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顧琛闔上眼眸近乎癡迷地親吻著。按在程末腦后的手霸道得不容反抗，親吻時卻又很溫柔很小心，完全沉溺其中，像是生怕這個夢境會忽然破碎似的。

    程末沒接過吻，這是他第一回體會到一條濕潤柔軟的舌尖抵進齒間的滋味，仿佛被強行澆灌了一壺烈酒，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全身過電般的酥麻無力。他覺得自己大概是被對方身上和口中散發(fā)出來的酒味給熏醉了，按在顧琛身側(cè)的手指泛著青白，僵了好一會兒，本能地竟然開始嘗試著去做出回應。

    這個舉動無疑是在挑釁刺激顧琛的神經(jīng)，腦中閃過“呲啦”一聲響，殘存的一絲理智徹底崩斷了。

    如同感受到了鼓舞，剩下是越發(fā)大膽和瘋.狂地索.取……

    房間內(nèi)充斥著激.烈的親吻和喘息的聲音。

    直到大腦供氧不足，快要窒息的時候，顧琛才終于松開了程末。

    緊接著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顧琛猛地將他壓在了身下，新一輪的親吻像雨點一樣，密集地落在他的眉間、眼睛、鼻尖……

    帶著急促的呼吸顧琛轉(zhuǎn)向?qū)Ψ桨尊念i項，程末不可自制地仰起頭，發(fā)出了一聲很輕的哼哼。

    瞬間，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程末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因為羞.恥。長這么大，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發(fā)出這樣的聲音來。

    容不了他多想，下一秒，身上的人突然開始發(fā)狠地啃噬，活像一只兇猛的野獸。

    這一啃直接把程末從意.亂.情.迷里啃醒了：“嗬……停、快停下！靠！顧琛你大爺?shù)模∠胨绬?！”程末覺得再不把這家伙推開，自己的脖子怕是要斷了。

    就在程末思索著朝哪兒出拳比較合適，又不會傷到他的時候，顧琛卻停下了，整個人卸下勁來直接趴在了程末的身上，腦袋軟軟地擱在程末的頸窩處。

    程末能感覺到顧琛柔軟的發(fā)絲蹭著自己的臉頰，有點癢。

    然后他聽到一個低啞的聲音響起，顧琛說：“其實你早就發(fā)現(xiàn)了，對吧……我喜歡你這件事……”

    可能是顧琛說這話時貼著他的胸口，離心臟很近的位置，所以程末的心跳比大腦反應得還要激烈，某一瞬程末都怕它會直接破胸而出。

    經(jīng)顧琛這一說他才發(fā)現(xiàn)，打從聽到表白，自己就沒有過一瞬的質(zhì)疑，仿佛在他的潛意識里早就默認了。顧琛喜歡他。

    這會不會也太他媽自戀了？

    顧琛緩緩道：“這讓你很為難嗎？……”

    程末有些怔忡，好像什么也否認不了。

    “……呵，看樣子都搞砸了……不用覺得抱歉，這種事……我又不會怪你?！北痪凭楸赃^的腦子此刻混亂的很，顧琛的聲音中帶著隱忍，最后一句話說得很輕，幾乎沒發(fā)出聲音來，“你，喜歡我嗎？”

    以前的我，有個牢籠，自己畫下的牢籠。

    所有的情緒都控制得滴水不漏，沒有可以在乎的東西，為活著而活著，充其量是一個麻木的假面人。

    因為你，因為我要靠近你，現(xiàn)在我想走出來。

    可是你呢？會不會邁出這一步，向我走來？

    我沒有信心，一直都沒有。

    盡管顧琛表現(xiàn)得很平靜，程末還是從那斷斷續(xù)續(xù)的言語里感受到了那份跌宕的心情。一時間他覺得自己十惡不赦，心痛得都快要碎掉了。

    顧琛說的對，在這之前，自己雖然有過動搖，但是對于這種未知是帶有抗拒的。

    他總擅于理智地給未來挑選方向、設(shè)定目標，可顧琛的出現(xiàn)，讓一切開始變得不受控制。

    正如此時此刻，程末忽然覺得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想要牢牢地抓住這個人。

    一輩子說短不短，說長不長，既然老天都讓他們碰上了，還管他三七二十一！

    去他媽的自私！去他娘的理智！

    心里有個聲音清楚地告訴他：他，不想錯過。

    程末聽見自己有些結(jié)巴地脫口而出：“……不就是談，談戀愛么？老子應下了！有，有什么大，大不了的！”

    與其把時間浪費在所謂的猶豫不決和等待里，還不如豁出去痛快地愛一場！

    老子才二十出頭，又有什么好畏縮的！

    想在一起那就在一起好了，糾結(jié)個j b！

    可問題是，這話音落下好半天了，身上的人卻遲遲沒有動靜。

    ？？？

    程末努力抬起頭，但是只能看見顧琛毛茸茸的發(fā)頂和筆挺的鼻梁。

    “喂！你還能不能行了？別跟我說這么重大歷史性的一刻，你丫給我睡過去了??？”

    又等了半晌，程末聳動了一下被顧琛抵著的肩膀，就見那顆腦袋跟著晃了兩下，還是沒動靜。

    “……好吧，既然你沒聽到，我可要反悔了……”

    “不行！”這句話倒是接得挺快，還透著幾分孩子氣，“……我聽到了?！?/br>
    程末樂得不行，扣住身上那人的腰，趁其不備一個翻身把顧琛反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顧琛rou眼可見的慌亂，眼角的淚痕都還來不及拭去。

    程末見狀，漸漸隱去了笑容，抽出一只手輕輕摩挲著顧琛那泛著紅的眼尾。

    “你別哭?！背棠┛此@樣，心疼得不行，眼眶止不住有些發(fā)熱，趕緊眨了眨眼，接著說，“我見不得你這樣。”

    顧琛嘴角往上提了一下，笑得有些勉強，聲音里透著不確定：“剛才……我沒聽錯？”

    程末沒有回答，低下頭在那張唇上，很輕地吻了一下。

    等倆人都收拾完，洗完澡，已經(jīng)是凌晨了。

    “誒，你什么時候醒的??？”程末靠在床頭，終于想起來問了。

    “在被你公報私仇，蹂·躪欺負我的時候?！鳖欒￡P(guān)掉電吹風，甩了甩吹得蓬松的頭發(fā)。

    “我失憶了？”程末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顧琛爬上了床，語氣有些故作哀怨：“官人，你好狠的心啊。”

    “滾！”程末笑開，勾住顧琛的脖子拉向自己的懷里，裝模作樣地呵斥，“把話給爺說清楚咯！”

    顧琛疼得倒吸了一口氣，叫了一聲：“哎！痛……”

    程末看著不像假的，馬上松了勁，有點緊張地問：“怎么了？哪兒痛?。俊?/br>
    “要看嗎？”顧琛指了指后背。

    程末順著方向撈起顧琛的衣擺，大吃一驚：“我cao！怎么了這是？誰弄的？”

    只見顧琛精壯結(jié)實的后背上赤紅一片，像是被板子抽打過一樣。

    “你啊，還能是誰?！鳖欒》吹剐α似饋?，好像那背沒長在他身上似的。

    “我……”程末眼睛慢慢瞪大，不可思議地驚呼，“是……上樓那會兒嗎？”

    顧琛苦笑著點點頭：“有您這一回，下次我再也不敢喝醉了?！?/br>
    程末急忙解釋：“我看你衣服穿得挺厚的，就……那什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所以您就生拉硬拽？您當我是個包裹呢？我當時痛得以為皮都被蹭掉了?！鳖欒⊥ο硎芩@副愧疚又心疼的小可憐樣兒的。

    程末上手輕輕碰了碰：“這可怎么弄??？上回抹我額頭的藥你這兒有嗎？我?guī)湍闳嗳喟?？?/br>
    顧琛拉下他的手，把衣擺放下去：“明天再弄吧，你還得上班，再不睡該起不來了?！?/br>
    “睡屁啊！你都這樣兒了，我少睡幾個小時又不會死！”

    “心疼了？”

    “……嗯。”

    “藥在書桌右邊的抽屜里，紅殼的?！逼鋵嶎欒〉谋痴嫱μ鄣?，火燒的那種疼法兒。起初因為酒精和……程末的關(guān)系，他沒太大感覺。這會兒洗完澡，疼得他都躺不下去了。

    這要放以前，他也就忍了?？涩F(xiàn)在，有一個人比自己在意。

    等程末取了藥重新爬上床，顧琛已經(jīng)自覺地脫掉上衣趴下了。

    “狗子，好好伺候，有賞?！鳖欒√┤蛔匀舻貎芍皇纸化B著枕在側(cè)臉下，逗他。

    程末倒了些藥油在手心搓熱了，看著這滿目的赤紅，卻忽地下不去手了。

    “沒事，輕點就行。我扛得住?！鳖欒∫娝镁梦磩樱矒岬?。

    “嗯……那你忍著點啊?！背棠┟碱^緊鎖，這才下定決心，手搭在背上輕輕揉按起來。

    顧琛真如他所說的，一聲沒吭，但是額頭上卻疼得冒了不少虛汗。

    “還成嗎？”程末輕聲問。又倒了點藥油在手心搓熱了，繼續(xù)在那滾.燙的肌膚上推揉。

    “嗯?！鳖欒煤芏檀伲抡f多了讓程末聽出來又得平添些自責。

    “我……對不起啊，顧琛?！背棠┏钤茲M面，好像多說一句，這張臉蛋上就要下雨了。

    顧琛早就摸清了他的秉性，悄無聲息地抽出一只手往身上人的衣擺里鉆，摸了一把程末的細腰。

    “我.cao！”程末嚇得一激靈，差點把手上的藥瓶扔出去。

    顧琛開懷大笑，震得整張床都在微微顫動。

    “別說那些沒用的，哪天讓我欺負回來就成?！鳖欒∮脩蛑o的口吻說。

    程末避開他那赤l(xiāng)l的眼神，感覺自己的衣服都要被他這火.熱的視線穿透了：“都傷成這樣了，還不忘記耍流氓呢哥？”

    “嗯，我早就想對你耍流氓了?！?/br>
    程末是很佩服顧琛的，這么無.恥的話也可以說得一本正經(jīng)，需要多厚的臉皮啊！

    “我專治流氓?！背棠┨袅颂裘?。

    “已經(jīng)上了賊船，由不得你了。”顧琛見招拆招，志在必得。

    “還指不定誰欺負誰呢！”程末一巴掌抽在顧琛圓.翹的屁.股上。嗯，彈性不錯。

    “怎么？不給上??？”顧琛費力地扭著脖子看他。

    “上你……妹的。你怎么做到把這種流氓話說得這么面不改色的??？我認輸成嗎？真是敗給你了?！?/br>
    顧琛又是一陣樂。

    程末也跟著笑了。

    等擦完藥，顧琛已經(jīng)趴著睡著了，估計酒精還沒徹底代謝完呢。

    程末看了眼時間已經(jīng)快凌晨兩點了，但是他居然破天荒的沒有睡意。

    可能是因為今天發(fā)生的一切太過刺激，腦子一時半會兒的還沒能平緩下來。

    顧琛朝他這邊側(cè)著個腦袋閉眼睡著，很乖的樣子。跟自個兒那八爪魚似的睡法兒截然不同，他的睡姿很規(guī)矩，基本上晚上怎樣睡著的，早上醒來就還是那個姿勢。

    程末全神貫注地通過目光描繪著顧琛英俊的眉眼，嘴角止不住地想往上揚。光是靜靜地看著這個人，心就被填滿了。很愉悅，很踏實，也很滿足。哪怕讓自己這么一直看下去，他也不會覺得膩。

    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好像還不賴。

    程末不知道自己是幾點睡著的，難得一夜無夢，睡得很踏實。

    睜開眼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又鬼使神差地爬到某人的耳朵上了。

    “早啊，小狗子?！鳖欒⊙劢菕熘σ?，聲音有點低啞，顯得溫柔勾人。

    程末恍惚憶起昨天發(fā)生的事，不知怎得忽然有點不太好意思，卻又不想被顧琛瞧出來，便佯裝隨意地打著哈哈說：“早，你的生物鐘還真是雷打不動的準時，哈哈……”

    這蹩腳的掩飾自然沒能逃過某人的眼睛，過了一會顧琛緩緩道：“……害羞了？遲早要習慣的?！?/br>
    “閉嘴！”被戳破的程末有點氣急敗壞，收回手想去拉被子蓋頭。

    顧琛低聲輕笑，順勢將他往懷里摟了摟：“真不想放你去上班啊……”

    程末身體微微僵了一下，他的頭頂蹭著顧琛的下巴，手抵在他胸前，呼吸都放緩了。

    “想什么呢？”這么近，顧琛說話時，程末都能感受到胸膛的震動。

    程末開口，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還疼嗎？”

    “好多了?！敝浪菗淖约旱谋?，顧琛笑著安撫，頓了頓又道，“不過另一個地方這會兒有點難受?！?/br>
    “嗯？”程末仰起頭來看他，很認真地發(fā)問，“哪里？”

    顧琛笑而不答，被子下的手在程末的屁.股蛋子上使壞地揉搓了一把。

    同是男人，程末瞬間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什么，臉上泛起一抹紅，下意識想往下瞅，卻被身旁的顧琛捏住下巴，強迫他抬起了頭：“別看了……越看越精神?！?/br>
    “cao……”程末覺得自己臊得不行，“之前我們不也在一起睡嗎？也沒見你……沒見你這樣啊?！?/br>
    顧琛輕嘖了一聲：“哪天我起得不比你早？能讓你看見么？光表個白你都要逃跑了?！?/br>
    想想也是，要是沒昨天這么一來二去的，今天顧琛敢對著自己這樣，程末絕對打爆他的腦袋，然后……遁走……

    “那還真是委屈你了?！背棠┤嗔巳啾亲诱f。

    “談不上。這喜歡的人在懷里，作為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有沖動很正常。倒是你……”顧琛挑了挑眉，視線往下拖著尾音，語氣里多了一絲挑釁，“寶貝，你……是不是不行??？”

    “放你的屁！”程末頓時炸毛了，掀開被子，作勢就要往顧琛的腰上跨，“姓顧的，老子今天就把你辦了！看看是你不行還是我不行！”

    顧琛大笑著起身逃竄，程末誓不罷休地要去抓他……這大清早的，兩個男生就在臥室里上竄下跳，你追我趕，好不熱鬧。

    “哎喲，我家狗子要發(fā)威了！”

    “顧琛你有本事站著別動！”跑了幾圈，程末叉著腰喘著粗氣。沒辦法，體力懸殊有點大。

    “你這是要辦我，還是想謀殺親夫？”跟程末一對比，顧琛的狀態(tài)簡直跟逗小貓似的，臉不紅氣不喘的。

    “行……行行，我不追了！……真不追了?！背棠[擺手，“你過來吧。”

    “哦，想套路我呢？”顧琛嘻皮笑臉地說，“叫聲哥哥，我教你幾招管用點的。”

    “顧?。∧恪阊咀兡樢蔡炝税?？！”

    眼前這家伙昨天還苦情兮兮的，今天整個一混世大魔王！

    程末感覺自己才是真正的上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