憂蒼先生吧?!?/br> 永樂點了點頭,道:“在漳州停留幾天吧,今晚有一年一度的漳州花燈大會,今年格外盛大,一來是祭祀祈求,二來是撫平民心。” “行,對了你再幫我個忙,能否幫我找十八年前清澤地區(qū)里的案卷,有蕭遠齊的案子,該人殺人作jian。如果清澤沒有,那就岳州案卷。” 永樂點了點頭,問道:“什么時候要?” “越快越好?!?/br> “行,三天后,你來找我。” 漸秋斂手作揖道:“那我先謝過太子殿下了?!?/br> 漸秋施施然地走出新都皇宮,迎面走來的卻是多年不見的白敏言,不由得木然驚愕。多年不見,當年花翠茵的負心漢卻愈發(fā)穩(wěn)重大氣,歲月在他臉上劃過滄桑的痕跡,毫不留情?;蛘?,這就是沒有修仙的緣故,沒法延緩容貌衰老。 白敏言面色嚴肅,見著漸秋從宮里出來,恭敬作揖道:“徐公子?!?/br> 漸秋愕然地頓住身體,道:“白大人,是如何知曉在下?” “公子有救國之恩,先前遠遠見過公子一面?!?/br> “大人有心了,卿君先行一步。”漸秋恭敬地點了點頭,與白敏言相擦而過,徐凝就站在他面前,岌峨挺拔的身軀屹立于眼前,炎炎紅瞳緊緊地瞪著自己。 漸秋躡手躡腳地走過去,輕呵一笑道:“你怎么來了?” 徐凝冷哼道:“老故人都得攀談一句?!?/br> “那么大一罐醋壇子你也不嫌重。” 話音剛落,從徐凝身上便席卷出一陣冷風,嚇得漸秋緊緊抓住徐凝,兩人便出了新都皇宮。 “徐凝,這樣下去,你都成為我雙腿雙腳了,我都不用御劍飛行。干嘛不說話?還在鬧脾氣?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徐凝……徐凝……今晚有花燈大會,我們去玩吧” 徐凝冰冷的臉上才緩解下來,眨巴著炎炎紅瞳,期待道:“那這算是跟我幽會嗎?” “呃……” 徐凝撇嘴生氣道:“你都不是這意思,哼!” 日近薄暮,人聲鼎沸。 花燈如晝,車水馬龍。人影幢幢,驀然回首是城樓高臺上的華燈,火蓮盛放,照亮了整片夜空。滿街絢爛多姿的彩燈,爭奇斗艷。千盞萬盞,人流如潮,彩燈遍布江海河流,搖搖曳曳,仿佛漫天星辰灑落人間。歡聲歡笑,嬉鬧游冶。 漸秋沉浸在熱鬧非凡的氣氛中,恍兮惚兮,是回到綰靈山百年一次的燈火大會,心里一片歡騰,燈火映襯得滿臉流光溢彩。每百年的燈火大會,他總是得以神明身份出來,與民同樂。最后一次,燈會的光景依舊歷歷在目。 兩人跟著人流到處亂逛著,徐凝看著他吃各種小食,與他一塊猜謎語。徐凝沒一個答對,都是胡亂猜測。兩人都是屬于沒啥文才辭賦的人,一個都沒有猜出來,還相互笑君晦昧,粗俗沒文化。 那邊哄哄鬧鬧的是打鐵花與耍龍燈。古樂齊鳴,化盤鐵爐融融赫赫,猶如巖漿爆發(fā)。打貼者赤膊上陣,揮舞著雄勁有力的雙臂,鐵汁燦燦盛放如飛水濺流。鐵花紛飛,往夜空迸濺如星,朵朵綻放?;砘戆蹴绲凝垷羧绯彼憶坝看┻^鐵花,蔚為壯觀。 漸秋看著正起勁,徐凝下頷抵住漸秋的頭頂。手上多出提了一盞精美的紅梅竹籠,燭火搖曳,映襯得白色燈布上點綴著一株株紅梅,燈穗嫣紅如柳,提柄紅梅枝細桿。他摸了摸漸秋墨黑的頭發(fā),道:“送你的,你肯定會喜歡的?!?/br> 漸秋接過紅梅竹籠,囅然一笑,道:“真好看,那我給你選一燈吧,我們一人一個?!?/br> 徐凝明眸如波,紅光爍爍,如同那燈火通紅,倒映著漸秋的笑容與通紅的肌膚。心,在劇烈地跳動著。他咽了一口氣,一陣陰風吹起,四周彩燈搖曳,珊珊作響。 那是一條狹小陰暗的巷陌角落,黑漆漆的,只有微弱的清輝與漸秋手中的竹燈暉暉亮著。與外面的喧鬧煙火相比,這里是寂靜無聲。 徐凝把漸秋緊緊抵在硬實墻上,雙唇相依,唇齒相摩,唇舌相纏。漸秋臉紅得幾乎快滴血,害怕被路過的人看到,用紅梅竹燈抵住徐凝,氣喘吁吁道:“好端端地,你又發(fā)什么瘋?別鬧了,我要看燈火……” 徐凝如狂風暴雨襲來,舌蕾在漸秋的口中嘻鬧追逐。他輕咬著漸秋的唇瓣,沙啞的聲音道:“要是我送你的燈壞了,我就家法伺候?!?/br> 濕漉漉的舌蕾送進來,鼻息熱烘烘得如沸水蒸汽,烘得漸秋全身溫熱,腦袋惛惛欲沉。漸秋緊緊地著竹燈提柄,鼻息全是那清冽而溫熱的泉水味,還有紅梅燈散發(fā)的點點木香。 耳邊的人海喧鬧聲,很遠卻又很近。 轟然一聲巨響,漫天煙火如火樹盛放在夜空。煙火明滅間,徐凝的輪廓顯得格外精雕細琢,優(yōu)美分明,神色自若淡然。 漸秋被驚嚇得一抖,仿佛晨曦梢頭將滴不滴的露珠水霧,一陣清風徐來,輕愉地抖落在徐凝的手中。 那滑膩膩的的唇舌劃過他霞光嫣紅的臉頰,輕輕柔柔地含住他的耳墜。他顫動著,嘴邊蔓延出沉吟重呵。冰冷如霜的手小心翼翼地伸進他的里衣,細細摩挲著,他冷得打顫起來。 忽冷忽熱的感覺,時酥時軟的感覺,反復襲來。他喘氣著,緊緊地握住紅梅提柄。 有腳步聲…… 漸秋渾身顫抖著,眼眶濕潤,簌簌墜落在徐凝的脖肩上,沙啞的聲音囁嚅道:“有人?!?/br> 徐凝揮了一道符文,流光紋在陰暗的小巷輝輝映影。 那手在不安分地摩挲著櫻桃紅果,火熱如爐的唇緊緊貼在唇瓣上,漸秋緊緊咬住牙關,但呼吸聲還是好大好大。 從外面走進幾個文人書生,微醺淺醉地提著酒壺,就站在他們旁邊嬉笑玩鬧著。 漸秋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去,在咽喉胡亂地撞動著,堵得他說不出話。他哽咽道:“徐凝……別……別……”他的呼吸與吟哦聲格外沉重低沉,一手拍了拍徐凝的腦袋。 徐凝感知到他的不安與敏感,靜靜地趴在他的肩頭上,熱氣縷縷噴灑在漸秋的脖頸上。明明煙火聲震耳欲聾,漸秋依舊聽到徐凝在耳邊輕輕問道:“好,我們去客棧好不好?” 一股熱流回摶在漸秋身上,溫溫熱熱的,漸秋羞赧地單手抱住他的脖子,點了點頭,嗯地吭了一聲。 兩人在狹窄的小巷靜靜地擁抱著。 心跳聲在嘈雜混亂中依舊清晰躍動著,反復在耳邊敲著劇烈鼓點般的聲音。 外面很熱鬧,但此刻仿佛靜得只剩下兩具guntang的身體,一個按耐不住,一個愿意承受。 吟哦呢喃聲極其沉重地在耳畔縈繞著。 熱,越熱越想擁抱著。 徐凝撒嬌撒癡地說道:“你到底是什么神藥?把我迷得神魂顛倒,還是說給我下了情咒?我老是覺得心里癢癢的,想讓你幫我撓撓?!?/br> 漸秋羞得不敢說話,緊緊抱住他的脖子,只是竊笑著,害羞地蹭了蹭他的脖子。 徐凝軟綿綿道:“我要天天說喜歡你才能安心,而且只能當面說哦?!?/br> 他繼續(xù)說:“我喜歡你還不夠,還有沒有別的詞呀?是我愛你,我要你,還是我親你?不對,我覺得應該都加在一起。全部全部,所有的一切都加一起,都比不過我的心?!?/br> 徐凝嬌嬌軟軟道:“你說,我是不是得去學點詩詞歌賦,好說些動聽的話給你聽?” 漸秋臉紅心跳著,細細微微道:“不用,這樣就好。” 等了許久,那些書生走后,徐凝的心緒也在擁抱中沉靜下來。寬大的水袖里是心汗相融的十指緊扣。 華燈如晝,通明絢爛。 徐凝找了一家上好的客棧,燈會時節(jié),外來人也多。三五結群住一間房的也沒有人覺得奇怪。只是滿臉通紅進來的客人,除了男女私會,倒也沒有幾對。 那店小二見著二人,熱情地招呼著,引著兩人回去了客房,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漸秋覺得自己的臉太會出賣自己的心思了,活脫脫成了一個小女孩似的。他把紅梅竹籠掛在床頭,見著水盆里有清水,便用冰水洗了把臉。 客房沒有喝的茶水,徐凝便下去接水去了。 漸秋尷尬地坐在床邊,仿佛成了等待丈夫外出回來的新婚妻子,帶著期待與焦急,時不時地張望著,聽到一點動靜就以為是徐凝回來了。 他打開窗戶,吹了吹清冷的夜風,外面是一池波光粼粼的湖水。一輪嬋娟皎月藏在水中,漣漪泛起清輝光影搖曳著,亙古的光,清冷縹緲。連續(xù)不斷的小舟悠悠蕩蕩地穿梭在湖水面。有的在吟詩作對,有的是歌女出局,彈奏琴瑟,一片歡騰熱鬧。 徐凝的腳步聲很輕很輕,把水壺在桌上,走到他身邊,從后面環(huán)抱著他。在他的墨發(fā)里深嗅著,在他的脖頸里尋求香甜,索覓溫柔。 漸秋羨慕道:“外面很熱鬧呀?!?/br> 徐凝看了一眼外面,緊緊握住他的腰身,道:“要不,我們再去玩玩?”話音剛落,徐凝攬著漸秋的腰,縱身飛出窗。 兩人落在一葉空的烏篷船,嚇得船家大喝出聲。十多兩銀子的錢袋扔給了船家,徐凝喝道:“開船,四周繞繞再回來?!?/br> “得嘞,爺?!?/br> 烏篷船矮小而狹窄,兩人蜷縮在船頭,像兩個小孩般好奇地臥在池水邊打量著星月倒映的池水。修長的手指點著池水里的燈花,仿佛一點燈火就湮滅消失。漸秋的手伸進池水里,靜靜地感受著池水的清亮。 “徐凝呀,好舒服。” 徐凝的眼神緊緊地傾注在漸秋身上,身邊的景色怎么樣不知道也也無暇去看,但是眼前人很好看,很美,他應和道:“嗯,我也覺得舒服?!?/br> 船家悠悠地唱著船歌:“小小荷包,雙絲雙帶飄,妹繡荷包嘛哥腰系。小哥哥嘛等不得,等不得情妹來。小小船兒,哥來喲。河有河寬,水有水深,不及阿哥情深深。妹嘛,你要有心,哥來求……” 徐凝將手伸出給漸秋枕著,兩人面朝星空銀河,悠悠晃晃著,密意幽悰。徐凝燦若星子的紅眸瞥了漸秋一眼,猛地側臥在漸秋身邊,道:“聽到沒?荷包,我要荷包。” 漸秋嗤笑一聲道:“沒有,人家是情meimei,我又不是情meimei?!?/br> 徐凝捻起他的秀發(fā)放在臉上搔弄著,情意綿綿道:“你不是情meimei,可你是我心上人。我送你燈籠,你得給我繡個荷包。” 漸秋笑道:“我不會繡呀……”漸秋見他一臉期待與渴望的樣子,無奈點了點頭,道:“我試試,但是丑的話不準笑話我。要我一個大男人做針線活,有點為難我。” “你做的我都喜歡,要是真做不出,就把你的香囊送我?!?/br> “好,我答應你?!?/br> “你真好,漸秋?!彼皖^用冰冷的鼻子蹭了蹭漸秋的臉龐。 夜色幽涼,一葉小船在湖水里緩緩行駛著,槳聲燈影,慢慢而一顫一顫地隱入湖光水色中。 徐凝抱起昏昏欲睡的漸秋,縱身飛去。船身動蕩起來,船家眺望著遠去的高人,忍不住感嘆起來。 徐凝小心翼翼地把漸秋抱上床,躡手躡腳地為漸秋脫鞋解衣。但漸秋還是醒了,睜著惺忪的眼皮,凌亂的頭發(fā)搖曳在面頰旁,恍恍惚惚地走下床,喝了幾口水,又回到床上,舒舒服服地躺著。 夜燈微光,倩影修長。 徐凝從驚愕中醒來嗤笑一聲,道:“我還以為你夢游呢!” 漸秋舒適地躺在柔軟的床上,伸了伸腰,酣眠重重道:“剛剛在船上睡得我背疼。” 徐凝將他頭上的紅石簪取下,墨發(fā)披散在下來,后插在自己的頭上,側躺在他身邊,狡黠一笑道:“醒了,那就跟我玩玩吧。” “玩什么?” 徐凝潔白如玉的臉越靠越近,漸秋一見不妙,立馬捂住嘴巴,澄亮的大眼瞪著徐凝。 徐凝輕笑道:“我就想數數你的睫毛多少根,我得近看一點。” “數什么睫毛?睡覺?!?/br> 徐凝靠得幾乎把臉貼在漸秋臉上,溫熱而清香的鼻息噴灑在他臉上,借著燈火,認認真真地撥弄著,道:“以前你不也這么對我的?數我睫毛?!?/br> “我我我……”漸秋啞口無言。 “所以你數了,我多少根?” 漸秋尷尬地一笑,他哪里數了多少根。當時在己得幻境里,只是覺得無聊,用手指反反復復地撥弄著,隨便數了數十片后,便忍不住用舌頭調摩著他的睫毛,直到睫毛濕漉漉的,才放過徐凝。那樣嬌羞澀澀的陸云橋,親都來不及,還數什么睫毛。 許久,徐凝眨巴著眼睛,道:“看來你忘記了,我數了你的,左邊上睫毛一百二十根。輪到你了,你數數我的?!?/br> 這得是無聊到什么程度,在客棧里數睫毛? 漸秋道:“那你閉眼,我數數?!睗u秋覺得燈光有些暗淡,便起身坐起來,調整了一下燈火??墒怯钟X得坐姿不方便,便干脆跪坐在徐凝身上,認認真真地數著徐凝左邊眼睛睫毛的根數。 絮絮簌簌的數數聲在靜室回響著,漸秋一邊感嘆著,一邊數著:“好多呀,一百五十七根?!?/br> 徐凝睜開狹長紅眸,猛然抱住漸秋腦袋,深吻著。一道黑色符文定在漸秋身上,封住他的靈力。兩舌交纏,唇齒相依,越吻越激動,徐凝直接壓倒他。 漸秋拍了拍他的臉蛋,從濕濡中喘過氣,漲紅臉頰,道:“睡覺吧,太晚了?!?/br> 徐凝抬起頭,跪坐彎眸淺笑,火光艷艷,挑眉黠笑道:“你睡吧,我有話要對小神君說?!?/br> 漸秋抬起迷惑的臉,看著撐著他褲腿的徐凝,恨不得就此暈過去,無奈道:“你說這話怎么不害臊?” 他低音嗡嗡道:“我可以做你想我做的事,你想做的事我都可以接受?!毙炷史偶~扣兒,解開羅帶結。一張扉頁從衣物中掉落在地上,所有衣物鋪蓋在地上。 玉峰緩出戟,山仞漸開屏。 美妙的人兒在顫動著,仿佛寒冬殘枝上的紅梅,在丫枝上浮動著,等待一縷風的相遇。又猶如春寒料峭,乍暖還寒,尚未消融的湖面冰雪,春天來,花香春暖,冰面微微碎裂,銀屏迸裂流出湖光。 兩葉蘆葦在空中交織盤結,相盤結著,蒲葦紉如絲,卻能在柔情中種出火苗?;鹈绻猬摤摚亲顭崆闀r。 徐凝熱切地深吻著他,濕濕濡濡的蕾舌,是種子,是春雨,在冰玉上種植下一朵朵妖冶的紅梅。 鼻呼鼾音仿佛悠悠蕩漾在野山深處的古鐘,又哼哼嗯嗯的好似剛睡醒時的嬌聲嬌氣。 這是給他的親吻聲,給他的歡愉聲。 美妙得像一首清音正曲,在心里反復回來蕩漾著。是江豚吹浪,晚來風轉夜深雨;是鳳吟鸞吹,情濃意濃廝磨聲;是泉叮溪湲,冰水消融初水來。 漸秋如癡似醉地聽著徐凝的聲音,瑩瑩淚眼凝視著徐凝,摩挲著他的發(fā)絲,漫聲溢出道:“徐凝呀,我愿意?!?/br> “卿卿,我知道?!?/br> 疼,還是一如既往的疼。 漸秋緊緊抱住徐凝,如同一葦蓑舟在鯨波鼉海中顫顫巍巍地找到停泊的口岸。纖繩牢牢套住木樁,卻無法逃離駿波虎浪的沖擊,只能任之由之。飄飄乎如遺世獨立,羽化而登仙,浩浩乎如馮虛御風。 風在身邊呼嘯馳騁著。風浪越大,越是想緊緊深擁著,如膠似漆般地牢牢相融,直到絲毫不離,直到密針與細縷都藏埋不進。 徐凝的聲音怎么那么好聽?就連在耳邊絮絮叨叨而笨拙的情話,他喜歡聽。 徐凝呀,我愿意。 舒適到頭皮發(fā)麻的感覺,細汗紛紜貼住粉肌。 “徐凝,我……我……我好想一直聽到你的情話。” “好,我講情話給你聽。漸秋,我喜歡你,還有什么?我……我想不到別的動聽話。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就是喜歡?!?/br> 漸秋嗤笑一聲,不安的情緒緩緩消失不見,只有一股nongnong來,nongnong去的情意。 身若秋藥披風,發(fā)若結旌,馳騁若鶩。 水簾帷幕幾番急騁下,玉液金波傾倒而出,滿壺香釀春醪盡悉揮灑。 兩人氣喘吁吁地交頸相靡著,香汗相融,肌理相貼,瓊鼻相蹭。 徐凝輕咬了他潔白的臉龐一口,神清氣爽,歡愉道:“我愛死你了,漸秋,你真好?!?/br> 漸秋深呼淺吸道:“嗯?!?/br> “漸秋,我喜歡你?!?/br> 漸秋的眼皮越來越重,困意nongnong道:“嗯?!?/br> “非常喜歡你?!?/br> “嗯?!?/br> “明天的喜歡我明天再告訴你?!?/br> “好呀,徐凝……”漸秋困得睜不開眼睛,囈語道:“徐凝呀,好夢?!?/br> “漸秋,夢里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