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三

    “……怎么，怎么丟了，是找不到了嗎？”許常有些急，他從沙發(fā)上站起來，仰頭和溫郁金說話。

    “你是帶出門了嗎？還是一直放房間里？”

    “是不是掉在地上，沒找到？”

    他問得很急，溫郁金都沒找到時間插嘴，等許常問完了才說：“我記得，那天從你手里拿了之后，我就放書房抽屜了，但不見了?！?/br>
    “哎……你確定是放抽屜里了嗎？沒有拿出來過嗎？”許常有些急，登登登走上樓梯，“我和你一起去找找吧，也許掉在角落里了呢？”

    說完自己打開書房門進去了，溫郁金看著許常的動作，自己也跟著走了進去。

    許常坐在地上，把書桌的抽屜全部抽出來，放在大腿上，去仔細(xì)地翻，他動作有些著急，各種文件紙張被他翻著發(fā)出嘩啦嘩啦的聲響，溫郁金走過去蹲到他旁邊，握住許常的手腕對他說：“你不要急?！?/br>
    許常動作停下來，抬頭看溫郁金，似是不解地問：“為什么……為什么不急啊…………”

    那可是結(jié)婚證，是他和溫郁金的結(jié)婚證。

    溫郁金看著他，眼神沒動，也沒在說話，似乎只是想勸他不要急。

    他把手腕從溫郁金的手里抽出來，很用力，抽出的時候還憑空往前移了一點，慢慢地說：“不快一點……不快一點，別人都要下班了。”

    溫郁金皺了皺眉，也沒再開口，只站起來到書架那塊找去了。

    許常翻了兩個抽屜，都是溫郁金公司的文件策劃一堆亂七八糟的，還有之前溫郁金和他說的，他也收著的那些小票門票，這時候許常都顧不得高興，一心只想找到結(jié)婚證，可一點紅色都沒看到。

    他把抽屜找完，又去看書桌上堆著的文件，一本一本抽出來，還抖一抖，什么都沒有。

    許常站直身體，眼珠一轉(zhuǎn)一轉(zhuǎn)的，思考著不大的書房里還有那些地方能藏住他的結(jié)婚證。

    他猛的蹲下去，鉆到書桌底下，瞇著眼睛去看書桌和地板之間的縫隙，但只有不遠(yuǎn)處地板上的反光透進來，許?？吹搅丝p隙里落的灰，其他什么也沒看見。

    溫郁金在書架找了一半，轉(zhuǎn)個身就看到許常撅著個屁股鉆到書桌底下。

    “…………”

    “書桌底下不用看了，那個縫隙很窄的，結(jié)婚證掉不進去?！?/br>
    許常沒反應(yīng)，好像找得很認(rèn)真。

    溫郁金又說了一遍，但許常還是沒反應(yīng)。他想著上前拍拍許常，但許常只露了屁股和腿給他，拍哪里都不太合適的樣子。

    于是他走上前，敲敲桌子，把剛才的話又說一遍。

    許常這才有了反應(yīng)，哦了一聲，聲音隔著書桌傳過來，聽著悶悶的。他慢慢往后爬，想退出來，結(jié)果卻撞到了什么。

    “…………！”

    “對不起！！”

    他的屁股撞上了溫郁金的腿，嚇得他往前爬了一步，背脊繃直，連**都收緊了。

    溫郁金咳了一聲，自己也慢慢往后退，給許常挪出地方，還說一句：“沒事?！?/br>
    許常慢慢退出來，站起來的時候溫郁金還拉了他一把，剛剛其實沒什么，但他自己覺得很奇怪，慢慢漲紅了臉。他偷偷去瞄溫郁金的臉色，發(fā)現(xiàn)溫郁金神情如常，覺得自己這樣十分難堪，準(zhǔn)備推書房另一扇門，那扇門直接和溫郁金的臥室相連。

    “……也許你放到臥室里忘記了，我、我去臥室里找找。”

    說完推門就進去了，溫郁金跟著他往前邁了一步，最后卻停住，也沒叫住許常。

    許常很少來溫郁金的房間，他一推門進到臥室。就聞到一股味道，不是香水，但很好聞。

    很快許常意識到，是溫郁金身上的味道。

    房間的布置和他很久之前進來的時候一樣，沒怎么變，不同的是床單被套換了一套，床頭柜放著一本書，里面夾著書簽，衣柜門上還掛著一件襯衫，似乎是準(zhǔn)備拿出來穿。

    許?？粗?，突然意識到原來他結(jié)婚已久的丈夫與他隔著一面墻，在這個房間里過得這么有生活氣息，那么舒適那么安心。

    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他同他的丈夫是住在這棟房子里的合租人，不，他的丈夫是房東，他憑著一紙結(jié)婚證平白住進來，他住了好久，連最近的租金也不付。不懂感恩，卻還妄想著同他的房東要愛。

    太貪心了。

    現(xiàn)在連結(jié)婚證都找不到了。

    怎么會找不到呢。他才交給溫郁金一個星期不到，就丟了，他自己保存了好幾年都好好的。

    許常咬著指甲，想著臥室里哪里能放結(jié)婚證。

    溫郁金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許常在翻他的床頭柜，一邊翻一遍念念有詞：“在哪里，在哪里，怎么沒有呢。”

    他把書房的門帶上，突然問：“他對你好嗎？”

    許常動作突然停下來，很久之后才慢慢點點頭。

    “他，是什么樣的人？”

    溫郁金背對著許常，看不見他神情，只聽見許常說：“他喜歡抽煙，喜歡穿襯衫，脾氣不是特別好，但，但對我挺好的。 ”

    溫郁金想，脾氣不好，是會沖許常發(fā)火嗎？

    我從來不對許常發(fā)火。

    他又問：“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這個問題仿佛問錯了一般，許常一聽手指就僵硬地抓著柜子的一角，吞吞吐吐地說：“我們，我們…………我們是在，是在…………”

    他和男人是在哪里認(rèn)識的，是怎么認(rèn)識的，他怎么一點也想不起來。

    好模糊，他坐在地板上，眼前仿佛閃過一間咖啡廳，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順著看過去能看到店外的行人，又好像聽到咖啡廳里杯子與銀匙磕碰時發(fā)出的細(xì)小聲音，聞到一股咖啡豆的味道。

    “啊……我們，我和他是在咖啡廳認(rèn)識的?！?/br>
    許常意識突然回籠，卻發(fā)現(xiàn)溫郁金把他轉(zhuǎn)過來，蹲在他面前，給他擦眼淚。

    溫郁金沒什么表情，只輕輕地給他擦眼淚。

    “對不起，對不起……郁金，你生氣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不該……我不該……”

    不該什么，話到嘴邊許常卻睡不出口。

    可溫郁金只是搖搖頭，去問他：“常常，當(dāng)初你為什么會愿意結(jié)婚？”

    許常不明白話題怎么又變了，他愣住，又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

    “…………因為你很好，你對我特別好，你很溫柔?！?/br>
    “…………因為，因為，因為我愛你?！?/br>
    原來是這樣的原因？溫郁金明白了但卻不懂。

    “離婚呢？”

    是因為許常不愛了？

    許常搖搖頭，他哭得睫毛都黏成一片一片的，窒息感傳來，心口到左臂感覺到微微刺痛，下定決心似的，終于說：“……因為你不愛我啊?！?/br>
    一切都安靜了，許常想，我終于說出來的，我終于要離開了，可為什么這么累，從身體深處涌出的無力感，讓他快要坐不住。

    溫郁金點點頭，微微扶著許常的身體，“我想起來，之前出差我把結(jié)婚證放行李箱里了?！?/br>
    “好像丟在酒店了，我剛和他們前臺聯(lián)系，他們說去幫我找找，找到了會寄給我。”

    溫郁金又說謊了。

    “在等幾天，好嗎？”

    許常還沉浸在自己的情緒里，楞楞地點了點頭。

    溫郁金一邊把許常扶起來往他的臥室走，一邊伸著腿把他剛放在自己身后的結(jié)婚證往后踢，那是剛剛他翻書架時找到了，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把他和自己之前一堆獎狀證書放在一起了。

    溫郁金踢的動作很輕，他又比許常高，遮住了許常的視線，許常沒發(fā)現(xiàn)。

    把許常送回房間，看他鉆進被子里睡著后，溫郁金才出了房間。

    他一出房門，便給朋友發(fā)了信息。

    “有空嗎？我懷疑許常他精神狀態(tài)不太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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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章不太滿意…………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