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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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數(shù)千鞭,鞭鞭痛徹骨髓。負責行刑的傀儡走后,曲靈霜幾乎已經(jīng)成了一個血人,卻死撐著沒有暈過去。他如同一灘rou泥倒在地上,呼吸暫停了有一刻鐘,全靠水冥珠的靈氣維系著這具身軀才不至于散架。 數(shù)月來的折磨,他都一吞而下,用噬心的切膚之痛,麻痹著敵人的神經(jīng)。曲靈霜知道,九淵太強大,反擊的機會只有一次,所以他必須要為這唯一的一次機會做好萬全的準備。 半日后,他恢復過來了,凈化了一身血污,用法力重新幻化出一身水波紋藍色法袍。他要干干凈凈整整潔潔地陪在薛尋芳的身邊,尋芳不喜歡看到他受傷的樣子。 “這九淵還真是沒想要我命,雖然元神丹運行受阻,自愈能力卻一點也沒降低。”曲靈霜自嘲一笑,他臉色極白,即便被白骨鞭拉下的血rou能很快重生,反反復復的折磨也讓他元氣大傷。 三個月的蟄伏,或許已經(jīng)足夠讓九淵相信曲靈霜真的沒有辦法反抗自己了。他已經(jīng)認定曲靈霜只能認自己擺布了。只要敵人的神經(jīng)松懈下來,就是曲靈霜反擊的時候。 曲靈霜對自己的計劃沒有絕對的把握,或許現(xiàn)在開始有點倉促。但九淵沒有給自己留更多的時間,九淵已經(jīng)開始對曲靈霜感興趣,這是曲靈霜最無法容忍的底線?,F(xiàn)在開始實行計劃,即便失敗,后果也不會比現(xiàn)在更糟糕了。 他從腰間解下一個養(yǎng)魂袋,放出了養(yǎng)魂袋中被封禁已久的孔懷袖。 孔懷袖一出養(yǎng)魂袋,便怨毒地看著曲靈霜。他在被封入養(yǎng)魂袋之前,修為已經(jīng)被曲靈霜硬提到五重,但曲靈霜卻在他體內(nèi)種下了清溟之寒的種子,若是孔懷袖敢違逆曲靈霜,便會被清溟之寒凍成一塊冰坨子,沒有曲靈霜的允許,便永遠不得解脫。 孔懷袖害怕曲靈霜,更怨恨他。他在曲靈霜養(yǎng)魂袋里的幾個月,雖然無法出聲,卻可以聽到外面的動靜,他知道曲靈霜被折磨,知道曲靈霜的默默反抗,也明白他一定有所籌謀。 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除了最親密之人,還有最仇視的敵人。 曲靈霜不是那種甘愿被擺布卻不反抗之人,他若是不反抗,一定是在憋大招。 “看什么看?難道你也對我有興趣?”曲靈霜要用孔懷袖,無論是曲靈霜想脅迫他還是讓他自愿為自己所用,曲靈霜都必須跟孔懷袖建立一種牢靠的關系,于是不得不放下心中對他的厭惡,緩緩地坐到榻上,用力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 孔懷袖面色陰沉,一張俊臉顯得陰鷙無比:“不敢。你需要我做什么?” 曲靈霜道:“真是個通透的人,看來不需要我多費唇舌來說服你為我辦事了?!?/br> 孔懷袖看著曲靈霜毫無血色的臉,又轉(zhuǎn)頭看看薛尋芳昏睡的樣子,陰沉的臉色終于緩和了一點,低聲道:“如果我將來有能力殺死你,我還是會毫不猶豫地殺掉你,但不是現(xiàn)在。我既然落到你手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你想要我做什么便吩咐吧?!?/br> 孔懷袖是個很傲的人,又與曲靈霜積怨很深,說他不恨曲靈霜是不可能的。但這幾個月來,他被曲靈霜封禁在養(yǎng)魂袋內(nèi),被曲靈霜身上的氣息掩蓋,才逃過了九淵的眼睛,若是曲靈霜不護著他,只怕他早已被九淵殺了。 況且,曲靈霜這三個月以來一直在為了修真界與九淵斗智斗勇,日日遭受刑罰加身也未曾放棄過,還總能保持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孔懷袖心中是有些佩服他的堅韌。但他不愿說。 曲靈霜聽著孔懷袖聲音里的不甘,輕輕一笑:“這么坦誠?我也希望還能有可以接受你挑戰(zhàn)的一天。我想要你為我送一個東西出去,送到帝君手上?!?/br> 孔懷袖驚了:“你有辦法把我送出去?這外面可被九淵的陣法封得密不透風……” 曲靈霜看著孔懷袖驚訝的樣子,難得對他露出了笑容:“事在人為?!?/br> 孔懷袖低頭思考了半天,道:“好,只要你能想到辦法能把我送出這陣法,即便賠上這條性命,我也會幫你把東西送到帝君手上?!?/br> “孔懷袖,你是為了你師尊才這么拼的嗎?我可不認為你是一個心懷天下的人?!鼻`霜看著孔懷袖,似乎想從他那黝黑的眼睛里探尋著什么。 “除了我?guī)熥?,這世上沒有誰值得我孔懷袖這么做。她現(xiàn)在歸順帝君,我便會同她一起,為帝君賣命?!笨讘研浒寥欢ⅲ雌饋淼共幌駛€階下囚,反而比備受折磨的曲靈霜更有幾分氣勢。 曲靈霜想笑,又不便當面嘲笑他,只得憋了一下,從懷里拿出一個小巧的靈文卷,遞給傲嬌的孔懷袖:“這是我自創(chuàng)的靈文卷,只有到達收信人手中他才會自動打開,你收好藏進養(yǎng)魂袋,我自有辦法將你送出去?!?/br> 孔懷袖接過那個靈文卷,認真地放到自己的袖中。 曲靈霜盯著孔懷袖將靈文卷放好,還用另一只手摸了一下袖口,似乎要確定這靈文卷不會掉出來。 看著孔懷袖謹慎的模樣,曲靈霜道:“希望你承受得起我的信任?!?/br> “哼,你信不信任跟我有關系嗎?我只做我想做的事?!彪m然這只有威逼沒有利誘的結(jié)盟暫時成了,作為“盟友”的孔懷袖依然沒給曲靈霜一個好臉。 曲靈霜也懶得跟他費唇舌,罵道:“別廢話,滾回養(yǎng)魂袋待著。小心九淵發(fā)現(xiàn)要了你的小命!” 曲靈霜三個月來日日清醒著受刑,哪怕斧鉞加身,也強迫自己保持清醒,為的就是隱藏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就是他這次謀劃的最大王牌——冥王之翼。 自從薛尋芳自掘火冥珠,將冥王之翼種在曲靈霜心上后,冥王之翼再也沒有離開過他心臟片刻。 冥王之翼是冥王的法器,在冥珠未融合之前可以保護冥珠的性命。它可以隨主人的心意啟動保護機制,保護主人不喪命。但若是主人失去意識,便會自動啟發(fā)保護機制。 為了隱藏這個秘密,曲靈霜這三個月以來不論受到多重的傷,從來不敢讓自己昏睡過去,因為一旦昏睡,冥王之翼就會自動保護他,便暴露冥王之翼在曲靈霜身上的秘密。 九淵探尋薛尋芳身體,發(fā)現(xiàn)冥王之翼不在薛尋芳身上,便認為冥王之翼已經(jīng)被毀,他沒想到薛尋芳將它送給了曲靈霜。所以九淵一直用薛尋芳的生命威脅曲靈霜,三個月以來這招對付曲靈霜幾乎屢試不爽。 若是薛尋芳的生命不再受九淵威脅,曲靈霜便可真正發(fā)揮自己隱藏起來的實力。 曲靈霜忍著劇痛,從心臟處挖出了那根火紅的翎羽,那翎羽自從薛尋芳魂飛魄散后重了不少,此刻見到主人,便飛快地竄入薛尋芳體內(nèi)。紅光一閃,那翎羽便沒入薛尋芳黑衣之中,不見了蹤影。 冥王之翼回到薛尋芳體內(nèi),薛尋芳臉色似乎好了起來,甚至微微蹙了一下眉頭。 冥王之翼一除,曲靈霜心臟上的灼燒感頓時消失不見,心臟上的壓抑感也徹底消失了,頓覺身輕如燕。尤其是看著薛尋芳臉色大好,心中更是歡喜。 薛尋芳沒有意識,冥王之翼在他體內(nèi)無需受他心神控制,只要薛尋芳有危險,那冥王之翼自會保他無恙。 “尋芳,對不起,我要利用你的身體一次。我保證,你不會有任何危險?!鼻`霜臉色竟然比受刑之前還要好了幾分,他看著薛尋芳臉色紅潤起來,唇色也開始鮮艷,心中大感安慰。這三個月以來的苦,沒白遭。 他抱著薛尋芳躺到床上,等著明日不明就里的九淵一頭撞進為他精心設計的陷阱里。 第二日,曲靈霜剛剛睜開眼睛,便看見薛尋芳以手支額正在他身邊饒有興趣地看著他。 “九淵,早??!”曲靈霜一反常態(tài)地對九淵進入薛尋芳的身體沒有表示反對。 九淵被他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變的態(tài)度弄得愣了一下,意外地笑了一下,道:“今日是怎么了?難道已經(jīng)開始習慣我用這具身軀了嗎?” 曲靈霜一腳把九淵踹到地上,沒有用法力,倒像是情侶之間的打鬧。 他附身趴在床上,腦袋伸向床外,看著地上的九淵皮笑rou不笑地道:“可不是嘛,我就等你迫不及待地進入尋芳的身體呢,想這一刻我都想了一晚上了?!?/br> 九淵顯然沒明白曲靈霜的意思,被踹了一腳也不惱,站起來往床上曲靈霜身上一壓,捏住曲靈霜的手腕,嘴唇幾乎貼著曲靈霜的臉,也是皮笑rou不笑地道:“我就知道你早晚會轉(zhuǎn)頭愛上我。不過你別急,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很快就出來了,到時候再也不需要用這具身體了?!?/br> 既然鱉已在甕中,曲靈霜就不著急了,他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九淵,問道:“什么時間差不多了?你想到了什么出來的好辦法?” 九淵起身道:“世間有一上古神器名叫聚魂鼎。在你大師兄體內(nèi),我只要拿到它,進入養(yǎng)個十天半月,以我的能力,便可從焱獄出來?!?/br> 曲靈霜一聽,如五雷轟頂。蕭琴楚體內(nèi)的聚魂鼎早已與他魂魄融為一體,若是強行取出,蕭琴楚便會魂飛魄散。大師兄當初能在薛凡清手下逃過一命,如今還能在九淵手中逃過去嗎?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原本用來保住大師兄性命的東西,如今卻要變成要他性命的東西。不知道老妖王在天之靈作何感想? 曲靈霜知道自己無法打消九淵奪取聚魂鼎的念頭,他更無法打開那些封閉結(jié)界放九淵出來。大師兄對自己很重要,對jiejie很重要,絕對不能讓他有事,可是一時三刻曲靈霜根本想不到保他性命的辦法。 短時間內(nèi)的急火攻心和極端憂思的極度消耗,曲靈霜心急如焚,一口悶在胸口的淤血便噴了出來。 九淵見他如此,只側(cè)眼看了他狼狽的樣子,輕哼了一聲不說話。 “你……預備什么時候動手?”曲靈霜擦了擦嘴角的血,雙眼血紅問道。 “人間戰(zhàn)場打了三個月了,妖界那幫廢物在這一兩日就會得手?!本艤Y根本不相信曲靈霜此刻還能掀起什么風浪來,倒是坦誠,語氣中不無得意。 曲靈霜冷笑一聲,道:“只怕不能如你意!” 說罷雙眼微閉,周身氣流瞬間波動起來,天空中響起霜凍的聲音,似乎方圓百里空氣中的水分都被曲靈霜給調(diào)動起來。九淵還未反應過來,曲靈霜睜眼便將他身形控制住了。 他現(xiàn)在用的是薛尋芳的身體,薛尋芳早已化為人身,曲靈霜的清溟之寒便可輕易控制他。若是九淵一直用自己虛幻的本體,曲靈霜還真拿他沒辦法。 曲靈霜雙眼如藍色大海,內(nèi)里波濤洶涌,似要吞滅眼前的人,他一步一步朝著被控制的九淵走去,腳下步步生霜,巨大的霜花從腳下向外急速蔓延,將整個大地都凍了起來。他雙目微閉,待睜眼時,傀儡大軍上方九淵的陣法突然裂開,轟然成了碎片。 曲靈霜大喊:“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一道黑煙從他腰間竄出,飄向了天界的方向。 只可惜,曲靈霜的威風只維持了片刻。被他控制住的九淵突然就動了起來,滿地的霜花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九淵顧不上跌坐在地、因孤注一擲而導致法力盡失的曲靈霜,低聲念了句什么咒,原本那道飛向天界的黑煙竟然他給拘了回來。 黑煙落到地上變成了孔懷袖的模樣,被如蛛絲一般的繩子纏成個個rou粽子,倒地掙扎起來。 九淵怒極,朝著曲靈霜走去,一腳將法力盡失的曲靈霜踹得口吐鮮血:“你竟敢算計我,你以為我這么容易對付的嗎?曲靈霜,我看你真的活膩了!” 原來,曲靈霜經(jīng)過三個月的接觸,發(fā)現(xiàn)九淵在進入薛尋芳體內(nèi)后,控制能力會被削弱。他便趁九淵每次進入薛尋芳體內(nèi)時一點點積攢法力,到自己差不多能維持清溟之寒片刻功夫的時候,讓九淵進入薛尋芳體內(nèi),用清溟之寒控制住九淵片刻,只為了讓孔懷袖逃出去。 “你處心積慮三個月,可惜你還是低估了我啊!”九淵走向被踹飛的曲靈霜,“我討厭欺騙,你這個騙子,你難道不怕我撕碎這具身體嗎?” 曲靈霜哈哈一笑,被血嗆了一口,咳嗽了兩聲,喘息著道:“反正我做都做了,你要殺要剮,隨你便?!?/br> 反正,九淵無法傷害尋芳了。 反正,自己要送出去消息也送出去了。 至于自己,若是真的要死,也只能認命了。