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官進爵
胡浩嘴巴塞布,四肢扎一起,不斷嗚嗚扭動,被彎成一團包起來后硬生生挨了兩腳踢打,胸中熱血沸騰,染紅了口中的布塞,歇菜了。 喬柏銘打扮成小廝的模樣,用黑炭擦臉,把臉涂成菲律賓黑人的樣子。柴凌泰帶上斗笠,穿上胡浩的衣服。 黑臉膛的兇兵見出來的胡浩又是帶著黑紗斗笠,感到奇怪。 臟臉小廝喬柏銘把一條長布匹,搭上馬屁。柴凌泰呼呼喝喝習以為常,拿出以前呼喝部下的架勢:“看什么?!還不快關(guān)門!那沒根的玩意兒,我拿他點東西,那是給他面子!” 黑臉膛不敢看了:“是是是?!?/br> 喬柏銘領(lǐng)悟到一個真理。說謊就要理直氣壯!他昂首回府,不忘給那兇兵一笑。兇兵立刻轉(zhuǎn)頭不去看他。 喬柏銘不知,他此刻就像是長了兩條香腸嘴的黑人,潔白的牙齒在皎潔的明月下,發(fā)出慘白的光芒,他慣習武,熾|熱的內(nèi)勁使嘴唇殷|紅,配合大白牙咧嘴一笑。 那簡直是驚鴻一笑。 不能為人直視。 柴凌泰見識過了。策馬急奔,半途停下,割開布匹,把胡浩口中的布塞拿掉,終于呼吸到新鮮空氣的胡浩連聲咳嗽,待他停下后,柴凌泰問他季德水今晚宿在何處府邸,胡浩知曉自己闖禍闖出圈了,不回答,只吸氣呼氣。 柴凌泰捂住他口鼻,感覺他快要咽氣時就松開,來回折騰數(shù)次,胡浩才供出季德水今晚在儒風齋。 柴凌泰趕到儒風齋,斗笠不掀,出示胡浩的令牌,門童放他進去,沒有半分懷疑。 柴凌泰直接到季德水的臥房中,轉(zhuǎn)身輕輕關(guān)上門,旁邊忽然有劍氣凌厲射來,他閃身側(cè)首一躲,肩上的人布條刺啦被割開,擔著人不好發(fā)揮,柴凌泰由得他滾在地上,胡浩四肢仍被粗麻繩綁住。 季德水挺劍挑起他斗笠道:“擅闖東廠,我把你當無名賊人殺了,也不為過。” 柴凌泰到廂房外時,季德水便察覺門外人步伐與家中奴仆不甚一致,聲音極其細微,少了幾分耳力都聽不到。 光憑借腳步聲就能判斷出來者是柴凌泰。他輕輕拍手贊道:“季督主果然名震古今中外,名不虛傳,睡覺都拿著劍?!?/br> 季德水聽他尊稱自己為督主,肯定他來意不是搗亂,劍身拍在他俏|臉蛋上,再用力一分就要破人相,問:“你抓我的人做什么?” 柴凌泰捻起貼在臉上的劍道:“給你抓來的叛徒,他投降于我,還帶來一只羊脂白玉花瓶,以千戶的俸祿,要買這么一個花瓶,不大可能,季督主財物有無失竊?” 柴凌泰見過朝上的季德水,那時季德水明顯打了些脂粉,卻不是愛美,真實的面相實在陰沉,比如現(xiàn)在,劍身反射光線,一雙往下拉聳的眼皮,照出駭人的陰影,描繪出上半張臉的輪廓,仿佛噬咬人心的毒蟲雙眼發(fā)著綠光。 柴凌泰連見菲律賓黑人面相的喬柏銘都能忍住不笑,多看陰沉季德水幾眼,就順其自然道:“季督主,小的深夜到訪,專門給你送禮來,只為討個人情,晉王殿下在您的天牢中,我想進去探望他。” 季德水道:“晉王?我東廠的天牢是你想進就進的嗎?!?/br> 柴凌泰嘻嘻兩聲,一低頭繞過劍身,竄到桌子旁邊點蠟燭,正經(jīng)剖白道:“好吧,我說實話,我是要去探望我的情人小白臉段飛羽,他明天就要下地府去,我跟他還沒好好道別呢,賣我個人情,季督主,我不會讓你吃虧?!?/br> 重拾裝基佬小受的技能點,說來就來。他坐在桌前,望著燭火,眼中含淚。 知曉柴凌泰向來狡猾詭詐,季德水半分不信他含情脈脈的樣子,不過段飛羽是東廠探子,西廠督主柴凌泰竟是要為探望東廠的人,來求他,光這一點舉動,季德水暗自得意。 晉王和段飛羽明天就要斬立決。而柴凌泰困于紫霄府,放其去探望,縱然他元嬰修為,天縱奇才,牢獄守衛(wèi)森嚴,獨自一人,斷不能劫獄闖出, 季德水道:“你說不讓吃虧是什么意思?” 柴凌泰道:“胡浩都知道皇上準備撥東廠十個分衛(wèi)的人到西廠,那季督主肯定知道得更早,季督主打算怎么對付?” 每句不離季督主尊稱。季德水亦假情假意回道:“都是皇帝的臣子,自然由皇上旨意調(diào)配?!?/br> 柴凌泰道:“皇上賜的,季督主當然不得不給,但我可以不要?!?/br> 季德水收起劍,坐在他對面,顯然是讓他繼續(xù)說。柴凌泰見對方感興趣,繼續(xù)道:“煞費苦心cao勞訓練八分衛(wèi),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明了了季督主管理三十六分衛(wèi)的苦心,我還年輕,當不了十八分衛(wèi)的督主,只帶一月,大家熱鬧勁過了,我就請辭?!?/br> 宮中的動向,是皇帝要保他,季德水看出了。放他進去,而后通報回稟,柴凌泰闖入天牢探望,意義也不大。 但放柴凌泰進去,讓他欠個人情,季德水猜想日后他不會兌現(xiàn)承諾,哪有人會讓到嘴的鴨子飛了的道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季德水道:“進去探望也不是不行,一個月太久,我要些能立刻見到效果的?!?/br> 立刻見到效果? 柴凌泰懵然。季德水道:“例如,我把你打飛?!?/br> 柴凌泰:?。。。?! 桌上微弱的燭火變成烈焰升起,熾|熱的氣流沖擊襲來,正中柴凌泰胸口,阻擋不及,整個人飛向書架,書架群倒塌的聲音,在夜里非常響亮。 為了見自家東廠的探子,西廠督主情愿挨揍。 季德水可謂是屢打?qū)宜?/br> *** 柴凌泰揉著胸口。心想:幸好穿了防彈衣高領(lǐng)背心黑軟甲,不然肋骨都得被季德水轟斷。 他說要辭職退休,不管東廠十分衛(wèi),絕對是真話。做條咸魚才是他終極目標,在能做大宅里的咸魚之前,撈到不砍頭,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更好了。 季德水令他發(fā)現(xiàn)自己點亮了傳統(tǒng)jian臣最突出的技能點。 說!真!話!沒!人!信! 天牢盡頭。 柴凌泰還沒來得及問牢房鑰匙,獄卒假裝看不到人,自動退散。 他只好以靈力震斷鎖鏈。晉王華麗朝服盡是血污臟水,頭發(fā)被拔成一塊禿一塊血,頭部露出的傷口糜爛流膿,靠在墻角落稻草堆安睡。 柴凌泰走近,聞到一股好像多日沒有清洗身體發(fā)出的酸臭味,他住進紫霄府兩天,按時間,晉王最多也就被關(guān)了兩天,梁奕把他折磨得像在這天牢中已住了十年。 柴凌泰搬來一張矮桌,磨墨,鋪紙。實在不愿動手碰臟東西,端起一杯涼茶往他臉上潑。 晉王睜眼見仇人,即便是臨死幻象,他也要抓著撕裂吐口水咬爛泄憤,推倒了矮桌,向前爬,邊爬邊罵道:“活該吃|屎的混賬東西!我要....” 聽見他中氣十足的謾罵,手指能抓草向前爬,柴凌泰暗自慶幸他還能寫字說話。 天將要明,柴凌泰胸口發(fā)悶,被毆加熬夜,正憋著一肚子悶氣,拿起地上的筷子,毫不費力地刺穿晉王的手掌。 晉王:啊—— 給他詮釋,什么叫喊破喉嚨都沒人理你。 柴凌泰道:“晉王殿下,我是來救你的,我說你寫就是了?!?/br> 他這一聲晉王殿下叫得毫無誠意。 還有兩個時辰就要天明,他選擇節(jié)省時間直入主題。 既然梁奕要殺段飛羽,柴凌泰就讓他兩個都不能殺。方法便是告訴兩句通廣密令給晉王,這下,他知道有五句,不足去謀反,但足夠讓梁奕懷疑他散播給外面的小小鳥,他一死會有人去通知盟國。 晉王將終生囚禁于國都深宮。晉王罪名|性|質(zhì)改變,不再是誅殺帝君,至于改成什么罪,柴凌泰沒興趣猜。 晉王不用死,誣陷是其幫手的段飛羽,將會囚禁于天牢中。 晉王抿嘴拔|出掌中的筷子,顫抖著捂住手掌的洞道:“為什么你要回來?” 柴凌泰道:“不回國都,我回哪里去?!?/br> 晉王道:“你可以稱王,明明可以做到的,你是個完整的男人,我真搞不懂你白送給那頭白眼狼做什么。” 柴凌泰愕然。晉王怎么得知他不是真太監(jiān)?! 在船上,他就洗過一次澡。天靈辰北偷看了?!什么時候?!我怎么沒察覺?! 這特么是不是有??!腦回路有問題!密令難道會長我|□□|上嗎?! 晉王道:“在我看來,你很擅長猜度,能把我送進天牢?!?/br> 柴凌泰道:“我擅長不代表我想要?!?/br> 晉王為他正義凜然的惺惺作態(tài)悻悻道:“真想不到,我會輸給你這樣的人” 柴凌泰道:“連怡紅院的姑娘都不為擅長接客才去做營生,為何你認為我會?” 晉王強調(diào):“我說的是稱帝?!?/br> 柴凌泰道:“對我來說,都是一樣的事,我勞苦奔波只為將來隱居山林,做個放羊的老爺,安享晚年?!苯ù笳牟渴穑谌ゲ徽f了。 晉王斥道:“撒謊?!?/br> 柴凌泰聳聳肩,道:“隨便你怎么說,橫豎你明天要上斷頭臺,何不信我一回,寫我說出的話,你以為我要害你,那應(yīng)該是不管你,何必大費周章深夜找你廢話。” 晉王心想:半死不活,死了更好。他也不動作,跟柴凌泰耐|性|已耗盡,不張嘴舌戰(zhàn),埋頭進草堆,作縮頭王爺。 柴凌泰道:“你有家人不是嗎?” 晉王道:“呵呵,那頭白眼狼難道還會讓他們活著嗎?” 柴凌泰道:“會,我告訴你的是其中兩句通廣密令,你要裝作你和你的家人有七句的模樣,梁奕的疑心就是你要利用的機會?!?/br> 最先被疑心的就是家中男丁。晉王再次呵呵道:“我的兒子都會被殺掉?!?/br> 柴凌泰語重心長道:“不寫,你妻子女兒都會死,難道你不希望你的女兒能有做父母的一天嗎?她才十歲,你忍心送她去死?” 晉王慢慢探出腦袋,咬牙也要拼一把,他沒有什么可失去了。 *** 午門斬首當天早上。 柴凌泰奔波一夜,在輾轉(zhuǎn)反復想,晉王有沒有用處中,整個人像是剛從泥沼中爬出般疲憊,昏沉睡去。 柴凌泰在紫霄府睡到響午。 在府中等了一天又一天。弓湘云和喬柏銘換著來報。 斬首推遲。行刑換地方。斷頭臺被雨夜狂風吹倒了。 斬首令依舊貼在菜市場門口板子上。 轉(zhuǎn)眼間,柴凌泰在紫霄府躺了一百八十個夜晚。 他今天跟老袁拔花生,配上后院樹枝丫上曬的咸魚一炒,一道噴香的咸魚燉花生就要出爐啦。 拂塵小侍撕掉紫霄府大門的封條,浩浩蕩蕩地跟著一隊內(nèi)侍進門。 老袁聽見聲音,最先著急,拉著兩手拔滿花生的柴凌泰去廳堂。 柴凌泰抱著花生,嬤嬤和老袁他們一群人跟著跪下。 拂塵小侍:“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柴凌泰竭心佐耳,憶往昔輔助有功,宜進兼詔獄校尉。欽此。 柴凌泰把懷里的花生交給老袁抱著,手上臟土臟泥擦在衣服上,接過圣旨,問道:“小公公,詔獄校尉是去哪里做官?” 他心想,晉王不能斬,大概自己也升不了官,這個什么校尉,聽上去就像偏遠地區(qū)的官。 該不會調(diào)到山高皇帝遠的地方吧?! 提前兩年退休啦! 柴凌泰喜出望外。 拂塵小侍道:“詔獄就是天牢?!?/br> 柴凌泰愣了,梁奕把題目甩回來。 現(xiàn)在關(guān)段飛羽和晉王的天牢歸他管了。 管段飛羽沒問題,這下還要勞心晉王。 這算什么事?! ※※※※※※※※※※※※※※※※※※※※ 下一章老攻出沒~~預告一下:不會最后一句才出沒~~整章都是攻受兩人的~~~~ 謝謝追讀和評論的小天使~~~~~ 下周四開始掉落三更~~~~~~下周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