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于寒舟便道:“她父親打算著周歲時(shí)再給她起大名。” “這樣啊?!被屎簏c(diǎn)點(diǎn)頭,“若是拿不定主意的,可來找本宮。” 如果女兒的名字是皇后給取的,那可就太榮耀了。 不過,想著自己和賀文璋只一個(gè)孩子,賀文璋又心心念念給孩子起名兒,以至于糾結(jié)了這么久都沒拿定主意,于寒舟就沒應(yīng)。 只道:“臣婦不勝榮幸?!?/br> 又說了會兒話。 皇后還道:“本宮這里有幾顆夜明珠,拳頭大小,太子幼時(shí)很喜歡玩,拿幾顆給珠珠玩罷。” 不僅如此,還賞了于寒舟許多布匹,說是拿去給珠珠做衣裳。小孩子長得快,很費(fèi)布。 倒也沒別的事,只是為了表示她對蒙學(xué)的事很滿意,賜予榮寵。 于寒舟心里明白,陪著皇后說了會兒話,就帶著許多賞賜告退了。 回到家里,她把皇后要賜名的事給賀文璋說了。 皇后賜名,是極大的榮耀,但賀文璋一口否了:“我要親自給珠珠起!” 只要他步步高升,女兒就有榮耀。長大了跟小姐妹們玩,也都是別人圍著她。 別人不會因?yàn)榛屎蠼o她賜名,就圍著她轉(zhuǎn)。只會因?yàn)樗诔杏袡?quán)勢,而對她客客氣氣。 不過,這事給賀文璋敲了個(gè)醒兒,他如果再不給女兒把名字起了,難保不會被人搶先! 萬一下次,皇后心血來潮,非要賜名怎么辦? 苦思了幾日,他終于把女兒的名字起好了:“就叫珍珍!賀珍珍!” 大名賀珍珍,小名珠珠。 起了名字后,賀文璋終于松了口氣,念著“珍珍”兩字,越念越滿意。 還一臉愛意地看著于寒舟道:“我們夫妻心有靈犀,就連起名兒都是如此般配?!?/br> 于寒舟很少嘲他,總是很給他面子,但是這次沒有忍住,不僅當(dāng)面嘲他,還去侯夫人面前嘲他:“不會起名就不會起名,非要說是跟我默契!” 第156章 侯夫人聽了大孫女的名字,眉頭微微蹙起,道:“珍珍這名兒,雖也不錯,但不夠鐘靈毓秀?!?/br> 她的大孫女,是多么嬌貴的人兒?取“珍珍”為名,總覺著普通了些,配不上她。 于寒舟聽到這里,便覺得不至于此,說道:“這名兒倒也好。她一個(gè)小姑娘家,并沒什么別致的地方,起個(gè)朗朗上口又有寓意的名兒,就很不錯?!?/br> 她并不覺得女兒就要起個(gè)天上僅有,地上絕無的好名字。 她女兒也不過是個(gè)普通人罷了。 她吐槽的點(diǎn)在于,賀文璋糾結(jié)了快一年,從診出身孕到現(xiàn)在,一直糾結(jié)名字。結(jié)果糾結(jié)來糾結(jié)去,千挑萬選出的名字并沒有讓人眼前一亮、覺得驚艷,白瞎了他糾結(jié)的那些工夫。 “倒是三弟,名字定了沒有?”于寒舟轉(zhuǎn)而看向婆婆問道。 從小三出生到現(xiàn)在,一直是小三、三弟的叫著,還不知他的名字。 侯夫人聽了,心下一凜。 她老來得子,愛得不行,侯爺取了幾個(gè)名字,她都覺得配不上她的小三。此時(shí)見大孫女生得晚些,都已經(jīng)定了名字,她的小三還沒有,怎么能行? 她的小三可是長輩呢,豈能叫侄女比下去? 立刻道:“定了。” “哦?叫什么?”于寒舟訝異地道,“怎么沒聽母親說起?” 侯夫人也是剛剛決定的,但她面上一片自然,絲毫不顯局促,說道:“琮,與他兩個(gè)哥哥一樣,取美玉之意。” “賀文琮?!庇诤勰盍藘杀?,贊嘆道:“好名字?;厝ノ揖驼f給璋哥,再嘲笑他一通?!?/br> 但是賀文璋絲毫不受嘲。 難得跟于寒舟持反對意見,說道:“你們都走入了誤區(qū)?;睘楹?,這才是最適合珠珠的好名字?!?/br> 這個(gè)名字雖然不夠光彩奪目,叫人一念便贊嘆不已,但它寓意極好。 珍重,珍貴,乃天底下極寶貴之物。 “珍珍,父母的珍寶?!彼畹?,面上神情愈發(fā)滿意。 于寒舟:“……你高興就好?!?/br> “你不高興嗎?”賀文璋眼角一垂,朝她看過來。 于寒舟見他似不高興了,忙道:“滿意,滿意,我們璋哥可是狀元之才,起的名字自然是最適合的。” “嗯?!辟R文璋點(diǎn)點(diǎn)頭,扭頭看向小床里面睡著的珠珠,臉上滿是慈愛之色,“珠珠,爹會給你最好的。” 他真心實(shí)意地覺得這名字極好。 也就是于寒舟嘲他,換個(gè)人說這名字不好,他非得撅回去:“你懂得什么!” 懂個(gè)屁! 這就是最好的名字! 哪怕女兒睡著,他也忍不住,彎腰將女兒抱起來,在臂彎里晃了晃,好不憐愛地看了一會兒,才放回去。 時(shí)間不著痕跡地流逝著。 珠珠一天天長大,模樣愈發(fā)像于寒舟了。安夫人自從滿月酒那日來過一回,就心心念念,時(shí)不時(shí)差人送東西來,自己也過來看外孫女。 珠珠一點(diǎn)都不鬧,誰抱她都愿意,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盯著人瞧。 逗一逗她,還會笑。 “這孩子太乖了。”安夫人看著,愈發(fā)稀罕,“比你小時(shí)候乖多了,你小時(shí)候最喜歡抓人頭發(fā),揪人耳朵?!?/br> 為此,安夫人都不敢抱女兒,免得被弄得儀容不整。 “母親沒見著三弟文琮呢,那才真是乖孩子。”于寒舟提起賀文琮,說道:“從來不鬧,也不愛哭,我們珠珠有時(shí)來了脾氣還會嚎幾嗓子,文琮從來不會?!?/br> “哦?!卑卜蛉说c(diǎn)頭,對別人的孩子一點(diǎn)興趣也沒有,抱著外孫女,一臉的慈愛,“我們珠珠才是天底下最乖的孩子。” 于寒舟無奈。 一時(shí),翠珠從外面來,匯報(bào)事情。于寒舟起身出去,跟她說了幾句,才走回來。 安夫人便皺眉道:“這不是那個(gè)自梳的丫鬟?你如今很重用她?” 原也罷了,只是安夫人聽著,怎么比從前還重用?從前只是管著長青院的事,如今卻是整個(gè)府里的事都管著? “我妯娌懷著身子,不能管家。我總不好讓我婆母管家吧?”于寒舟伸手揪了揪女兒上滑的衣角,不以為意地道:“我是懶得管的?!?/br> 安夫人有些無語,看了她幾眼,說道:“你也就命好。換個(gè)人如你這般作,早——” 早就作死了! 于寒舟便嘻嘻一笑:“命好還不好嗎?” “好,當(dāng)然好?!卑卜蛉苏媲閷?shí)感地道,“你這命啊,再好也沒有了,什么爛糟的日子都給你過好了。” 當(dāng)初的忠勇侯府,像什么樣?她嫁過來,明擺著要當(dāng)寡婦的。誰知賀文璋竟然好起來了! 不僅好起來了,還十分有出息。狀元之才,幾個(gè)人能有? 這夫妻兩個(gè),一個(gè)比一個(gè)不靠譜,卻竟然都能過得很好。尤其是賀文璋拒絕繼承爵位,卻進(jìn)了翰林院的事,每每想起來,安夫人都感慨不已。 轉(zhuǎn)眼又是年底。 如今的當(dāng)家主母是于寒舟,偏偏她把重?fù)?dān)都交給了翠珠,而翠珠也不覺苦,這半年來管著府里的大小事宜,竟然也井井有條。 偶爾有些難處,于寒舟一出面,就都解決了。漸漸大家就知道,翠珠是極得大奶奶重用的,有眼色的都不敢難為她。 這一日,說過了莊頭們的孝敬等事宜,于寒舟說起了題外話:“長墨還等著你,你一點(diǎn)也不心動嗎?” 翠珠聽了,眼睛垂下去:“我已自梳。” “嗯,沒別的,就是問問你。”于寒舟說道,不再提了,又閑話兩句,便讓她去忙了。 本來她也不會提的。前幾日,嫁出去了的繡屏來給她請安,說起了翠珠的事。 繡屏嫁得好,沒什么煩心事,便想勸翠珠也找個(gè)人家嫁了,以后有男人有孩子,就很圓滿。 于寒舟也擔(dān)心翠珠自梳后,不好意思再提,因此主動問了她一句。既然被拒絕了,也就不提了。 “長墨有些可惜了?!彼较吕?,于寒舟跟賀文璋閑話。 長墨早些年便喜歡翠珠,想求娶她。后來翠珠不肯,他也沒有跟別的姑娘說親。甚至還從二房調(diào)出來了,不再跟在賀文璟身邊,免得日后兩人成了家,有些說不清的牽扯。 他等了翠珠這幾年,年紀(jì)已是大了,還打著光棍,長墨娘都愁死了。 “他心甘情愿,與旁人無尤?!辟R文璋卻并不敢興趣,隨意說了一句。 每個(gè)人都有自己的追求。長墨愿意等翠珠,便等著就是了。等著是幸,等不著也與旁人無關(guān)。 “我還是覺著可惜了?!庇诤鄣?。 小伙子模樣周正,人品也不錯,一腔情意付出去,卻得不到回應(yīng),總是叫人惋惜的。 不過,惋惜歸惋惜,于寒舟也不會強(qiáng)行撮合。 這事就揭過了。又說起別的來:“文璟媳婦怕是要生了。也不知會趕在年前還是年后?” 五月份時(shí),陸雪蓉診出了身孕,如今是臘月里,預(yù)產(chǎn)期就在這個(gè)月了。 “預(yù)備著就是了?!辟R文璋道。 陸雪蓉的這個(gè)孩子,也很會挑時(shí)候,生在了除夕夜。 一家人連團(tuán)圓飯都沒吃好,提著心等他出生。 待落地后,是個(gè)七斤多的男孩兒,侯夫人好懸沒罵一句:“臭小子!不孝順!累得一家人吃不好飯!” 跟他爹一樣討人嫌! 到底顧忌著是過年,沒罵出來。況且二兒媳性子又有些敏感,她說得重了,難免她要傷懷。 因此,面上只笑著,慈愛地關(guān)懷了陸雪蓉幾句,又夸了夸大孫子聲音嘹亮,將來定是個(gè)有出息的,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