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
柴凌泰掏出懷里的一封草紙,一手挾持人質,一手揚了揚手中的草紙。紙蠟黃,皺皺的,年代久遠。 柴凌泰道:“這是‘他’寫的東西,我背得滾瓜爛熟記在腦里,現(xiàn)在我把這封信給你。”說完,把信紙揉作一團,往后面燃燒成火海的廳堂一扔。 晉王心中疑慮甚多,一絲相信,九成不信,道:“我怎知你說得是真是假?”拿到七句密令便可召集七國盟軍,名正言順繼承大統(tǒng),哪里用得上老爺子這具色中餓鬼的臉,但又說不過去,柴凌泰挾持人質,又給出密令,那他挾持的人質不是白費心思了? 柴凌泰站在廳堂正門,背后是脆裂崩壞,熊熊火光破頂而出的正廳,他道:“我說是真的,而房子屋子都是你的,你不讓我走開,你如何進去拿紙?”他料想,晉王若是相信他說的,通廣密令就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唯有他親自進去,晉王若不信,肯定也不敢殺,因為老爺子還在他手上。 他催促道:“晉王,這屋子熱著人呢,機會只有一次!” 一排弓箭手密密麻麻單膝跪地,像一排柵欄,瞄準著領頭沖鋒的柴凌泰,箭箭漿火,明箭難防。 弓箭柵欄的后面就是大門。 晉王命人關上大門。管家勸道:“王爺,恐防有詐?!睍x王遞箭令給他,攏在他耳邊小聲叮囑。 晉王遮住嘴講話,柴凌泰瞧不見口型,半響后,晉王抬頭指著屋外花壇空地道:“你們到那邊站去,弓箭手聽令!給我牢牢盯緊了!” 柴凌泰心底了然:晉王是怕我框他進門撿紙時,動手殺他。動手殺是不敢,我手中除了只言片語,又沒有真正的梁禎作證,殺了你,我無法證明你謀反,你是親王爺,我是太監(jiān)臣子,殺你會引一身sao。 柴凌泰一行人半步半挪手持刀劍,弓箭指向跟著他們移動,片刻后,柴凌泰九人站定在花壇旁,旁邊兩側的兩名弓箭手出列,打取井水去滅火,晉王道:“小心,別淋濕|了地上的紙!” 晉王沾濕手帕捂住口鼻,進門撿起了紙條,立馬飛奔出來,到屋后的角落,遣開兩名弓箭手道:“背過身去!” 晉王如獲至寶,草紙?zhí)f太薄,小心打開。 ‘我天靈辰北四人以朱雀坊名義起誓,我愿盡忠職守(劃掉),改名換號為一二三四,效忠西廠?!?/br> 媽的。晉王撕紙撕得粉碎。 柴凌泰墊腳,越過弓箭手看向后方,驚喜道:“哎呀,晉王殿下,怎么樣?我說的是真的吧,你偏不信?!?/br> 管家應聲回頭。廳堂崩裂火光,剛澆滅的門口火焰,又再次發(fā)著兇厲光芒,噴出門口。晉王轉角剛跑來,門窗烈焰噴出,嘭——,燙的他措手不及,衣袖沾火,隨從的弓箭手推倒他在地,用腳踩熄滅。 柴凌天原想引開管家的注意力,沒想到晉王在此時跑來。 好時機。 柴凌泰提起人質的后領,往前一帶,中間的弓箭手恐防利箭漿火傷了老爺子,猛地退后,由于方才是單膝跪地,姿勢不宜活動,顧著往后退,左腳絆右腳,四名弓箭手舉著弓箭仰地倒下,老爺子腿軟嗚嗚喊地向前倒,弓箭手眼見不好,慌忙挪開一只手,不小心松開箭,射傷旁邊數(shù)名弓箭手。段飛羽抓起花壇泥土,橫撒過去,花泥濺滅數(shù)支火箭,細微的泥土沙子進眼,弓箭手們哎呀呀地揉眼。 瞬間消滅一大半弓箭手戰(zhàn)斗力。 柴凌泰道:“走!”腳點花壇邊,竄躍退上墻邊,段飛羽和弓湘云緊隨在后。 管家才反應過來,晉王被騙了,老爺子已無|性|命之憂,下令道:“快!射呀!不能讓他跑了!” 楊知府想跑到晉王那邊,被喬柏銘揪住,一并拖走。一二三四邊避箭邊揮劍格斷飛來的利箭,問喬柏銘道:“兄弟,你抓著那頭肥豬做什么?他不是跟我們一道的,也幫不上忙,快快放了,免得累贅。” 楊知府不堪其拖,就要斷氣般:“對..對對對對,我是累贅?!?/br> 喬柏銘恨道:“用得上!你再廢話不跑,我就削你屁|股兩塊rou,讓你輕松!” 二百斤的楊知府一聽,捂著屁|股被拖著急奔。 司府門前街道,夜深無人,小攤蓋布,店鋪關門。數(shù)匹馬停在門口,馬夫坐在馬車上酣睡。院子里傳出呼救的口哨聲,馬夫激靈睜眼,忙劃火柴。 一道絢爛的煙火升空炸裂。 柴凌泰在屋頂朝遠方一督,街道一團黃光急速靠近,傳來類似于連串鞭炮炸開聲。 噼——啪啪—— 一隊鐵騎兵正持著火把、狼牙棒配大刀,紛紛攘攘快馬加鞭而來。 柴凌泰跳下瓦頂,一記手刀剁暈馬夫。喬柏銘把二百斤的楊知府扔上馬車,速度之猛,車身險些搖翻過去,弓湘云架馬急轉反方穩(wěn)住。阿四砍斷撲面而來的數(shù)支利箭,阿二阿三拉門關上,阿一橫刀插在門環(huán),大力擰彎刀身,充當門栓。 嘟嚕嘟?!?。數(shù)十支寒箭釘在門板上。司府內(nèi)的弓箭手欲推開大門,發(fā)現(xiàn)門被鎖了。 黃光照亮附近環(huán)境。 鐵騎兵馬蹄聲和沖刺聲尖嘯,所踏之處,地面緩緩震動,呼呼風聲,連帶周邊店鋪的關門木板也一陣喧囂。 一二三四上馬。 柴凌泰朝向碼頭方向道:“駕!....喂!段飛羽!你給我回來?。。 ?/br> 段飛羽策馬往后方兵馬聲響起的源頭奔去:“我去引開他們!你們先走!” 柴凌泰旋即劍背拍馬屁,顛倒方向,追段飛羽去了。 弓湘云掀起車簾,見喬柏銘按著腹部,一番打斗,體內(nèi)淤血氣血翻江倒海,她插在喬柏銘背上的璃蜈刺再不拔|出來,喬柏銘縱然鐵打的身子,也要倒下。 弓湘云向后方喊道:“我們?nèi)ゴa頭等你!一個時辰后你不回來,我們就走了!” 柴凌泰身影消失在轉角。 ***** 段飛羽隱約聽見前方人的低語,馬蹄足下不停。 “畫像中的人就是柴凌泰要找的人,你務必要牢牢記住,反復想念,你要先一步找到此人殺掉他,親自取首級呈給圣上。” 東廠要他殺的乃是當今圣上的父親,梁禎! 段飛羽剛認知到事情真|相時,寒毛直豎,方才在院子中,晉王和柴凌泰的你來我往,他深刻知道權力爭斗,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復,令他心驚。而他原是犧牲品,身為西廠孝陵衛(wèi),若是他割下梁禎的腦袋,聽話呈上給新皇梁奕,不但會惹火上身,落一個謀害先皇的罪名,還可以陷害整個西廠一同陪葬。 而東廠公公季德水只需隔岸觀虎斗,漁翁得利。 真是下得一手好棋。 而他身為底層,只有被吃掉的命運。 他知道不能回去萬國,只要活著才有救飛揚出天牢的機會。 那天在戲院,他重傷危在旦夕,失血昏死跨過鬼門關后,他聽見柴凌泰依舊喊他為督主,即便他垂危,柴督主想的始終只有一人,就是他自己。這次巡查森羅隊伍中,喬大哥和弓湘云跟隨柴凌泰多年,柴凌泰斷不會置他們于險地。 而柴凌泰對他時常陰晴不定。斷首之罪,柴凌泰會如何洗脫?或許會跟東廠季德水想到一處去,加在他身上。 碾死一只螻蟻,方便得很。 前方風聲急響。 噗——呋—— 柴凌泰撥開擋臉的衣服,稍稍打量環(huán)境,發(fā)現(xiàn)他闖入平民矮宅群居處,前方數(shù)支晾衫竹竿高掛橫在街道上空。 段飛羽當下藉著|胯||下|馬兒助跑加力,抬頭看,快到下一支晾衣竹時,站在馬背上用力一蹬,連躍帶爬地掛在晾衣竹上。 黑馬沒有背上主人的重擔,肆意奔跑向前。 近百鐵騎兵頭套鋼盔身穿鐵甲,全身只露了眼睛,同樣策馬狂奔,士氣正旺,舉著火把刀劍哼鏘作響,征服一座城都不在話下的張狂氣勢,個個一雙猙獰的紅眼,殺氣十足。 領頭的鐵騎兵聽見馬蹄聲,拉滿弓,射|出一箭。 馬背沒人,利箭劃過虛空,黑馬隨即而至,與領頭鐵騎兵撞個滿懷,鐵騎兵前沖飛出,暈厥倒地,鐵騎馬與黑馬頭頭相撞,撞跌一起,馬背袋子里的釘刺灑落一地。后面的鐵騎兵殺意正濃,沒留意前面的鐵騎兵跌倒,還以為跑沒影了,大力鞭馬,馬蹄踏中釘刺,踉蹌后退,后仰而翻,鐵騎兵被馬壓斷胸骨,口吐鮮血。 伴隨著長長的一聲聲慘呼。鐵騎兵撞倒的撞倒,擦傷的擦傷,無一幸免,嘩亂逃散。 柴凌泰聽見響聲,趕奔前去,甫一拐彎,看見段飛羽只以雙手抓著晾衣竹,掛在道路上方。他策馬奔去,想要出手接住他。 段飛羽咬牙跳落地,方才一躍用盡靈力,身上的璃蜈刺不光壓制傷勢疼痛還壓制一部分靈力,他運用身體僅存的力氣奔跑,淹沒在黑暗中。 柴凌泰停下馬步,利用馬背的高度,觀察四周,段飛羽跑的方向不是碼頭,也不是他們在森羅住的宅子。 遠方是樹林!他跑進樹林去干什么? 柴凌泰下馬,把馬兒綁在路旁的柱子,閃身跟隨,潛形遁走,步速極快,聲音趨無。 冷颼颼的刺骨寒霜,夜里分外寧靜的郊外林中深處。 段飛羽腳踏實地走路的聲音特別明顯。 柴凌泰循著聲音,擦過樹枝從高空降落,找到自己所搜尋的目標。落在段飛羽背后道:“跟我回去。” “好?!?/br> 段飛羽緩緩轉過身,反手藏著短刀,脫手飛出。柴凌泰仿佛接住踢來的毽子,衣袖一揮,短刀無力落地。 “喂!段飛羽!是我?。 辈窳杼u頭扶額,這小子吃錯藥還是夜盲癥?我是你友人不是敵人啊喂。 段飛羽自知他無論靈力還是武功都絕對勝不了西廠督主,于是拔腿狂奔,沒命地往森林深處跑。 “媽了巴子!我看見你們了!快出來!別耍你|大|爺!” 是方才被段飛羽黑馬撞倒的鐵騎兵們回頭找來了。 鐵騎兵馬有損,兵馬無大礙的先行前去司府,剩下的鐵騎兵聞聲跟來,裝狼嚎叫幾聲,嗷嗷回響。 “這下你們出來也沒用!我要將你們碎尸萬段!” 最后一聲,聲音極近。柴凌泰判斷六個鐵騎兵在離他五丈遠,他可以逃,但段飛羽不行,這小子再跑下去,鐵騎兵馬上就要發(fā)現(xiàn)追上了。 柴凌泰一下子鉆入草叢,飛身上樹,隱沒身影。 段飛羽見柴凌泰沒有追來,有了喘氣余裕,跪坐在地,柴凌泰飛掠到他身旁,摟住他的脖子,兩人滾到山坡凹陷處,段飛羽以為被柴凌泰追到手要沒命了,拼命掙扎,山坡坑洞上積攢的樹枝葉堆被震動抖落,形成天然屏障,遮住藏身的坑洞。 兩人側躺,柴凌泰靠在最里,段飛羽背靠坑外,他捂住他嘴,示意他不要動,靜下心仔細聽,傳來陸陸續(xù)續(xù)踩斷樹枝的腳步聲。 有六個人走來! 兩人面對面緊貼相擁。柴凌泰在司府又是爬地牢又是出火場,衣衫破損特別是左肩膀在打斗時慘遭拉扯撕破,頸部到肩膀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段飛羽見狀,不知道該把頭往哪里擺,無論如何不能往外擺,只得埋首在他胸膛,比他低一頭,腿伸出坑外。 柴凌泰撈過他,把按他臉在頸窩,忽感段飛羽鼻息漸粗,烙鐵一樣燒灼在他肩膀,心想:這小子剛剛跑太快,突然停下,心跳氣喘得厲害。 柴凌泰撫上他的脖子灌入靈力,平息他狂跳的心臟。 “媽的,兩賊禿跑哪里去了?!”鐵騎兵在坑外吐一口吐沫,呸了一聲道:“明明看見就在這兒!” 騎兵與柴凌泰藏身處相隔一道枯葉樹枝遮擋。 坑洞高一臂。柴凌泰透過疏孔縫隙,剛好能看見鐵騎兵的腳后跟至小|腿肚位置。 另一個鐵騎兵脫下頭鋼盔道:“信你才怪!每次賭錢,你哪回贏過?!” 鐵騎兵道:“臭巴子!你他媽贏過誰?!少廢話!我就不信找不到!”他腳在地上一跺,前后晃腿下踢,踢散面前的枯葉堆。 鐵騎兵心中仍不平,再后晃腿,鐵騎兵靴子后跟的馬刺,穿過草木屏障,狠狠刺中段飛羽的背部舊傷,立馬裂開好長一道口子,滲出鮮血,他環(huán)住柴凌泰腰間的手驟然收緊,表情抽|搐起來,逼得強打起精神又不能喊,張嘴咬定對方的肩頭。 柴凌泰肩上登時一痛,狹窄的空間沒法閃躲,瞥目看去,鐵騎兵尚未走遠,還能聽見他們拿刀刺插草叢的聲音。他忍住被咬得快要爆發(fā)的聲音,劃拉段飛羽的背部,給他順順毛,好死不死忘了上次撕他衣服,段飛羽最討厭別人碰他背,肩上的犬齒咬得更深了。 “唔...”柴凌泰不由得回抱緊他,發(fā)泄想要叫喊的欲望,伸手撫摸|他耳旁,在他耳邊道:“松...松口?!彼杏X肩上肯定流血了。 ※※※※※※※※※※※※※※※※※※※※ 媽了巴子=媽了個逼 。小透明百度查的東北臟話,如果有認識什么叫媽了巴子的正確解讀,歡迎捉蟲~~~~ 滾去碼下一章ing~~~ 竟然有人給我灌營養(yǎng)液~~~小透明又滾回來修改~~~感謝客官~~~ 感謝在20200216 22:58:48~20200220 16:27:4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32685187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