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jié)
穿越之前,她是靠武力吃飯的。穿越后,每天吃吃喝喝,更是什么也不cao心。 “我覺得母親好辛苦,每天要管著一大家子的事?!彼Z氣里滿是佩服,繼而又鉆進賀文璋的懷里,“我不想管家。” 賀文璋沉吟了下,一邊撫著她的背,一邊說道:“若是一直住在府中,倒也不必你管家??扇羰侨蘸蠓指畣芜^,少不得要我們自己cao持起來?!?/br> “有翠珠呢!”于寒舟忽然抬起頭,兩眼亮晶晶地看著他道:“翠珠最忠心的,叫她管家好了!” 賀文璋一滯。 翠珠是個下人,諸多雜務她可以分擔,但是許多人情往來,難道也要翠珠出面?那他們非得把親戚朋友都得罪干凈不可。 “好,都聽你的?!彼焐虾宓?。 媳婦是被文璟的婚事累到了,才嚇得這樣厲害。但是三年五年的,也遇不著一回這樣的事。 平日里的大事小事,媳婦都應對得極好,賀文璋不覺得需要擔心什么。 而于寒舟正如他所想,其實并不是真的厭煩懼怕管家。只是有可以依靠的人在身邊,忍不住撒嬌罷了。 舒舒服服地窩在男人懷里,她心滿意足,只覺得渾身的疲憊都漸漸散去了,但口中仍是道:“好累,頭疼,腰也疼,哪兒都疼。” 賀文璋便伸出手去,火熱的掌心覆在她腰后,耐心細致地給她按揉,直到哄得她昏昏欲睡,才低聲說道:“待過了年,我們還去莊子上小住嗎?” 本來有些困意的于寒舟,聽到這里略精神了些,仰頭看著他道:“可你的身子好了,母親還會允我們?nèi)幔俊?/br> 長輩健在,他們做小輩的不在跟前侍奉,竟然要去別莊過清閑日子?這算是很不孝了。 “以往我每年都去的?!辟R文璋便道,“再說,常大夫說過了年三月份,我的身體才算好起來。在此之前,都算不得大好。去住一住,只有好處。” 于寒舟聽他瞎扯,忍不住低低笑起來,這下徹底精神了,抱著他的腰說道:“你要去,我便去。只不過,你去跟母親說。” 這樣討罵的事,她才不做。 壞人讓賀文璋當就好了。 “自是如此?!辟R文璋說道,他豈會讓媳婦當出頭鳥?也太沒擔當了。 兩人說定后,于寒舟又道:“再有幾日就過年了,我們?nèi)粢バ∽。俨坏靡^了十五再說。還早著呢,到時再說吧?!?/br> “嗯?!辟R文璋點點頭,兩人相擁著睡去。 一轉(zhuǎn)眼,就到了過年。 翠珠仍舊是做了兩身新衣裳,給兩位主子穿上,而后帶著小丫鬟們在旁邊吹捧:“大爺愈發(fā)豐神俊秀了!” “大奶奶美得渾似仙人一般!” “再沒見過這樣的神仙眷侶,佳偶天成,天作之合!” 賀文璋聽得面上高興,口中還訓道:“學了幾個詞,便胡亂用了!” 丫鬟們嘻嘻直笑,不時說好聽話,等著晚上發(fā)賞錢。 今年賀文璋賺了不少銀子,給媳婦的抽成都有幾千兩,而丫鬟們拆各種信件,拆出來的銅錢也有不少,加上平時做女紅放在于寒舟的鋪子里賣,又是一份收入。 可以說整個長青院今年都是財源滾滾,從上到下都賺錢。 但是誰還嫌錢多呢?看著賺錢最多的兩位主子,丫鬟們卯足了勁兒的夸,多夸一句,說不得便多幾分賞錢! 而賀文璋和于寒舟沒有辜負她們的期待,今年的賞錢是去年的兩倍還有多。 至于上上下下打點cao持得好,讓兩人沒有后顧之憂的翠珠,更是賞錢豐厚。 賀文璋還給弟弟包了一個紅包,這讓賀文璟非常不好意思。 母親更疼愛自己,哥哥一點也不介意,還如從前一般對自己好。 他這幾個月在營地里,沒怎么花著錢,反而靠著比斗賺了不少。本來想用這些錢給蓉蓉打一套首飾,可是哥哥如此疼愛他,他思索幾番,改了主意。 蓉蓉現(xiàn)在是他的未婚妻,名正言順的未婚妻,他要給未婚妻送禮物,可以從府中拿銀子。倒是給哥哥的禮物,得是他自己的心意。 因此,趁夜從朋友那里淘換了一匣子珍珠,次日拿出來,送給哥哥嫂子。 他只說這是早就準備好的,沒說是昨晚才淘換來的,因此賀文璋很是欣慰地看著他道:“多謝璟弟,你有心了?!?/br> 見哥哥高興收下,賀文璟也很高興。轉(zhuǎn)回頭,就問侯夫人要銀子花。 他沒說是給蓉蓉買東西,只說要出去跟朋友們玩,需要些開銷。侯夫人沒疑心,給了他五百兩銀子。 然后說道:“如今你還沒成親,府上規(guī)矩不很嚴。待你娶了妻,便不能輕易從府里支取銀子花用了。你和璋兒,你們兩房每個月的花用都是有數(shù)的。明白了沒有?” 賀文璟心中一動,點點頭:“明白了。” 意思就是,趁著沒成親,能多支取一點,就多支取一點。 接下來幾日,他又問侯夫人要過銀子,侯夫人一開始都給他了。在短短幾日給出二千兩后,他還來要,侯夫人便抄起撣子狠狠抽他:“跟我耍心眼?好叫你知曉,從今日開始,一直到年底,你一文錢都支不動了!” 她說到做到。找來了賬房的先生,說道:“二爺?shù)幕ㄓ?,一律從我這里走,府上不必管他的花用!” 賬房上支不動,侯夫人自己又不肯給,賀文璟便要抱著二千兩過一年了。 不過,賀文璟也不惱。二千兩呢!足夠他一年花用了! 他挨了打,還美滋滋的,又去和賀文璋說:“哥哥,你學著些,待我娶了蓉蓉,咱們可都不好支取銀子了!” 賀文璋看著一臉喜盈盈的弟弟,表情有些微妙的一言難盡。 要說弟弟攬財吧,可弟弟來跟他分享了。 “嗯?!弊罱K,他沒說什么。 今年過年,沒有去年那樣充滿喜悅。因為去年是他身體好轉(zhuǎn)的契機,府上所有人都驚喜不已。 不過,今年雖然沒有太過歡樂,卻是人人心里都很安生。再也不必擔心他的身體了,忠勇侯府也如其他人家一般過年。 侯爺帶著賀文璋和賀文璟四下走動。 侯夫人則帶著于寒舟去常常來往的人家拜年。 賀文璋今年瞧著已與常人沒有不同了,而且他容貌清俊,氣質(zhì)潤澤,出口成章,進退有度,誰見了他都要贊一句翩翩君子。 賀文璟也比去年更挺拔茁壯了些,加上他在營地中歷練了幾個月,整個人的氣質(zhì)經(jīng)過了磨礪,愈發(fā)如出鞘的劍,鋒利光芒。 侯爺帶著兩個兒子四下走動,收獲了比去年更多的夸贊,整個人從早到晚都是笑著的。 侯夫人那邊,四處危機,步步暗礁,卻始終沒踏錯過。 不少人想嘲笑她小兒子竟然訂婚了平民女子,但是沒有一個人敢。這是過年,人人都想聽好話兒、吉祥話兒。除非她們家中一點糟心事都沒有,不然一準被侯夫人如數(shù)家珍般倒出來,鬧得臉上難堪。 為了自家過個安生的好年,雖然眾人都有一肚子的嘲諷,卻沒有一個人開口,最多在眼神里透露幾分。 而她們欲言又止的模樣,落在侯夫人眼中,便十分快意,每每背著人對于寒舟道:“我就喜歡她們看我不順眼,又不敢招惹我的樣子!” 于寒舟是很佩服侯夫人這一點的,便崇敬地道:“母親好厲害!” 侯夫人笑著拍了拍她的手,以過來人的身份教導她:“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做個不好相與的人,不是壞事?!?/br> 于寒舟點點頭:“我聽母親的?!?/br> 侯夫人對這一點,還是很放心的。她大兒媳,只是看上去軟和,實際上很有脾氣的——她第一次跟她出門,去長公主的府上,就敢潑人一臉茶。 “好孩子?!焙罘蛉伺牧伺乃氖?,眼神充滿欣慰。 這一日,侯爺帶兩個兒子拜訪一位有名的先生。說了會兒話,那位先生對賀文璋很有好感,想要收他做弟子,將一身學問傳授與他。 侯爺還是很高興的,誰知賀文璋卻拒絕了,說道:“我雖然讀了些書,卻沒有經(jīng)歷過什么事,自覺淺薄。這幾年中,會到處走一走,看一看,恐難在先生身邊侍奉?!?/br> 先生很是失望,但也沒強求,只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也好,也好?!?/br> 回府后,侯爺便把大兒子單獨叫到身邊,問他:“你今日在孫先生跟前說的,可是實話?” “是?!辟R文璋答道。 侯爺皺了皺眉,說道:“我記得你先前說,想走科舉之路?” 若非記著兒子說了這一句,又瞧著他這一年中身子養(yǎng)得著實不錯,侯爺也不會動這個念頭。 “倒也不急?!辟R文璋說道,“兒子如今見識淺薄,便是考上了功名,恐怕也難以為百姓造福?!?/br> 他說得實心實意的,侯爺便覺著大兒子謙虛沉穩(wěn),雖然錯失了良機,倒也不很惋惜,還勉勵道:“你不驕不躁,如此甚好?!?/br> 回了房里,還跟侯夫人說:“璋兒十分可靠。未來爵位交由璟兒,倒也不怕他魯莽,不論什么時候,有璋兒在他背后看著他。” 侯夫人聽了,卻是撇撇嘴:“你聽他胡說呢!” “怎么?”侯爺愕然。 侯夫人看著他疑惑的表情,便有些好笑:“你當璋兒是個實誠孩子?他可比璟兒心眼子多,跟你說的這些話,都是忽悠你呢!” 什么出去長長見識,游歷一番,就是想出去玩罷了! 他自己玩心重,整日忽悠顏兒,把顏兒也忽悠得懶懶散散的,扶不起來。 侯夫人想著自己把大兒媳帶在身邊,想對她潛移默化,讓她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模樣,結(jié)果大兒媳倒是聽話,讓做什么就做什么,但是臉上清清楚楚寫著“干完我就走”,只覺著心累。 “他不想給安氏掙得榮耀了?”侯爺愕然說道。上回他跟大兒子談話,大兒子可是意志堅決,要掙得功名,封妻蔭子。怎么才過去多久,竟然只想著玩了? 侯夫人猶豫了下,說道:“我還有一件事沒告訴你?!?/br> “什么事?”侯爺便問道。 侯夫人偎進他懷里,小聲說:“上回不是跟你說,璋兒在寫話本,賺了不少銀子?他賺那個有用的,說是要開一家書局,資助貧寒學子。如此,日后也算有個清名?!?/br> 大兒子自己不愛功名,之前想掙功名,也不過是為了妻兒罷了。 如今他媳婦好哄,連爵位讓出去都不介意,他掙不掙功名又有什么?這可太合他心意了,正好容他瀟灑。 “那常青書局已是開起來了?!焙罘蛉说吐曊f道,“你可別說漏了嘴,我只和你說了。顏兒囑咐我,誰也不許說,我答應過她連你也不說的,你可千萬閉緊嘴巴?!?/br> 侯爺點點頭:“我知道的,我誰也沒說?!?/br> 頓了頓,又道:“我上回給他打賞銀子,他怎的不收?” “不收?”侯夫人奇道,“他為何不收?” “我也不知。”侯爺?shù)?,“我一開始給他打賞了二千兩,他退回來了,我以為他嫌少,又加了一千兩,他仍是使人退回來了?!?/br> 侯夫人甚是驚奇:“這倒是怪了。我每次打賞他,他都肯收的?!?/br> 夫妻兩個說著話兒,主要是侯夫人再三叮囑他,誰也不許說。侯爺答應了一遍又一遍,愛妻仍不放心,他沒得辦法,只得閉上眼睛,打起鼾來。 侯夫人見他睡著了,才不再說了,偎著他睡去。 長青院里,小夫妻兩口也在夜話。 “我今日已是跟父親說了,算是在父親那里過了明路?!辟R文璋頗欣喜地道,“待三月份一過,天氣暖和些,我們便出去取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