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侯爺只得道:“對,對?!比缓罂聪騼鹤觾合眰儯安徽撌切∈暹€是小姑,你們年紀總是長些,要慈愛。” 眾人齊聲應道:“是,父親?!?/br> 二月中旬,侯夫人臨盆。 痛了大半日,生下來一個男孩。 得知是個男孩,陸雪蓉都快跪下了,長出一口氣,雙手合十道:“謝天謝地。” 于寒舟在一旁笑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婆母呢?!?/br> 一般來講,婆母喜歡男孩兒,因為男孩兒繼承香火。陸雪蓉此刻的表現,就好像兒子兒媳生不出男丁一樣的愁苦婆婆。 呼出一口氣,陸雪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也不瞞嫂子。自從得知父親要將爵位給三弟后,我這心里好輕松?!?/br> “我都一樣?!庇诤蹞嶂瞧?,微笑著道:“反正出力氣的不是我?!?/br> 她早早就把責任和擔子推出去了的。 陸雪蓉:“……”此時此刻,她隱約發(fā)覺,大嫂似乎不像她想象中的那樣,是個什么都不爭,心地軟善的大好人。 她約莫是被騙了? 第151章 陸雪蓉對大嫂的為人產生了些許疑惑,但又不是十分篤定。 她想著,也許大嫂只是為了寬她的心?為了和她親近些,才表達出對爵位絲毫沒有想法? 疑惑念頭在腦中一閃而過,陸雪蓉很快拋開了,轉而歡喜地道:“我和大嫂一樣,也不出什么力氣。” 一想到不必端著世子夫人的架子,左右逢源,陸雪蓉便覺得渾身輕松。 于寒舟瞅了一眼,沒對她說,她高興得有點早。 縱然她不必做世子夫人了,但也僅僅是不擔這個名頭而已,該做的事情一樣不少。 三弟年紀還小,即便要成親,也得十六七年后了。在那之前,府上有什么事情,不還是指著他們做兄嫂的嗎? 而于寒舟跟賀文璋商量好了,過幾年外放,四下逍遙去。她不在府中,那府上的事情就是陸雪蓉一人擔起來了。 賀文璟是太子身邊的人,自然要在京中。在三弟娶妻之前,諸多擔子就在陸雪蓉身上了。 且讓她先高興著吧,于寒舟想著,并沒有提醒陸雪蓉,面上對她笑得愈發(fā)和善了。 于寒舟的肚子越來越大了。 她的月份僅比侯夫人小兩個月,待到四月份,她也要生產了。 侯夫人心疼她是頭一胎,唯恐有個閃失,便不許她在跟前侍奉了,也不許她日日來請安,只叫她在長青院活動下。 因此,侯夫人坐月子,便是陸雪蓉在跟前侍奉。 陸雪蓉既要照顧侯夫人坐月子,又要打理府中事務,還要時常探望下于寒舟,總之是忙得很。 侯夫人又不是心狠的人,見她這樣,就有些疼惜:“你不要著急,總歸沒什么大事,些許瑣事不必親力親為。再說,也不知你如今肚子里有沒有,若是已經有了,卻不仔細,豈不是后悔晚矣?” “多謝母親關懷?!标懷┤氐?,對侯夫人的軟化有些欣喜。她嫁過來快一年,終于也和婆婆親近些了。 其實侯夫人本來便不討厭她,還曾經贊她勇敢堅強。之所以看她不順眼,是因為覺得她擔不起當家主母的身份。但如今她有了小三,老二媳婦不必擔那么沉的擔子,侯府也不會招人笑話,看陸雪蓉就順眼了許多。 加上陸雪蓉細心能干,府上大事小情都打理得極好,人也孝順,便覺著這個兒媳除了出身不高,竟也沒什么缺點了。 轉眼間三月到了。 賀文璋和賀文璟兄弟兩個又下場考試。 這一考,又是九日。 于寒舟挺著大肚子,在家中等他。 她如今身子越來越沉了,翠珠時時看著她,一刻不敢錯眼。就連晚上睡覺,都不敢睡沉了,宿在榻上注意著里面的動靜。 于寒舟見她熬得都有黑眼圈了,便勸道:“我一個大活人,有口能喊,有腳能走,你不必總是盯著我?!?/br> “奶奶這是頭一胎,仔細些沒壞處?!贝渲榇鸬馈?/br> 于寒舟只好道:“那你換個人來守夜,跟你調班,一人守一天。” 府上也不是沒有可用的人。 翠珠便點了兩人,跟她一起守夜,叮囑道:“大爺不在,咱們總要仔細些。否則,出了差池,大爺非揭了我們的皮。” 長青院的丫鬟都知道,大奶奶是被大爺放在心尖上的人,如今大爺去考試,顧不著府里,她們得把奶奶守好了。 于寒舟看著她們如臨大敵的樣子,有些好笑。 不過,肚子太沉了,她自己也覺著心里突突,有些緊張。 但這緊張也不好對著小丫鬟們說,免得她們更緊張。便咽在肚子里,等賀文璋終于考完回來,對著賀文璋說起來。 “璋哥,我有些害怕?!?/br> “我能順順利利地生下來嗎?” “到了我這個年紀,再生孩子,會穩(wěn)妥一些吧?” “母親生你的時候,痛了一天一夜,才將你生下來。我不會也要這么久吧?” 原本于寒舟是個很能忍耐的人。但是穿來這幾年,把她養(yǎng)得嬌氣了。想到生孩子的痛,她就有些害怕。 賀文璋心里也怕。但他覺得,上天不會對他這么殘忍,將她從他身邊奪去。 他受了那么多年的苦,終于過上幾年好日子,上天不會那么殘忍的。 “別怕,我會陪著你的?!彼罩氖值?,頓了頓,“咱們就生一個?!?/br> 生孩子這種事,并不是生得多,危險就會變小。那日母親生三弟,痛了大半日,他在外頭聽得心驚膽顫,已是后悔讓她懷了。 可他又真的想要一個孩子,一個她生的孩子。此時想來,既后悔,又滿足。 “就生一個?!彼罩氖?,低聲說:“不論這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我們只生一個?!?/br> 若是男孩,正好繼承香火。若是女孩,就把她嬌寵長大,然后將家產悉數留給她。 她有小叔,還會有二房的弟弟meimei們,嫁出去也不會受委屈。 “好?!庇诤埸c點頭,竟還笑出來,“本來我還想著,若是一個不夠,還要再生,一個長大了,另一個還要教養(yǎng)著,幾時才能丟得開手?” 如今好了,只生一個的話,也就十來年就能丟開手了。 賀文璋沒說話,只是握著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她的指尖兒。 三月底,春闈成績放榜了。 賀文璋又中了頭名。 賀文璟仍是十來名。 府上一片大喜,人人嘴角咧到耳根,敲鑼打鼓放鞭炮。 府外,常青書局外面也是一片賀喜聲。但凡知道長青公子這個人的,都知道他參加了科舉。去年秋闈兩次中了頭名不說,今年春闈又中了頭名,這是何等學識! 一時間,贊嘆聲不絕。贊他學識滿腹,贊他心胸豁達,贊他仁善憐憫。 這時,陳掌柜說道:“我家大奶奶即將臨盆,過些時日請諸位吃滿月酒,還望賞臉。” 眾人便又紛紛祝福起來,祝喜得貴子,祝母子平安,還有給起名兒的。 有些名字當真起得很好,但賀文璋一個也看不中。 他要自己起。 但是這個如珠如寶的孩子,他的心尖尖為他生的孩子,他只覺得什么名字也配不上。直到孩子快生了,連個乳名兒也沒起好。 于寒舟簡直要把他笑死,直接說道:“既然你舍不得起,那給我起吧,就叫珠珠。” 珍珠的珠,明珠的珠,眼珠的珠。 賀文璋一聽之下,還挺滿意,握著她的手道:“還是舟舟會起名。” 惹得于寒舟一陣大笑。 本來中了頭名之后,少不得要有些交際,譬如喝酒吃茶,討論下四月份的殿試。 但賀文璋無心應酬,只參加了一次,跟眾人打了個招呼,就回來了,再也沒去過。他要在家里,守著他的愛妻和即將出世的孩子。 然而直到殿試開始,于寒舟的肚子還沒動靜。 他即將出發(fā),還有些擔心妻子,連連回頭。被賀文璟一拽,說道:“走了,哥哥,早些考完早些回來?!?/br> 賀文璋被他拽著走遠了。 說來也巧,他才出門不久,于寒舟便覺著肚子有些動靜。 她被侯夫人教導過不少的知識,覺著羊水似是破了,就對攙著她的翠珠說:“我可能要生了?!?/br> 翠珠驚了一跳,當時手就一抖! 但她很快穩(wěn)住了,說道:“是,奶奶別慌,我這就使人叫穩(wěn)婆來?!?/br> 扶著于寒舟進了屋子,一邊喊小蓮:“去叫穩(wěn)婆來!” 侯夫人也得了信兒,使人抱了小三,自己先一步匆匆往長青院來了。倒也沒避諱,握了她的手,哄道:“顏顏別怕,不很疼的,忍一忍就過去了?!?/br> “一會兒都聽穩(wěn)婆的,讓你怎樣用力,便怎樣用力?!?/br> “母親就在外面守著,你不要害怕?!?/br> 于寒舟此刻還不是很疼,只是陣痛,一開始是有些遭罪,后來便喚醒了她骨子里的倔強和驕傲。 她是經歷過數百次生死搏斗的人。 她曾經捱得過,如今也一樣能捱過。 “好,母親在外面,我不怕?!彼f道。 侯夫人看著她強忍鎮(zhèn)靜的模樣,更是心疼了,握了握她的手,出去了。 賀文璋在殿上寫試卷的時候,不知怎么,心頭涌起些什么。 他望向侯府的方向,心中暗道,該不會舟舟要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