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辭別
原本圍繞在崖前的一群士兵眼見柏淳二人走了過來,竟紛紛扔下了武器四下逃串了起來。 “真是林毀鳥飛散?!卑资h去士兵的身影,無奈的搖了搖頭。 吳甘見勢不妙,便欲轉(zhuǎn)身偷偷溜走,白十二冷笑了一聲,道:“吳仙人這是要去哪?” 聽聞聲音,吳甘僵硬的轉(zhuǎn)過身,臉上扯出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道:“這事與我無關(guān)?!?/br> “對對對,師父他老人家也是迫于徐山的官威才如此的?!狈匠鹦聫囊慌蚤W了過來。 白十二的嘴角抽了抽,道:“這么說我還冤枉二位不成?” “是是是,啊不是不是?!眳歉蕩熗蕉送耆珱]了之前的氣勢,此時倒是一副畏首畏尾的模樣。 “阿生可是你們抓的?”柏淳的聲音冷不丁的從一旁傳了過來,吳甘的手猛的一哆嗦,隨后滿臉堆笑,道“誤會,是誤會?!?/br> “噬魂蠱呢?難不成也是誤會?”柏淳的語氣絲毫沒有溫度,這一問倒讓吳甘頓時措手不及了起來,慌忙道:“噬魂蠱,我可不知什么噬魂蠱?!?/br> 白十二沒好氣道:“還真是嘴硬?!?/br> 吳甘似乎也意識到了自己的下場,于是便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手里不由得暗暗做起了小動作。 白十二靠得近最先發(fā)現(xiàn)了異?!安缓?,這山羊胡子要逃?!?/br> 白十二話音剛落,吳甘便行動了起來,右手里突然現(xiàn)出了驚雷鞭,鞭子閃著耀眼的光芒被吳甘高高的揚了起來,對準了那天罰空洞的方向。 “他要引天罰之雷!”柏淳看出了吳甘的意圖,邊說著邊揮舞著手中的靈力朝著吳甘擊打了過去,吳甘許是早有準備,竟用符咒閃身躲了過去,方仇新連滾帶爬的躲在了吳甘的身后。 “ 都到了這個地步竟然還作惡?!卑资訍旱目戳藘扇艘谎?。 天罰之雷受了驚雷鞭的影響,頓時變得躁動不安了起來,空洞四周的云霧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旋轉(zhuǎn),赤紅色的雷電變得密集了起來,忽地化作了一條巨大的紅色閃電朝著驚雷鞭的方向奔涌而去。 柏淳心里暗道不好,只見吳甘嘴里默念有詞,那驚雷鞭竟直直的朝著阿生的方向飛了去。 “阿生!危險!”白十二朝著阿生的方向望去,只得眼睜睜的看著這場悲劇的發(fā)生。 眾人皆以為阿生要生生挨了這一擊時,一道身影突然閃到了阿生面前,驚雷鞭帶動著天罰之雷盡數(shù)擊打在了那人的身上,頓時紅光四溢,隱隱之間似乎還能聽得到皮開rou綻的聲音。 “不—”只聽得阿生一聲尖叫,白十二這才朝著那身影看了去,只見夏良嘴角胸前滿是鮮血,正半跪在地上背對著阿生,天罰之雷的紅光還有些在夏良身上未來得及隱去。 “夏公子!”白十二慌忙跑了過去扶住了夏良的身|子。 柏淳緊皺著眉頭趕了過去,趁著剛剛的混亂,吳甘師徒二人竟跑得不見了蹤影。 “大人,大人你沒有事吧?!卑⑸哪樕匣祀s著些許泥土和眼淚,眼里滿是擔憂。 “我沒事,不要擔心?!毕牧茧m然嘴里說著無事,但額頭上暴起的青筋卻不難看出夏良正極力忍受著痛苦。 “嗚~都怪我,都是我不好。”阿生突然放聲大哭了起來,鼻涕眼淚搽的滿臉都是。 “別哭了,阿生?!毕牧继鹦渥硬亮瞬涟⑸臏I水。 阿生更加傷心了起來,抽抽搭搭的道:“怪,怪我,…這么多年竟然一點都不了解大人你,還總以為大人就是這種陰晴不定愛喝酒的臭毛病,每次你對我嚴格我都還在心里悄悄咒罵你一番,還委屈自己為什么命不好遇到了這么個大人,嗚~我真傻,一點都不了解大人你……” 夏良的心頭也猛的一酸,費力的抬起手摸了摸阿生的腦袋“不怪你,柳笙的事是我不愿和任何人提及。” 白十二道:“那位柳公子可是對你十分重要的人?” 夏良的嘴唇輕輕顫抖了幾番,隨后淺淺一笑,道:“是,是我最重要的人,或許除了他之外,再也沒有人對我笑過?!?/br> 阿生強忍著收起哭腔,雙手有些局促的抓住了夏良的手,哽咽著說道:“我笑,我也笑給大人看,不止是柳大人他,阿生也對大人笑。”說罷,阿生抬起臉,瞇起的眼睛上還帶著斑斑的淚痕,臉上臟兮兮的,模樣甚是滑稽,卻又如此的讓人心痛。 夏良的眼角輕輕落下一滴淚,拍了拍阿生的肩膀,道:“好看,阿生的笑真好看,和他的一樣好看。”說罷夏良猛的一彎腰,從口中吐出一口鮮血。 “大人!”“夏公子!” 夏良輕輕擺了擺手道:“這本就是我該受的天罰,我也早會料到天罰之雷的后果,靈力盡失,內(nèi)丹驟裂。” “你可知有些仙家受了天罰后,若是七日之內(nèi)維系不好元神,便會死去?!卑卮驹谝慌跃従彽拈_了口。 “什么?死去?”阿生頓時慌亂了起來,忙跪在了柏淳的面前“我知道你是泊煙渚的月朗仙尊,你一定很厲害對不對,求仙尊不要讓我家大人死去。” “阿生,你先起來,尊者他若是有辦法一定會說出來的?!卑资⑸似饋?,拉至一旁,隨后半蹲下拍了拍阿生身上的泥土。 夏良輕笑著搖了搖頭,道:“二位的好意夏良心領(lǐng)了,我自知這并非是一件易事,所以,夏良想有件事情拜托二位。”說著夏良艱難的扭了扭身子想要跪下。 柏淳上前幾步扶住了夏良“你且說,若是力所能及之事定當在所不惜?!?/br> 夏良轉(zhuǎn)頭望了一眼不遠處正被白十二安慰著的阿生,道:“阿生出生不久便喪失了雙親,現(xiàn)在她不過還是個孩子,我若是離開,最放心不下的還是她,我想請求尊者能夠照顧阿生一段時間,給她一個容身之處?!?/br> “夏兄放心?!卑卮就税⑸谎?,輕輕的點了點頭。 盳山的另一側(cè),兩個身影正忙不迭的跑著路,吳甘身上甚是狼狽,頭發(fā)上也沾著幾片樹葉。 “師,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方仇新停下了腳步喘了口粗氣。 吳甘擦了把額頭上的汗,沒好氣的看了方仇新一眼,道:“現(xiàn)在徐山死了,他的女兒又瘋了,回翎河縣怕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只能去找個小縣城隱姓埋名暫且避過風頭?!?/br> 正說著,兩人忽聽到一陣爽朗的笑聲,“哈哈哈,該來的還會來,逃不掉的終歸逃不掉?!?/br> “誰?是誰說話?”吳甘警覺的拿起一根樹枝四下望了望“有本事給老子出來!” “哈哈,爾等凡人,做事卻不計后果,不計后果呦~”說罷,一個一身青衫的老者摸著胡子從樹后走了來。 “臭老頭,瞎說什么呢?”方仇新指著老人罵到。 “哎呦,你可是第二個敢罵我臭老頭的人?!崩险呙嗣虞p輕搖了搖頭,道:“區(qū)區(qū)一介凡人,竟敢擅自引用天罰之雷。” “你怎知天罰之雷?”吳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天罰之雷已落,但天罰遲遲未散去?!崩险咛ь^望了望天空。 吳甘的腿不禁打起了顫,只見天罰空洞雖小了些,但依舊還懸浮在盳山上空,rou眼可見不時還有幾道白色的電光閃過。 “這,這是為何?”吳甘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到。 老人背手而立,望著暗紅的天空,道:“還能為何,你自己種下的惡果,當然還是你自己吞下。” “我……”吳甘猛的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剛剛的那位老人竟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師父,我們怎么辦?”方仇新拉了拉吳甘的衣角,一道雷電突然朝著二人的方向奔了過來,吳甘大驚,忙跳到了一旁的土坑里閃過了一擊。 “師,師父,這雷電怎么朝著我們劈呢?”方仇新顫抖著身體躲在了吳甘的身后。 吳甘也慌了手腳,忙爬起身邊跑著邊對著方仇新喊道:“還愣著干什么!跑!” “啊,好……”方仇新狼狽的跟了上去, 不多時,吳甘便被逼上了懸崖邊,不得退路,方仇新喘著氣跟了上來,“師父,師父快向山下跑……” 吳甘抬頭望了望天,片刻后嘆了口氣道:“看來為師逃不過這一劫了。 “那師父就要等死嗎?”方仇新停住了腳步,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吳甘對著方仇新招了招手,道“不過在此之前,為師要送一件寶物給你,你過來仇新?!?/br> 方仇新心里暗喜,忙點了點頭走了過去,誰料,剛剛挨進吳甘,方仇新便被吳甘一把抓住了胳膊。 吳甘猙獰著臉死死的拉住了方仇新,冷笑道:“我的好徒弟,剛剛為師已經(jīng)拼盡了全力躲過了兩道雷,現(xiàn)在只差最后一道,若是躲得過,為師可能還僥幸留下一條命,你之前不是說甘愿為為師做一切嗎!不是甘愿為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嗎!”吳甘猩紅著雙眼,“那現(xiàn)在為師便需要你替我擋下這最后一道雷。” “吳,吳甘!你這個小人!明明害人無數(shù)的是你!”方仇新掙扎著,無奈被吳甘死死的鉗制住了身子,一時難以掙脫開來。 “哈哈,本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我就算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吳甘猛的向后退了兩步,身后便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很快,從空洞里又飛快的閃出一道白電來,直直的沖著吳甘的方向而去。 眼看便是躲不過,方仇新冷笑了一聲,道:“既然如此,那邊一塊下地獄吧?!闭f罷,方仇新的身子猛的向后一仰,便和吳甘一同墜入了崖底之中…… “自作孽,不可活?!崩险邚囊慌宰吡藖磔p嘆了口氣搖了搖頭,天罰空洞越縮越小,不多時便隱了去,盳山上空又恢復(fù)了一如既往的正常。 “尊者,天罰消失了?!卑资痤^望了望天。 “嗯,十二,將你身上的那瓶丹藥拿來?!?/br> 白十二趕忙摸了摸腰間,從懷里掏出了一個精致的瓷瓶遞給了柏淳。 柏淳倒出幾粒丹藥遞給了夏良,道:“這是夏兄之前給的丹藥,服下會有好處?!?/br> “沒想到最后還是用到了我自己身上?!毕牧继撊醯男α诵Α?/br> 柏淳卻嚴肅道:“夏兄的傷勢除了天罰之雷還有驚雷鞭留下的,這幾日若是還找不到辦法,恐怕……” “恐怕就要元神俱滅,魂歸大地嘍?!币坏郎n老的聲音在眾人背后響起,便見一個一身青衫的老者正緩緩的走了過來。 白十二機敏的閃在了柏淳身后瞧望著,柏淳卻上前了幾步畢恭畢敬的行了個禮,道:“清靈神尊?!?/br> 清靈摸著胡子點了點頭,眼睛忽然瞄到了柏淳身后的白十二,便道:“你這小子和我徒孫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我是去泊煙渚拜師學(xué)藝的。”白十二有些懦懦的回答道。 清靈眼睛眨了眨,突然上前了幾步握住了白十二的肩膀仔細打量了起來,片刻之后搖了搖頭向著夏良的方向走了去“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br> 白十二疑惑的歪了歪腦袋,不知清靈所說為何意。 清靈走到夏良面前停下了腳步,輕咳一聲道:“你這小子可還識得我?” 夏良抬起頭仔細的瞧了瞧面前的老者,片刻后驚訝道:“您,您是先前那位老先生,之前夏良多有得罪?!?/br> “也是,你可是第一個喊我臭老頭的臭小子?!鼻屐`摸著胡子哈哈笑了幾聲,道:“不過你小子和我也是有緣,你的爺爺曾是我的得意門生之一,后來他又把你父親送至我的門下,奈何那小子調(diào)皮的很,我罰他抄寫的一千遍門規(guī)還未完成一半,他就……唉~此事不提了,不過你是否愿意同我一同回凌海仙島,在我身邊調(diào)養(yǎng)元神,贖還罪孽?” “這……”夏良望向了不遠處的阿生。 阿生紅著眼眶跑到了夏良身邊,“大人放心去吧,阿生跟著白哥哥他們不會有什么事情的,只要大人能夠好好的阿生便心滿意足了?!?/br> 夏良溫柔的一笑,隨后便對著清靈跪拜了下去“夏良愿意一同神尊前去。” “好,此一去不知何時能還,你們白虎武神一族如今只剩下了你一個遺孤,我清靈也定當盡自己所能保住你們一族的血脈,是何造化,且看你了?!?/br> “夏良多謝師祖?!毕牧汲屐`深深的一叩拜。 “夏先生,后會有期。”白十二對著夏良行了一禮。 “大人,阿生等你回來?!卑⑸难劾锓褐鴾I光,聲音也帶著哭腔。 夏良摸了摸阿生的腦袋,隨后對著柏淳揖了揖手,道:“拜見師叔。” 柏淳對著夏良點了點頭道:“后會有期?!?/br> “后會有期?!?/br> 待清靈二人走后,三人便朝著翎河縣的方向走了去,阿生一直默不作聲的低著頭,似乎還未緩解過來情緒,白十二從另一側(cè)繞了過來走到阿生的身邊摸了摸阿生的小腦袋,問道:“怎么?還在想著夏公子?” 阿生搖了搖頭,停下了腳步對著柏淳二人行了禮“阿生有一事相求?!?/br> “你且說?!卑卮疚⑽Ⅻc了點頭。 “阿生不想離翎河縣太遠,既然夏大人已經(jīng)走了,柳大人的墳?zāi)挂簿蜎]人打理了,我想留下來?!?/br> “既然如此,也罷。”白十二邊說著邊從腰間拿出了一個精致小巧的玉雕小狐貍遞給了阿生,道:“此處也屬于若無山的地界,你拿著這個信物去若無山,去找阿爹阿娘他們?!?/br> 阿生接過玉雕,對著白十二鞠了一躬,白十二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隨后扯出了脖子間的玉石,道:“阿生,這塊玉石……” “十二哥哥留著吧,等你不需要時再還予我不遲?!卑⑸鷶[了擺手,隨后朝著若無山方向走了去,“十二哥哥下次回若無山時別忘了給我?guī)┘t豆酥回來?!?/br> 白十二微微的一笑,對著阿生的背影揮了揮手,“知道了小貪吃鬼?!?/br> ※※※※※※※※※※※※※※※※※※※※ 回憶卷就要開啟了,今日發(fā)送個長篇(?o?o)?。 【夏良:“師叔?!?/br> 柏淳:“嗯?!保▋?nèi)心:哈哈,突然多了一個師侄,真開心。) 白十二:(不開心) 柏淳:“咳咳?!保▽χ牧际寡凵?。) 夏良:“見過師嬸?!?/br> 白十二(???):“師嬸?我有這么老嗎?” 夏良:“做人真是太難了?!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