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節(jié)
于寒舟輕笑一聲,支起身子,往他那邊爬過去,在他旁邊坐好了,說道:“來,躺我腿上?!?/br> 賀文璋便躺下去,雙手疊在胸前,板板正正地躺好了。 媳婦的腿又香又軟,他枕在上面,整個人如沉浸在云朵中,輕飄飄的,暈陶陶的。 于寒舟倒也沒哄他,果真給他揉起了腦袋,還道:“以后不要逞能了,你現(xiàn)在身子未大好,不宜喝酒?!?/br> “我知道錯了?!辟R文璋乖乖認(rèn)錯。 于寒舟便又道:“今日的情況有些特殊,我也知道,你在我娘家人面前總想要體面,我不怪你,只是擔(dān)心你一時逞能,再損害了身體。我想你早些好起來,你不要再讓我擔(dān)心了?!?/br> 她這樣說,賀文璋便忍不住愧疚起來。他想起媳婦之前說的話,等他身體好了,他們可以做許多事。 媳婦嫁給他半年了,都還是姑娘身子,難道下人們說嘴,被她聽見了,使她傷心著急了? 他不免在心里怪自己魯莽,這回認(rèn)認(rèn)真真地道:“我不會再喝了?!?/br> “我信你。”于寒舟立刻笑道,低頭在他額頭上“叭”的親了響亮的一口,“璋哥說話算話,我知道的?!?/br> 賀文璋被她親得腦子里空白了一下,緊接著他想起來,她在安家說過的話。于是他抬起眼睛,看向她道:“你之前說,回來后好好陪我。” 好好陪他,是怎么陪?賀文璋的腦中已經(jīng)展開了一連串的畫面,眼底灼灼發(fā)亮,期待地看著她。 “現(xiàn)在不是好好陪你嗎?”于寒舟挑了挑眉,手下輕輕扯了下他的頭發(fā),“我還親了你一口呢!你不滿足?說吧,你想要怎么樣?” 賀文璋張了張口,想說他想這樣,還想那樣。但是看著她略帶威脅的眼神,又把嘴巴閉上了。搖了搖頭,他說道:“我很滿足?!?/br> 是啊,媳婦給他揉腦袋,還親了他一口,他有什么不知足的? 疊在胸口的雙手,交握得緊了,他在心里對自己說,知足吧,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了,別的事都要等到他身體好起來。 可是身體好起來,還要兩年,驀地賀文璋心里絕望了起來。還要兩年,可是他一天都不想等了。 就寢的時候,兩人分別鉆進(jìn)自己的被窩里。 賀文璋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shè),在這一刻瞬間崩塌,他翻過身,側(cè)對著她說:“我想抱你一下?!?/br> 如果不能抱著她睡……抱一下總可以吧? “好啊?!庇诤酆芨纱嗟毓斑M(jìn)他的被窩里,往他胸前擠去。 賀文璋的心口騰的一下熱烘烘起來,喉頭都有些哽住了。他覺得自己的要求提的很過分,可是她每次都很縱容他。 他緩緩伸出手,輕輕地抱過她,小心翼翼地攏在胸前。 這是他的瑰寶,是他的珍寶,是他不能遺失的全世界。 他抱著她,鼻尖繚繞著馨香的氣息,所觸是柔軟的身軀,漸漸胸口的感動消退,轉(zhuǎn)而化為另外的東西。 他在心里暗暗唾棄自己,身子向后挪了挪,同時松開了她,聲音微?。骸拔液昧?。我困了,我們安歇吧?” 于寒舟還沒有抱夠,便又撲上去緊緊抱了他一下,才松開,然后退回了自己的被窩。躺好了,說道:“睡啦。” 她是睡了,可是賀文璋剛才被她撲過來緊緊抱住而嚇得大睜的眼睛,還沒有恢復(fù)原狀。 胸口撲通撲通的,跳得他整個人眼前都有些冒金星。終于,聽到她細(xì)細(xì)的悠長的呼吸聲,他終于緩過來半分。 掖了掖被角,躺好了,才感受著心中的酸楚。 媳婦都快要忍不住了,可是因為他身子不行,不得不強(qiáng)忍著。他真不是個合格的丈夫! 第088章 賀文璟又求了侯夫人幾回,都沒有求得侯夫人松口,他終于明白了,母親是真的不會同意這門婚事。 他很茫然,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先前想得有多天真。陸雪蓉的擔(dān)心和顧慮,他先前還以為是害羞和謙辭,沒想到并不是。 而他也終于明白了,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以及眼底的無奈是為哪般。他不知道怎么辦,便往長青院跑,向賀文璋討主意。 賀文璋也沒有主意。這事若是輕易能解決,侯夫人又豈會堅決不允?以她疼惜兒子的程度,這事若能解決,她都親自上手了,排除萬難也要為兒子娶個喜歡的媳婦。 “那怎么辦?”見哥哥也沒辦法,賀文璟愁得不行。 賀文璋拍了拍他的肩,說道:“慢慢來吧?!?/br>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這件事,我是站你這邊的?!辟R文璋說道,“你想怎么做,我都幫你,只有一點(diǎn),不能氣壞母親。若是氣著了母親,我便不站在你這邊了?!?/br> 賀文璟抓了抓臉,點(diǎn)了下頭:“我知道了?!?/br> 他愁自己的婚事去了,賀文璋和于寒舟便又寫起了話本子。 三月初六是安知顏的生辰。于寒舟不記得自己的生辰,賀文璋便打算給她過三月初六。 他之前的私房,都已是給了她,且說過不再從私房里拿銀子討她歡心。于是,便打算寫兩個故事,換些銀錢,給媳婦過生辰。 他甚至還把狂刀客的信件拿出來,挨封翻看??竦犊褪莻€豪客,打賞人不手軟的,賀文璋翻閱著他的信件,想找出他喜歡的風(fēng)格,然后靠攏那個風(fēng)格去寫,再換些打賞來。 一轉(zhuǎn)眼,正月過完了,安大哥一家也要離京了。 賀文璋仗著身體好多了,便攜了于寒舟一起,把安大哥一家送出了京,還在郊外的亭子里坐了半晌,賞了賞景。 “大爺,該回去了?!毕氯藖硖嵝训?。 賀文璋轉(zhuǎn)了轉(zhuǎn)頭,看著身旁的媳婦,忽然說道:“我們不回侯府,去別莊吧?” “?。俊庇诤鄞糇×?。 賀文璋便道:“我還是覺著別莊住著更舒服些。不如這樣,我們不回侯府了,等下直接乘坐馬車去別莊。其余的,叫下人回去收拾好了,送去別莊就是了?!?/br> 于寒舟情不自禁“噓”了一聲,打量起面前這個男人。 他眉長而清,雙眸清朗,面頰比不得常人紅潤,使他溫潤的氣質(zhì)略減幾分,顯得不大好親近。 他身量略顯瘦削,然而剪裁合身的袍子,卻使他看起來高挑而挺拔。一頭烏發(fā)用玉冠束起,臉部輪廓清俊銳利,下頜總是微微抬起,卻絲毫不顯傲慢,只顯得矜貴。 這個看上去清澈朗然,光風(fēng)霽月的男子,滿肚子的小九九。 “我都聽璋哥的?!庇诤坌τ攸c(diǎn)了頭。 男人想做壞事,而且跟她的喜好一致,有人出頭當(dāng)壞人,何樂而不為呢? “好。”賀文璋見她笑著,也笑了起來,攥住了她的手,站起來對下人吩咐道:“我和大奶奶去溫泉別莊,你們不必都跟著去,分兩個人回府說一聲,叫人把東西送別莊去?!?/br> 又特意囑咐了一句:“我寫的話本子,翠珠收著的,別弄亂了,記得拿來?!?/br> 下人應(yīng)道:“是。” 兩人坐上馬車,往溫泉別莊的方向而去。 雖然同意了,但于寒舟還是忍不住問他道:“我們不跟母親說一聲,就跑去別莊住,母親會不會生氣?” “倒也沒什么。”賀文璋道,拇指摩挲著她細(xì)膩柔滑的手背,“總歸我現(xiàn)在還沒大好,母親舍不得生我的氣?!?/br> 雖然他住在侯府的話,身體也不會出差池,但是住在溫泉別莊,顯然會更好。因此侯夫人就算不滿他跑去了,也不會說什么。 于寒舟便斜眼看他:“你也知道自己占便宜啊?” “從前不知道,后來知道了?!辟R文璋道。 于寒舟聽著好奇,偎了過去,問他道:“哦?你幾時知道的?” 賀文璋答道:“就從上回你提醒我,說我身體漸漸好了,再犯錯誤,母親舍得罵我了?!?/br> 從那之后,他就知道了。 仔細(xì)想想,的確如此,從小到大,哪怕他因為不聽話病了,母親也從來舍不得說他一句。倒是文璟,常常被母親不留情面地訓(xùn)斥。 他如今年紀(jì)長了,再如此恃寵而驕,其實很是幼稚。然而想想以后他身體好起來,就沒有恃寵而驕的資格了,賀文璋便打算再幼稚一段時間。 “希望母親不會生我氣?!庇诤郾汶p手合十,禱告道:“只生你的氣就好了。” 賀文璋佯裝不快道:“怎么只生我的氣?說好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呢?” “那是逗你的?!庇诤劭瓷底铀频目此?,“誰要跟你有難同當(dāng)?我只跟你有福同享?!?/br> 話沒說完,就被賀文璋攏在懷里了:“你再說一遍?” 于寒舟被他抱到腿上坐著,身子被他手臂圈得結(jié)結(jié)實實的,掙扎了幾下居然沒掙開,才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已是不知不覺中變得結(jié)實有力。 她心里歡喜他身體有轉(zhuǎn)機(jī),便沒有再掙扎,偎在他胸口道:“一遍?!?/br> “什么?”賀文璋皺了皺眉。 于寒舟便道:“你讓我再說‘一遍’,我就說了啊。” 聞言,賀文璋一陣愕然,再低頭看她,一張瑩白的小臉,滿是笑意盈盈,頓時一顆心軟綿綿的,簡直不知拿她怎么好。 不,他其實知道拿她怎么樣,只是沒辦法罷了。 “你放心就是,母親若怪罪下來,我一力頂著。”他將她攏在懷里,下巴擱在她的發(fā)心上,“絕不會讓你受委屈?!?/br> 于寒舟由他抱著,心里想道,侯夫人也真是不容易,生了兩個兒子,都是胳膊肘往外拐的。她心里有些唏噓,但由于是占了便宜的人,便不好多說,否則顯著得了便宜還賣乖。 于是她沒有提,一手在賀文璋的胸口撫了撫,說道:“璋哥,你再長些rou,這樣抱著時就不會硌我的臉了。” 賀文璋本來滿心的注意力都在她軟綿綿的身軀上,抱在懷里,好不充實而滿足。聽了這話,便不由得去想她的臉,貼在他胸口是什么感覺? 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般,撫上了她的臉。這是他從沒有觸碰過的感覺,那樣的滑膩而柔嫩,他情不自禁地?fù)崃艘话?,還捏了捏。 “別捏!”于寒舟把他的手拍開。 賀文璋沒說話,默默又把手放上去了,輕輕地磨蹭著。 如果親上去,會是什么感覺? 于寒舟不知他想的什么??傊荒缶碗S他蹭去吧,偎在他胸口,懶洋洋跟他說話:“我們這次住多久?” “你想住多久?”賀文璋問道。 于寒舟不答,又把問題拋回去:“你想住多久?” “我都行?!辟R文璋便道,沉吟一番,說道:“待天暖和些,再回去吧?!?/br> 于寒舟便問:“怎樣叫暖和些?” “不必穿棉衣了?”賀文璋便道,“開春就好了,待到百花綻開,春意盎然,可以穿薄衫四處走動的時候,我們再回去?!?/br> 于寒舟其實沒什么想法,她就是跟他說說話罷了,聞言也道:“我都行的??傊芨案缭谝黄穑胰ツ膬憾夹?。” 她實在太甜了,賀文璋簡直滿心都是蜜,忍不住捏著她的下巴,使她仰起頭看他:“你莫不是哄我罷?” 否則,怎么時時說話都說到他心坎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