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8章:徐凝喝醉
漸秋本來想著去找流弋與風絮,如今被自己一個老神仙跟著五個少年在房間里抄家規(guī)。關(guān)鍵他的字那么丑,寫得又丑,丟人現(xiàn)眼。 他們幾個似乎是抄家規(guī)抄習慣,寫字飛速,筆走遒勁。他呢,歪歪扭扭的丑字,像在雨水中攀爬掙扎的蚯蚓。用徐凝的話就是:“你怎么畫了這么多蚯蚓?” 一百遍,這得寫到什么時候! 不寫了,不寫了。 漸秋累得直接趴在桌案上,打瞌睡,昏昏沉沉的,那幾個少年得意洋洋地蔑視著漸秋。 永樂伸了伸懶腰,洋洋灑灑道:“真好,寫完,赴劍道晚宴。居敬師兄,等會我要坐你身邊?!?/br> 居敬眇視著漸秋,冷哼一聲,帶著三個少年離開房間。 漸秋看著端端正正坐在他身邊的鏡寧,還得讓他陪自己,便道:“你走吧,我自己看著辦。我不跑,我就呆在這里。去吃飯吧?!?/br> “不行,我得看著你寫完?!?/br> “那我要是寫不完,明日尖山嶺你就不去了?” “這……”鏡寧面露難色,抿了抿嘴,道:“我給你帶飯,你不要逃跑。” 漸秋獨自在書房抄書抄到天黑,抄到筋疲力盡,讓砱礫幫忙寫,結(jié)果砱礫寫得比他還要丑。最后就是一人一石相偎而睡。 鏡寧喊醒昏昏欲睡的漸秋,面前站著的是徐謹之。砱礫趴在漸秋身上,酣酣入眠。漸秋揉揉眼睛,鼾音鼾聲道:“大徐公,怎么了?” 徐謹之冷聲道:“容晚喝得有點醉,你過去陪陪吧?!?/br> 漸秋有些疑惑,不對,上一世的徐凝沒有喝酒,為何會醉? 沒有楓梓山之事,徐凝身體無恙,各大世家必然會殷勤向徐凝敬酒寒暄。事情確實發(fā)展得有些偏離原道。 漸秋納悶道:“我過去陪?沒搞錯吧?!?/br> 鏡寧帶著漸秋去了庭院,漸秋抬眼一看,徐凝正臥躺在樹梢上,提著一壺酒靜靜地喝著,不吵不鬧,目光注視著燈火闌珊的房子。 漸秋道:“他在上面干嗎?” “鏡寧不知,方才憂蒼先生勸著,還是這般模樣?!?/br> “行吧,你回去吧,我看著他?!痹捔T漸秋急忙飛身上去,砱礫咕嚕咕嚕地滾到徐凝身上,貼著徐凝的臉面,道:“君上,活的!” 漸秋坐近他身邊,迷惑又好笑問道:“你在干嗎?” 徐凝面色紅潤,眼神流光明媚,一點都不像喝醉的人,他輕聲道:“看你住的房子。” 漸秋輕笑道:“這有什么好看?外面風大,我?guī)慊厝ニ??!?/br> 徐凝緘默不語,呆呆靜靜地注視著,不知道在想什么? 等了足足半個時辰,徐凝才直挺挺站立起來,邁步要走,漸秋趕忙抓住他的身體,慌張道:“徐凝,你喝醉怎么呆呆傻傻的?走吧,我?guī)慊厝ニX?!?/br> 漸秋飛身下去,扶著軟軟柔柔的徐凝,砱礫趴在徐凝的頭上,悠閑地睡著。 月光很美,照在紅潤面色的徐凝身上,漸秋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guntang的臉,恍若隔世。從來都沒有見過徐凝喝醉過,他笑道:“喝醉的樣子好乖呀,我可以親你嗎?” 徐凝注視漸秋,低頭親了一下。 漸秋愕然地看著徐凝,有些不知所措,面色暈成粉紅。“我可以抱你嗎?” 徐凝雙手抱住漸秋片刻就放手。 “再親我一口?!?/br> 徐凝低頭不動,似乎在等漸秋親他。 漸秋立馬改口:“親你一口。” 徐凝低頭親了漸秋一口。 “親你好多口?!?/br> 徐凝低頭反反復(fù)復(fù)地親著,像一只啄木鳥啄著樹干,啄到漸秋覺得不好意思,立馬捂住徐凝的嘴巴,道:“我們回去睡覺吧?!?/br> 砱礫在一旁看著,靈鏡里又有一念在,他又怕萬一有個弟子路過,那不就慘了。漸秋艱難地把徐凝扶回臥房睡覺,給他擦拭身子,徐凝乖巧地服從著。 徐凝猝然開口,嚶嚶哼哼的聲音道:“我煩?!?/br> 漸秋好奇問道:“煩什么?” 徐凝細細微微地囈語著,漸秋將冰涼的耳朵湊上徐凝的嘴邊,卻被狠狠地咬了一口。漸秋掙扎著,捏住徐凝的臉頰,哀嚎一聲:“放手……不……放口,別咬,疼……”而后漸秋從虎口中活了下來,耳朵被咬出血,吃疼地捂住耳朵,一看全是血跡。 “徐凝,你發(fā)瘋了,還咬我?!睗u秋氣憤得很,低頭咬住他綿綿柔柔的嘴唇,厲聲道:“疼不疼……”話沒說完,被徐凝緊緊抱住,翻身穩(wěn)穩(wěn)地躺在床上。 漸秋吃驚地瞪著大眼,不知道要不要起來,有點舍不得但是又怕徐凝明天生氣。 他心里糾結(jié)混亂。 徐凝的懷里好溫暖呀,像個火爐一樣,熱爐炭火煨酒,有點酒味,帶著絲絲清香。 “徐凝呀,你真好?!?/br> 那昏昏欲睡的人蹭了蹭溫暖的被褥,呼吸緩緩盤旋的頭頂。 以前相依相偎的場景來來回回地浮現(xiàn)在漸秋的腦海里。勻勻氣息,馨馨發(fā)香。似乎臥躺在芬芳馥郁的花園中。 溫暖的感覺,好像從四面八方匯聚到方寸之地,暖洋熱流充滿四肢百骸,好舒服。漸秋想著想著,眼皮越來越重,片刻便沉睡酣眠著。 東方吐白,蟲鳥相鳴。 漸秋被狠狠地踢下床,硬生生地摔倒在地上,后背疼得麻木。 徐凝兀自醒來,看著摔在地上的漸秋,趕忙扶起漸秋,不解道:“你這么早過來作甚?” “我……”漸秋疼得坐在徐凝床邊,整個后背都是麻木巨疼。徐凝輕輕柔柔地揉著著,漸秋運行著血脈,緩解著疼痛。 “怎么平地都會摔倒?” 漸秋一臉火氣怒意地看著徐凝,心里咆哮著:“還不是你踢下床的?!?/br> 徐凝忽然近身看著漸秋的脖子又瞇眼細細地定格在漸秋的耳朵上。 漸秋被他熱乎乎的氣息吹得滿臉通紅,酥酥麻麻的感覺,讓他渾身打個寒噤。他習慣性地用手拍掉徐凝的臉,羞赧道:“靠太近了。” “你脖子怎么有血?耳朵流血……”徐凝看了一眼耳朵上的咬痕,頓時皺眉,試探問道:“被誰咬的?” “自己咬的?!睗u秋推開徐凝,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踉踉蹌蹌地走出房間,出門時,被風吹得打了一聲噴嚏。 徐凝迷惑地看著漸秋,轉(zhuǎn)身疊被子,看著自己襟口處的血跡。他抿了抿嘴,嘗到嘴唇處斑斑血跡,頓時恍然大悟,羞紅了臉。徐凝急忙追出去,但鏡寧已經(jīng)在門外。 漸秋正要回房間,鏡寧看著漸秋從徐凝的房間出來,頭發(fā)凌亂,衣衫不整。他吃驚地瞪大眼睛,難為情道:“徐甘公子,你從……” 漸秋問道:“有事嗎?”漸秋詢問了一番才知是流弋來找自己。他也不顧自己后背的疼痛,踏風飛馳出太阿廂園。 流弋見到頭發(fā)亂亂的漸秋,輕聲問道:“你就是徐甘?” “我知道你,流弋。” 流弋驚愕地看著漸秋,點了點頭,便道:“風絮,他……今早出門……我們幾個去馬場玩了……” 漸秋深呼吸著,抓住自己的領(lǐng)口,抬手擋住流弋要說的話,不安地咽了一口氣,悲催道:“別說,我會瘋的。” “他說你會救他的,他放了馬場的馬。” 漸秋氣得直跺腳,怎么兩世了,這臭馬還是給他惹禍。漸秋靠在流弋的耳邊,堅決道:“你跟風絮說,讓他去死吧?!?/br> 流弋驚恐地注視漸秋,漸秋為了給這侄子維持個好形象,硬是強顏歡笑,拍著流弋的肩膀,呵笑道:“開玩笑的?!?/br> 流弋松了一口氣,緊繃的心總算松懈著,道:“你果然不會見死不救的?!?/br> 漸秋幾欲昏厥,悲慟道:“小子,回去吧,我現(xiàn)在心疼!” “你打算怎么救他?” “去賣身。” “?。俊绷鬟康煽诖舻乜粗荒槺瘑实臐u秋,輕笑道:“又插科打諢?!?/br> “不是,是真的賣身賣命?!闭f著漸秋絕望地擺擺手,拉長音道:“等……著?!?/br> 漸秋特地討好賣乖地取了早膳端進徐凝房間,此時徐凝正臥書案上看書。徐凝見著漸秋身上與脖子的血跡還沒清洗,便放下書,緩緩近身道:“你……過來……”說著徐凝擰了布帕,給漸秋輕輕地擦去血跡,輕輕柔柔道:“抱歉!” 漸秋在心里道,不用抱歉呀,我也咬你你的??墒菕斓阶爝?,就變成:“疼死了,當時你在說話,說得很小聲,我就靠近聽聽,哪知狠狠地咬我。要換做別人,耳朵都快被你卸下?!?/br> 徐凝低頭輕輕地擦拭著漸秋的耳朵,那咬痕異常清晰醒目,好似多年留下的傷疤,卻又都是嫩rou。 “徐凝,有件事拜托你。” “能不能借我一萬……” “可以。” “黃金!” “你上一句說什么?” “我有件事拜托你……” “拒絕?!?/br> 漸秋嘆了口氣,一萬兩黃金不是小數(shù)目呀。如果去尖山嶺參加劍道大會,那么,以他倒霉勁,他一定會被卷進西沉魔域。他不想摘下抹額,可是又沒有辦法。 “我問你件事,如果魔域之口來,我藏在土里,我會不會被卷走?” “嗯。你要參加比賽?” 漸秋絕望地抓住徐凝,鄭重其事道:“我去參加,但我倒霉勁一來,一定會被卷進西沉域。所以,你答應(yīng)我,不要來救我。如果我沒有回來,你記得在后天是孟千悅與周探微被抓回劍麟道的日子,人命關(guān)天。你早早去等,中途截掉孟千悅,不要讓周探微進劍麟道?!?/br> “聽不懂。” “不是吧?”漸秋又慢吞吞地重復(fù)了一遍,咬字清晰,感情到位。 “聽不懂?!?/br> 漸秋見徐凝明明很認真地聽他講話,可是卻裝作不懂的樣子,拍了拍徐凝的手臂,責問道:“徐凝,你耍我呢?” 漸秋又噼里啪啦地講了去尖山嶺采藥,采藥后賣錢給風絮贖身的事。西沉魔域危險,但他可以自己解決,并且找到出口。他不希望徐凝像上一世那般飛奔而來,摘卸抹額,共赴西沉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