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桃竹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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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一陣敲門聲響起。 我合上手里的書,看了看透過薄紙窗戶流轉(zhuǎn)而下的曦黃微暈,皺了皺眉,淡淡道:“進(jìn)。” 門被砰得一聲猛然推開,溢滿的力道將雕花門楣震得顫了許久都未停下,只見那魯莽的罪魁禍?zhǔn)滓魂囆∨?,急草草地在我面前停下,鵝黃色的衣袂在空中驚起一陣波瀾,仿佛誰在山林的幽靜的寒潭中,投下一塊石子一樣。 是瀾兒。 我被她莽撞無理的行事激起細(xì)微的火氣,撇了撇嘴,正要呵斥瀾兒不懂規(guī)矩,卻不料反倒被雷厲風(fēng)行的她搶先開了口:“小姐,你可真是料事如神!你叫我一早去張乙安府前留意他的動向,果然,今日他就有了動作!” 我瞧著她滲出額頭的細(xì)汗,粗喘的呼吸,以及難以壓抑的喜上眉梢的慕意,心終是軟了下來。無奈的捱下苛責(zé)的話語,淡然又惜字如金道:“嗯?!?/br> 可我這頭已經(jīng)自以為體貼她,不忍苛責(zé),瀾兒那邊卻并不領(lǐng)情。 她對我心如止水,波瀾不驚的樣子似乎有些失落,抿抿嘴,酸溜溜道:“小姐的反應(yīng)也太平靜了。”言罷還細(xì)若蚊吟地小聲埋怨:“好生無趣....” 我被她灰溜溜酸兮兮的怨婦模樣弄得有些好笑,微不可覺地挑挑眉道:“既然早已知曉,又為何驚訝?”言罷,還若有所思的點(diǎn)點(diǎn)頭故作揶揄,“確實(shí),我這模樣是無趣了些?!?/br> 似是沒想到嘟囔的壞話被我聽到,她一時間被噎得什么話也說不出來,干干的笑了笑。 過了一會兒,才清清嗓子,轉(zhuǎn)移話題,故作正經(jīng)道:“張乙安今早去了城西的一座老宅,不久之后,有一個黑衣男子也進(jìn)去了,似是嘀咕了什么,我沒聽清。后來再出來時便除了他們兩名男子,還帶著一名女子。之后他們就上了馬車,不知道去了何處?!毖粤T,還一臉好奇的問我:“小姐,你知道那個女子和男子是誰嗎?” 是誰?顯然是伏龍寨的人。昨日從阿水那里歸來之前,阿水還特意提了提張乙安勾結(jié)山匪強(qiáng)買強(qiáng)賣的一些勾搭。 更是在知曉我才拜會過張乙安之后,硬生生塞給我三十護(hù)衛(wèi),謹(jǐn)防那卑劣之徒勾結(jié)山匪對我下手。 于是,我借花獻(xiàn)佛,若有若無的勾了勾唇角道:“那女子應(yīng)當(dāng)是張乙安的meimei,至于那男子嗎,多半是伏龍寨的人?!?/br> “???伏龍寨?”瀾兒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嘟嘟嘴道:“可是伏龍寨不是這一片的山匪嗎?張乙安怎么會跟他們走?還帶上自己meimei作甚?” 作甚?據(jù)說張乙安meimei也是一等一的美人,而今帶著這樣婀娜多姿的佳人去見那勞什子伏龍寨寨主,還能干什么? 賣妹求榮唄。 我搖了搖頭,語氣微冷不屑道:“自古官匪一家,其實(shí)商匪又何嘗不是?” 言罷,略帶可惜的嘆道:“至于meimei,大抵是和親去了吧?!?/br> 瀾兒卻并未聽懂我的意思,她尷尬的撓了撓頭,追問:“小姐,什么意思?我沒聽懂?!?/br> 而我卻以不想再置喙這個話題,笑而不答,問道:“可還有別的事?” 她見我不答,也無可奈何,只得強(qiáng)壓下滿腹疑惑,懨懨道:“沒....” 可才剛說一個字,她就話鋒一挑,更正道:“不對!還有還有,我今天回來的路上遇見那個誰了,她跟一個不認(rèn)識的女子在一起,瞧那架勢也是要去城西老宅?!?/br> 言罷,又惡意揣測道:“小姐,她不會是投奔張乙安,然后給他通風(fēng)報(bào)信去了吧?” 那個誰? 我見瀾兒臉上厭惡的表情,心里大抵有了數(shù)。是白沐吧。 我雖因著一些事,對她有些不喜,但她的品格我還是認(rèn)可的。且不說背不背叛,單是張乙安這等小人,想來她也不會喜歡,更惶恐投奔? 于是為了安撫瀾兒也好,為她辯解也罷,我搖了搖頭,平靜卻也篤定道:“不會?!?/br> 之后便不再理會瀾兒又一次追根刨底,直接吩咐她這幾日謹(jǐn)慎些,盡少外出,便下了逐客令。 “蜻嵐?!鼻沧吡藶憙?,我站在朗朗晨光下,對著一片虛無靜靜的開口呼喚。 不消片刻,我原本空蕩蕩的一片死寂的身后,就出現(xiàn)了另一抹身姿。 “屬下在。”她恭敬而又拒人千里的道。 如果此時白沐在的話,大抵會驚一跳,這自稱屬下之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日一把鉗制住無禮主事,將其拖下去的會功夫的侍女。 至于那主事?且看蜻嵐一身陰鷙的肅殺之氣,又如何會讓那般張狂無禮之輩活著走出竹府? “把張乙安給我抓回來。“我伸出素手,翻弄憐惜指尖踅回的潺潺弱光,嘴里卻是無甚波瀾道。 如此,身后飄渺地回蕩一聲凌然的“是”,便再不見蜻嵐的身影。 張乙安嗎?我不禁思索,原本素未謀面的人,為何三番五次向我下手? 買通車夫給馬下毒,逼迫我賣出八成藥材,不惜奉上親生meimei也要請伏龍寨除去我.... 我實(shí)在想不通為何他如此“關(guān)照”我 難道....他知道了?想到此我不由得眼神陰沉起來。 此人,留不得。 兩日后,三焦夜。 正所謂月黑風(fēng)高夜,殺人放火時。而今夜就是張乙安與伏龍寨二當(dāng)家約定好的出手除掉我的日子。 昨日一早,蜻嵐就在蜀郡城外的荒野抓到了正要回城的張乙安。 在她的嚴(yán)刑逼供下,張乙安終于招了他與山匪的約定。 他們將于今日夜晚對我動手,據(jù)說這次伏龍寨是動了真格,由二當(dāng)家親自率領(lǐng)百人,打著為寨主報(bào)仇雪恨的旗子要來取我的命。 在這里我一定要由衷感謝一下,殺我護(hù)衛(wèi),離家出走,不知所蹤的白沐小姐。 沒有她勞苦功高地?cái)貧⒄?,奪未來的寨主夫人,我想我大概不值得這么多人覬覦。 阿水還勸我不要置身府中,暫且去玉釀樓躲避一夜,一切都交給蜻嵐和三十暗衛(wèi)就好,反正我也起不上什么用,就不要給大家添麻煩了。 對于此我的想法卻不敢茍同,我堂堂藥云間的主子,怎么能臨危逃跑?如果我真逃了,以后我還有什么顏面面對為我出生入死的屬下? 所以最終,當(dāng)大宅被圍起來,伏龍寨二當(dāng)家?guī)е偃藳_進(jìn)桃府的時候,我正在池邊的小亭里品茶賞月。 “哼,想不到桃姑娘如此雅致,死到臨頭還要裝清高!”一個坦著半邊身子,臉帶疤痕的大漢提起一只大錘指著我,譏笑道。 而我卻連理他都懶得理他。 當(dāng)然,這只是表面上的。如果有誰繞過月色踏過青石板路,臨近我身前就會發(fā)現(xiàn)我握住茶盞的素手不禁加大了力氣,攥得茶水晃出翩翩漣漪,于月色下浮光掠影。 我是害怕了嗎?并非。 我只是想起了阿水的那句“反正你也起步上什么用”,跟大漢的“裝清高”一對應(yīng),似乎就起了別樣的意思,仿佛我故作清高,臨危不懼.... 我只覺十分難堪,有些被誤會的惱羞成怒。于是,抬起左手輕輕一揮,示意暗衛(wèi)們動手。 只見我落手的瞬間,在我身前不遠(yuǎn)處,就刷刷刷得“憑空出現(xiàn)”一二十人。 她們一身黑色勁裝,手執(zhí)利劍匕首,與飄然夜色相啟相承,不嗔不怒,不驕不躁,仿若一片樹葉靜靜地掛在枝頭,又如一泓柔軟月光清然落下。 我遠(yuǎn)遠(yuǎn)瞧著,怎么看怎么覺得這些人肅殺凜然,不怒自威,怎么就被她給一劍挑翻了天? 恕難想象。 “嘿,我說怎么不逃,原來是有備....”那煩人的大漢又搶著開口。 我不禁微不可覺的抿了抿唇,一聲喝令,示意她們動手。 “呔,你這娘們可真是急躁,連話都不讓我說完。哼,算了,待爺爺我一會宰了你,再殺了你這賤人的同伙,為大哥報(bào)仇!”言罷,那大漢便掄著錘子跟暗衛(wèi)廝殺了起來。 他一對錘子揮得勢不可擋,驚天動地,仿佛有神人將泰山連根拔起,猛然砸來。 我毫不質(zhì)疑,與他對陣的蜻嵐如果被那花錘砸到,怕是立刻便要命喪黃泉。哪怕只是被擦過,也定要狠狠啃下一塊血淋淋的rou來。 蜻嵐在這勢若破竹的錘子下,只得練練躲閃,輾轉(zhuǎn)不已。我遠(yuǎn)遠(yuǎn)看著,都止不住為蜻嵐捏一把汗。 可漸漸我就發(fā)現(xiàn)了端倪,那大漢雖然勢若雷霆?dú)馊f鈞,但到底只靠一股子蠻力,亂砸了半天也不曾傷到蜻嵐一分一毫。 而蜻嵐雖然瞧著身處下風(fēng),無暇出手,可總是藏著一股子勁不發(fā),仿佛在等待什么。 果然,又過了一會,那大漢顯然有些疲勞,力不從心了,錘子慢了不少,氣焰也下去了,但蜻嵐仍然一副游刃有余的樣子。 原來,蜻嵐并非不敵,只是避其鋒芒,韜光養(yǎng)晦,只待時機(jī)一到,就祭出殺招,取其性命。 我瞧著一劍刺穿那大漢胸膛的場面。不由得設(shè)身處地的想到了四個字。 徐徐圖之。 還真是貼切我現(xiàn)今的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